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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爱。”一个名叫小芳的俊俏女孩抢答。
“小小年纪怎么净往歪处想啊,”子仪数落道。“我说过,不带色儿。与性绝无关系。”
“那我们就猜不出来了。”小芳小红齐声说。
“钓鱼啊。”丘子仪道出谜底。
“再猜一个!再猜一个!”小芳来了情绪。
“那好,我就再单给你出个简单的吧,”丘子仪狡黠地笑了笑。“话说有四个人:爷们儿、娘们儿、哥们儿、姐们儿。他们当中有一个是贼。可那爷们儿不是贼,那娘们儿不是贼,那哥们儿也不是贼,你来猜猜,谁是贼?”
小芳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头。“爷们儿不是贼,娘们儿不是贼,哥们儿也不是贼……姐们儿是贼!”她高喊。
哈哈哈!她的话音未落,便响起一片哄笑。在一旁听出门道来的小红笑出了眼泪,点着她脑门儿说:“你呀你,你这个傻丫头,你可真够二的!”
小芳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跺着脚朝子仪嚷嚷:“好坏呀你,大哥,你变着法儿的骂人!”
丘子仪继续敲边鼓:“知道猪八戒他二姨是怎么死的吗?”
见子仪一本正经的样子,小芳还当了真,眨巴着大眼睛。“怎么死的?”
“傻死的呗! ”
“不干不干,你欺负人!”小芳再次顿足。
一旁的小红搡了小芳一把。“边儿去边儿去。就你这智商,还想跟大哥逗闷子?”
张吉利忙招呼:“来来来,到我这儿来,我喜欢你这样的。这丫头傻得可爱。”
正笑闹着的时候,小红的手机叮咚一声,她掏出来看了看,笑言:“这条短信真好玩,我念给你们听:上帝安排猪耕地,猪嫌累;上帝安排猪看门,猪嫌得不到休息。上帝怒问猪:‘你到底想干啥?’猪答:‘吃喝玩乐,为所欲为。’上帝大怒:‘就凭你,也想当国家干部?!’”
又是一阵大笑。可丘子仪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心中泛起的竟是一丝莫名的悲哀。莫非我们的国家干部在群众心目中就是如此形象?他的父亲母亲都曾经是共和国的第一批国家干部,在他的记忆中,他们是那么廉洁自律。倒退十几年,他自己也曾是国家干部中的一员。据他所知,即使是现在,这个队伍中的大多数成员也还都是奉公的,敬业的,有素质的。但是不容否认,当前确实存在着个别身披干部外衣的害群之马,他们滥用手中的权力,违法乱纪,甚至贪赃枉法,弄得群众意见很大,干群关系越来越差。真是几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怪不得中央下大力气狠抓廉政建设呢。
“你就不怕我听了会不高兴吗?”子仪皱起眉头问小红。“说不定我也是国家干部呢。”
“别逗了,大哥,”小红笑道。“国家干部哪儿有您这样的,文质彬彬。”
“那他们什么样?”子仪有些好奇。
“他们都是老板们陪着来的。特能造。还特不老实,生怕吃了亏似的。”
“那不是贪官嘛!”子仪不假思索道。
已躺在张吉利怀里的小芳插话:“贪不贪官我们不知道。要说国家干部,我这位大哥最像,”她往张吉利怀中一偎。“你们看他老实过一会儿吗?”
钱彪不高兴了,一瞪眼:“怎么说话呢?”
张吉利连忙替小芳打圆场:“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不老实。”他边说边胳肢小芳,把小芳胳肢得没地儿躲没处藏,笑得透不过气来。
就这样,大家一边喝着酒和饮料,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开着玩笑,逗着闷子,不时点首歌唱一唱,玩得时而悠闲,时而热闹。鬼佬们听不懂他们这厢的中国话,就在一旁和小姐起腻。他们的情绪比这边的中国主人可高涨多了。这样的娱乐方式他们觉得特别新鲜,特别有趣。在美国,夜生活的确不少,泡酒吧,逛夜总会,可在卡拉OK里和卖笑的女孩子调情,却绝对没有。所以这几个美国佬乐疯了,扯着嗓门儿大吼大唱,仰着脖子灌洋酒啤酒,扭着屁股又蹦又跳。没过一会儿,北京小妞就吊在了安德森先生的脖子上。两个人卿卿我我,一开始还请丘子仪帮助翻译几句,到后来索性背过身去,独自在那儿腻歪。子仪觉得奇怪,捅了一下安德森先生,问:“Do you understand each other(你俩能说明白)?”
安德森先生神态自若。“Love is an universal language(爱情是普天下共同的语言)。”
丘子仪差点没背过气去。
正当宾主渐入佳境之际,忽然走廊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一名保安神神秘秘地走进包房,在钱彪耳边嘀咕了几句。钱彪皱了皱眉,站起身,说了声失陪,便跟随保安匆匆离去。
半小时后,钱彪面带微笑返回。张吉利问他刚才外面怎么了,他轻描淡写道:“没啥大事,客人喝醉了,在那儿胡闹,已经处理过了。大家继续玩,继续玩。”
丘子仪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按照歌厅的规矩,也到打烊时间,于是建议:“不然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也都乏了,早点休息。”
洪七公早已回了酒店;黑手党和丽丽互道晚安;唯独安德森先生似乎仍然意犹未尽,还在那儿同北京妞唧唧歪歪,缠绵不已,毫无要走的意思。
钱彪朝张吉利使了个眼色,说:“看样子老外是迷上这小妞了,得,我做做好事。”他一招手,把北京妞叫到跟前。他从阿玛尼西装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塞进女孩手中,吩咐道:“媛媛,你今晚和安总回酒店。好好陪陪。”
大家又都笑了,钱彪称总裁安德森先生安总,听起来既幽默又到位。
张吉利赞叹不已:“好一个安总,也就是老钱你想得出来!”他瞥了一眼已溜达到门口的丘子仪,发现子仪在那儿交代司机,对这热闹的一幕全当没看见。
4
送走了美国客人和张吉利他们,钱彪吩咐保安经理:“把那俩不要命的小子,给我拎过来!”刚才他离开的那半个钟头,就是去过问这档子事。
这俩家伙真是倒霉催的,单挑今儿晚上作案。今晚是什么日子,是彪哥我头一次招待美国贵宾的重要日子口,他们这么一搅局,差点把彪哥我的面子丢干净!钱彪愤愤地想。幸亏刚才动静不算太大,外宾没察觉。
说起来,这俩家伙也算得上是贼胆包天,竟躲在歌厅外面的黑暗处,手持利刃,抢劫下班小姐的钱包。他们抢完一个仍不罢休,还抢第二个,结果抢炸了。十几名保安抡着电棍,倾巢出动,把这俩小子摁在了地上,搏斗之中,一名保安也被他们扎伤了大腿。保安经理请示老板如何处置,按黑道还是按白道,按黑道就把他俩给废了,按白道就打110,将他们送官。钱彪说先查查他们来头再说。经过初步的审问和与道上朋友沟通,他们的来历现在弄清楚了,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家伙名叫黑子,是个亡命徒,上个月刚打监狱里逃出来,逃出来的第二天就杀了人;另外那个三角眼的小子叫虎子,是黑子的马仔,他原本是个小混混,自从跟了黑子,也变成了一个心黑手辣、天不怕地不怕的狠主。他们两个都是警方正在通缉的在逃犯。
黑子和虎子五花大绑,被保安推进包房。即使被捆着,那个刀疤脸黑子,仍然目露凶光,一个劲儿挣巴。保安经理喝道:“还不他妈跪下!”他朝黑子腿弯处猛踹一脚,黑子咕咚一声,摔了个嘴抢地。虎子慌忙跟随跪在地上。
“行啊你们,跑这儿撒野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钱彪跷着二郎腿,他转向保安经理,询问:“安子伤得厉害吗?”安子是那名大腿被扎伤的保安。
“还不算要紧,”保安经理毕恭毕敬地禀报。“已经处理过了。”
“你们俩!”钱彪用脚尖挑起虎子的下巴。“说说,想官了还是想私了。”
“私了私了。”虎子稽首如鸡啄米。
钱彪呷了一口保安经理给他斟上的马爹利,吩咐道:“给他们说说,私了啥规矩。”
“打断一条腿。”保安经理回复。
“还想私了吗?”钱彪冷笑一声。
黑子昂起脑袋。“废什么话!动手吧!爷等着呢!”
“喝!够牛的?!”钱彪站起身,绕着两个跪在地上的小子缓缓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们。虎子似在筛糠;可黑子呢,则以杀气十足的眼神迎视着钱彪咄咄逼人的目光,似乎毫无惧色。
没有一个人出声,保安们都在看着钱彪的眼色,只要老板稍一示意,他们就会扑将上去,立刻敲碎这俩家伙的腿关节。人人都屏住了呼吸,房间里静得吓人,只有墙上的挂钟在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难捱的几分钟过去了,跪在地上的两个歹徒已满头是汗,脖子上青筋暴跳。
哈哈,钱彪狂笑一声,一屁股坐回沙发,吩咐保安:“松绑!”
“老板,他们……”保安经理有些犹豫。
“没听见吗?给他们松绑!”钱彪的声音威而不武。
“是!”两名保安迅速解开黑子和虎子身上的尼龙绳,其余的保安手持电棍,站在一旁,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前去的架势。
“你们都下去吧,”钱彪朝严阵以待的保安们挥挥手。“你们两个,坐下。”他指了指对面的几个平时供歌厅小姐坐的软凳。
众保安遵命退下,只留下保安经理。两个满脸血污的汉子,狐疑地看着这位西装革履颐指气使的大老板,他们一面活动着被捆红了的手腕,一面犹犹豫豫地把屁股放在软凳的沿上。
“你俩胆子不小啊,敢来我的场子闹事。” 钱彪呷了一口马爹利。“知道我是谁吗?”见对方不言声,他转向保安经理:“给哥俩念叨念叨。”
保安经理朝钱彪哈了一下腰,然后板起面孔,用昭告天下般的口吻宣布:“我们老板就是四九城无人不知的彪哥。京房置业的钱总。你们扫听扫听去,彪哥在道上什么成色。当年彪哥开玩的时候,你们他妈的在哪儿呢?还在老爹腿肚子里转筋呢!”
黑子闻听此言,知道这回遇上了个更狠的,他脸上的凶相收敛起来,嗫嚅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我们该死!我们认罚!”虎子也一个劲儿作揖:“彪哥饶命,彪哥饶命!”
保安经理拿腔拿势地喝斥道:“你们当告两句饶就完啦?你们以为这儿是哪儿?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彪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钱彪哈哈大笑:“算了算了,我看二位也算得上是硬骨头的汉子。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服软的话都说出来了,我也就不难为你们了。咱们不打不相识,今天就算交个朋友吧。”
黑子双手抱拳。“承蒙彪哥看得起,我们兄弟二人从今往后愿意听从彪哥差遣。彪哥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敢向西!”
钱彪换上一副关切的口吻。“听说你们现在比较危,我看还是到外地躲躲去吧。记住了,千万别拔冲,千万别惹事。风头过去以后再回来,彪哥这里有的是你们干的活。”他吩咐保安经理:“到柜上给他们支两万块钱。”
两条汉子千恩万谢地告辞离去,临走时撂下话说,有什么事彪哥您尽管开口,我们兄弟一定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钱彪很满意,这俩家伙,特别是那个黑子,像是敢干事的。招降纳叛,结交江湖,黑道上的亡命徒多拉拢几个没坏处。备不住哪天就能派上用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