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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长鹤扶住他肩头对孟清华说:“你就原话带回即可,告诉你家王爷,我这里委屈不了他们。”说着着人来拿了银子打赏给孟清华,孟清华迭声不敢,招呼小厮叫了抬红木抬盒的十二个青衣仆从过来,将东西收拾了,抬了出去,一路上,看热闹的人颇多。
孟清华押着东西往回走,骑在马上对马下跟着的两个小厮说:“王爷到底猜错了,以为他能留下那对羊脂玉的马呢。”
送走了孟清华,任东来又留下折腾到申牌正时,摆上了晚饭,他自吃了一顿无趣的晚饭,连长鹤衣角也没碰到,挨了叶笙无数个白眼和鬼脸,等到晚间庆王府里来人再三催他回家,这才怏怏的带人走了,临走不忘回头,刚想说话,墨梁站在长鹤身后冲他挥舞钵大的拳头,便委屈委屈地走了。路上咬着牙对长随说:“回府连夜挑选相扑的好手、擒拿的顶尖,我就不信赢不过那个双色猫。”
夜色渐深,明月高挂,玉盘里清桂飘香,玉兔捣杵,桌上绿釉罩子灯透出瑰丽光影,上夜的两个丫鬟歪在外间床上打着瞌睡,叶笙抱着靠枕坐在临窗的榻上,听长鹤坐在身边说些京都趣闻,睡眼惺忪仍舍不得去睡。墨梁在床上从南边爬到北边,从北边又爬到南边,一床竹簟踢到地上又扯上来,看长鹤还在笑眯眯地和叶笙说话,喉间一声轻响,把床上凉枕一抛扑过来,抱起长鹤扔在床上,提着叶笙的衣领把他提溜到门口扔了出去。丫鬟惊醒了忙起身站在外间隔门询问,这边已经被墨梁压在床上的长鹤哭笑不得,挣了几下挣不开,眼看着墨梁低头亲了下来,忙喊一句:“珍绣、宝纹带小笙回舒云轩歇息,你们也留在那儿小心服侍吧。”
丫鬟应声到门外扶起有些迷濛睡意的叶笙,自往舒云轩去了。叶笙踏进舒云轩,拨给他的两个大丫鬟玉锦、彩屏忙迎出来。“回来了?看这早晚,还以为在九牟阁里和少爷一同歇息了呢。”
府里上下都知道长鹤和北项鸿疼叶笙,他又乖巧讨喜,带着一派天真,无拘无束的,见了一众丫鬟就姐姐、姐姐地叫,人人都喜欢他。跟过来的珍绣、宝纹笑笑说:“瞌睡的鸡啄米一样只是不舍得走,一错眼,不知怎得坐在门外了,少爷吩咐送回来,让我们来跟你们做个伴儿。”
床是早就铺好了的,在长鹤那里也沐浴过了,四个丫鬟叽叽喳喳的围着叶笙要给他宽衣,叶笙红着脸跳上床躲着,放下帐钩上的纱帐,两手抓住了,帐缝间只露出个脑袋来。淘气的宝纹说:“小少爷,你出来啊,宽了衣才好歇息呢。”
“我自己来。”叶笙说,把头缩回帐子里,几个人透过半透亮藕荷色的纱帐,听他悉悉索索地脱衣服,不多时,帐缝间伸出一只手举着脱下来的衣裳。
珍绣接了衣裳掩嘴笑说:“小少爷,哪家公子不是这样?!你可是害臊嘛,回头让少爷知道了,会怪责我们没服侍好的。”
“我不说,哥哥就不会知道。”叶笙躺在竹簟上,怀里抱着一个团枕说。心想,若是让项鸿哥哥知道了我又在别人面前脱光了衣服,会被他打屁股的。想到这儿,自己摸摸屁股,好像真的火辣辣的疼。
几个丫鬟笑了一阵,听帐中传来细长的呼吸声,忙收声,悄声地将茶水培上,蹑手蹑脚的到了外间,四个人挤在床上全没了睡意,叽叽喳喳的拌舌头,谁家公子风流潇洒,哪家少爷英明神武,虽然都是道听途说,也难阻少女怀春。论来论去,总不及自家两个少爷人物风流,人才如玉。
房中低低的呻吟,兽般的喘息,先时还压抑些,不多时声音不自制的就大了。半晌,床帐平静,喘息稍歇,长鹤满脸绯红,胸膛上红云朵朵,樱珠殷红,伸手掀开床帐想逃,还未及探出身来被一双大手猛地拖了回去。长鹤的声音求饶般响起:“墨梁,不如……做些别的?”片刻,只见床帐风吹般摆动,墨梁一声嘶吼,声音被闷住,长鹤的声音响起:“疼吗?若是疼,改日我再教你。真的疼吗?我给你瞧瞧……”
次日清晨,长鹤早早起身,沐浴更衣,换了官服,门厅早备好了绿呢官轿,四个壮健的仆人抬了,一路往皇城而来。早朝退了后,长鹤和北项鸿两人递了牌子,内侍通秉,等着太后接见,两个人等在那里叙些闲话,说起昨日里送东西过来,长鹤理着官袍笑说:“你明知道小笙不会留下那许多东西,如此一来,人人都知道叶笙是安国公眼里的红人,以后我这门庭更别想清静。”
北项鸿轻笑避开话头说:“我看了历日,过了仲秋节,八月二十二是黄道好日,摆筵席你认了小笙吧。”
“我也看了,就定在那一天,我提前三日各府上递帖子,还望安国公赏脸。”
两个人说笑着只等到辰牌末时,这才有内侍来传太后懿旨入宫觐见。
英华宫中珠帘低垂,帘后环佩叮当,鬓影衣香,两人不敢抬头,只听太后道:“赐座,卷起珠帘吧。”内侍应着,用金钩左右分了珠帘,显出雍容高贵的当朝太后。太后慈眉善目,看着内侍奉上的翡翠玉佛,眼含珠泪说:“唉,本宫只这一个娇女,远嫁了真腊,这一别就是一十五年,真真的心头割肉啊。”满朝尽知,虽然皇帝至孝,却不是太后亲生,太后只育得一女便是远嫁真腊的荣平长公主,皇帝的生母早逝,自幼由太后抚养长大。太后垂泪,身后宫娥忙递上云锦丝帕,太后拭了泪水,半晌轻笑说:“这次本宫一定奏明皇帝,论功行赏。”
正说着,只听内侍在外高唱:“皇帝陛下驾到。”长鹤两人忙起身,片刻,转进来的正是楚国尚宣帝任广德,他已换了常服,四十几岁看上去还要年轻许多,头戴直脚帕头,身穿淡黄衫袍,腰系盘玉红束带,容长脸面,清雅俊朗,自有一股威严的气质。尚宣帝看看跪在殿中的两人,赐他二人平身,给太后行礼。
宫娥奉了茶上来,太后问:“皇上怎得这个时辰到英华宫中来?”
尚宣帝一笑说:“母后生辰日近,有番邦属国送了贺寿之礼,特地拿了礼单来请母后过目。”
说着,内侍递过几份礼单,不外是世上少有的异宝,海外难寻的奇珍。
太后看了几眼说:“皇上看了好就是好,本宫妇道人家哪里懂得,倒是安国公和蓝大人此次替本宫寻回玉佛,理当重赏。”
尚宣帝笑笑说:“母后说得极是,来人,将礼单呈给两位大人,任捡一件。”长鹤和项鸿忙起身接过礼单,虽说是赏赐,却不敢当真仔细挑选。北项鸿都不看在眼里,倒是属意暹罗进献的那一对白色宝象,想着叶笙骑在上面该是何等的有趣,却知道这东西不是能开口讨得,便随意要了一把画鹊泥金雕弓,一壶裂石穿云箭。
长鹤垂首,只觉得尚宣帝的目光就在自己眼前,礼单上的名目走马似的看不清楚,怕时间耽搁太久,随意指着一处说:“微臣斗胆,想讨这个赏。”内侍接了报与尚宣帝和太后,长鹤指得那处是南海龙王府进献的一颗辟毒丹。内侍抄录了,回头登记了赏赐。
北项鸿将一路所闻讲述于太后听,太后听得长鹤为了救一个侍卫挨了一刀,惊的连声念佛,长鹤自垂了头,北项鸿觑见尚宣帝脸色阴沉了下来,便把长鹤为救墨梁套马受伤一事隐了去。
不觉到了巳牌时分,两人告退了。内侍引领了出宫,行到半途,听到身后有人道:“蓝大人请留步。”
长鹤回首,一看是尚宣帝近身内侍,不得已停下问:“敢问公公何事?”
内侍一扬手中拂尘说:“洒家奉了陛下的谕旨,近日翰林院纂修文典一事请蓝大人移步厚德殿回话。”
长鹤面容平静,约了北项鸿登府拜访的时辰,这才笑着对内侍说:“请公公头前带路。”
走进厚德殿,朱门重重,青石砖透着凉意,内侍唱道:“金紫光禄大夫蓝长鹤大人到。”
长鹤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殿中,厚德殿中内侍宫娥无数却鸦雀无声,只有尚宣帝翻阅书籍的声音。半晌,又一页书轻声翻过去。皇上并没有说平身,长鹤只好继续跪着,冰凉青石砖透过了丝织袍子、长裤,膝头硬邦邦地硌得生疼。长鹤轻轻挪了挪,将身体重量移到右腿上,闻听的身前书籍合上的声音。
十六、君臣话前言 夫妻叙旧事
炎夏里厚祺殿中阴凉冷冽,琉璃薰炉中散着若有若无的清香。众多宫娥、内侍屏息肃立,间中有内侍近前沏换新茶,行动间也是悄无声息。长鹤跪了许久膝下酸疼,偷偷挪动了一下就闻得身前书籍合上的声音,忙垂首跪端正了。
尚宣帝的声音响起,温和亲切:“此次西凉行前,北项鸿在这厚祺殿中应承过朕什么,你可还记得?!”
长鹤忙叩首说:“安国公不徇私情,军法严明,重责紫靖侯是为军表率。紫靖侯年少,初涉民间未知疾苦,全是微臣督护无力,微臣甘愿领罪。”
尚宣帝端起茶盏,右手执盖轻轻拂了拂茶面,啜了一口香茶,看着茶面上一簇茶心说:“你身中毒刀,西凉土司那里落马受伤失踪了近二十日,北项鸿对朕说的这句‘一力保得你二人平安’可是妄言了,你说,这该当何罪?!”
长鹤瞬间思忖,整容道:“能为皇上、太后分忧,是臣子的本分。悍匪凶残,刀枪无眼,西凉蛮地,民风愚钝,微臣临行前已得皇上提点,也早有耳闻,微臣性格懦弱不堪重用,幸得一路上黑羽军拼死力保才无大碍,得安国公精心调配历经险阻寻回了玉佛,间中小事,不敢劳皇上忧心。”
尚宣帝放下手中茶盏,看了一眼身旁的近身内侍常宝,常宝垂首上前道:“皇上,这是新近的‘雀儿舌’,不是您常进的‘铁观音’。”
“换了。”
“是。”常宝答应着,一招手,宫娥上前收了茶盏,一众宫娥、内侍鱼贯退到了殿后,只余下常宝一人。
“平身吧。”尚宣帝说。
“谢皇上。”长鹤忙起身,垂手起身站立,尚宣帝却并没有下文,厚祺殿中霎时又陷入了宁静,静的长鹤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眼前青石砖的数目一直默数到了殿边,不敢抬头。
半晌,长鹤感觉心快要跳出来时,尚宣帝面上一派温和抚摸着龙椅扶手龙嘴里金漆的火焰珠子说:“今岁九月十七朕会在宫中焚香拜月,上穹碧落一定有仙家嗔怨着朕。”
长鹤一听尚宣帝提及母亲的忌日,心中一叹,复又跪倒,斟酌着低声说:“微臣知罪,微臣日后一定自重,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再鲁莽行事。”
尚宣帝这才点头说:“这个翡翠如意赏了你。”常宝应着,托了案上的翡翠如意纸镇走到长鹤面前,长鹤忙双手接了,高举谢恩。尚宣帝说:“你带回来的那两个孩子,那个……异色眼眸的当真有趣的很,朕倒想瞧瞧他。”长鹤心中一凛,抬头刚要开口,看尚宣帝面带微笑一挥手说:“纂修文典一事你要加紧,不可怠慢。好了,退下吧。”
长鹤退到殿外,跟随内侍一路往外走,手中的翡翠纸镇千斤重。
官轿停在门厅前,长鹤走进内宅,安放了手中的纸镇,问跟进来服侍的丫环珍绣和宝纹说:“小笙和墨梁呢?怎么不见?”
珍绣一面服侍他更衣一面说:“吃了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