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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又羞涩的垂下头去,这欲语还休,娇俏无邪之状,实在令人又怜又爱,这韵味,足极了。
于是一……里间的门,轻轻的启开,老毒婆伍莲香含笑行出,亲手托了几色菜看,一面朗桌上放,一边目注二人颔首道:“山重哪,你与梦家姑娘可真是一对壁人,男的俊,女的俏,实在打着灯笼也不容易找啊,老身看了也替你们欢喜……”
梦忆柔的面颊倏忽红了,她低垂着颈项、双手尽在抚弄着裙角,心里直感到又甜又热。又蓝又喜,自然,缺不了那回眸─睇则时掩不住的风情万千。
寒山重有些疲乏的依在榻上,有些尴尬的道:“老夫人过誉了……在下,嗯,在下……”
老毒婆呵呵笑道:“好个寒山重,少给老身来这一套,你们未是鸳鸯侣,岂能效那哀鸿离?呵呵,寒山重哪,你可知道十五年前武林中的‘癞头和尚老蛤蟆,双目四眼毒娘子’都是滑溜精明得出油的厉害人物哩。”
寒山重微微抱拳,笑道:“老夫人,在下末学后进,岂敢不尊前辈?前辈英名,在下已是久仰多年了,天下之大,谁个不知前辈‘双目四眼毒娘子’的声威?”
老毒婆受用得很的笑了起来,道:“好了,好了,你这小子伤势才有起色,就如此油腔滑调,老身悔不多给你吃点苦头,来,梦姑娘;先来吃点东西,填填五脏庙再说。”
别看这位毒中圣手外貌严峻冷漠,怪异突出,骨子里却十分豪迈爽落,不亚须眉,她在江湖上能闯出个不小的名声,也并非侥幸了。
梦亿柔也没有推拒,大方的道了谢,在站起之前,轻轻问寒山重道:“你饿不饿?可要我侍候你吃点什么?”
老毒婆道:“这一下非但老身少了麻烦,也用不着巧儿啦,以后汤汤水水,就都委托梦姑娘代劳得了……”
梦忆柔只好羞怯的笑笑,不敢再表示什么,她实在怕眼前这位老毒婆继续再取笑下去,再怎么说,她与寒山重,都还没有正适名分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处在这种情景之下,多少总是有着几分窘迫的呢。
老毒婆拖了一把椅子坐到寒山重身前,慈祥的道:“老身也不与你们小两口玩笑了,说真的,山重,在养好伤后,你准备前往何处?以后还到山上来不?”
寒山重沉思了一下,道:“老夫人,在下想离开此处之后,先回浩穆院一转,看看家里有无事故,然后,在下拟赴边睡一行。”
老毒婆道:“和谁?”
寒山重一笑,道:“无缘大师。”
老毒婆“啊”了一声,道:“这个老小子还活着?老身往昔曾见他数次,那时他尚未出家,嗯,他做了和尚可是为了他老婆的缘故?”
寒山重轻轻点头,道:“正是,如今大师业已到了古井不波,无相无我之境了,只是,大师的慈悲之心却似乎较之一和般善士更来得大呢!”
老毒婆想了一下,道:“既然出家,自然就要以慈悲为怀喽,山重,老身问你,外面那匹马可真是一匹罕见龙驹,灵异得紧,那可是你的?你得自何处?”
寒山重似乎陷入回忆之中,他慢慢的道:“那是在下坐骑,名为‘叱雷’,是在下于十八岁时,由一位远居白山黑水之处的师执所送,相传此马乃是一种深山大泽中的‘虹龙’一类,所谓‘虹龙’,亦是良驹异种这一,传言能上天人地,渡海临渊,奔驰如风电,神骏如雄狮,在它奔跑之际,云雾涌生,似长龙经天,有虹光绕回,且灵异无比,忠心不二,古来豪士,俱求得此一马,于愿足矣。”
老毒婆嘴巴张了一张,疑惑的道:“果真如此不成?这岂不是成了神话了?”
寒山重一笑道:“传言自是过其,但是,在下叱雷,奔行如雷鸣电掠,风生云舞,这却是不差,两头见日,一日之间可以足行五百里,人在其上,宛如乘云驭风,飘飘欲去,且此马只认一主,忠心之情,较人尤甚。”
老毒婆喟了一声,道:“那马上配的是金鞍银蹬,华贵鲜明,越发衬得神骏不凡,古来骠骑之将,也不过如此了。”
二人又随意谈了一阵,老毒婆收去碗筷,泡上两杯香茶,只留下用过晚膳的梦忆柔与在榻上漾着轻笑的寒山重于室内,这位老毒婆、年纪虽大,似乎,儿女之间的事她却体会得不少呢。
早已掌上灯火了,不知在什么时候,灯光在壁间的琉璃罩子里吐出淡黄的光芒,晕莹莹的,却映得屋里一片朦胧。
寒山重凝视着灯光下的梦忆柔,轻轻地:“柔……”
“嗯!”梦忆柔温驯的凑了近来,怯怯的望着他。
“我……我要你的唇。”
“我……”梦亿柔有些羞涩,她讷讷着,但是,终于,四片嘴唇又紧紧的胶合在一起了……在这迷蒙如梦的气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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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第十七章 小别赋归 肘腋之变
第十七章 小别赋归 肘腋之变
三个月,很快的,三个月像酣睡中的三个梦一样,那么无声无息的,轻轻悄悄,却又甜甜蜜蜜的过去了。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寒山重已将他那几乎致命的内外创伤完全养好了,现在,他又矫健灵活活泼得和以前一样,像一只又快又狠的黑豹!
老毒婆一家人与他,以及梦忆柔二人,都已产生了真正在苦难中相处的纯挚情感,老毒婆甚至主动的推翻了自己原先的要求─为寒山重疗伤所需的金银代价,但是,寒山重却坚持一定要送给这家人,自然,寒山重出得起,更重要的,并非是这些金银的表面价值,而是付出人的一片心意。
老毒婆抹了一下眼睛,依恋的道:“山重哪,你上山是时三伏天,现在却要立秋了……真舍不得你走,唉,你是个最使人喜欢的好孩子……还有梦姑娘,你们可别忘了一定要再来啊……”
寒山重手里挽着缰绳,梦忆柔婶婶立在一边,他带着伤感的向四周环视,轻轻唱了一声:“老夫人,秋天本来就是容易令人神伤的季节,在人间的生离别苦,也都会有意无意的选在这个时间,长安虽好,却没有不散的宴席,老夫人,且容此别,只要在下有暇之时,一定偕梦忆柔至府拜见……”
他又向一旁的冯万喜.及巧儿道:“前辈,巧妹妹,在下去了,湘境骑田岭浩穆院自在下以上,随时随刻欢迎各位光临,浩穆院的‘大威门’永远为各位而开。”
冯万喜故做欢容的呵呵一笑,道:“小子,老头子我说不定也会去个一两趟,不过,也总是老了,骨头一硬人也懒得动弹,小子,找个闲暇,老夫我倒想叫小巧儿下山去见见世面,那个时候,你可得多多照料点呀。”
寒山重躬身道:“巧妹妹一到湘境,只要提起在下之名,便会有人接待,在下当即会遣人迎接,到时希望接到的却是前辈全家福。
巧儿神色落落,一直扶着父亲没有说话,这时,她望望山重,又瞧瞧梦忆柔,神情之中,有一股“未到分离,偏要分离”的惆怅。
冯万喜古怪的看着寒山重,缓缓的道:“小子,你在湘境,势力一定很大,是么?”
寒山重想了一下,笑笑道:“不敢说大,人面较熟而已。”
老毒婆过去拥着梦忆柔,低沉的道:“孩子,你算找对人了,山重是个温和、豪爽而又歉虚的青年,这三个月中,他甚少提及他自己如何,但是,他虽不说,老身却看得出,他定然不是等闲之辈,老身十五年未出江湖,可是,一个杰出之辈的风度气质,却逃不出老身这阅入无算的眼睛!”
梦亿柔文静的一笑,轻轻的道:“谢谢前辈夸誉山重,他,他是真的很好……”
说到这里,这位美丽的姑娘己不禁面庞微红的垂下头去,老毒婆笑呵呵的搂紧了她,边叫道:“巧儿,你寒哥哥及梦姐姐都要走了,你也不说几句话呀,真是个傻丫头……”
巧儿羞涩的盍动着嘴唇,怯怯的道:“寒……寒哥哥,你和梦姐姐都要再来啊……我们,我们会想着你俩的。”
寒山重抱拳为礼,道:“巧妹妹,山远路重,后会有期,我与忆柔也会念着你们全家。”
他转身再向二位老人行礼,扶着梦亿柔上了马,豪迈的道:“别了,别了,今日分别在此,他日再会有处,三位。
云天高谊,在下将永怀心田!”
像一朵黑云,寒山重翻身上马,冯万喜有些哽咽的大叫:“小子,别忘了我们……”
寒山重再度抱拳道:“前辈,永不相忘。”
叱雷昂烈的高嘶一声,扬蹄奔向林外,梦亿柔回过身来一一招手,边向巧儿大声的道:“巧妹妹,希望你能早点下山……”
语声扬曳而去,巧儿待要回答,一马二人,消失在松林之外,只有蹄音如雷,渐去渐远。
老毒婆回身望望女儿,叹息着道:“真是两个好孩子,医好了寒山重的创伤,可能是我这一生中最高兴的事了。”
冯万喜用身子撞撞女儿,笑道:“怎么?宝贝,怎么不吭不响的?看见人家成双成对,你也有点动心了么?哈哈哈。”
巧儿面庞微红,她不依的啐了一声,转身奔向屋里,如波浪似的黑发披扬,那背影,俏丽极了。
老毒婆倚着丈夫,感慨的道:“说真的,老骨头,巧儿也大了,咱们不能老让她呆在山里,该出去见见世面才对……”
冯万喜又呵呵笑了起来,连连点头,不过,那双眸子里却流露出丝丝感叹,是的,女儿大了,已到了动情的年纪了,但,自己,自己不是也老了么!时间是多么残酷的东西啊。
路是崎岖的,蜿蜒于水涯云深,蹄音得得,一会急剧,一会轻脆,一会缓扬,一会平和,而在这急剧里,这轻脆里,这缓扬里,这平和里,叱雷的四只铁蹄,已将路程一大截,一大截的遗落在后面了。
沿着刀子河,现在,寒山重与梦忆柔已来到豫鄂边界处的丰家堡左近,这里,距离襄阳仅有百十里地了。
寒山重抹了抹额角的汗水,低头向梦忆柔道:“累不?前面就是丰家堡了,大约再有十几天,就可以到达浩穆院,嗯,那是我们的家……”
说到浩穆院三个字,寒山重的眸子里漾起一片怀念而欣慰的光影,这光影很柔和,但却深刻无比,只有在一个游子要回到久别的故土家园时,才有这种渴切而依恋的情感流露。”梦忆柔甜蜜而温柔的笑笑,憧憬着道:“山重,那地方一定很美,是吗?”
寒山重眼睛望着天边,低沉的道:“是的,美得迷人,你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梦忆柔仰起面庞,轻轻的道:“山重,你为什么不准我骑我自己的那匹马‘雪莹’呢?这样,叱雷负担轻了,我们就可以早点到达浩穆院。”
淡淡的一笑,寒山重在梦忆柔滑腻的额角吻了一下:“傻孩子,假如我不坚持将你那匹‘雪莹’仍然寄托在蟠龙山的农家,现在我还能与你并体连心的做那神仙伴侣么?”
“你好坏……”梦忆柔羞涩的垂下颈项,身子却更紧切的偎到寒山重怀里。
寒山重搂紧了她,道:“我们两个人共乘一骑,虽然比雷会辛苦些,但是,柔,这马儿的心里也一定在为它的主人享此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