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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好似晴空一声霹雳,厅中三人骇然变色。
郭长风忙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不是由樱儿专责看守着么?怎会被她脱逃了呢?”
林百合一面喘气,一面道:“樱儿被他们制住穴道,直到天亮我起身时,才发觉。”
郭长风道:“他们?难道另外还有人潜入庄中接应不成?”
林百合摇头道:“不是外面有人接应,是我爹爹帮助她逃走的……”
郭长风更惊,道:“令尊怎会帮助她脱逃?”
林百合焦急地道:“唉!这话一时也讲不清,叫我怎么说呢……”
田继烈道:“事情既然已发生了,急也没有用,你先坐下来平静一下,再慢慢告诉咱们经过的情形。”
林百合道:“可是,现在连爹爹也跟她一同走了,樱儿也随后追了下去,咱们得赶快想个应变驰援的办法才行!”
三人听说林元晖也跟凤珠一同逃了,越发震惊,偏偏林百合又太心急,语句慌乱,说不出个头绪来。
田继烈摆摆手,道:“好!你快问吧!”
郭长风略一沉吟,说道:“据你所说,那凤珠并非自己脱逃的,而是令尊私放了她?”
林百合道:“正是。”
郭长风道:“那么,樱儿的穴道也是被令尊所制了?”
林百合道:“不错。”
郭长风道:“这件事,发生在昨天夜晚,但直到今晨天亮,你才发觉,而且,令尊在私放了凤珠以后,自己也跟她一同离开了寂寞山庄,对吗?”
林百合道:“对!对!”
郭长风眉峰微皱,道:“令尊这样做,想必有他的理由和目的,他有没有留字或留话向你解释呢?”
林百合答道:“他没有解释,只是告诉樱儿,叫咱们不必寻他,更不必追赶,如果秦天祥要见面,就用替身暂时敷衍一下……”
郭长风接口道:“他真是这样对樱儿说的话?”
林百合道:“是的。”
郭长风道:“他有没有提到田老爷子和我?”
林百合道:“没有特别提到。他只是要樱儿告诉我们,不必担心他的安全。”
郭长风道:“在他释放凤珠以前,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譬如叫你们离开,独自跟她私语密谈之类……”
林百合道:“是的,咋天晚上,他就趁咱们在楼下吃饭的时候,独自跟凤珠谈了很久。”
郭长风点点头道:“这就不错了。”
随即长身而起,对田继烈和吕堃道:“我和百合进城去一趟,这件事务须守秘不能对外声张,更不能让秦天祥知道。”
田继烈道:“林庄主分明受了凤珠的蛊惑,已经落在大悲师大手中,你们这样寻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郭长风道:“不要紧,咱们去只是想接樱儿回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田继烈仍不放心,道:“一定要去,也得多派人来接应,以防万一。”
郭长风道:“大悲师太要的是香罗带,东西未到手绝对不舍做出过激的事。”
于是,带着林百合由后庄越墙而出,直奔襄阳!
进城以后,郭长风直接来到老福记钱庄,只见门上“暂停营业”的字条已经撕去,但因时间还早,店门犹未开启,再转到后巷,也平静如常,看不出樱儿曾经来过的迹象。
林百合道:“咱们上次来过之后,那老尼姑一定已经搬家了。”
郭长风道:“不错,大悲师太当然不会留在这儿,但这家钱庄是玉佛寺的产业,应该查问得出消息。”
林百合道:“既然这样,咱们何不也捉他几个人回庄去作为人质?”
郭长风笑笑,道:“这种人,便是捉回去一百个,老尼姑也不会心疼,咱们还得管他吃住,那有多么麻烦……”
微顿,接着道:“你在后面巷子外等着,我去前面叫门,如果看见有人从后门出来,不必拦阻,只要悄悄跟着他,查明他到过什么地方就行了。”
林百合点头答应,自去隐藏。
郭长风仍旧绕回前面大街,举手拍门,叫道:“有人在吗?客人上门来啦。”
不片刻,店门上启开一个方孔,一个伙计模样的小伙子凄在孔中问道:“找谁?什么事?”
郭长风道:“找你们彭管事,我是客户,来提银子的。”
那伙计道:“对不起,现在还没有开市营业,请你等一会再来吧!”
说着,便想掩上门孔。
郭长风一抬手,用一根手指头轻轻顶住了门上方孔,笑道:“伙计,你可别替东家怠慢了客人,我在你们钱庄里存的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伙计道:“但现在才天亮,店门未开,他还没有起来……”
郭长风脸上一沉,低喝道:“那就把店门打开,去叫他起来,听清楚了吗?”
天下钱庄银号的伙计,好像都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势利样子,欺善怕恶,习久成性。
郭长风变了脸,伙计也变了脸,郭长风是由笑而怒,那伙计是由冷淡傲慢,变得恭顺有礼了。
他那不耐烦的脸上,忽然堆满阿谀的笑容,轻轻问道:“老客,你贵姓?小的好替你通报……”
郭长风冷冷道:“用不着问我姓名,你去叫彭长发出来,他自会认识我。”
那伙计连声道:“是!是!”
门内有人接口道:“是,是谁啊?”
伙计一回头,喜道:“管事,你起来啦?这儿有位客人要见你。”
小方孔内换了一张脸,正是彭管事。
郭长风扬起脸道:“怎么?还认识我吗?”
彭管事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郭爷,稀客!二顺子,还不快开门。”
“伊呀”声中,店门启开,彭管事身上仅穿着一套内衫,躬身含笑迎客。
郭长风举步跨了进去,大马金刀向柜台上一坐,二顺子忙着奉烟倒茶。
彭管事道:“郭爷一大早光临,想必有事,我这就去换件衣服……”
郭长风伸手拦住道:“不必,我只是来打听一个人,话说完就走,用不着虚礼。”
彭管事道:“郭爷想找谁?莫非又是打听上次替你订房间的那位客人?”
郭长风笑着摇摇头,道:“这一次找的不是客人,是你们的东家。”
彭管事道:“可是,敝东家并不在襄阳……”
郭长风道:“那没关系,见见前两天住在贵店的几位玉佛寺的师太也成。”
彭管事怔了怔,忽然笑道:“噢!你是问那几位老师太?”
郭长风道:“不错。”
彭管事道:“郭爷来得不巧,她们只是敝东家的朋友,来襄阳暂时寄住在小店里,只住了两夜,如今已经走了。”
郭长风道:“去了哪儿?”
彭管事赔笑道:“道……我就不大清楚了,她们是出家人,行无定向,想来不是回来处去,就是往别处云游去啦。”
郭长风四面望了望,道:“真的这么不巧?偏偏我有重要消息告诉她们,她们就先一步走了?”
彭管事道:“郭爷有什么重要消息想告诉她们?”
郭长风道:“是为了一件她们托我寻觅的东西……”
说到这里,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人已经走了,说也无益,我还是回去吧!”
彭管事忙道:“如果事情很重要,郭爷不妨告诉我,我可以转告敝东家,或许敝东家知道她们的去处。”
郭长风摇摇头,道:“我看不必了,她们是出家人,云游四海,去无定向,就算能找到她们,时间也来不及了。”
站起身来,拱拱手,告辞欲走。
彭管事急忙挽留道:“郭爷请稍待片刻,我叫二顺子去后面问问贱内,她们女人常在一起闲谈,也许已经提到要去什么地方。”
其实,郭长风早已看见他正向伙计二顺子施眼色,只是假作没有看见,随口道:“也好,那就麻烦快些去向问,我还有要紧事,没法久等。”
彭管事连连向二顺子挥手,道:“听见了吗?快去问你师娘,如果知道那几位师太的去处,赶紧来回话,郭爷有重要事在这儿立等消息。”
二顺子应诺着如飞而去,彭管事又忙着延坐奉烟,殷勤招待,亲自陪伴郭长风闲谈家常……
大约足有顿饭之久,才见二顺子满头大汗回来,说道:“师娘说,那几位师太临走时,曾经留下一个地址,无奈不知放在什么地方了,再也找不到……”
彭管事顿脚道:“真该死,这么重要的东西,怎能顺手乱放呢,这不是误了事啦吗?”
二顺子道:“不过,师娘又说,那几位师太告诉过她,就这一二日内,还会再回襄阳来,如果郭爷要见她们,不妨留下住址,等她们一回来就去通知郭爷。”
彭管事道:“嗯!这倒也是个办法,郭爷,你现在住在哪一家客栈?留个地址给我,一有消息,我就去拜访。”
郭长风笑了笑,道:“不敢当,这两天我恰好有事要去一趟樊城,既然如此,等过一二日我再来好了。”
彭管事道:“郭爷若有话要留告,可以预为转达。”
郭长风道:“不必,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得当面亲自告诉她们。”
说着,起身告辞。
彭管事亲自送到门口,再三叮咛,依依而别。
郭长风转过街角,回头未见人跟踪,立即加快脚步绕去后巷……
林百合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望见郭长风,急忙迎了过来。
郭长风低声问道:“怎么样?有发现吗?”
林百合连连点头,道:“真被你料中了,刚不久,一个伙计鬼鬼祟祟从后门演出来,我一路跟踪,那家伙竟去了一座尼庵。”
郭长风道:“在什么地方?”
林百合道:“离北门城楼不远,地点很冷僻,规模也不大……”
郭长风道:“你有没有被人发觉?”
林百合道:“没有啊,我很小心,只远远监视,连庵门都没有敢走近。”
郭长风颔首道:“好!带路。”
两人径奔北门,在邻近城门一条小巷中,果然找到了那座名叫“白衣庵”的尼寺。
郭长风纵目打量,只见那白衣庵地幅狭窄,规模颇为简陋,共仅前后两进房舍,寺门半掩着,门口有道朱红漆的矮栏杆,里面就是正殿,再往后,木屋数楹,便是禅房,看来冷冷清清,根本没有什么香火。
林百合跃跃欲试,道:“郭大哥,咱们进去吧?”
郭长风摇摇头道:“不要鲁莽,这地方可能只是个传讯的所在,你在外面稍候,让我先进去试探一下。”
林百合道:“不,我要跟你一块儿进去,咱们来拜佛的,不是很好吗?”
郭长风想了想,道:“可是,你得把兵器藏起来,哪有进庙里拜佛还带刀剑的道理。”
林百合忙道:“这容易。”
她解下佩剑,一长身,攀在庙门上框,将长剑轻轻放进“白衣庵”三字匾额背后,飘然落地,亲热地挽着郭长风的胳膊。笑道:“行了,走吧!”
郭长风推开木栏杆跨了进去,扬声道:“庵里有人吗?”
连叫两声,不闻回应。
林百合低声道:“别叫了,咱们进去再说。”
两人并肩进了正殿,抬头一看,林百合突然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