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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别跟我说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我们可能平等吗?首先你告诉我,我们不可能结婚,却要我跟你继续做情人,这公平吗?然后,你说爱我,诚意又在哪里呢?”淡梅说。
“那张纸对你有那么重要吗?我都准备好要违背父母了,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我们谁都不结婚,你还要怎么样呢?”项小米懊恼地说。
“结不结婚那是另外一件事,我说的是公平,即使说你要结婚,我还不一定要嫁给你呢!问题是,我不想在自己还没想好答案以前,要别人来告诉我答案!”淡梅烦躁地说。
“你理解一下我好吗?我也没有办法不是?”项小米说。
“我理解,但我并不接受,我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淡梅说。
真的有吗?人真的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命运?说这话时,淡梅有点不自信,所以不由自主停顿了一下。
“可是你知道吗?我跑遍了大半个地球,还是回来找你了!你懂吗?”项小米哀伤地说出了心里话。
或许,这句话太具有杀伤力了,淡梅不再说话。
淡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和项小米在电话里吵架,拿起电话前,她也没想过要吵架,甚至心情是愉悦的,可总说不了几句,不知哪句话就会让淡梅想到那个事实,他们早晚有一天要分手的事实,心情就突然黯淡了下来。既然是早晚的事,早分总比晚分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分手的时候就越痛苦,这是不争的事实。淡梅还不想让自己遍体鳞伤,虽然她想自己可能不会真的痛苦得要死。淡梅自认为自己还不够爱项小米,因为她只会发火,却还不至于伤心。
但她发现项小米说的是对的,“你想见我你就告诉我啊,我发现你想见我的时候就会发火。”项小米说,“你看,我想见你我就会去看你啊!”
“但是,为什么老是只有周末才能见到你呢?”淡梅心里说,“爱情是上班吗?还要那么准时?”
“你应该出去走走,找点事儿做,我想你心情不好是因为你太闲了。即使是那些被包的二奶,他老公不想让她们出去,她们也会出去逛逛商场、会会朋友什么的,你还不如她们呢,干吗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呢?”项小米说。
“你认为我是在无事生非吗?我才没那么无聊呢!”淡梅愤愤地说。
有时候,项小米也会说,“我理解你,创作是一件很辛苦的差事,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去刷刷牙吧,或者去冲个澡!”项小米认为冲澡能够让人心情愉悦,因为他就是这样的。前两天他还特地咨询了一个心理专家,心理专家告诉他,创作的人都有点偏激,可以理解。还问他,“你的朋友是不是还常常抽烟、喝咖啡啊?”项小米说“是。”“那就对了,劝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刷刷牙吧!烟碱和咖啡因对情绪的影响挺大的,当时是愉悦的,过后就起反作用了。肠胃可以吸收,而残留在牙齿上会让她烦躁。”于是,项小米就老是提醒淡梅刷牙。项小米替淡梅找了无数理由说淡梅不是在故意找茬,说着说着自己也相信了,有时候淡梅也不得不相信了。
等见到项小米,项小米把淡梅抱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的时候,淡梅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反正也活不了那么久,干吗不珍惜现有的呢?是啊是啊,她也不过是想找个伴儿,不让自己太孤单罢了,何必追究未来呢?未来跟自己有关吗?
“我们生个孩子好吗?”项小米搂着淡梅说。
“我不会生孩子。”淡梅说。
“胡说!你把环取掉不就可以了?”项小米说。
“然后等他长大了,告诉他,你妈妈未婚生子?”淡梅苦笑着说。
“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把他抚养大。”项小米看着空洞的黑暗进入了自己的想象。
项小米做爱的时候总是喜欢关掉所有的光亮,甚至包括淡梅熏香的小蜡烛,连豆大的光亮也不留。淡梅总是想,项小米是不敢看她,他怕知道跟自己做爱的女人其实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女人,可他心里究竟想的是哪个女人呢?也就是这么想想罢了,淡梅根本不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也不想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与自己无关啊。可是,谁跟自己有关呢?项小米吗?淡梅感觉自己跟项小米很远,远到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有时候又很近,那是在她想见他的时候,那种迫切让她感觉到他们之间确实有一点儿割舍不断的情缘,也就是一点儿罢了。通常,他们说话是谁都不看谁的,好像他和她是假装的情侣,看了就会揭破对方的身份,只有谁也不看谁,这个游戏才能很真的继续玩下去。
不过项小米让淡梅给自己生个孩子的话,在几天后,淡梅正在茶馆弹琴突然想起来的时候,着实莫名其妙感动了一回。她又想起了项小米常说的一句话,“吵架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啊,你见过不打不闹的夫妻吗?”或许吧,淡梅知道自己开始喜欢上项小米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这么包容她,不是吗?而且,她发现自己已经接受项小米的身体了,也接受了他的吻。那是荡气回肠的吻,足以调动起淡梅的每一根神经的兴奋。对,是兴奋,短暂的迷醉,还有誓死想保卫的永恒。可是,她也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刻薄不是吗?
这段恋情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它让淡梅发觉了自己内心最阴暗的一面,也让淡梅发泄得淋漓尽致。淡梅甚至觉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原来,她的内心深处也藏着一个魔鬼,这个魔鬼一直在等项小米的出现,然后它就肆无忌惮地出现了。它根本不受淡梅的控制,也不受项小米的影响,它只是要张牙舞爪。淡梅好累啊,累得都喘不过气来了,元气大伤,却时时处在备战状态,控制自己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每次吵完架,淡梅都在心里暗下决心,再也不吵了!再也不吵了!到了下一回,却还是会发作。项小米说,“我们这样怎么算吵架呢?明明是你自己在发火嘛!”
是的,是的,是淡梅一个人在发火,“连吵架都没有对手,更可怕!”淡梅总是恶狠狠地这么接话。
就像恶性循环,淡梅觉得走着走着就走到绝路上去了,不管是自己选的,还是项小米逼的,就这么走到了绝路,日子过不下去了。
“分手吧,分手吧!不要再跟我说什么了!我说不清楚了!”淡梅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恼地对着电话里的项小米说。
“你总得告诉我一个理由吧!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啊!”项小米说。
“没有理由,没有!我就是想分手了!”淡梅说。
“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分手,还没到时候。”项小米说。
“那什么时候才算到时候呢?”淡梅问。
“该分手的时候自然会分手,你着什么急呢?”项小米说。
“那你以前怎么跟女朋友分手的呢?”淡梅问。
“那是两个人都觉得该分手了才分的手,很自然地就分手了,或许连分手都不用说,大家就分了手了。现在,我们心有不甘,自然不可能分手。”项小米说。
就这么说啊说啊,从漫长的夏季就说到萧瑟的秋了。
在我的感觉里,现在的淡梅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随便一点什么响动都会吓得她打哆嗦。前一阵子长了几斤肉,这些天又消耗掉了,她又跟从前一样瘦弱了,就像一个纸糊的人,一阵风过来就有可能把她吹倒。我站起来的时候,和她一样高,但比她粗壮多了,但她现在居然敢抱着我的头说话了,忧伤让她忘记了恐惧,也让她忘记了烦恼。
今天不知道她又想说什么,她的眼神很复杂,就像一堆杂草,我努力想看清楚其中的内涵,却在快清晰的瞬间,发觉那是一种令我胆寒的东西,比哀伤更凄凉,比死亡更绝望。于是,我放弃了努力,回避着她徒劳的热望,全身心地专注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那绵绵不绝的清香很淡,似有若无,缥缈虚幻,还夹杂着苦艾的味道。
她用坚强支撑着她酸软的双腿,却终于瘫软在地板上。眼看着她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落在木地板上,发出很清脆的声响。突然,我也很想流泪,很想。
谁能想到我也会流泪呢?当我的眼泪顺着毛发滴到了地板上,也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淡梅却以为是自己的眼泪。
或许她并没有这么认为,因为她现在根本没有意识。她只是一只悲伤的小鸟,找不到天空,也找不到翅膀。
她看着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还冲着我虚弱地笑了一笑,那笑容很微弱,游丝一样微弱,却终究没能站起来,又跌落进棉花一样的柔软里,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孩子,张望着对岸的幸福,沉没在温柔的水乡,那笑容越发显得无处话凄凉了。在那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一种期盼、一种欣慰、一种绝望、一种苍茫。
一股幽幽的淡香,如兰似馥,飘进我的心房。
冬日的午后,太阳以冷漠的神情注视着大地,就像久逝的爱情,燃烧过后,留下的只是清冷。风在天空哀鸣,雪在天空飘荡,人在地上行走却没了欲望。
项小米的头顶没有雪,只有雨,他在南方。从北京到广州,从广州到香港,再从香港到湛江,从湛江到福州,再从福州到南昌,一路上汽车颠簸得他直想呕吐,发着烧,摸着黑,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北京多少天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条盘山路上。他想起淡梅写过的一首歌,那首歌的名字叫《天堂》,怎么写的他忘了,只记得其中一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遍地栽种着纯洁和善良,那个地方叫天堂。”她找到她的天堂了吗?她是否还快乐安康?
离开北京的时候,北京天气晴朗,那还是在圣诞前的一周。那一天,淡梅破天荒地想起了给项小米打电话,听到手机铃声项小米就从办公室斜对面的厕所跑了出来,手都没洗。然后,他对她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洗个手,十分钟后给你打过来。”结果就出事了。
当项小米洗了手准备走到休息间接杯咖啡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淡梅发来的短信,上面说,“撒谎都不会撒,不要再给我电话。”
项小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电话问她,“我怎么撒谎了?你想到哪儿了?”
淡梅说,“洗手也要十分钟吗?”
项小米解释说,“我只是想接杯咖啡,跟你多聊一会儿,你以为我干吗去了?”
淡梅说,“跟别人通电话。”
或许项小米是一个很宽容的人,但他却不能容忍淡梅的不信任,“如果两个人相处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还交往什么!”项小米很生气,“嘭”地挂断了电话。这还是项小米第一次对淡梅发火,以前无论淡梅说什么他都不会发火的,当然,对空里来空里去的话,也是没必要发火的,只有这一次,切入了实质性的问题。
事后他也没有后悔自己发火,但他一直坐在办公室等淡梅的电话,直到下班。按淡梅的脾气推断,如果有人挂了她的电话,她非蹦起来不可。可是,淡梅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给他电话,好几天都没给他电话。
项小米想,可能是自己平时太纵容她了,以至于发展到她蛮不讲理的地步。淡梅确实越来越不讲理了,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哪句话招惹了她,可是,最平常的一句话也能惹怒她,极度敏感,极度偏激,还极度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