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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你这舌上生莲的贱丫头!”这人的刀疤隐泛红光,满脸杀气,模样凶恶暴民之极!当中的一人,那是个容貌清透,满面书卷气息的文士,看他样子最多不过四十上下,但是,却已满头白发如银了,他这时微微一笑,古怪的注视了梦忆柔一眼,拍拍刀疤怪客的肩头,平静的道:“三弟,你别吓着这位姑娘了,慢慢问,不愁她不从实招来。”
他说完了话,又向梦忆柔点点头,温和的道:“在下奔月后幽,方才向姑娘说话之人乃是在下三弟白虹公孙尘……”他又指指另外那个一身黄布长衫,面色枯槁蜡黄的怪客道:“这位乃是在下大哥,人称河魔的金易,姑娘想亦不会陌生吧?”
梦忆柔勉强颔首,低低的道:“三位大名,我都听过,但是,你们总不能向一个晚辈如此强按罪名啊,我实在什么也不知道……”
老实说,提起武林中这三个人的名字,凡是曾在江湖上混过的莫不闻而结眉,敬鬼神而远之,他们三个都是怪物中的怪物,年纪全己超过半百,一般的心狠手辣,赶尽杀绝,又自三个极端不同的地方巧妙的聚集一起,做出一些令人毛发悚然,胆战心惊的血腥事来,但是,这三个煞星却竟会气味相投的结成莫逆之交,日常行动俱是联合一致,守望相助,在武林中,愿意主动去惹他们三个人的,还实在不多。
奔月后幽凝望着梦忆柔淡然一笑,道:“姑娘真美,足当国色,在下实不忍做那摧花憾事,但,若是姑娘不肯从实招述,那么,三年前秦准河畔的青楼名花赵巧巧就是一个榜样!”
白虹公孙尘哼了一声,冷森的道:“你大约也知道这件事,我们将赵巧巧那贱人毁去容貌,以利刃将其割成一千零十六片,拋入河中饱喂鱼虾,留其首级高悬竿顶五日示众,这贱人直到将她割到第七十三刀时方才气绝,为的便是她不肯坦然的告诉我们一件江湖之秘!”
秦淮名妓赵巧巧之惨死,确曾在江湖上轰动一时,但是,因为下手之人乃是这三个难惹的煞星,是而一般武林人物空自满心气愤,也却不敢自己找祸上身,这件事已隔三载光阴,却仍然令人难以淡忘,自然,梦忆柔亦曾听闻过此事大端。
奔月后幽一拂衣袖,轻松的道:“号称南海侠女的魏翠姑可能姑娘也会记得,呢,她竟不自量力,想与在下等公然争夺大内流失在外的一柄古珍奇剑,后来么,在下先剜其目,裸身,袒悬大树枝丫之上,穷十二个时辰再毙其命,姑娘,这些……”
他邪恶的挤挤眼,道:“姑娘愿意选择哪一种享受?”
梦忆柔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目光焦切而希冀的向寒山重这边瞧来,奔月后幽头也不回的道:“姑娘,不要希望有人来救你,这是不可能的事,目前,有谁在此?有谁够胆?别忘了在下等江湖上的字号!”
白虹公孙尘目光如电,向四周环视了一道,暴烈的道:“先问明了这贱人,再找无绿秃驴算帐,二哥,咱们快点!”
奔月后幽忽然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他满头银发萧萧,有如一个落魂的僵尸:“现在,姑娘,告诉在下,九折十三曲的玉轴在何处?
无缘和尚可交给你了?他现在身在何处,可曾约请帮手接应今夕之会?”
梦忆柔实在慌乱了,她明白眼前三个人那残如豺狼的天性,更知道他们在愤怒后的恐怖行动,她的一身所学,她自己晓得决非三人中任何一个之敌,他忘不了在早日她舅父的殷殷叮咛,一旦行事在外,切莫去招惹这些冷血的怪物!
但是,现在,她却被对方缠上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等死,更不愿就此束手就缚,不过,她打得过人家么?她能打得过这三人中.任何一个么?
那美丽的面庞已变得苍白,细凝如玉的肌肤在轻轻抽搐,心狂跳着,冷汗涔涔,梦忆柔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瘫痪,快要昏绝了……她深深吸了口气,艰涩的道:“后前辈……这些事……真的,我真的全不知道……”
奔月后幽冷森的一笑,而就在他这令人寒惧的笑容方才浮上嘴唇之际,两只手掌已若一阵狂风般卷向梦忆柔!
一声尖锐的惊叫,梦忆柔急速的旋舞而出,但是,白虹公孙尘已如鬼魅般自后掩上,梦忆柔慌乱的再度躲跃,却在一声刺耳的裂帛声中摇晃着退出三步!
星光黯淡,映出这位美艳的少女那张羞愤得痛不欲生的痉挛面孔,是的,她的罗纱前襟己被撕裂一道口子,隐隐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内衣来:奔月后幽负着手,悠闲的踱了两步,嘿嘿笑道:“姑娘,别怕,但是你若还要固执下去,那么,在下可要一件一件的替你宽衣解带了。”
白虹公孙尘亦哼了一声,凶恶的道:“那时,贱人,你还要死得更痛苦些!”
一阵出奇的悲哀,搀合着羞辱,绝望,像一股澎湃的潮水般冲入梦忆柔的心田,她忍不住双手捂面,痛苦的吸泣起来。
奔月后幽斜着眼珠子笑了笑,阴阳怪气的道:“暖,姑娘,别哭别哭,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假如你再想拖延,在下可又要继续下手了……”
白虹公孙尘自来不近女色,更无寡人之疾,他这时狠狠的“呸”了一声,吼道:“闭嘴,哭什么?少给老子们来这一套烟视媚行:”
奔月后幽嘿嘿一笑,正待上前,在夜影中,一个深沉的声音已缓缓传来:“喂,一枝梨花春带雨,真个我见犹怜,我见犹怜……”这个‘怜’字拉得很长,三人霍然转身,一条瘦削的人影,已慢步向他们行来。
白虹公孙尘厉声吼道:“哪个江湖鼠辈,市井走卒,报上你的狗名!”
这悠哉行来的人影,嘴里“喷”了两声,毫不紧张的漫吟道:“天地白虹连,奔月踩云桥,浪舞啸河魔,不争迟与早。
三位仁兄阁下,今夜真是幸会了!”
几句歌诀甫始出自来人之口,三人已不禁微微一怔,奔月后幽诡插的一笑,道:“既知在下等名,便该明白在下等的习性,好朋友,你的万儿?”
来人哧哧一笑,已在各人五步之外站住,朦胧的夜色中,呢,正是我们已经熟悉了的,寒山重那满不在乎的面孔。
他望着双手蒙着脸的梦忆柔,怜惜的摇摇头,道:“梦姑娘,唉,真是世风日下,这年头,知书识礼的人可难得碰上了,遇见的净是些老粗。”
白虹公孙尘大喝一声,怒道:“乳臭小子,你在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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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虹公孙尘额上青筋暴起,刀疤红中透亮,他暴厉的道:“老子先劈了你!”
一直沉默着没有任何举止的河魔金易,这时一把拉住白虹公孙尘,上上下下朝寒山重打量了一阵,低哑的道:“朋友,树有个影,人也有个名,阁下高姓?”
寒山重舔舔嘴唇,缓缓的道:“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河魔金易闭着眼在追思,奔月后幽已蓦然大叫:“寒山重!”
寒山重双手抱拳,一笑道:“不敢。”
河魔金易霍然睁开眼睛,直直盯着寒山重,半晌,他沉重的道:“姓寒的,你在江湖上虽然独霸一方,我们也是横行四海;自来是河水不犯井水,从未相扰,现在,你想如何?”
寒山重冷冷一笑,道:“问得好,在下不管各位如何杀那秦谁的赵巧巧,更不理那魏翠姑是否丰满诱人,在下只要眼前这位姑娘就此无事。”
奔月后幽闻言之下,眼珠子斜吊了一下,皮笑肉不动的道:“寒少兄素来风流调慌,求‘花’如渴,今日一见,果真不差,寒少兄,这姐儿够美,是么?”
寒山重背负双手,双眉一挑,笑道:“后兄对在下之事倒是十分清楚,不错,这姑娘够美,只是你奔月后幽早生了几年,若晚几年出世,或者尚可与在下一争青睐呢。”
奔月后幽语风一窒,没有接下去,只气得一张面孔通红,满头银发倒竖,河魔金易轻轻摆手,目注对方道:“姓寒的,老夫希望阁下再加三思,莫轻易与老夫等结怨,阁下固属武林绝材,但是,哼哼,老夫等亦非庸碌之辈:”
寒山重咬咬嘴唇,回首望向梦亿柔,梦忆柔已放下双手,泪光盈盈的凝注向他,那模样可怜见的,真是动人极了。
于是……寒山重向梦忆柔努努嘴,做了个“吻”的表示,头也不回道:“金易老小子,为了这美人儿,在下便与你结怨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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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八、血溅尸横 生死为贪
八、血溅尸横 生死为贪
一阵凄冷的笑声出自奔月后幽口中,这笑声仿佛一千万个小毛虫爬在人们的心上,令人难受极了,而就在笑声尚在空气中缭绕的时候,一阵突起的狂风已猛然拂向寒山重身上!
“好狠哪!”
寒山重怪叫了一声,脚尖一撑,人已滑出五步之外,一个大回旋,有如流星候掠,暴起十六腿踢向奔月后幽,双臂一圈淬挥,分劈白虹公孙尘及河魔金易。
公孙尘突起发难未果,这时已在连续躲闪敌人反击之下毫不迟滞的再度扑上,河魔金易哼了一声,飘然移出,冷冷的道:“寒山重,你太狂了,以一致三,只怕阁下的道行还不够吧。”
寒山重目光一闪,复出九掌攻向避至右侧的奔月后幽,一边满不在乎的一笑道:“你是井底的蛤蟆……─见过多大的天呀?”
白虹公孙尘连连大吼,滴溜溜的连旋七转,掌腿狂猛如风,疾势环扫,声威吓人的冲扑而上。
寒山重背脊微弓,人已倒射而出,奔月后幽冷冷一笑,两掌已悠悠挥来,这两掌回势不急,但却迅捷无匹,待到近前,剎那又幻为掌影千百,迷迷蒙蒙,纵横交错,像是天网罩坠,强韧的劲风亦似绵密的网绳一样穿织包围,奇诡之极。
身形像电光一样,左右两偏,寒山重的两手成为刁罗之状,滚旋绞缠,像蛇般的攀缘向对方的掌势,他的双手,因为出招太快,已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形状了。
空气中的气流起了一阵波荡,奔月后幽已哼了一声,倏而撒手退后,白虹公孙尘乘时而进,边叱喝道:“姓寒的,老子也来领教你的‘千缠手’!”
寒山重大笑道:“还是请你听听魂铃的美妙之音吧!”
说话之间,二人已迅速的如电光石火般互相攻拒了七招,在寒山重语声甫落,他已适时松去了运在左腕上的真气,于是,他手腕的肌肉不再鼓涨,一阵清脆悦耳的却又慑人心魄的叮当声已急促的响了起来:
奔月后幽面色冷凄的再度揉进,飘忽不定的连连递入九腿十一掌,在寒山重的盘旋反击中,白虹公孙尘知道,在这时,她多少已有点对那飞闪的星儿产生仰慕了。
河魔金易沉着脸,目不稍瞬的注意着斗场上的转变,他此刻已在脑际中浮起一个狠毒的念头,是的,他不得不如此,因为,他万万估不到,在他心目中认为充其量最多只能与他们兄弟三人之一战个平手的闪星魂铃,竟然大刺刺的以一敌二,而且,更丝毫未露败像:
寒山重在一次惊险至极的闪挪中,一连串的缠手涌上,同时逼退了奔月后幽白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