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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条孤舟,却被二人掌力震撼得摇了半天。
这一掌,在佛心阎王无戒禅师等三人眼中,只觉他们二人功力悉敌,难分上下,倒抽了一口冷气,安下心来。可是,无影神风简金祥却是心头大震,无颜再与铁英奇答话,回手一掌,将舱板震裂半边,纵身脱出舱外,飞身而出。
铁英奇心中疑惑不定,竟未出手阻拦,只摇头叹了一声,俯身扶起佛心阎王无戒禅师,道:“禅师受惊了!”
佛心阎王无戒禅师双手搭在铁英奇肩头,又惊又喜的哈哈大笑道:“贫僧虽看出铁少侠真人不露相,却没有想到,尊驾就是名动江湖的天龙派铁掌门人,真是多多失敬了,今天要不是铁掌门人仗义出手,贫俗等三人,真要死得糊里糊涂了!”
于一阵感谢声中,舱中年老人和壮年书生,都和铁英奇见了礼。
他们二人说起来也是名重一方的江湖名人,那老者名叫金银双鞭余进贤;壮年书生名黑白扇王留唐。
大家又请铁英奇上首坐下,铁英奇心知在这情形之下如再谦让,便是骄情,为求大家安心,便谢了三人,不客气的坐了上首。
这时,佛心阎王无戒禅师吁声一叹道:“无影神风简大侠早年侠名动天下,专管人间不平之事,想不到数十年不见,性情变得如此反常张狂,甚且,投身‘万圣宫’,助架为虐,真是武林中一件大大的不幸之事。”
铁英奇想起与无影神风简金祥忘年订交之事也不胜感慨地道:“这都怪在下,年轻识浅,知人不明,错救了他。”
佛心阎王无戒禅师讶然道:“不知铁掌门人此话怎讲?”
铁英奇随将与无影神风简金祥订交之事,择要说出,大家听了,又是一阵感慨的嗟叹。
后来,话题转到这次惹祸的事情上,佛心阎王无戒禅师便吩咐移舟靠岸,把小和尚叫上船来,取出那包东西,道:“这包东西,乃是贫僧一位外方好友托付贫僧保管之物,余王二位施主,便是受了贫僧那好友之托,前来取回此物的。”
铁英奇道:“包中之物,想来必非凡品!”
佛心阎王无戒禅师哈哈一笑道:“实不瞒铁掌门人说,贫僧虽是受人之托,却不知包中是何物件?”脸上一片怡然之容,认为如此乃侠士道义本色。
铁英奇被他这种只见其义,不见其害的精神,感动得倍增警仰道:“禅师如此重义,贵友想必也是一个铁血男儿,在下景慕已极,不知禅师可否推介识荆否?”
佛心阎王无戒禅师神色一正,凝目注视铁英奇脸上,久久一叹道:“敞友与铁掌门人已是素识,贫僧未明铁掌门人身份前,原有借助大力之意,可是如今却羞于启口了。”
铁英奇转念想道天龙派遭人轻视之事,以为佛心阎王不屑与他结交,不由脸色一寒道:“如禅师以为不足论交,在下就此告辞了。”拱手飘身,出了船舱。
佛心阎王无戒禅师急得摇手连呼道:“铁掌门人!请莫误会,贫僧绝无此意。”惶恐之色,益于言表。
铁英奇见佛心阎王无戒禅师心诚意诚,不好意思再走,徒落气量狭小之讥,一闪身又回到原处。
他这一去一来之间,大家只觉他换了位置,谁也没有看出他用的什么身法,佛心阎王等三人更是神色一凛,不知铁英奇的功力,到底有多高。
佛心阎王无戒禅师长叹一声道:“敞友就是黄山集贤山庄庄主苍穹神剑上官大侠!”
铁英奇眉峰一皱:“哦!哦!”二声,接不下话去。
佛心问王无戒禅师似乎早已料到铁英奇必然如此,神色不变地缓缓道:“贫僧对苍穹神剑上官大侠与铁掌门人结怨之事,虽未目见,但以贫僧与上官大侠相交之深,由上官老儿脾气推想,其错当不在铁掌门人,今日拜识风仪,更使贫僧相信推断无误,不知铁掌门人可愿看在武林危机迫在眉睫,亟待精诚团结,群策群力,共赴大难的份上,由贫僧从中作一调解?实乃武林之幸!天下之幸!”
铁英奇胸襟如海,对苍穹神剑上官勇,原无深仇大怨,只是因为他们逼人太甚,不得不自卫求全而已。现经佛心阎王无戒禅师一提,倒是毫无意见,极愿修好。
就在他将要表明自己态度时,小和尚猛的插了一句话道:“师父,铁掌门人英雄肝胆,道义为先,万无不同意之理,怕只怕上官大侠,倔强成性,宁死不认错!”
铁英奇真不愧是奇人奇行,当时神情一肃道:“禅师一片菩萨心肠,在下敢不从命,就此重托禅师了!只要上官大侠不记前嫌,在下随时听命谢罪就是!”
铁英奇这种不记私怨的坦大胸怀,使得佛心阎王无戒禅师等人深为感动,异口同声叫了一声:“好。”对铁英奇更增敬佩之心。
佛心阎王无戒禅师满心高兴,随即带了小和尚,连同金银双鞭余进贤和黑白扇土留唐,亲自前往英山集贤山庄一行。铁英奇别过四人,竟有一种茫然之感袭上心头,因为待辩之事太多,一时竟打不定主意,何去何从。
只是漫不经心的,信步沿江而下。
他信步而行,但却不知不觉中,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过了宜昌,又过了沙市。
前面,就是他被诱入伏,几乎被烧死的那座道观的遗址。
一堆灰尽,片瓦无存,旧地重临,感慨丛生。
正当他失神间,只见前面路上,飞奔来了一条人影,那人一眼瞥见铁英奇,急奔的身势突然升空,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半弧,无声无息的落在铁英奇身后。
铁英奇功力高绝,虽在神志不专之下,仍然发觉了身后有异,猛然身形急转,单掌当胸一立,喝道:“是谁?……”
来人喜动眉梢,大叫一声,扑向铁英奇道:“铁兄弟,你可把我老简找死了!”手一伸,便向铁英奇肩上搭来。
铁英奇厌恶地闪身退了三步,双掌一封,冷然道:“舟中一别,不过数日时光,你找我何事?”
那人被铁英奇冷漠的态度,弄得一愣,停住身形,苍目连翻了几翻道:“老夫和你武夷一别,因途中遇见了一位故友,行程略有延误,想不到赶往嵩山时,你已先行离开了,好不容易今天才找到你,你这就是对好朋友的态度么?谁又和你在什么舟中见过面?你再仔细看看!老夫到底是谁?”
铁英奇暗骂:“你倒真会装蒜!”脸皮依然绷得紧紧的道:“无影神风简大侠名闻天下,如今又是‘万圣宫’玄武堂的堂主,在下不敢高攀,我们将来,‘万圣宫’中再见,只是那时候,在下便没有今天这样好说话了。”头一撇,甩袖而行。
无影神风简金祥乃是年高望重的老英雄,江湖经验十分丰富,寿眉一卷,认为铁英奇错把另一人认作了自己,必有原故,自是不能让铁英奇走开,以免误会越闹越深,当时,闪身阻住铁英奇道:“铁老弟慢行,此事其中必有缘故,不可不察!”
铁英奇一惊,驻足不语,想起幻影神翁易容幻形之能,舟中所见的无影风简金祥极可能是假的,不过,谁又能相信,当面这位无影神风简金祥就是真的呢?
即便当面这位是真的,又怎知他没有投身“万圣宫”,而现在来欺骗自己呢?
这些问题,都无法当时证明,铁英奇真有点作难了。
无影神风简金祥何等老练,一眼就看出铁英奇心中想法,立即提出一件可以证明他身份之事,道:“奇光蕴神功,无心脱蛟龙。”
铁英奇一身“行健”神功,是在朱心赤子张茂隆洞中悟得,无心井便是出洞之门,此事只有铁英奇与真的无影神风简金祥知道。
铁英奇一犹豫道:“简老,小弟还有一个疑难请教?”语气已是和气得多的了。
无影神风简金祥长后一挑道:“心疑生暗鬼,铁老弟有话,尽管直说。”
铁英奇道:“请你证明,你并非‘万宫圣’玄武堂堂主!”
天呀!这叫人如何证明呢!
无影神风简金祥被铁英奇弄得啼笑皆非,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当他们二人,虎虎对视,铁英奇脸上神色又变,又将拂袖而去之际,忽然,又见大路上奔来一人。
铁英奇一见来人,脸上泛起一层尴尬之色,没奈何的叫了一声:“苏爷爷!”便低头不语了。
无影神风简金祥却是大喜道:“苏兄来得正呢,铁老弟正怀疑小弟投身‘万圣宫’,当了玄武堂的堂主哩!你我分手不久,正好请你作一证明!”
长白老人苏圣北发出一声仰天长叹道:“‘万圣宫’宫主有什么不好!简老弟,你就坦白承认了又人何妨!”
无影神风简金祥被说得糊里糊涂,还当长白老人苏圣北有心开他的玩笑,只急得言词不清道:“你……你这人喝醉了么?”
长白老人苏圣北神色一凛,道:“老夫清醒得很,只怕是你糊涂得忘了本了,英儿乃是自己人,我们理应提携他才是,你这般违莫如深,岂是对人之道。”
铁英奇剑眉双蹙,只觉长白者人苏圣北的话刺耳得很,正感不是味时,长白老人苏圣北又正面向他道:“‘万圣宫’已由玄阴帝君出山接管了,老夫已被帝君聘为白虎堂堂主,和简老……”
铁奇脸上神色连变,不等长白老人把话说完,已是全身颤抖,双手掩耳,狂呼道:“不!不!我不要听了!”又叫了一声:“天呀!”顿足疾掠而去。
背后,还传来了长白老人苏圣北狂笑道:“令祖擎天玉柱铁老哥哥,也已受命为帝君座下青龙堂堂主!他有话交待,要你立刻前往听命!”
铁英奇又狂叫一声,飞跑更急。
无影神风简金祥顾不得答理长白老人,口中呼声:“铁老弟!”尾随追下。
长白老人苏圣北??更是狂傲得意了!
周婷婷被玄阴帝君一阻,待得奔出“万圣宫”,已失去铁英奇奔行方向,心知方向一失,再要想追上他,势比登天还难。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寸长枯骨,脑中回想起玄阴帝君要聘请师尊任职“万圣宫”朱雀堂主的话,狠起心肠,搁下私情,决定先回山一行。
说起周婷婷这次怎会也在“万圣宫”现身呢?
原来,铁英奇和无影神风简金祥离开三仰峰那晚,铁英奇因招呼墨龙驹,发出过一声轻啸,空山寂寂,声能及速,何况铁英奇“行健”神功初成,不知控制内力,未免多用了两成功力,于是清清晰晰的送到了正在悲泣慨叹的周婷婷耳中。
周婷婷闻声知人,出屋疾追,还是慢了一步,没有见到铁英奇的人影。
惆怅中,却减去了不少悲思之情。
至少,她知道铁英奇已是脱险下山了。
一念之诚,于是,她偷偷的跑下了武夷山,她觉得要不见上英弟弟一眼,在武夷山再也安不下心。
江湖上传遍了铁英奇独闹“万圣宫”的消息,周婷婷追到“万圣宫”,终于遇见铁英奇,两口子正好送了忘我禅师的终。
万里相寻,连话都没有说下几句,便又各奔东西,周婷婷心中的难受,自是不言而喻。
毕竟,周婷婷不愧是天下奇女子,在此关头,还是选择了先公后私的做法,放弃找寻铁英奇,先赶回五夷山三心庵。准备等待师父回山,面禀玄阴帝君的狂言。
其实,心如神尼在将“续断青空”分送给阎罗恨郭竞天与百灵仙子苏梅苓后,已毫无耽搁的回到了三心庵。
所以,她并不知铁英奇独闹“万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