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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又倒上了酒,张严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四人又喝。几碗酒下肚,张严馨脸上露出酪颜,仿佛东方的朝霞,圣洁壮丽极了,越发迷人。
牟道感到有些头晕,力不能胜了。
戈剑两眼发了直,几乎受不住了。
辛子林毫无反应,一脸鬼笑。
牟道这时才知道,饮酒,自己远远不是张严馨的对手,恐怕连辛子林也不如。
他奇怪,一个天仙般的少女怎么如此能喝酒呢?这与天上的神仙善饮难道有关系?
她象仙子,但她不是神仙。
张严馨见他的脸红得象熟透的山楂,轻吟吟笑了:“牟兄,我们饮酒作诗如何?”
牟道点头道:“依你。”
张严馨说:“以天上‘月’为题,每人作诗一首,若不能博人一笑,罚酒三碗。”
没人有异言。谁也不想被别人认为是低能儿。
张严馨道:“我先来。”
她一扬粉颈,扬起一片飞扬的秀丽,柔婉地说:“少女一滴泪,狂风卷天阂,红颜多薄命,都为它悬着,光照相思人,疑是在叫哥。”
戈剑第一个笑起来:“有趣!月光怎么会叫哥呢,那人八成有点毛病。”
牟道、辛子林亦笑了。
轮到戈剑了,他不住地喘气,停了一会儿,才道:“月如娘娘面,相思瘦一半,弯成镰刀几,老得役人看。”
众人又笑。戈剑长出了一口气。
牟道说:“广天一面镜,破镜又重圆,闻地杀伐声,夜里一只眼,乌云挥鞭去,万里穷光蛋。”
“好诗。刀张严馨轻笑起来。
辛子林哼了一声,十分冷漠。
牟道也感到不满意,却没法儿改了。
辛子林挎了几把脸,摇头晃脑地说:“月光可真多,象个大老鳖,掀翻猛一看,竟是我的爹。”
众人大笑。四个人都过了关。
继续喝下去,戈剑躺倒了。醉得爬不起来。
牟道感到晕天黑地,亦有些受不住了。张严馨仍是那么从容,脸色还是那么红。
辛子林一脸快意,似乎看不起牟道。
牟道心中一怒,决心咬牙与他分个高低,他不能在神仙般的美人前被辛子林压下去,输赢并不全是自己的事。
他压下心头的醉意,彻底放松自己,把怕醉的念头打发得干干净净,让心中一尘不染。
他端起玉碗,邀张严馨同饮。
三个人一口气又喝下十几碗,情形有些不同了。牟道仿佛闯过了难关,感不到酒的威力了。视酒如水了。头晕亦有所减轻。
辛子林的脸更白惨了,欲笑不能了。
张严馨的变化最小,只是脸色更红了。
三个人又喝下去八九碗,辛子林的手颤抖起来,大汗淋漓,粗喘不止,仿佛正受炼狱之火的熬煎。
牟道的脸开始返黄,红意向眼珠儿转移。
张严馨额上已出香汗,仿佛出浴的美人,更有一种醉人的清新。
三人又十碗下肚。
辛子林一头栽到一旁,烂醉如泥。
牟道的两眼红透,仿佛两轮早晨齐出的太阳。
张严馨脸荡起一层红云,宛如被什么罩着似的。在她脸上,牟道看到了她的灵魂,那是一个透彻无比、美丽无比的生命,她正在广漠的空间里飞扬。”
牟道似乎受了她的感染,觉得自己也要飞起来了。这时,他产生了错觉,以为与张严馨携手的不是戈剑,那分明是自己。
这时,张严馨笑道:“牟兄,我们还继续喝吗?”
牟道眨了眨眼睛,觉得声音来自遥远未来,美极了,动听极了,人声几乎合而为一。
他几乎还没弄明白她的话什么意思,忙说:“喝,喝,不喝它个天翻地覆,怎么对得起你呢?”
两人一碗一碗地喝下去,直喝得衣服湿透,飘飘欲仙方止。
两人都没有倒下。
不过张严馨的气色比车道好得多,仿佛在说她永远不会醉。
两人喝得酣畅淋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实则大有分别。张严馨喝酒能长功力,牟道喝酒只会醉人,也许更槽。
张严馨用那美得无法形容的眸子看了牟道一会儿,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牟道几乎被她看化了,不知她何以叹息。
两人算是酒知音。
少顷。花心夫人的灵般闪出,轻笑道:“好得很,鬼小子捞不到老婆了。”
牟道有些不解,呆呆地望着她。
花心夫人说:“有此一醉,他会把什么都忘得光光,等明白过来,那是一年以后的事了。君儿成了‘酒神,他醒来后心里只有崇拜了。”
牟道不知真假,没有吱声。
花心夫人一挥手,笑道:“我帮完你的忙了,你该帮我一个忙了。”
牟道一惊:“你要我做什么?”
“杀一个人,这不是难事吧?”
“可我轻意是不杀人的。”
“杀一个坏人却是你应该做的。”
“杀谁?”他觉得上了当。
“‘玄门瘟神’云中魂。”
牟道心中一惊:“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要杀我们。前些日子,他派人前来向小女求婚,我没有签应,他怀恨在心。这回他打上门来,威胁我们,说再不答应他,就横扫铁神教。这样的无赖不除行吗?”
牟道看了张严馨一眼,心里不是滋味,这么好的人儿岂能让云中魂夺去,那戈剑岂不白热乎了一阵子?欲夺张严馨的人多少也是他的情敌。云中魂确实不该太幸运。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可以会他,结论到时候再下。”
花心夫人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牟道随着小玉摇摇晃晃而去。
张严馨不知母亲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急道:“妈,你到底要怎样?”
花心夫人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两虎相斗是个什么结局呢?酒不能让他白喝。”
“干吗要让他们相斗?”
“难道这不是很有趣的事吗?”
张严馨不快地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发了善心呢,原来救人是为了杀人。”
花心夫人笑道:“傻丫头,妈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呢想不倒桂花酒竟洗不去他的功力。”
花心夫人淡淡地笑了,很自在。
牟道在竹屋里躺了有一个时辰,走到外边去。
这时,花心夫人飘忽而来:“那小子就在前边的山岗上,你会他去吧。”
牟道没有言语,径直向南走去。
他来到山岗上,一个高大的刀客已站在那里。
车道向他靠过去,那人猛地转过身来。
轻摆,象一片云。
两人冷冷地对峙了一会儿。牟道问:“你是云中魂?”
“不错。”云中魂冷然道。
“你到这里来是求婚的?”
“也不错。”
“没有求上就想杀人?”
云中魂哈哈地笑起来:“世上还没有见了我不动心的女人。
我做事没有不成的。”
牟道冷笑道:“也许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倒过来思想,这对你是必不可少的。”
云中魂哼了一声:“你想横插一杠子?”
牟道说:“你走不了桃花运。若是我们两人必有一个完蛋,你会怎么想?”
“那完蛋的一定是你。”
牟道点了点头:“你可以按你说的做了。”
云中魂盯了他一眼,没有动。牟道的冷静弄得他心里没底。
他觉得牟道象一块石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牟道说:“张严馨已爱上了我的朋友,你最好放弃你的念头。”
云中魂自信地说:“她见了我会改变主意的。”
“你见了我也该改变主意的。”
云中魂的脸色顿时变了,眼里射出骇人的寒芒,太岁头上动土,胆子大得很呢。他向前逼近两步,挥掌欲动。
牟道道:“你要想清楚,否则,以后就没机会了。”他的手接向剑柄。
云在魂一呆,迟疑了一下,抽出雪亮的刀。
他的刀很奇特,象牛角,刀上似乎涂了一层油。他抽刀的方式更奇特,手腕水蛇似地摆动。
牟道看得真切,心中有些困惑,不明白对方抽刀时何以装模作样。
他长剑抽到中途,不由心寒,他醉得很深,手已不如先前灵便。这可帮了云中魂的大忙。
他知道自己上了当,可这是自己愿意上的,岂能有怨言?
云中魂见他剑不出鞘,反拔出一半来,不知他要搞什么鬼。
他的刀从不虚发,与人对敌时向来视敌为无物。这四面对牟道,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了。牟道给了他一种陌生的压力。他破天荒地对自己出刀的结果感到了担忧。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云中魂有了反应,他身形飘忽一闪,旋腕使出“瘟神刀法”。刹那间,一把飞旋的刀抖出四方刀影,寒光骤然一盛,仿佛一颗流星泻地,一片冷光直取牟道的头颅,快得不可思议。
牟道不敢怠慢,急展“禹步”虚晃移形,长剑飘然一摆,使出“太阳剑”绝灭之招“地绝天灭”,一道夺目的光华冲天而起,寒芒暴涨。
“味”地一声,两人一合即分。
两人都受了伤。牟道的左肩挨了一刀,不深,血还是流了出来。云中魂的前胸中了一剑,亦不算深,鲜血染了白衣,犹如盛开的花。
牟道没有吱声,任血下流。
云中魂亦不动,脸上闪着古怪的笑。
牟道瞥了一眼对方的刀,见有血的地方变成了紫色,十分可怕,知道刀上有毒。
过了一会儿。云中魂说:“你的技艺也许不弱,可你还是输定了。你知道什么是完蛋吗?”
牟道冷然道:“我不知道你更相信什么,是祝愿吗?”
云中魂哼了一声,静待结果。中了他的“瘟神刀”,神仙也要把户消,他不相信车道能逃过此劫。
牟道感到了不妙,但他不动声色。他轻轻闭了一下眼睛,松弛下去。他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境地:“瘟神”之毒是没法儿解的。
奇怪的是,云中魂等了许久也没见牟道的肩头生烟、烂掉,反而飘出一股桂花的酒香。
奇哉!
这无疑是一种巧合。
牟道为桂花酒所害,手脚不灵,记忆也几乎被毁,但也救了他。若不是他身体里有大多的桂花酒,那完蛋的一定是他就不会错了。
瘟神毒抵不住桂花酒的香兰之气。
当然,这并不是说桂花酒能解毒,是毒不能腐蚀它罢了。瘟神毒是被酒气赶出牟道的身体的。
云中魂似乎明白了什么,冷笑道:“你很运气。”
牟道平静地说:“我并不想挨刀。”
“你是我第一个一刀杀不死的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即使不为了女人。”
牟道盯了他一眼:“我恐怕记不清许多事了,也许你的刀更有特点。”
云中魂哼一声,飘然而去,连“老婆,”也不要了。他嗜武如命,不能容忍有人能接下他一刀。在玄门,他还有十万竹子未砍,等他把十万竹子砍倒,他的刀法就精约至极了。
牟道直待云中魂远去了,才下了山岗。他不想再回铁神教了。他感到自己似乎忘记了许多什么。黄花也成了风。
他刚欲展神功急掠,忽听有人道:“兄台,你怎么不辞而别?”
两道人影如流星泻地,一闪而至。
牟道看了戈剑一眼,扫了张严馨几下,叹道:“我忘了。”
两人同时笑了,以为牟道在开玩笑。戈剑喝了一碗醒酒汤什么事也没有,他以为牟道亦没事呢。
“牟兄,你若不愿再回铁神教,我们结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