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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动不灵,看向紫阁。
紫阁说,「我今天出去找恩……工作了。我忘了带钥匙。」
「啊?他们怎么答应你去的?」
「我给他们做了一个碗,一个笔洗,还有一个漱孟。先生,你不是丢了教书的事由?以后我可以养你,养这个家啦。」
子航说:「可是紫阁,你还要上学的。」
紫阁说:「是啊是啊,我只是去打工,一周只须去两三次,我安排在没有课的周三和周五的下午,还有周六上午半天。而且,老板说,有活儿我可以拿回家来做的。」
子航笑出了眼泪,「好好好,小紫阁,那我就在家吃紫阁的两天闲饭好了。」
他重把紫阁拥在怀裹,那年轻的温热的身体,美好如梦,却又实实在在地被他感受着。
他说,紫阁紫阁,此生此世,我们不弃。
走,我们把箱子里的东西都还原,我们不搬了,这么好的家,我们不走。
一个星期之后,子航说,紫阁,我想自己办一个翻译社,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过,他嘻嘻笑着说,「我从此可就成了孔夫子说的末九流中的商人了,紫阁殿下不要嫌弃啊!嫌弃也没用,赖上你啦!」
紫阁做一个可爱的鬼脸,「先生是温和君子,何出此等市井无赖之语?」
子航抱着他哈哈大笑。
春天到了,子航在小院里又新种了一些花草,两人还去了园艺店,买了许多的绿色藤蔓植物放在家里,一进家门,蓬勃的绿色扑面而来。
就在翻译社刚刚起步,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子航接到沈博教授的一通电话,说有要事,近期还会到N城来。
放下电话,子航右侧太阳|穴那儿有一根筋没来由地突突跳起来。
第六章
子航看着对面风尘仆仆的沈教授,「不,我不相信!」
沈教授说,「是真的。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大阙朝的史书,我们只发现了残破的上半册,一直引以为憾。而前不久,我们终于发现了下半册。」
说苦,他打开电脑,展示出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本打开的破旧的占书。
翻开的那页上,记载着阙王朝最后一位皇帝的名字,赫然竟是阙—紫—阁。
「不,为什么会这样?」子航喃喃道,「太子不是紫阁的哥哥阙紫含吗?」
「据史书记载,阙紫含因病亡故,而原本失踪了近一年的皇子阙紫阁却突然回来,承继了皇位。所以,」沈博停下,面前的年轻人脸上深重的痛苦让他不忍说下去,「所以紫阁他,必须回去。」
「而且,据我的观察,时光之门将为紫阁打开,时间是,三天以后。」
「不,我不会让他走的。」子航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渐深的暮色,「紫阁快回来了,我要去做饭。教授您请坐一会儿。」
「子航,你,爱上他了?」
「是的,您会觉得我们有违伦常吗?」
「不,我不会。人可能会恨错一个人,但是爱,爱是不会错的。」
子航微笑,「所以,您看,我是不会让他走的。我们,要过一辈子呢。」
「可是,真的如此的话,我们整个民族的历史都要改变被打乱,这种责任,你,我,紫阁,我们都承担不起。阙王朝虽然极短暂,却是一个承上启下的朝代,是历史长河中不可或缺的一段。况且,据史书的记载,紫阁后来的确是回去了。子航,他有他的责任,那里有一个弱小的王朝等着他去撑起一片天空。」
「为什么您那么确定是他?也许是有别有用心的人冒用了他的名字登上皇位的呢?」子航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实在是幼稚荒唐。
沈博教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打出一张照片,那是一片残破的文稿。上面有工整美丽的小楷。
沈教授说:「很多专家对这篇残稿非常不解,上面的文字他们无法理解,其实,很简单,」他一字一字地说:「因为这一排字,是横着写的。」
「还有,」沈博说,「我们还找到了这个。」
像是一页曲谱。
「我们把这谱字用五线谱写出来,用专门的音乐软体制作出来,你听……」
那简单的微带忧郁的曲子。
绿袖子。
子航热泪盈眶。
「那么,我和他一起回去。」
沈博摇摇头,「时光之门不是为你而开子航,勉强走进去,你会飘流到不知哪一个空间,你和紫阁将一样天人永隔。子航,你看,世事轮回,半点不由人。」
子航的声音渐渐哽咽,「想不到会这样,在我们刚刚接近幸福的时候。我怎么跟紫阁说呢?」
门无声地打开了,紫阁站在门外,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慢慢地走进门里光亮中,子航这才看见,那清雅的眉目已浸润在一片水光中。
无语对望,第一次,觉得这千年的岁月真的横亘在两人之间,你过不来,我过不去。
人隔在岁月的两段,灵魂悲伤地相望。
紫阁把自己关在房内,整整一晚。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紫阁是如何渡过的。
史官的笔,记下了朝代的更替,帝王的荣辱,可能书写出紫阁心中的挣扎与苦痛?
第二天,紫阁开门走出来。颜色如雪,神色却平静。
他看着沈博,「先生,我还有三天吗?」
子航闭上眼睛,他知道紫阁已经有了决定,一个其实自己也早已知道的决定。
只觉得悲痛的潮水慢慢升起,漫过心头,窒息了心肺。
紫阁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子航哥,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我们好好地过这一天好不好?」
不要眼泪,不要悲伤,让我带着快乐的记忆走,带着你的微笑走。
第二天,子航没有去上班,紫阁也没有去上学。
中午的时候,子航去厨房做饭。
紫阁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说:「从小太傅就教我,君子远庖厨。可是,你却愿意在家做饭。而且做得这么好。真是奇怪。你们这个年代的其它男人在家也做饭吗?」
子航笑起来,「是啊,很多男人在家做饭的,我们这个年代讲究男女平等。」
紫阁说:「这个我懂,你和高小姐就平等。」
子航用沾了生粉的手把紫阁拉过来,「咦,听这话里有一点点的醋意啊。」
紫阁有点害羞地笑,却有疼痛从心上绵绵密密地梳过,赶紧扯开话题说:「今天可不可以边看电视边吃饭?回去以后可看不到电视了。」俯上子航的肩,在心里说:也看不到你!
子航有点哽咽,笑说:「当然可以。今天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紫阁说:「真的?你说过等夏天带我去露营的。」
子航轻轻地说,吃完饭我们露营。
吃完午饭,子航把新买的帐篷搭在小院里,天从中午开始就变了,极细的雪珠浙沥地打在顶篷上,紫阁说:「原来这就是露营。和安营扎寨不是差不多吗?」
子航说:「可不是,现代人有时很无聊的。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今天咱们把它都做遍。」
我还想和你一起,早上起来,一个上学,一个上班。
我还想和你一起在深夜无人的街上散步。
我还想和你一起玩拼图,一起看书喝茶。
我还想和你一起去夫子庙买假古玩,如果我们走散了,就在麦当劳门口见。
我还想和你一起看电视,看到有人亲热时,你会说,哎哎哎紫阁,我们也来我们也来。
我还想和你一起再跳一次舞。
我还想听你用异国的语言为我念一次情诗,陌生的语言,听得懂的心意。
我还想和你一起去拍大头贴,去海洋馆,去天文馆,去电影院,去海滨浴场,去欧洲狂欢节。
我还想和你做许多许多的事,过许多许多的日子。
可是,我们却再也没有时间了。
紫阁说:「不,这样就够了。咱们在一起待着就行。」
晚上,子航睡下,辗转反侧,可是不,他答应过紫阁,今天,不要眼泪,不要悲伤,把美好的记忆留给彼此,把微笑留给彼此,隔着千年的岁月也可以彼此温暖。
门轻轻地打开了,男孩子慢慢地走过来,掀开被子挨着子航躺下来。
慢慢地,慢慢地把身子贴过来,紧紧地拥着子航。
害羞的紫阁啊。
平日里一个吻都可以让他红晕慢慢地染上眉头、耳廓,脖子,到最后连小手指都恨不得红了。
子航回抱住他,安抚地拍拍他。
紫阁轻轻地喊:子航子航。
子航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地抚过男孩的全身。
年轻的,纯洁的身体。
几乎是全裸的,光洁如丝,在滚烫的手指下一分一分地融化。
子航亲在他的肩膀上,亲在他精致却不突兀的锁骨上。男孩子的身体紧绷光滑,像有吸力一般吸着子航的嘴唇与手。
子航缓慢疼惜地抚摸着他细瘦的腰身,紫阁被那陌生而汹涌而至的奇异的感觉惊得动弹不得。
子航终于握住紫阁年轻的分身,轻捻慢挑。这对于子航而言,也是一个崭新的体验,子航觉得,自己像是从原有的躯壳里脱身而出,紧紧地贴着紫阁,带着紫阁,向着空中飞上去飞上去,到一个再也不要有责任也再也没有分离的地方。
当疼痛如期而至时,紫阁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这疼痛来得汹涌,密密麻麻,从身体最隐密的地方一直传达到心灵的最深处。
像黑暗中的河流,一波紧接苦一波,无休无止。
紫阁在这深沉而绝望的河水中沉浮,不禁伸出手去抱住了身上那个人的肩膀。
子航的肩背并不厚实,但是够宽,足够暖,那曾是他在这个陌生的举目无亲的异度空间里唯一的依靠。
现在他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这副怀抱将会是他唯一的牵绊和想念。
这份心思,这段肝肠,叫紫阁如何说与人听?
这种思念的痛苦,不能倾诉,无语凝噎。
第二天一早,子航醒来的时候,一转脸便看到了身边的紫阁,离得那么近,他的面容依然端正美好,清澈的眼睛里映着清晨的明媚。
紫阁轻声地说:「子航,早!」
子航轻轻的摸着他软软的头发,微笑起来,说:「早,紫阁。」
就像他们这样已经度过了许多年许多年似的。
子航欠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晶莹通透的玉佩。子航把玉佩带在紫阁的脖子上。
「母亲前两天刚从加拿大寄过来的,她要我送给将来和我过一辈子的人。她说,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玉佩冰凉地滑进脖子,被体温慢慢捂热,成为一个灼热的印记,紧紧地贴着紫阁的心。
子航抱着紫阁,贴着他的耳朵,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突起,紫阁曾经孩子气地特地指给他看,说,他王兄说过,有了这个胎里带来的小标志,紫阁永远也不会丢。
子航说:「紫阁,自古皇家多磨难,好好保重自己。」
终于还是有泪从子航的眼中流出。一滴。
千年的岁月,把我凝练成一滴泪,流下爱人的泪。
在沈博教授的帮助下,紫阁走进了一团光亮中,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耳边却又什么东西飞驰而过的呼啸声,带给他强烈地压抑感。
正当他觉得快要承受不住那种压抑的时候,他的身子突然地急速下坠。
黑暗如潮水般涌上来。
他慢慢地睁开眼。
眼前是熟悉的场景。
他的书案,案上笔筒里满满的笔,一方古砚里,满满一池新磨的墨,架上的鹦哥儿垂头盹着,食槽里有食儿,小水杯里有清水,一切都如同他从未离去。
紫阁的眼眶渐渐地湿了,哥哥。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身上已恢复了宽袍广袖,长发及腰。
那么,他是真的离开了子航了,真的是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吧。
有侍女捧着一盆新插的梅枝走进来,抬眼看到了紫阁,哐当一声把手中的花瓶与花枝砸在了地上。
紫阁和声说:「不要怕,听雨,是我!」
那叫听雨的侍女凝神望望紫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