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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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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一直等你的,”吉塞尔答应道。“好吧,能来杯咖啡,一块蛋糕吗?我看见外边有张桌子。” 
  吉塞尔买了份《费加罗报》朝门外那张桌子走去。她刚在一把黄藤椅上坐下来,多米尼克就端着一杯咖啡走出来。吉塞尔边啜着咖啡,边把这份来自巴黎的报纸在面前摊开。报的头版被三个俄国人的头像所占满。照片上面的标题是:“S国总理病危,谁将成为总理继任人?” 
  吉塞尔被这头版文章吸引住了。据S国官方新闻社的一条短讯,该国政府首脑斯克雷亚宾已在首都病重住院,据悉他的病情十分严重。尽管官方新闻社没有正式提到谁将是总理的继任人,但有猜测S国政治局正在考虑由三名老资格的政治家中的一位来接替这一职务。 
  吉塞尔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二名最有希望获得总理职务的候选者的照片上。她对其中两张照片和两个名字毫无印象,但第三张照片和姓名却令她激动不已,因为她依稀认出了他的姓名和面貌。她确信他就是那位S国任职时间最长的外交部长,谢尔盖·季霍诺夫。吉塞尔还记得,她在联合国任职的那一年里,曾多次见过这位有影响的季霍诺夫在联合国讲坛上向成员国发表演说。他那沉着镇静的外表和强有力的自信心,曾留给她难以忘怀的印象。那以后,她曾随同她的雇主和情人查理斯·萨拉特大使出席招待季霍诺夫的鸡尾酒会。当萨拉特与季霍诺夫握手时,她就在萨拉特身边,离季霍诺夫仅三英尺,看得很真切。不过现在她仅记得那副冰冷的面孔、肥厚的鼻子及下唇下的那个很大的棕色疣。如今,这位她曾伸手可及的人物却有可能成为S国的下一任总理。 
  刹那间,吉塞尔的思绪重又回到她在联合国做事的那些日子。她心里明白,纽约才是她真正的归宿。她再次发誓要攒到足够的钱上翻译学校,一旦获得毕业证书,她要尽快在联合国再次谋一份差事。但她清楚只是指望存钱凑够足够的费用绝非易事。她企盼着通过导游来得到更多的小费或是辛劳费。但除了极个别的像塔利先生这样的人外,来卢尔德的朝圣者或旅游者不是太穷,就是非常悭吝,要获得额外的钱太难了,但她仍决心不懈地追求下去。 
  她看了一眼手表,已没有时间再去别的地方了。她要在多米尼克的房间里卸下两个箱子,然后就准备立刻去同来自南特的朝圣团见面,引导他们在这令人生厌的城市里进行一次毫无生气的旅游。她喝完咖啡,付了帐,随手把报纸往提包里一塞,就朝她的汽车和多米尼克房子的那个方向走去。 
  谢尔盖·季霍诺夫终于能够单独呆在格罗特旅馆三楼他自己的房间里了。他无心留意一下屋子里的摆设装饰,便直接朝电话机奔去。他从电话架的下边取出一本红白相间的电话簿,翻在那些蓝色的页码上,上面有使用PTT系统的说明。他浏览了一遍法文的介绍,令他高兴的是从卢尔德打往法国国内各地的电话完全是自动的,这就意味着当他直接打往巴黎的时候,既不用担心被人怀疑,也不会被人发现通讯地点。 
  他即刻拨通了S国驻巴黎大使馆,在通报了他的代号后,他开始了与S国大使的直接通话。一阵寒暄过后,季霍诺夫称他是从马赛打来的电话,使用的不是安全电话,因此,他只能简要介绍一下情况。他刚到达马赛,返回之前他还要在马赛城外同他的朋友们进行一次很紧要的会议。此次电话只为两件事:国内的将军们是否要同他联系?还有总理近况如何? 
  听到克格勃的柯索夫将军还没有试图与他联系,季霍诺夫松了口气。他知道柯索夫此时正为党内的事忙得自顾不暇。 
  “总理也没来过电话。但我听说他的身体又恢复了原有健康。” 
  有一瞬间,季霍诺夫陷于迷惑不解中,可他立即警醒了,这是公用电话。“啊,好的,太好了。”季霍诺夫对大使表示了谢意,正当他要挂断电话时,大使突然间发问,“如果将军真要同你讲话,我能告诉他你在何处吗?”对此,季霍诺夫早有应对之策:“请转告他,我不得不离开马赛去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同朋友们相会。你可以告诉将军我在周末前处理完我的事,在星期一或星期二我同他直接联系。” 
  说完这句话,本次关键的通话便结束了,他的失踪也得到了很好的掩护。自从来到卢尔德,季霍诺夫从未有此舒畅过。 
  他一边慢慢地收拾随身物品,一边从容地打量着为他准备的单人房问。虽然他已习惯住在一些豪华典雅的大饭店的套间里,但他仍对眼前的房间感到满意。在普通平庸的杜普雷一家短暂的羁留令他抑郁不乐,他很高兴终于离开了。而且,还有比脱离了杜普雷父母更重要和轻松的是,他终于获得了一份自由,再不会时时处在吉塞尔絮絮叨叨、乱敲竹杠的境况之下了。况且,吉塞尔还曾在联合国做过事,也许这会使他有一天大难临头。避开了她,自己独处,这是最大的宽慰。 
  当他在房间里等着他订的饭菜——午餐时,他由于专心于谈论穆尔太太的事而没有吃饱——他开始伫立于两张床对面墙边的古式果木衣橱中堆放着被迭得整整齐齐的他自己的衬衣、内裤、袜子和睡衣等衣物。除了在两床中间的墙上挂着十字架和配着塑料坐垫的仿古白色座椅外,对整个房间他还算满意。印着金盏花图案的淡黄色窗帘,通向小阳台的法国式样的门,还有窗外令人心旷神怡的绿叶,营造着欢乐而清新的气氛。 
  季霍诺夫收拾完衣物,一名黑肤色的侍者端着他预订的饭菜进来了。待侍者走后,季霍诺夫拉过一把椅子放在书桌边,盛着饭菜的盘子就搁在桌子的电视机旁。他坐了下来,拿起一杯加冰的双味伏特加酒,同时把他要的《费加罗报》打开。 
  报纸头版上,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是他自己的照片,和他被列人角逐S国总理位置候选人的有关新闻,这一切令他百感交集。这突如其来的新闻让他既吃惊又愉快。吃惊的是S国新闻社竟如此迅速地宣布了斯克雷亚宾生命垂危以及他的位置被人接替;愉快的是从来自首都公布的官方消息,他谢尔盖·季霍诺夫,已被列为可能取得这个国家最高位置的候选人之一。他并不介意提到另外的两位候选人。他们都是党的工具,他们的提名不过是正式宣布前耍的一个小把戏。到了正式宣布时——正如克格勃头目柯索夫将军向他保证的——总理只会有一个名字,那便是他。 
  此外,令他百感交集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仍在法国时,法国各地,包括卢尔德这样的地方,就将他的照片登上了法国主要报纸的头版,这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他那撮粗糙的胡子,坚信自己不会被人认出来。他的装扮目前还没有被识破,而且永远也不会有人认出。他相信他的化装,还有他那使人无法预料的大主教圣地之旅,这些都是很好的掩护。 
  喝完伏特加,他一边吃着沙拉和煎蛋卷,一边读着来自S国首都每条消息的每一个字。就在他的用餐和读报结束的当儿,他起先的沾沾自喜被突然想起的一件事所搅扰了:他已身患重疾,除非在此地能使他那莫名其妙的病症得到治愈,否则荣耀不会伴随他持久。事实上,他来这儿并不是盲目的和毫无精心地寻求一种可能得到的治愈。午餐时,同那位姿色平庸的英国女人伊迪丝·穆尔的邂逅给他带来了一丝儿希望和些许信心,她就是来这儿朝圣后治好了癌症的。 
  通过洗澡而后康复。 
  本来,这样的康复经历同季霍诺夫那清晰有序的思维逻辑是毫不相容的。然而奇迹确实发生了,而且都经过医学界最有又威的专家教授观察后证实,更重要的是他本人还亲自同这位奇迹般康复的人见过面,已没有时间提出任何质疑和呼唤什么逻辑了,仅有的时间就是相信。 
  他从桌边站起来。时日苦短,生命留给他的日子不会太乏,除非他把自己完全奉献给奇迹。事不宜迟,得赶紧出发去洗澡。 
  乘电梯来到楼底,季霍诺夫朝服务台走去。吉塞尔的朋友加斯顿正在那儿同一个绅士模样的人谈话。季霍诺夫想问一问他,怎样从饭店去洗澡池。 
  没等季霍诺夫开口说话,加斯顿便热情地给他打招呼,“啊,塔利教授,这位想必你见过……教授,这位是贝里耶医师,他负责著名的卢尔德医疗中心的工作。” 
  季霍诺夫快速地打量一下正同他握手的这位先生。贝里耶医师的额头爬满深深的沟纹,一双荷包煎蛋般的眼睛,神情黯淡冷漠却透着刻板自负,罩在已过时的服装内的身体健壮结实。 
  “很高兴和你相识,”季霍诺夫说。 
  “我也很高兴,”贝里耶医师说道。“加斯顿提到了你的光临。能在此同学术界人士见面不胜荣幸,也希望卢尔德能使你满意。” 
  “我还没有时间感受些什么,”季霍诺夫说,“我想,仅凭这个城市的名声,就足以使我喜欢它。”他转过身对着加斯顿。“事实上,我想今天就去洗澡,可我不知道怎么能到那儿。” 
  “你只须跟贝里耶医师去就行。”加斯顿回答。 
  “是啊,”医师附和道,“我正要去那个方向,医疗中心,那里离浴池不远,你可同我一道去,不太远。” 
  “太好了。”季霍诺夫说。 
  他们走出饭店,朝格罗特大街西端走去。 
  “谢谢你了,贝里耶牧师。”季霍诺夫说。 
  贝里耶医师付之冷冷一笑,“我不是牧师。我是个俗人,是医师,一个天主教徒。” 
  “请原谅,是在医疗中心,我搞糊涂了。” 
  “在卢尔德,医师或许比牧师还多,”贝里耶医师说。“你是为健康原因来这里的吧,塔利教授?” 
  “来看看能否治治我的肌肉萎缩症。” 
  “噢,有可能。谁知道呢?圣母与你同在。不过同你类似的病人有一些已奇迹般地康复了,这你知道。” 
  “我今天上午就遇见了一位获得奇迹般康复的人,伊迪丝·穆尔太太。我对此印象非常深刻。” 
  贝里耶医师点点头。“穆尔太太是最近已被医学证实了的、获得难以置信的康复的人。我亲自检查过她,恢复的出奇得好,痊愈迅速而且彻底。” 
  “她告诉我,这一切都发生在她在圣泉水中洗澡之后。”季霍诺夫说。“因此,这对我鼓舞很大,我决定今天就去洗澡。” 
  “洗澡,”贝里耶嘀咕着。“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真不好意思,除了关于伯纳德特康复的事外,其它的我一无所知。” 
  “真的,那确有其事,”贝里耶医师说。“在你去洗澡之前,也许对有关的背景或者人们怎么会去洗澡的事感兴趣。” 
  “我非常感兴趣。” 
  俩人走过路边一排排的纪念品商店,贝里耶开始讲述这个颇令季霍诺夫着迷的故事。“洗澡的渊源可追溯到1859年2月25日那一天。那天,伯纳德特去山洞第九次看到圣母玛利亚,当时大约有四百人在旁观看。圣母玛利亚对伯纳德特谈到此事。伯纳德特讲道,圣母对我说,‘去泉边,饮那泉水,洗泉水澡’。但由于没有看见什么泉水,我就去喝了波河的水。但圣母告诉我,泉水不在那儿,随即她用圣手指着泉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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