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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窘和不自在?我当然不会。”
“不是,不是那意思——我是说,米凯尔,你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人吗?你同恐怖组织有联系吗?”
“我并不完全是‘恐怖分子’这个词所说的那种人,不过警察可能这么认为,我其实是——”
“你用不着告诉我。”
“——我是为祖国获得自由而战的一名战士,我的祖国就是现在西班牙的巴斯克。”他凝视着她,她那乌黑发亮的头发蓬松地散开在枕头上,形成一个半圆包住她那娇嫩苍白的面容。“你害怕我吗?”他问。
“我怎么会害怕一个把我从强奸犯手中解救出来的人呢?”
“我出于一种本能保护你,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同样,我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你太不寻常了,纳塔尔。”他用胳膊肘支住身子,“我想再一次谢谢你。”他倾下身子,想在她脸上吻一下。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头一下转过来,他发现他的吻刚好落在她那柔软的双唇上。
蓦地,他抬起头,猛地把身上的那一半毯子掀开,坐了起来。
“你干什么,米凯尔?”
“我最好穿上衣服离开你,我得上路了。”
“米凯尔——”她伸出双手,搜索着他的胳膊,最后终于抓住了它,“你不能走,外面仍很危险,你要到哪儿去?”
“我还不知道,但我最好离开你。”
“不,”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说,“你不能这样。你如果出去,在走廊、大厅、城里,随时都有可能被抓住,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可在这儿一直呆到明天早晨,到那时再看看是否安全,如果仍不安全,你可同我呆在一起,直到安全为止。”
赫尔塔多有些犹豫:“哦……”
“快点吧!”
他握住她的手。“噢,也许——也许我在地板上睡好点。”
“别犯傻了,你可上床来睡在我身边。”
赫尔塔多一下对她如此直率地邀请有些迷惑不解。这种方式同他在他的国家所遇见的女人不同,他轻声问:“你这么信任我吗?”
她轻松地说:“你不敢肯定我信任你?”她松开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抓住盖着她身子的那部分毯子的一角,呼地一下掀开。她坐起来,然后好像打了个什么手势,拽起睡衣,越过她那松散飘曳的头发,顺手把它仍在一旁。她转过身子正对着他,全身一丝不挂。暴露在他面前的,是她那小而坚挺的乳房、丰满的大腿……
他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无法动弹。
“米凯尔,怎么回事?难道你也成了盲人?”
“上帝,别——”
“用不着那样。有了爱情,用不着看见什么,只要感觉就够了。”
她张开双臂。他脱去鞋,跪在床上,慢慢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抱在怀里。
他的整个身子紧紧贴着她,她也感觉到了什么。“你在颤抖,米凯尔,”她说,“为什么?因为警察?”
“因为你,只是因为你。”他牢牢地抓住她那坚挺的奶头,感觉自己也慢慢变硬了。
她贴着他的耳朵说:“不要担心什么童贞,我——我不完全是一个——不过那都是些年轻人的游戏。我从没跟一个真正的男人做过爱,一个英俊的男人。”
“哦——我也不是。”他压低声音说。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想要的英俊男人。”
他更紧地搂着她。
“你要我吗?”她呼吸急促地说。
“我要你,亲爱的——比世界上任何一件东西都要想——我要你……”
“爱我吧,亲爱的米凯尔。”
……隔了好一会儿,他俩终于平静下来,分开躺在床上,但双手仍连在一起,互相亲热地呼唤着。米凯尔后来发觉纳塔尔有一会儿没有出声。他凑近一看,她双唇仍带着微笑——在黑暗中睡着了。他朝她深情地笑了笑,然后把毯子拉上盖住她的双肩。
最后,他自己也安静地躺在床上。多少年来,他从没体会到如此的平静。他很奇怪,那些积压在心头的怒气都一下子荡然无存,留在他身上的,是这个年轻姑娘的柔情蜜意。
慢慢地,睡意开始袭来,但他仍在琢磨着他在卢尔德,在这张床上的目的,现实,重要的现实又慢慢浮现在眼前。
从眼前柔情蜜意的爱抚中重新回到现实,哪怕是极其短暂的现实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当他躺在这张床上,又回想起他的深仇大恨和来此地的目的时,感到十分为难。但他童年和少年在巴斯克度过的岁月,他父亲的被杀、以及那些奴役他的恶棍的画像,又一幅幅地呈现在眼前,重新激起他的义愤,唤起他的仇恨。
想到睡在他身旁的这个可爱的姑娘,他感到有些后悔。他正感觉到的一切同他对她的情意显得格格不入。她,亲爱的人儿,是个对那个美丽动人的故事深信不疑的人,她狂热虔诚地相信她能重新恢复正常生活的能力。而他,也许应该,同某些叛变行为妥协,而重新陷入某种形式的对敌斗争中。为了解放他的同胞,他必须摧毁这个欺哄他同胞的骗局。但是这次摧毁行动,也会永远摧毁纳塔尔的希望,把她的爱情扼杀殆尽。
然而,他心里明白,此事势在必行。他必须忍受这巨大的损失,甚至对伟大的爱情自己也要负下难偿的情债。
啊,纳塔尔,纳塔尔。当一切完了,我取得成功后,请务必予以理解。
但是,他知道,她对此永远不会理解的。
与此同时,他突然想到,他必须偷偷摸摸地背着人干,因而也许永远干不成。到处都有警察,也许到第八天结束时警戒都不会放松。
假如找不到机会把炸药弄进山洞,那又怎能炸毁它呢?
墓地,他有了一个念头,顿感柳暗花明起来。他想到一个办法,一个明天他可以付诸实施的办法。此法假若奏效,他就有可能成功,一举永远地将这圣母玛利亚赶跑。
18
上午八点五十分,卢尔德教会新闻发布局的米歇尔·德玛里奥特步履轻捷地走过山洞前的玫瑰广场,来到了卢尔德医疗中心。紧随其后的是这座城市的最新客人,保罗·克莱因伯格博士和他可靠得力的助手,护士埃丝特·莱文森。
这是克莱因伯格博士第一次亲眼目睹卢尔德这座城市在白天的景象。尽管到处都是宗教题材的雕塑石刻,以及沿途众多的坐在轮椅上和躺在担架上的重病患者,又加上他对这个宗教圣地不无担忧之心情,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不管叫什么名字的游行场地,在夏日阳光下,依然呈现出一派安详的气氛。
在昨天晚些时候,克莱因伯格博士和他的助手乘坐国内航空公司的最后一班飞机,从巴黎飞抵卢尔德。当他们在卢尔德机场走下飞机时,夜幕已经降临了。新闻发布局的这位女士,驾着她的轿车正在机场等候。在从机场到他们下榻旅馆的短短路途上,克莱因伯格博士由于是从他在巴黎的办公室直接去了奥里机场,又直接飞到了这个位于比利牛斯山脉脚下的乡村城镇,早已是精疲力竭,根本无心再透过车窗观看卢尔德沿途的风光。位于格罗特大街的阿斯托里亚旅馆,早已为他们预定了两间普通单人问。他首先和在纳维尔的妻子爱丽丝通了电话,告诉她和孩子们他已经平安抵达以及让他妻子记下了他要去的地方的电话号码,然后,他立刻上床倒头便睡,一睡就是几个小时,中间没有醒过一次。
此刻,他们走在路上,克莱因伯格注意到他的助手是多么的冷峻孤傲。他非常地了解她。他知道由于她的德国父母都惨死在纳粹毒气室和焚烧炉中,使她成为一个孤儿。所以,她对一切形式的盲动和狂热都极度不安。克莱因伯格在这种环境下倒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因为他的父亲远在希特勒崛起之前就从维也纳迁往了巴黎,成为了法国公民。他本人在法国出生,尽管在法国少数人心目中一直存在着某种程度的反犹主义思想,克莱因伯格仍感到他是属于这个国家的一部分。他对卢尔德这个天主教圣地的了解非常有限,但是他对法国文化的知识却非常渊博,颇有造诣。他曾从报纸和杂志上一次又一次地读到了有关伯纳德特和圣母显灵以及有关山洞的介绍,而且对卢尔德奇迹般地治愈病重患者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克莱因伯格对卢尔德这个圣地的了解,除了零星地读了一些报道外,还来自他曾潜心阅读过的有关亚历克西斯·卡雷尔博士的三本书——一本是有关亚历克西斯·卡雷尔博士本人的,另两本是他撰写的——有关他在1903年作为医学专家访问卢尔德时的情况。克莱因伯格应邀加入了卢尔德国际医学鉴定委员会,这是专门为身患骨癌的伊迪丝·穆尔太太奇迹般康复之事再次鉴定而在巴黎组建的医学委员会。他是在应邀加入之后,才阅读的有关卡雷尔的这三本书。
克莱因伯格表示无法参加这个委员会,因为他早已决定去伦敦出席一个医学会议。但当他一返回巴黎,卢尔德的有关人士便与他联系。卢尔德国际医学委员会的成员倾向于对穆尔太太获得奇迹般康复一事予以肯定,然而,他们需要得到一位骨癌方面的专家认可后才能做出最后决定。克莱因伯格是法国两名最负盛名的恶性肿瘤治疗专家之一。另外一位是克莱因伯格博士所敬仰的莫里斯·杜瓦尔博士。因杜瓦尔博士一直忙于实验研究,无法抽身前来协助。所以,尽管克莱因伯格博士从不愿卷入与宗教有牵连的任何事务,但是还是被卷了进来,成为最后的裁决者。不过,得知亚历克西斯·卡雷尔也曾经到卢尔德调查过此事,他因此对这事便产生了另外的想法。当他还是巴黎大学柯琴医学院的一名学生时,就对卡雷尔博士的论着和经历推崇备至。克莱因伯格还记得这位医学专家对卢尔德之事是多么豁达开明,而且在那里还耗费了他许多时问。当他又重新读了卡雷尔博士的书后,更证实了自己在学生时代的看法。确实,伟大的卡雷尔一直严肃认真地对待卢尔德一事。
正因为如此,保罗·克莱因伯格才同意接受卢尔德国际医学委员会的邀请,趋身前往卢尔德,对那位获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康复、名叫伊迪丝·穆尔的妇人做出鉴定。
“到了。”这时他听到米歇尔·德玛里奥特小姐说。
他们现在这是到了何地?克莱因伯格停下了脚步,四周打量了一下,自己确定了一下方位。他们正站在玫瑰广场另一面的街沿上,一幢由大石条堆砌而成的宏伟庄严的建筑物的正门前面。正门上方,一个蓝色牌子上写着几个字样:医疗中心/秘书处。
“我领你们进去,”新闻局的这位女士说,“我先给你们介绍医疗中心主任,贝里耶博士,然后,你们再同他谈一谈,”
克莱因伯格和埃丝特跟随着德玛里奥特小姐走了进去,来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接待大厅,在大厅的右边有两个门。德玛里奥特小姐朝第二个门努了努嘴,“我先去告诉贝里耶博士的秘书,说你们已经来了。”
说完这位新闻局的小姐就走进了那间办公室,克莱因伯格和埃丝特便耐心等待着。接待大厅的四壁上都装饰着类似医学博物馆里的艺术作品,埃丝特快速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