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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何事惊慌?”黄其问道。
“原来是黄太医当值,太好了,您快去瞧瞧,兰苑里那位犯了旧疾,原先一直给他瞧病的李太医已经……这会儿用了药还是咳。”内侍慌慌张张地说,黄其知道李太医因为淑妃小产一事被流配了,便吩咐叶笙带上药箱跟上去了兰苑。
掏出腰牌守卫放行,进了兰苑居然在“兰语轩”院门外看见了常贵。黄其轻声对跟在身后的叶笙说:“皇上可能在里面,谨言慎行。”
“是。”叶笙忙答应着,低头恭顺地见过常贵跨进“兰语轩”。正值晚春“兰语轩”里百花齐放花香满院,绿树成荫碧竹青翠,溪水潺潺鱼儿摆摆。叶笙惊诧这里竟比皇宫内所见的地方还要精致奢华。
还未走到门口,黄其瞧见尚宣帝出来忙跪下,叶笙赶紧跟着低头。那双云履就在近前,叶笙进宫一年多还从未见过皇上,很想抬头看看他是什么样子却知道与礼不合,只好拼命忍住好奇心。
“是黄其啊。”尚宣帝说。叶笙心想,皇上的声音很柔和,还没有项鸿哥哥有威严呢。“给凉王好好瞧瞧,回头方子拿给朕过目。”
黄其叩首应着,看着那双云履走过身边,叶笙偷偷转头去看。“东张西望做什么!”黄其一声低喝:“还不快跟上。”说着起身进了兰语轩。
内侍挑开珠帘,叶笙跟在黄其身后走进书房。一眼看去,叶笙就被那个侧身站在窗前的背影吸引。他穿件半旧的青色袍子,腰间系着墨蓝色的丝绦,发髻上插着墨玉簪,简单质朴。一手扶着窗棂,一手抚摸着放在书案上的一根紫竹箫。只一个背影,就让人漠视了书房里精心安排的布局和价值连城的摆设。
“王爷,是宫里的黄其太医。”内侍上前轻声说。
叶笙见那人并没有动,只是轻微点了点头,半晌无语。黄其知道他素来不多言,只好上前施礼说:“王爷,身体要紧,可否容我为您号脉?”
片刻寂静,叶笙听到一个如珠玉落盘的声音说:“不必了。”
那人回首手里握着紫竹箫缓缓走到椅上坐下,叶笙睁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他看不见。叶笙认为哥哥和小龙王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人了,可是与眼前的人相比,却差了些许。哥哥略输清傲,小龙王稍逊儒雅。他只是随意地坐在椅上歇息,便让人不想走动只想这么看着他。
“王爷,我无心打扰,只是……”黄其还未说完,叶笙便看到他举箫放在唇边吹了起来。箫声低回,是首极普通的《鹧鸪飞》,叶笙也会,却在他吹奏中渐渐迷醉,仿佛置身湖边清冷竹林中,晚风拂面,听竹叶沙沙作响,一片寂寥。
“咳咳……咳……咳……”一曲未了,凉王猛咳起来,紫竹箫失手脱落。
叶笙赶紧抢在内侍之前将箫捡起来,看着他苍白的脸说:“这首你吹得比我好,可是养好了身体才能吹曲子不是吗?让先生给你瞧瞧吧。”
叶笙的话语里带着央求,却是少年柔软的声音,凉王一愣,冲叶笙伸出右手来,一阵急咳,苍白的脸颊上晕出一点弱红,却轻笑,嘴角显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来,绝世容颜竟带出几分顽皮的孩子气。
叶笙傻看了半晌,心中一动欢喜地说:“先生先生,王爷应允让你号脉了,快来!”
黄其汗颜,心想,这孩子,明明是伸手让你把箫还给他。刚想说话,却看见叶笙冲自己眨眨眼睛,横了横心,将错就错走上前握着凉王的手腕,手指搭在脉门上。
“先生是太医局医术最高的,你不要怕。”叶笙轻声说着把药箱放在桌上打开。凉王却垂着眼帘任由黄其号脉不再说话。叶笙趁此偷偷打量他。他头发浓密鸦翅一样的漆黑,长眉入鬓,眉间正中一点红痣,给苍白的脸上添了一些新鲜。
好熟悉的感觉,在哪里见过?叶笙想了想,好像和画像上看到的哥哥的娘亲有些像,不过他的模样竟比她还要好看许多。
二八、百灵传生气 竹箫递妙音
叶笙垂手立在一旁,看黄其半眯着眼睛手捻着胡子梢儿给凉王切脉。内侍屏着呼吸低眉顺眼地奉了茶放在桌上,走动间悄无声息。这一阵子外头的风停了,屋子里鸦雀无声,除了凉王偶尔掩住嘴的急咳。
掩住嘴的手腕同样苍白,青色的蚕丝袍袖顺着手腕滑下;伸在桌上的那只手腕青色的血脉从肌肤内里透出来,带着孱弱。叶笙蹙起眉头打量着屋子,看着他因急咳抖动的肩膀,心想,他眼睛看不见还住在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简直……想到眼前的漆黑和耳畔的死寂,叶笙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望闻问切,凉王却一言不发,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黄其无奈起身:“王爷保重身体,我回去看了脉案就开方子出来,您先服着白果秋梨膏。”
凉王始终垂着眼帘,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颔首,冲叶笙站立的地方伸出手来说:“可以还我了吗?”
叶笙这才反应过来那紫竹箫还握在自己手中,忙拉着他的手塞进他手心里,手指所触他的肌肤冰凉。抱着药箱跟在黄其身后往外走,叶笙忍不住回头去看,内侍将珠帘放下,晶莹剔透的串串水晶摆动着,叮咚作响,将他的身影隔在朦胧之后。
踏出兰语轩的时候,苍凉的箫声再次响起,叶笙频频回首,差点儿撞上菩提树。
“小笙,小笙!”北项鸿回来进了房间自说自话了半天才发现叶笙坐在窗边案前托着腮看着廊下笼子里的百灵鸟儿出神,就唤他,可叶笙像被堵住了耳朵一样。“瞧什么呢?都入神了?”他伸手拍了拍叶笙的肩头,叶笙这才回过神来。
“哥哥,我错了!”叶笙转身抱住北项鸿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身前闷闷地说。
看他如此乖顺得示弱,北项鸿好笑,抓着他头上扎起的发束将他的脑袋轻拉开,抱他起身说:“哦?今天为何这么乖,没听到我说话我又不怪你,做什么认错?怕我教训你吗?”说着一只手顺着叶笙的后背抚过腰线置在他挺翘的臀瓣上说:“好吧,不罚你别的,把昨晚没做完的那次补上就行。”
看他脸上满是邪肆的笑容,嘴里说着这么露骨的话,叶笙的脸腾得红了,一把把北项鸿推开:“谁和你说这个,我是说……我是说我以前说凉王的那些话错了。”他又羞又恼边说边气呼呼地跑上二楼,在窗边的榻上坐下。
北项鸿轻笑上楼,奉书、侍剑忙跟上来服侍他更衣。北项鸿一边在洗手架上的铜盆里净手一边问:“哦,凉王,你说他什么了?嗯……好像说过他没有你哥哥好对吧?!”
“嗯。”叶笙坐在榻上把团垫抱在怀里,两只脚前后荡着回味说:“他今日犯了旧疾,我跟着黄其先生去的。原来他真的比哥哥还好看,而且,而且虽然他不喜欢说话可是他会冲我笑,他笑起来……反正瞧着就舒服得很。”说着,叶笙跑过来拽住正在擦手的北项鸿说:“你给我讲讲他的事情吧,把你知道得都讲给我听,快讲快讲。”
北项鸿被他拽着坐到榻上说:“好好好,把知道得都告诉你,不过他住进兰苑的时候我才三四岁,这些事大多是听我父王说的,其余得也是道听途说。”
听到北项鸿诉说往事叶笙眼睛睁得大大的,时而赞叹时而艳羡,直到……“什么?谋权篡位?不可能!”叶笙惊呼!……“什么?眼睛是……是自己用火漆点瞎的?”叶笙唏嘘!
“他十八岁就被幽禁在兰苑里,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如此风采。”北项鸿详细问了叶笙今日所见,也叹息道。
叶笙有些恍惚说:“火漆点瞎的,那肯定是烧坏了,你说,还会不会有法子把他的眼睛治好呢?”
北项鸿连忙说:“别嫌我啰嗦,有一事你要谨记,皇宫之中千万谨言慎行,我不在你身边,你事事问过先生再做决定,不可凭一时喜好做事。凉王人中龙凤,我知道你欣赏他,可他是谋逆的重罪,兰苑至今还禁卫森严,你还是离他远些得好,不可在人前表露。”
叶笙沮丧地耷拉着脑袋点头说:“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从兰苑回来先生已经教训过我了,差点又要打手板,我晓得轻重。”
“皇宫内是非多,人心难测,不比在家里你想怎么样都行。”北项鸿哄劝他。
叶笙一晚上若有所思,晚饭时对着自己最爱吃的八宝鸭子、桂花鱼都吃得很少。三位夫人以为他不舒服,瑛夫人授命旁敲侧击地对北项鸿说,小笙年少,白日里学习繁重宫中规矩又多,晚间还是多多休息得好。北项鸿哭笑不得。
黄其翻看了凉王历年来的脉案对比自己今日诊脉,知道他确是寒症旧咳,李太医往年的方子中规中矩倒也使得,自己另又加了几味舒咳养胃的。尚宣帝瞧过了方子,药煎出来分做两份,黄其和内侍都尝了,药房这才重又煎了。
叶笙用提盒盛了煎好的药又进了兰苑。内侍端着药碗对坐在椅上的凉王说:“王爷,医童把药送来了,奴才伺候您趁热喝了吧。”凉王摇了摇头,一边咳着一边慢慢走到窗前,扶着金丝楠木的圆角书案站着。
“王爷,奴才求您了,您咳得夜不能寐,这身体受不了啊。”看凉王只是站在窗边不动,另一个内侍扑通跪倒说:“王爷,奴才斗胆,您可怜奴才们几个,医童回去复不了命,奴才们可就看不到明天的日头了。”
他不吃药会这么严重吗?叶笙闻听忙看着凉王,瞅见凉王垂在身侧瘦削的右手攥起来,骨节突出,半晌又松开,转身说:“拿来给我。”内侍喜形于色,忙把药碗放在他伸出的左手上。
叶笙看着他咕咚咚几大口喝得一滴没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药是苦的,很苦,叶笙知道,赶紧从提盒的纸包里拿出块儿蜜渍梨脯走过去,手举着放在他嘴边:“给,梨脯,压压苦味。”凉王显然有些愣,那梨脯碰到嘴唇时身体往后闪了下。“吃了这个,我有东西送给你,嘿嘿。”叶笙笑得有些得意。听到他开心的笑声凉王伸出手来接了梨脯。叶笙几步跑到桌边,打开提盒。红木提盒是上下两层的,上头是放药碗和蜜饯的。打开了上头的一层,叶笙惊呼一声:“哎呀!”
一个内侍走过来看小声喝道:“呼叫什么,也不看是什么地方!”
提盒里头软塌塌的躺着一只鸟儿,脚上拴着条链子。“怎么了这是?放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唔~唔~我明明垫起来留着缝儿的。”叶笙快哭出来了,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出来放在桌子上。
“你……懂不懂规矩?!竟敢私带东西进来!”内侍看了吃惊赶紧说。
凉王慢慢走过来,内侍让开地方,看他像是在倾听的样子,忙说:“王爷,这医童不懂规矩在提盒里藏了只鸟儿进来。”
叶笙把那只鸟儿捧在手心里抚摸着它背部褐色的羽毛,用手动了动它的爪子:“醒醒,醒醒啊。”
“还不快拿出去!你不要命了。”内侍把提盒盖子盖上往叶笙怀里塞:“快走快走,仔细你的脑袋。”
“怎么了?”凉王听见叶笙声音不对问。
内侍回道:“回王爷的话,那鸟儿估计是在提盒里憋得有些晕。”
小鸟儿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