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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
郑晋生望着方圆远去的背影似乎有些发呆,这个时候的方圆才显露出几分不足二十岁的样子,真不知到底哪个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却说方圆再次从稍显繁重的教学活动中解脱出来,只给那些个正值冲段时期的少年上课,这样不仅时间多了起来,而且对他的官子练习很有好处。像这几个少年的底子非常好,基本训练就是经过数年的苦修,甚至说他么的官子强于方圆也不算太过的。
为了能有更加安静的环境来训练,方圆将冲段少年的训练从课堂上挪了出来,平时只要是对局训练就搬到墙外的竹林进行。虽然少了空调会让人感觉炎热一点,不过好处是竹林清幽更加能让棋手们投入到对局当中,何况自然的威风扶过送来阵阵翠竹的清香,至少方圆是很喜欢这个环境的。在这种环境下,方圆甚至觉得不用训练棋力也要提高一些才对。
随着训练的进行,准备冲段的小棋手棋力明显有所长进,特别是用心的潘善棋,似乎每天都有进步一般。他原本相对薄弱的中盘战斗力渐渐有成为全班翘楚的味道,现在他与方圆的两子局渐渐出现了胜迹,如此下去不超过一个月,绝对有职业水准了。对此方圆是欣慰之余还有些感叹,当初他可是并不看好这个潘善棋的,一直认为那个聪明淘气的王鹏才是最有前途的棋手,没想到如今潘善棋会如此快速地进步,当真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努力用功才是正途,因此也就越发认真传授这个学员了。
日子就在这安逸、宁静中度过。
半个月后,宋博等人将棋校联赛的事情大致都跟各棋校以及棋院、棋协等单位联系妥当。其间还是有不少的麻烦事的。当然对棋协、棋院而言是相当容易的了,因为这种比赛完全可以不通过他们而直接举办,请示一下只是给他们面子而已,何况还是一个优秀的政绩来源。麻烦出在各棋校那里,现在成都大小棋校不下二十所,拥有大规模冲段班的也有六所。这六所棋校中,除开“方圆棋校”与“榕城俱乐部”之外,都是拥有职业高手坐镇的,相对而言他们的吸引力更大一些。这也就造成了这四家有些看不起“方圆”这个只有业余棋手做教练的棋校,他们是不屑于做这样棋校的陪练的,因此对宋博的计划很不在意。
后来宋博寻了关系做通棋院的工作,由棋院培训机构率先加盟到这个比赛里,这样其他棋校不好驳了棋院的面子,只好同意参赛了。至于那些没有高级班的小棋校根本就不用宋博去做工作,听说“方圆”要办这样的比赛都忙不迭找上门来要求参赛。他们是不怕同“方圆”竞争的,因为他们的生源都是就近的原则,棋童家长们没有时间送孩子到远处学习,而且多半是当作业余爱好来培养的,从小就没打算让孩子们成为职业棋手,所以即便比赛中几大棋校成绩突出对他们的影响也很小。
最麻烦的是“榕城”,宋博几次同他们联系都没有答复,后来索性抛开“榕城”不加理会,就由得这五大棋校搞起这个“高级”联赛好了,至于另外近二十所小棋校,因为规模的问题只好暂时放弃。或许将来这个比赛办成规模后,并且有了足够的资金支持,那时再搞更大规模的比赛不迟。
联赛的规模不能太大,太大了“方圆”承受不了,所以最终决定参赛棋校各出五台,模仿围甲联赛的模式进行比赛,不过没有主客场,先期就是会战式的。当这些全部沟通完毕后,“榕城”便有些坐不住了,辗转传话给宋博说是考虑参赛。就这样六大棋校的联赛就算基本奠定了基础,将来的发展是所有人都难以预料的。
方圆申请了资金来奖励参赛棋手,因此众棋手无论从荣誉角度还是从金钱角度都十分踊跃的报名。人多了名额少了自然就要通过内部比赛来选拔棋手,因此又出现了内部选拔赛,只有获取前五名的选手才能去参加比赛,同时得到每人一百元的奖金。钱虽然不多,但在孩子们眼中那可是自己赚来的,因而积极性非常高。
这样一个月一次选拔赛,再加上棋校联赛,方圆越发显得轻松了,而且这种轻松能更好地提高学员的棋力,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美妙。至此,郑晋生也不得不佩服方圆偷懒的手段。能边偷懒边调动学员的积极性和实力,这就是水平,不像自己累得要死要活也不见特别出众的成绩。
第一批的选拔是在三天内完成的,中高级班的学员全部参赛。
在比赛结束的当时,方圆就根据成绩宣布了参赛名单,并且当场发放出五百元的奖金。结果获奖的孩子脸上得意连连,其他人也是满脸羡慕的神色。
借此机会方圆提出要求道:“你们五个本月就是咱们棋校的代表,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整个棋校,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下好棋、争取胜利,尤其是对阵‘榕城’的时候。相信你们也听说了,你们教练我可是将他们的教练打到让三子的水平,比你们现在还惨。不用你们将他们的弟子打到三子,只要取胜就行,能做到嘛?”
小孩子和成年人不同,对这样话似乎根本不当成压力,反倒嗷嗷喊着:“能!”即使最怵方圆的张景新也小脸涨得通红高声随着喊叫。
方圆满意地点头道:“就是要这股劲头,咱们赛场上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成都棋校唯我独尊!”
一番话说得孩子们兴奋不已,各个握着小拳头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面前就是比赛对手一般。方圆暗笑,还是小孩子容易哄骗啊。正得意着,却听一个很小的声音道:“方指导说的是啥子意思嘛?”另一个同样很低的声音立刻道:“嘘……别让方指导听到,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方圆抬头望去,见是两个后来入学的学员,应该是中级班的学员,年纪很小,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方圆立刻有些泄气,合着孩子们没听懂自己的话呢!于是他对学员们说道:“收棋,解散。”说完自己先行离开。
回到小办公室,正巧郑晋生也下课回来。老郑愁眉苦脸地对方圆道:“小方,你看是不是再找几个老师啊,实在忙不过来。”
方圆随口道:“这你找李老去诉苦吧!不过现在招来了也没地方办公,估计是没戏的。”
教师增加了,不过小办公室却没有进人,还是这两位元老独立的地盘。实际上这是方圆的意思,当初因为新进了几位老师,主管教务的李老跟方圆打招呼问他:“新进的教练该怎么安排办公室啊?”方圆毫不犹豫地回道:“这个李老安排就是,不过呢……老郑担子重,得有个好的环境啊!”
李老什么人?都说人老成精,哪还听不出方圆意思的道理,于是不再多说,就将那几个新进老师给安排到大办公室去了。当然李老还到不了成精的地步,老小孩的心性蛮重的,不然也不会跟这一群年纪轻轻的棋友们混这个棋校的。
郑晋生听方圆这话就知道自己还是白诉苦了,这小家伙在这方面根本没有同情心,他自己想尽办法地偷懒,担子呼呼地往别人身上压,整个一现代的周扒皮。老郑只好翻翻白眼,扭开手里水杯的盖子,一腔不满发泄到茶水之上。
方圆恍若未见,坐在椅子上将参赛的名单誊写一遍。看着名单突然对郑晋生道:“老郑,联赛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完成,再加上选拔赛还要一周,所以这基础训练的时间就少了很多,而眼下形势不错,学员们积极性很高啊,不能这么浪费,我看你多整理些基础训练的作业,别让孩子们闲着。”
郑晋生险些将一口茶水喷了出去,这哪是不让孩子们闲着啊?这分明就是眼前这孩子不让自己闲着。老郑虎着脸连忙道:“不行!绝对不行。你看我现在多少事儿啊,哪有那么多空闲,你自己来吧!”
方圆扭头瞧着郑晋生,直瞧得老郑发毛后才突然神秘一笑,半晌道:“我也就一建议,你看行的话可以交代给别人不是?”
郑晋生虎着的脸才略略缓解,不过对方圆刚才那神道道的笑容还是心存芥蒂,不知道这小子又再打什么主意了。最近的这些日子方圆变化不小,让老郑渐渐生了惧意,似乎全是棋的日子也并不那么美好!
其实方圆正是笑郑晋生的变化,从那个不言不语的郑晋生到一丝不苟的郑晋生,再到这个生活味道浓厚很多的老郑,其间的变化真是不可以道里计。看来生活真的是最好的学校,在外面看是永远难以体会其中的奥妙,非深入进来不可的。想到这里方圆突然心中一动,自己似乎也有所转变啊。
一个人体会到别人的变化这很简单,可想了解自身却有些难度了,关键自己是找不到座标的,说不清要跟什么时候对比。不过这在方圆相对容易一些,不同时候不同状态,感觉也完全不同,只是平时没有去想而已。这时想起来,不觉有些担心,似乎在面对一种未知的东西,是那种即渴望又害怕的感觉,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郑晋生见方圆半晌不言,而且双眼发直表情怪异,不由有些担心地问道:“小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方圆从沉思中醒来,连忙掩饰道:“没事,我想着日后的事情呢。对了……你忙着,我出去走走。”说完,也不待郑晋生反应便急急走出房门。
郑晋生脸上肌肉抽动一下,盯着方圆的背影半晌方摇摇头,这个小家伙真不是自己所能了解的,怪异的很,不过也十分有趣。
却说方圆因为这么一思考心下升起些许烦恼,接下来的上课过程中也有些心不在焉,还好第二天便意识到如此下去不行的,便强打精神使自己定下心来,尽量不要让自己的心情变化影响了学员们的正常上课。
内部选拔后的第三天,棋校联赛便开始进行了。根据事先的约定,这个比赛将轮流在各棋校举办,而这第一次当然没什么悬念地落到了“方圆棋校”这个发起人头上。
比赛规模小,全部棋手才三十人,所以高级班的教室完全容纳得下。至于裁判就更加容易了,闲着没事的棋友股东们过来充个数便什么都结了。
方圆不仅没有参与到接待工作当中,甚至比赛当天都没有露面,只是清早给参赛学员们训了通话便离开棋校直奔市区,似乎这个比赛对方圆而言根本没什么的。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方圆从来就没有重视过这些东西,从原来的只有围棋,到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思想上也变成人了。这个发现令他有些惶恐,所以他才会躲开棋校众熟人,一个人到成都市区闲逛。
真的是闲逛,他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事情。眼看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的车流、人流,陌生感油然而起,方圆似乎舒坦一些。
街市两旁的现代化店铺不时会放出震耳欲聋的噪音,虽然这噪音也有节奏,不过如此大的声音绝对不能被称作音乐的。方圆皱眉避开这样的街道,慢慢朝清静一点的小路上走去。
在一条小路的尽头,一个书画店出现在方圆的面前。
店铺装饰古朴,很有几分脱离尘世的味道。方圆很喜欢这种感觉,不由便迈步走进。
进入店铺直面的是一面枯草装饰的墙壁,表面倒是压得很平整,上面零落地挂着传统风格的书画。顺墙壁看去,角落里摆放着宣纸、狼毫等书画用品,放得稍显凌乱,不过却也透露出几分洒脱。两侧墙壁上各自挂满了小饰品,五颜六色的颇为有趣。墙壁左侧开门,一副晶莹剔透的门帘隔开了内外,让人看不到里屋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