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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动!”右边刚才推他上来的那个三角眼擒住了他胳膊。汽车上路了,一起步便风驰电掣。
真让灿灿说着了,丘子仪飞快地想。绑我?没这么容易。他趁攥他胳膊的三角眼没提防,挣开手臂,扬起胳膊肘,朝着对方太阳穴,狠狠一磕,这是他在部队侦察连时练过的捕俘拳中的一招,很有效,三角眼的脑袋歪向一边。他一个鹞子翻身,从三角眼身上滚过,抓住门柄,猛推车门。车门推不开,糟糕,上了保险锁!
他一眼瞥见地上的一柄钢质棍锁,情急之中一把抄起,欲砸窗玻璃。但是他的胳膊被一只手攥住,这只手的力气那么大,攥得他生疼。他奋力挣扎,忽然,一块湿巾捂在了他的嘴巴和鼻子上,他闻到一股强烈的气味,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一口深井,迅速地往下坠,坠啊坠,不断往下坠。是乙醚,他丧失意识之前想到,这感觉和小时候割扁桃腺时一模一样。
2
丘子仪睁开眼睛时,钱彪的方脸在他上方微笑——皮笑肉不笑。
他躺在一张简易床上,身上盖着白被单。钱彪就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他四下打量,房间很简陋,这是一处毛坯房。
“欢迎丘总光临敝舍,”钱彪高声说。“不好意思,用这种办法请你过来。”
“张吉利呢?”丘子仪挣扎着坐起,脑袋还是沉沉的。“现在什么时间?”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张总暂时不在这里,他在准备必要的文件;”钱彪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看了一眼腕上的江诗丹顿。“我再来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现在是夜里一点三十五。看来丘总这几天很累,一下子就睡了七个钟头。”
丘子仪喝了一口水,他觉得嗓子发干。这是麻醉的结果,他心中迅速想到。“你把我弄到这儿来做什么?”
“丘总不想吃点什么吗?”钱彪不急于回答他的问话。“据我所知,丘总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进餐了。”他做了个手势,傍晚在车上被子仪用胳膊肘磕了一下的那个三角眼端过一个托盘,里面摆放着几盒显然是从饭馆叫来的外卖。三角眼左侧的太阳穴略显红肿,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时,狠狠瞪了丘子仪一眼。
“子仪兄威猛不减当年啊,”钱彪哈哈大笑。“你那一下差点要了虎子的小命。”
“你把我弄来,给句痛快话,究竟想要我做什么?”丘子仪单刀直入。
“吃了再说,吃了再说。”钱彪打着哈哈。
“不,现在就说。不然我什么也不吃!”丘子仪的口气坚决明确。
“好吧,”钱彪脸上的笑容收拢起来。“既然如此,那咱俩就谈谈正事。你也知道,我的庄做成了死庄,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咸鱼翻身。上面在查我京房置业的账,也会查你们安吉的账,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知道你的合资项目账户里有笔钱还没怎么动。我想让你往我美国账户上打两千万美元。”
“多少?”
“两—千—万。”钱彪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两千万美元。”
见丘子仪没言声,只是哼了一下鼻子,钱彪解释道:“我知道这件事你没法交代,不过不要紧,后路我都安排好了,咱们一起去美国。我老婆已经在那儿买了房子,洛杉矶一处,十七哩路湾一处。咱们一起在那边发展,做买卖。机会来了再杀回来。”
“还有张吉利?”丘子仪问。
“对,张吉利,还有李建华。瞧,全是你熟悉的人。都是讲义气的哥们儿。咱们在那边,凭着这笔资金,凭着你的专业知识和人脉,肯定能够起来。歌里怎么唱的来着?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钱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慷慨激昂。
“不知你想过没有,”丘子仪毫不客气地给他兜头一盆冷水。“即使我同意你的办法,可数额这么大的外汇,不经过有关部门批准,根本就是无法打到境外去的。”
“这你就甭操心了,我自有我的渠道,”钱彪说。“要你办的只是和张吉利一起把文件签了,过银行这一关。资金只要到了我指定的账户上,我自然有办法把它弄到境外。”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件事我不能做,”丘子仪一口回绝。“这有悖于我做人的原则。”
“别这么轴,”钱彪面露愠色。“帮帮忙吧,不然大家都不好看。”
“钱彪,”丘子仪正色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坐庄失败,原因是相当复杂的,与你手潮与否并无太大关系,就这一点来讲,我很同情你。然而,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咱们只好就事论事,依我看,目前你面临的最坏结果,无非是京房置业进入破产程序。根据上一回对亿安科技庄家的处理来比照,你这样的情况顶多是再被罚罚款,你本人还不至于蹲监狱。所以我说,你犯不上为此铤而走险,真的去以身试法,把自己搞成刑事犯罪的性质。”
钱彪笑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亿安科技的董事长罗成不是人间蒸发了吗?罚款,人跑了,他们罚谁去?哈哈!”
“可你想过没有,亡命天涯的日子好过吗?再者说了,尽管你这回赔得很惨,但你在合资项目里还有些股权,至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如果合资项目搞得好——我相信会搞得好——你还有钱赚,也许还会东山再起。你现在何必择此下策呢?”丘子仪态度诚恳,一副推心置腹的神态。
钱彪挥了挥手,似乎也有些动情。“你说的也许都对,哥哥。上回你帮了兄弟那么大一忙,其实兄弟是挺感激你,也挺佩服你为人的。兄弟当时就自个儿对自个儿说,丘哥这个朋友,我这辈子是交定了!可朋友归朋友,我什么脾气你也知道,我钱彪一向是哪儿摔倒了哪儿爬起来。我就是要硬朗朗地继续当我的大老板,反过手来还要收拾那个什么琳达·乔。哥哥,这次你就再帮兄弟一把吧!”
“既然你一意孤行,这个忙我坚决不帮!”丘子仪的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
“真的不帮?”钱彪的脸沉了下来。
“不帮。”
“那么,只好对不住了,哥哥,委屈你在这儿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告诉我。”钱彪站起身。“黑子,仔细伺候着丘总。”
傍晚在汽车上用乙醚捂他嘴的那条大汉走了过来,他三十出头年纪,一脸横肉,满目凶光,左边的面颊上有一道伤疤,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打手模样的家伙,其中一个是三角眼的虎子。黑子一把抓住丘子仪的胳膊,把他拉下床。子仪条件反射,摁住对方抓自己胳膊的手,想就势给他来个反手擒拿,忽然,一管冷冰冰的金属抵在了他头上。是手枪。
“走!”黑子喝道。虎子和另一名喽罗连推带搡,把他弄到隔壁房间。这个房间比刚才的更为简陋,连窗户都没有,是个贮藏室,他推测。
那个太阳穴挨过他一胳膊肘的三角眼虎子,凶巴巴地走上前来,照他肚子狠狠揣了一拳。他疼得跪在地上。另一名打手朝他后腰飞起一脚,他一头栽倒。拳头和皮鞋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们边打边念叨:“叫你狠!”
“好了,打够了没有?”黑子厉声道。“拿走他手机,把他给我绑起来!”
第二十二章 谁说女子很柔弱
1
离开办公室后,冯灿灿的心里一直很不踏实。她有一种异样的预感,仿佛是山雨欲来。
回家后她只扒拉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爸爸妈妈看她脸色不对,问她哪儿不舒服。
“哪儿都没不舒服。”灿灿有些不耐烦。
“准是要去美国了,”妈妈说。“提前想家了吧?”
“对了,爸,”灿灿转向父亲。“调查组查出什么了吗?”
“问题很多啊,”一提起安吉传媒的事,冯建设的面孔就蒙上了一层阴云,显得十分气馁。“全是张吉利出的馊主意,委托理财,现在财没理来,反倒惹了一身骚!”
许婷听着不高兴了,抱打不平道:“也不能全怪吉利,人家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嘛。现在哪家上市公司不炒自己的股票?再说了,要不是他们炒股,咱家哪儿能一下就赚那么多钱?”
“妇道之见,妇道之见,”冯建设连连摇头。“你知道吗,这回事情闹大了,有人对安吉传媒死揪着不放。还有,那个钱彪也不见了,听说此人有黑道背景。我早就看他不像好东西。”
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再说话。
晚上刘晓打来电话,约灿灿去蹦迪。灿灿没好气:“蹦迪蹦迪,你就知道蹦迪,你长不大呀?”她砰地一声把电话放下。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看电视没心思,看书也看不进去。按说过几天就要飞美国了,行李总得收拾收拾,可她一点收拾的心情都没有。愣愣地坐了好一会儿,她拿起电话,拨丘子仪的手机号码,没人接听。她打张吉利的手机,对方关机了。也许他们在泡温泉,她想。过了一个小时,她继续拨,还是同样结果。到了深夜,她再拨子仪的手机,这回这个手机也关机了。
灿灿一宿没睡着觉。子仪的音容笑貌,就像过电影般,不停地在她脑海中浮现,棕榈泉,夏威夷,他俩一起度过的那个难忘夜晚,电火雷驰的那一刻之后,他搂着她,那么情意缠绵地在她耳边说:“我永远永远爱你,像加布里埃尔和伊凡吉林那样。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你就是我的那个心心相印的人。”当时,她好感动好感动啊。可是一回到现实中,他就变了个人,什么年龄差距大啦,什么你应该有个更好的归宿啦,全都是世俗的一套,像是在打发她,糊弄她。那回她一气之下,在办公室拿刘晓作道具,演了那出戏。本来她只是想气气他,结果弄得好几天他都脸色非常难看,不怎么和她说话。一开始她还觉得挺好玩,一个大男人给嫉妒成这样,真挺逗的。后来她害怕了,别把他气出啥毛病来。也许她确实太过分了?伤了他的心?回过头来想,她也感到有些后悔,他会不会觉得她很轻浮?
她这么想啊想,想的全都是他俩之间的事,想得心里酸酸的。我这是怎么了?她自己也感到奇怪,要去留学了,非但一点也振奋不起来,反而心情如此沉重。她实在睡不着觉,索性爬起来,对了,好几天没写日记了,于是她坐到电脑前,把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一气呵成敲进了电脑,在这篇文字中,她使用的是书信体的第二人称,平时日记里她称呼丘子仪为“他”,这回却写成了“你”,仿若在与对方娓娓交谈。敲完之后,她想了想,觉得还欠点什么,于是又把自己翻译的《伊凡吉林》的结尾部分调了出来,也附在了这篇文字后面。这哪里像是记日记,分明是在写遗书,她不禁这样想到,心里暗自感觉好笑。
第二天一早,灿灿就匆匆跑到公司。丘子仪没来上班,张吉利也不在。更为反常的是,丘子仪的手机始终没有开机。灿灿火急火燎地楼上楼下遍寻二位领导之际,恰好碰上了刚好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刘丽丽,这些天调查组分别找公司高管谈话,丽丽不得不放下酒店工作,三天两头来安吉,据说,她对调查组的询问还是挺配合的——操纵股票的事和她关系不大,她很想择清自己,昨天一害怕,她竟主动提出要把那套别墅的钱自己掏腰包给补上。调查组组长老姜立刻表示,只要不差钱,就不构成对公司财产的实际侵占——这也是你们丘总的看法,老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