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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上天特意派来拯救我的……”戴旸轻轻蹭着她脑后软软的发丝,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丰桦神情一窒,本欲挣脱的动作停在半空。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感谢上苍,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在最恰当的时候。”戴旸继续抒发情怀,生生从一介冷硬型男化身成了感性柔男。
接连说了这么多情话,连他这张老脸都觉烧的慌,险些挂不住,身下的人却还是一副淡然无波的模样,甚至连心跳频率都没什么变化,让他很有些挫败。
有些颓然的收回手,却被一股力道摁住。
“我也是……”丰桦僵在半空的手轻轻覆上他的,带着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量,锵声而道。
戴旸愣怔,似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叮咚门铃一声脆响,瞬间打破旖旎氤氲的气氛,戴旸暗咒一声,暗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这时候过来。
“谁?”语带不耐的应声开了门,而后便没了声响。
“怎么了?谁来了?”丰桦一见突然没了声音,踱步而出,一看戴旸呆愣着立在门口,神情看起来有些僵硬。
门外之人乍然听见里间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微微吃了一惊,旋即了然,施施然拨开眼前僵的跟柱子似的小子迎笑而入:“原来有客在,那真是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哦老爷子正式跟小十七对上面了……
☆、第五十八章 尘封往事
丰桦倒没多大反应;只是颔首示意一番;便转身去了厨房泡茶。
老爷子精眸一闪,淡定如云;不卑不亢,不错!
“你怎么来了?”戴旸惊讶的神色不过一瞬,旋即便恢复了一张冷脸;也没有让人进门的意思。
老爷子丝毫不以为意;径直入了门端坐在沙发上,还饶有兴致的环顾周遭,见丰桦端着茶杯款款而来,眼神稍稍掠过一瞬便不做停留。
“你们聊;我先进去了。”丰桦冲沙发上的老者颔了颔首;无视对方似有若无的注视;神色不变的跟戴旸招呼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卧室。
听闻房门关上的声响,老爷子脸色一沉,冷哼出声。
戴旸现在着实没什么好心情,被人摆了一道不说,刚刚那般浪漫温馨的氛围居然被生生破坏了!不可原谅!
老爷子自是不知晓做了一回硕大的电灯泡,微微抬眼,轻飘飘来了一句:“日子订好了?”
戴旸面色沉沉,不置可否,他当然知道老爷子口中的日子指的是什么,前两天刘局便找过他了,约莫是被苏晋逼急了。
只是,自己的人生为何要别人来决定,即便那个人是父亲也不行。
虽然离家多年,不过自家小子的性子却还是了然于胸,这般想来,先前心间泛出的星点喜悦便完全被怒意替代,他以为自己是谁?都野了这么久还不准备收心回来?
“我做的决定从来不会改变,三天后,要是所有交接没完成,你知道后果。”到底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司令级人物,那浑身的气势风范是绝对能震慑人的。
“我做的决定也从来不会改变,你爱怎么折腾是你自己的事。”言罢,居然返身去拉开门,做了一记请便的手势。
老爷子气的两眼发黑,险些一口气没上来,面色痛苦的捂着胸口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脸色已然趋近惨白。
戴旸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便跨了过来,紧抿着唇从他的贴身口袋中翻出药丸。
吃了药,那股撕扯般的痛意才算减轻了不少,有些吃力的一把拍开戴旸虚扶在他胸口的手。
戴旸心下懊悔不已,他的身子本就还没完全康复,自己怎么就想着逞一时痛快呢。
正在房间书桌旁翻看书册的丰桦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微微抬了抬眼皮,并没有挪动半步,来人的身份虽然没道明,不过那相似的眉眼,稍稍思量便了然。
虽然这个见面很突兀,不过于她而言并没有造成什么困扰,对人情交往的意识浅薄是一方面,再者……她压根就想不到所谓的公媳关系是怎么个情况。
“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自己的人生想自己铺设,尽管你为我选了一条高速公路,可我更喜欢羊肠小道周遭的景致。”戴旸率先打破了沉默,一声爸让老爷子身子陡然一僵,心内五味杂陈,已经有多久没听过他这般心平气和的叫这一声爸了,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听到了……
一声长叹悠悠而出,似是想把心间的浊气一股脑排出,不知是药效的缘故还是那一声久违的轻唤,老人的面色好了许多,褪去了先前的冷硬严肃,反倒染上了淡淡的惆怅。
“从小到大,你都好强,就连打架都是一样。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你的母亲明明可以有活命的机会,却被我生生掐断……”
老人的面色颓败,意识已然回到了多年前那个让他终生难忘的画面,让他痛之恨之却从未悔过的记忆。
六岁之前,戴旸有个幸福美满的家,严父慈母,其乐融融。任职军区要职的父亲回家的时间很少,一年之中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如此,在他心目中,父亲一直是英雄的象征,就像电影中拯救世界的超人一般,承载着他童年时期最澎湃的尊敬和崇拜。
可这一切却在六岁时戛然而止,伴随着母亲的离去,那个温柔善良,连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母亲。
他只知道,那天的天很暗,带着暴风雨前的压抑和窒息。
匆匆被父亲身边的警卫员接走,即便年岁小也感觉到了氛围的凝重,小小的心里翻腾着焦虑和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他却无能为力。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他的想象,探亲而归的母亲乘坐的飞机被劫持,劫机犯自称是某恐怖组织,机上112名乘客全然被控,他们以此为要挟索要大笔赎金。
恐怖组织……传说中杀人如麻嗜血残暴毫无人性的家伙……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在贯彻这些形容。
三小时后,若是赎金没有按时缴纳,每隔十分钟就会杀死一人。
很不幸,他的母亲成了第一个人。
他还小,被警卫员死死箍在怀中,任他拳打脚踢声嘶力竭的叫喊都无济于事,他离得太远,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却敏锐的察觉到母亲遇到了危险,他要到她身边去!他要找妈妈!
枪声响起的时候,胡乱挥舞的四肢蓦地僵住,仰着泪痕满满的脸愣愣的看着出声的方向,警卫员也愣了一瞬,趁着这当口,小戴旸居然一个箭步滚落在地,拔腿朝前方狂奔而去,身后传来警卫员惊慌失措的叫喊。
母亲死了……眉目安详的静静躺在一汪血泊之中,唇角还带着勾起的弧度,神态安详,只是那双温柔的眼再也不会睁开,再也不会轻轻唤着他的小名,嗔怪他因由调皮捣蛋弄的满身泥泞。
双目赤红的看着地上熟悉的面孔,居然连一滴泪都没有流,只是愣愣的跪在地上,怔怔看着那越发蔓延的殷红刺目。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双颤抖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是他的父亲,这次解救行动的指挥官,亲眼看着他的结发妻子惨死在枪弹之下的男人,这个挥手下令让狙击手开枪的男人!他的伟大与大义拯救了全部人质,除了他的母亲。
六岁之后,他失去了母亲,也没有了父亲,或者说那个叫父亲的男人于他而言只有憎恶和愤恨!
“对不起……爸爸一直欠你这一声对不起……”老人枯瘦的脸颊滚落点点热泪,带着压抑多年的痛苦,这一贯铁血冷酷的男人头一回在儿子面前展露了他脆弱无助的一面。
戴旸眼眶泛热,极力仰着头,宽厚的肩头隐隐颤动。
“可是,我是军人,那是我的职责。”老人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波动的情绪重新平复,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眉眼中重又染上了坚韧。
听到门声响动之后,外厅静默良久,丰桦搁下手中并未翻动过的书页,微微蹙眉抬脚去开了门。
沙发上,仰靠着一袭人影,一动不动仿若雕塑。
“你父亲他走了?”丰桦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有些迟疑的开口。
戴旸紧闭的眼皮颤了颤,徐徐睁开,就这般看着她,神情迷惘无助。
丰桦心中一动,待到反应过来时,已然到了他身侧,轻轻搂住他的肩膀,略显笨拙的轻轻抚拍着。
戴旸紧紧拥着她纤细的腰身,躁乱的心渐渐平静。
二人无声相拥,任由午后的阳光倾洒斜映。
“丰桦,我可能要离开几天去处理点事情。”良久,埋在胸口的脑袋抬起,轻轻拉着她坐在身旁。
“好。”丰桦扬起一抹轻笑,点头应着。
“等事情处理好我就回来。”戴旸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胸口似是被牵上了丝线,越扯越紧。
“恩,我等你。”丰桦笑容未变,甚至连一丝疑问都没表露出来。
“丰桦,谢谢……”戴旸轻叹出声,将她重新纳入怀中。
她没有应声,只是伸手箍住了他精壮的腰身,没有松开半分。
下午给容嫂打了招呼说吃过晚饭再回去。
戴旸要去局里请假,怕她无聊,让她去房里玩游戏。
昨日他们成亲后四处闲逛赏景,只当是度蜜月,这侠侣峰风景如画,红樱似血,漫山遍野下,樱瓣铺地,是诸多情侣最爱的约会地图之一,据说在它的峰顶观看落日余晖,美不胜收。
淇澳小侯爷:十七,在哪呢?
频道突然传来小侯爷的呼唤。
丰桦打开应答器:“侠侣峰,怎么了?”
“瞎晃悠什么呢,赶紧的!团队练习!在殿里等你啊!”小侯爷扯着嗓门怪嚎一通,让她赶快回门派。
丰桦蹙了蹙眉,还是依言使了掌门令,瞬间到了大殿。
大殿中的几人看到骤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暗暗羡慕嫉妒恨了一番能随时传送的掌门令,齐刷刷围了上来。
“十七,我们想好了,依旧按照团队赛的规格去练习。”逸亭轩背身而立,露出一贯的轻浅笑意。
“你跟惜忘生不是准备去参加夫妻档么?”十七有些疑惑。
逸亭轩讪讪摸鼻:“那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十七不明所以,再看一众人明显不太自然的脸色,貌似有什么事瞒着不让她知道?
“婆婆妈妈的!我来说!是这样的啊,咱们实在是看不过你跟无妄唧唧歪歪的没进展,那小子又不像我有这么风流潇洒浪漫温柔,等他表白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所以咱们合计合计就出了这么个主意。”小侯爷虽然啰嗦了一大通,不过大致意思还是听懂了,意思就是,她被人忽悠着成了亲,还是她先表的白……
小侯爷瞅着对面十七明显不太好看的脸色,很适时的住了口,悄悄往后挪了两步,掩在逸亭轩身后。
“嗯,他现在有事来不了,一起来练功房。”十七微微颔首,当先抬脚朝侧殿的练功房走去,仿若之前的事根本没听见。
几人面面相觑,心下不解,旋即暗喜,想着肯定是女孩子家脸皮薄,其实早就有这般心思,这回恰逢良机,又得偿所愿,于他们自是不会怪罪,这般想来顿感轻松,嘻嘻哈哈全数朝练功房涌去。
半小时后,练功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