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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道一阵发抖,突地感到死离他也很近,进人另一个世界为什么这么易,而来是那样难?
小草轻生重情深刻地刺痛了他,几乎让他忘记了一切。这是一种多么饱满酣畅的人生别解啊!
他在院中站了许久,把他们掩埋了。
出了门,迎面碰上周仓,他停住了。
周仓嘿嘿一笑:“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不知是凶是吉。”
牟道冷道:“你没有感觉吗?”
周仓说:“我的感觉早已不灵了,老兄弟,你恐怕遇上了麻烦了。”
车道哼了一声:“是你带来的麻烦?”周仓摇头说:“我哪有这么大本事,是戈剑把事搞糟了,张严馨又落入了郑和之手。”
牟道骇然失色:“到底怎么回事?你来报信的吗?”
周仓说:“我和他们可不是一伙的。我对唯明羽有点意思,一直暗中监视着她。你把张姑娘交给了戈剑,唯明羽就开动了脑筋,想起坏点子了。她向戈剑借用张严馨,戈剑不明真相,让她把张姑娘领进了屋子。我当时也有点纳闷,什么事要瞒着女儿呢?戈剑在外面等烦了,推门叫人,屋子里哪还有人?戈剑连声大叫,飞也似地去了,我又跟在了后头。转来转去,找到了郑和,张姑娘又落到他手里。”
牟道向他逼近了一步:“你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周仓道:“里外都真,半点不假,我可以带你去看。”
牟道一扬手:“那劳你的大驾了,走吧。”
两人弹身西去,一路如飞。
转眼间,他们进了一座阴森的住宅,里面材特多,院子很大,荒草丛生。
他们向里走了几丈,忽见郑和坐在椅子上冲张严馨直乐:“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心的。怎么样,又回来了吧?”
张严馨把头一扭,没有吱声。
旁边的戈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显是被点了穴道。
牟遭抢了过去,郑和抓住了张严馨,笑道:“牟道,这回没人替她去死了,你再也不会成功了。若是你强夺,我立刻让她香消玉殒。”
牟道自忖没法救人,便说:“郑老大,即使我不救她,你也不会成功的,咱们走着瞧吧。”
他扯了一下周仓,两人出了院子。走到墙角处,牟道说:“老周仓,我看你耍了鬼。”
周仓惊道:“我的老天,你真会冤任人,难道那不是张严馨?”
牟道一笑:“你要以为我是个大傻瓜那就错了,唯明羽纵是想要挟我,也不会让她女儿陪着呀?这不是明摆的圈套吗?”
周仓一蹦老高:“我可是好心不得好报,真倒霉!唯明羽岂想让她女儿陪着,怎奈戈剑死活不依,这才让她留下。郑和怕坏了他的大事,就点了她的穴道。唯明羽就在一旁呢,她可是太恨你了。”
牟道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是不通,戈剑怎会看着张严馨落入别人之手呢,她不会不救她的。”
周仓“唉”了一声:“戈剑原是要救人的,不知她妈向她说了什么,她改变了主意。”
牟道半信半疑,又回去看了一阵张严馨,实在找不出破绽,退到一边去。
周仓道:“怎么办,不救了吗?”
牟道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也关心起她来了?”
周仓说:“好人谁不喜?”
牟道低头思忖了一下:“我打算晚上救他。”
“好主意,等他们睡着了一窝端。”
牟道坐下了,半躺着,他想彻底放松一下。没有大松大静,他就没有大精神,他要沉下去了。
夕阳滑进了他的沉静里,夜幕落下来了。
忽地一声嚎叫,他猛地站了起来。
郑和正施淫威:“你到底想不想进宫?”
“不想,我自有可去的地方。”
一鞭子抽下,惨叫又起。
牟道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冲进了院子:“住手!你不要把宫中的那一套搬到江湖上来。”
郑和快活地笑了:“她又不是你的女人,你管得着吗?鞭子在我手里,我想打就打。”
牟遭冷道:“你若再这么残忍,别怪我无情。”
郑和哈哈地笑起来:“小子,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倒先找到我们上来了。那好,这就两清。你若砍去一只手臂我就放了她;否则我就砍去她的手臂,你以为如何?”
牟道一惊,怒道:“姓郑的,你若敢这么做,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郑和哈哈一阵大笑,阴森而空虚,扬刀向张严馨的左臂砍去。
霎时,血光迸溅,张严馨昏在了那里。
夜色凄怖极了……
牟道是个绝顶的聪明人,然而却错误不断,又表现为一个傻瓜,实在令人迷惑。
张严馨断臂的一瞬间,他的怀疑全被推翻了,心扑了上去人也止不住了,电闪般飞抢而上。
郑和十分灵敏,刀一落下,他就跑了,什么都忘到了脑后,一眨眼不见了。
牟道关心张严馨的伤势,没来及追他。
这当儿,周仓一扭头跑了,象一片叶子随风而去。
牟道扑到张严馨面前正欲抚弄她的断臂,形势突然变了,张严馨右手骤然一摆,手中剑化作一道惊电向他的前胸刺去,快得不可思议。
牟道骇然之极,唯有摇身急晃。旁边的戈剑这时也灵活了,双掌飘然一并,猛地向他的后背击去,力道惊天。断臂是魔术。
牟道在两人的夹击之下没来及还手,一剑两掌已挨上了,身子被击到两丈外去,几乎受了致命的创伤,血流如注。他顾不了其他,急忙止觑。
张严馨、戈剑,又联手扑上了,犹如疯了一样,身法奇幻,剑掌惊人。
牟道无力反抗,唯有连闪。
戈剑一抹脸,露出本来面目,竟是唯明羽。
张严馨复归本真,是范幼思。
她们的易容之术真是神奇。
牟道哑然无语。
唯明羽笑道:“狂妄的小子,今晚就是你的死期,有能耐就赶快使吧。”
牟道暗叹又上了一回恶当,心里酸辣辣的,这么拿头往墙上撞,还能有好吗?这两人女人当真会钻空子,他妈的。他又强笑了起来。
范幼思说:“前辈,我们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否则他又溜了。”
唯明羽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冲她一点头,两人交叉飞上空中,要演一场金鹰捉鸡的把戏。
牟道不敢恋战,向左一滑,仓狂而逃。
两个女人飘身就追。
牟道的逃遁术这时已不是最好的,晃晃悠悠乱蹦达,闪到墙角不走了。
两个女人同时向墙击去。
墙塌土飞,牟道趁机斜窜。
女人的眼不易花,牟道终没有甩掉她们。
三人进了树林子,牟道倚树站住了。他没法儿再跑了,身体都空虚了,地动天摇。
唯明羽说:“小子,这是劫数,怪不得我们。”
牟道长叹了一口气,十分悲凉深沉,慢慢蹲下了。唯明羽知道他不行了,再次扑上。
牟道就地一滚,一剑刺去,无形无状。
唯明羽惊叫一声,飞身就退,但晚了一步,被刺中小肚子,鲜血又洒。她恨怒极了。
范幼思不失时机地挥剑削向牟道的脖子。
他猛地向前一翻,躲过了。
范幼思一掌劈去,他问到了棵大树后。范幼思欲再攻击,不见了他的踪影。每棵树后都能藏人。
树林里夜色凄迷,两人不敢停留,只好悻悻而去。她们怕牟道偷袭。
两人远去了,牟道才卧倒一边,与夜色融合了。
天上有了几颗星星,他身上闪起几个明点。夜风如龙般进入他的眼里,他的身体如龙般活动了起来。这一切都是不自觉的,他的思想已经停止,整个儿进入了大静中去。
一个辰以后,也许要短一些,他又恢复了活力,伤口虽然还痛,已不大影响他的灵活。
他出了树林,去找郑和。他有些憎恨这个太监了,要给他点教训。但城里房屋一片,要找他也不易。
忽而,他拐进了辛子林住的地方。
院内静悄悄的,黑乎乎的,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向房门走去。
蓦地,从屋角处冲出一条人影,犹如天神抡棒向牟道砸去。力道千钧,是铁京。牟道急身一晃,闪到一边去。
铁京一捧走空,手腕一旋,又横扫过去。
牟道此时已失去了宽容,展“禹步”急抢而上,长剑随之出手。
光华闪处,惨叫顿生,铁京被剑刺透,跟跄后退。
牟道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见他手伸进了怀里,滑步而上,一下扣住了他的脉门,半皮袋子流香弹落人牟道手里。
铁京愤怒至极,抢柠就劈,牟道反手一剑,把他断为两截,尸体滚到一边去。
这下院内有了声响,沙沙的,是脚步声。
突然,三道人影同时冲向牟道,大有铺天盖地之势,正是铁神教的三大高手。
牟道更不留情,一招“地绝天灭”,搅起三团银花,分刺三人,快如惊电流星。
几声叫喊,三个人各中一剑,稀里糊涂进了黄泉。这时气坏了暗中的张坤吟,他与九原师太一点头,双方齐出,犹如鬼魂,无声无息。
牟道看见了他们,飞迎而上,被动不是好打法。九原师太急展奇学,伸手就抓。张坤吟运起“百阳神功”一拳向牟道的太阳穴捣去,劲力可以开山。
牟道避实就虚,一剑扫去,不见剑影,足见其快。
九原师太收掌不及,左臂被削断,痛得她惊吼了一声,退出两丈。
张坤冷一惊,不敢再擅自动手,牟道的轻功对他的威慑太大。
九原师太连骂几声,点穴止血,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牟道。
方若姻连忙替她包扎断臂,手在颤动。
张坤吟冷道:“牟道,用剑伤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就掌拳相斗,那才让人服呢。”
牟道哼了一声:“用拳我也不怕你。”
张坤吟忙说:“那好,你若赤手空拳胜了我,这里归你,我们马上就走,永不入江湖。”
牟道欺身而上,晃掌就劈。
张坤吟暗自得意,小子,你的阳寿到了,双掌一抢,使出“百阳神掌”迎上:
“砰”地一声,两人交击一起。
牟道退了两步。
张坤吟跃出半丈,叫道:“小子,你竟使毒!”
这是他惊怒交加,贼喊捉贼,他暗用了“绿炎真经”上的毒功才是真毒掌呢。
而牟道是无意的,不过把自身中的毒全部排了出来。
这下张坤吟吃了大亏,周身火辣辣的,仿佛在被人剥皮,难受异常。他抑制不住内心的狂恨,一式“天鹰捕食”冲了过去,要砸烂牟道的脑袋。
牟道虚晃一招,闪到他的背后,一掌把他击飞。
暗处的花心夫人再也看不下去了,冲向牟道,玉臂粉拳化作银花雪浪,击向他的后脑勺,那里好打。
牟道犹如后背长了眼睛,移形换位到了一丈外去。
花心夫人扑向丈夫,连忙替他推拿。
牟道道:“你们与我作对,只有血染黄沙。我是什么都不怕的,你们算什么?若是聪明人,就快点回去吧。”
九原师太直咬牙,忽地长叹一声:“走,别再泪洒江湖了。”
三个女弟子随她而去。
张坤吟没有阻拦,留下她也不是好办法。他心里很冷,很苦,想不到英雄梦被个小子打碎,他恨呀!难道这是天意吗?
牟道什么也没找到,只有离去了。体内的毒终于排除了,他轻松了许多,自信再遇上千军万马也不会受伤了。
他在黑暗的街道上站了一会儿,向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