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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长鹤被他狠狠地咬在肩头,大叫一声。
扭动的身躯,火热的手,跳跃的旋律,强烈的感觉。绛红色的马缨花瓣纷纷飘落,碧绿的草地上是纠缠在一起黝黑白皙的两具身体。
激烈的心跳声掩盖了林中天籁般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只有刚才快乐的感觉存在脑海中。仅仅是手的抚弄,长鹤就喘息着瘫软在草地上,墨梁趴在身旁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快乐,而长鹤却像是病了一样,轻轻用舌尖舔着他肩头被自己咬出血丝的地方,苦着脸。
长鹤看着他,幽黄的眼眸琥珀般清澈无暇,漆黑的眼眸深邃明亮,映着小小的自己,好像并不知道刚才在做什么,伸手摸摸他垂在脸庞湿润的发,轻轻地笑,看看身上溅落的奶色的汁液,站起身来,向深潭走去,修长的身姿优雅动人,经过刚才的一幕,在墨梁面前赤裸身体好像也没有那么窘迫了。
墨梁趴在潭边看着长鹤,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要再洗一遍,伸手扶着他的肩头把他转过来面向自己,看他眼神有些迷濛,脸上的红润慢慢地消失,心里突然有些慌慌的,说:“……和我说话。”
长鹤心中叹口气,拉着墨梁的手说:“来,你也下来。”墨梁“扑通”一声跳下来。长鹤笑笑说:“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不知道项鸿发现了我留下的东西没有。”
十二、百转惹负气 千回憾离别
“……和我说话。”墨梁漆黑的眉毛挑起来,将一双眼睛瞪圆了,不由得带出了几分孩子气。
长鹤心中叹口气,拉着墨梁的手说:“来,你也下来。”墨梁“扑通”一声跳下潭中,水花溅起来泼洒到长鹤身上,长鹤笑笑说:“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不知道项鸿发现了我留下的东西没有。”
北项鸿说有事找阿芭土司让叶笙好生在屋里呆着,省得沙华寻事。叶笙看看外头的天色,离日落尚早,这几日他一直早出晚归去林中搜索哥哥的下落,怎得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正在出神,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是沙华带着几个人在门外被守护的侍卫拦下了。沙华气地跳脚,在门外大喊着,什么这就想走,没那么容易,人还没找到,云云。
走?!叶笙愣了一下,猛的拉开门,看着门外的沙华问:“小胡子,你说什么‘走’?”
沙华唇上的髭须已经剃没了,听叶笙如此叫气得脸都扭曲了:“装糊涂,北项鸿正和我父亲在正厅里说着呢,哼。”
“你胡说,哥哥没找到,我们不会离开这里的。”叶笙猛地推开沙华撒腿就跑,侍卫挡住了纠缠不清的沙华,叶笙飞快地跑到正厅。
站在洞开的门口,就看见北项鸿盘膝坐在那里和阿芭土司、朵日头人说话。耳听得站在北项鸿身后的老差役正在对阿芭土司说:“……待到赶到西凉州,王爷就会派人马过来,此期间还望土司大人多多加派人手搜寻蓝大人下落。王爷知道这人力财力耗费极大,是一定不会亏待土司大人的……”
真的要走了?就这么走了?不管哥哥了?叶笙看着北项鸿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坚毅的线条,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冷酷。不可能,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哥哥的,他不是那种人。
北项鸿叹口气说:“长鹤下落不明我们却要离开,实在是无奈之举,这玉佛要赶在太后寿辰送回京都,日程已紧,若是再耽搁下去,我们恐怕难辞其咎……”
听北项鸿亲口说,叶笙终于相信了,攥着拳头冲厅里大喊:“只为了送那个劳什子玉佛,就把哥哥扔下了,那个太后的寿辰比哥哥的命还要重要吗?坏蛋!北项鸿是大坏蛋!”
喊完了叶笙转身就跑,跑到马棚处,也不理一旁伺马的奴隶,劈手抢过马鞭,解了拴马栏上的一根缰绳拉出马来翻身而上,嘴里“驾驾”纵马往寨楼外疾驰而去,奴隶也不敢栏他。
沙华带人站在木楼前,眼看着马到近前,沙华伸手就想拉马笼头,叶笙扬起马鞭,“啪”地一声兜头抽下去,喊:“滚开。你们不找,我自己找。”沙华闪身躲开马鞭,只见叶笙猛抽马臀,马儿四蹄翻飞奔了出去。北项鸿从木梯上跑下来,招手让人带马过来。
“小笙!小笙!……”北项鸿的声音在身后喊着,叶笙盯着前方抿紧了嘴恍若未闻,马鞭不停的抽打马臀,往前急奔,身体在马背上被颠簸得不停的耸动。
握着缰绳的手颤抖着,叶笙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低头,看见衣襟上一直带着的那个香囊,五彩丝的穗子在衣襟上飘开,穗子下就是别在腰间的那柄鲨鱼鞘的匕首,这两样东西叶笙爱不释手睡觉也掖在枕头底下不曾离身。鲨鱼鞘粗糙的有些剌手,叶笙从腰间拔出匕首惯在地下,马急奔间,匕首带着鞘戳进了湿润的土地中。
匕首柄上酷似眼眸的猫眼石迎着落日晚霞闪出一道光,划过北项鸿的眼,急奔中勒转马回头从地上拔出匕首,鞘身上粘了不少褐色的泥土。北项鸿一边纵马飞奔追赶,一边用袍角擦拭鞘身,泥土污了玉色的长袍,将匕首在手心里攥紧。
耳听得马蹄声急雨般追近,叶笙也不回头,不停的呼喝着坐下的马往山林处飞奔。耳后听得风声响动,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身体,一双大手抢过了缰绳。
北项鸿从马背上跃起,纵身在空中轻巧的落在叶笙背后,跨坐在马上把他揽在怀里,“吁”一声拽紧缰绳,勒住马。“你这是要去哪儿?”北项鸿掰着叶笙的肩头看着他的脸颊说,感受到手底下的身体跟自己较劲儿。叶笙将头扭到一边不说话,看北项鸿的脸又跟到这一边,便把脸又朝另一侧扭过来。北项鸿跟着他的脸左右转,见他胸口起伏的厉害,眉眼绷着,腮边一抹粉色,正气地鼓鼓得。
“生我的气啊,你都听见啦?”北项鸿明知故问,早就听见他咚咚咚跑上楼又咚咚咚跑下楼。
叶笙不语,半晌挺直了胸膛,抬头看着前方遥远的山林大声说:“太后的寿辰耽误不得,我知道你赶着回京都,你的行程我也不敢耽误,毕竟也有哥哥的一份职责。你走吧,我会留下来一直找到哥哥为止。”
“听话,跟我一起走,到了西凉州我就派人马过来。别使性子,把你留下?若是你哥哥知道我把你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以为他会怎么想?”北项鸿小声哄劝着。
“我一个人又怎样,我不会把哥哥一个人扔在这里的。”叶笙侧身转头看着北项鸿,淡淡的有些冷意说:“还有,我不是使性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是这里长大的,没了哥哥,我哪里也不去,以后也还是留在西凉。”
北项鸿看着他如此认真,脸上不由得露出两分笑意,从怀里掏出匕首给叶笙看,说:“还说不是使性子,它碍着你了?你扔了它做什么?”
叶笙的眼睛瞬间湿了,忙垂下眼皮儿,扭过头给了北项鸿一个后脑,声音硬硬地说:“我不要你的东西。”
北项鸿将揽着他的臂膀收紧,将下颚放在他肩头,眼睛看着叶笙脸颊幼嫩肌肤上那一层透明般的绒毛,轻声问:“小笙,若不见了的是我,你也会如此吗?”叶笙感到他火热的目光,心里气愤难压,也不去看他。北项鸿笑笑说:“明白了。不过,我也不是那样不堪的人,若不是找到了他,我又怎么会离开呢?”
“真的?”叶笙惊喜地回头看着北项鸿,脸上犹带着不相信的神色,忽的眼光一黯,噘起嘴来说:“你……不会是为了骗我离开故意这么说的吧?!”
北项鸿朗声大笑说:“我北项鸿说出口的话还从来没人质疑过,你呀。”边说边调转马头慢慢往回骑,路上说与叶笙听。
北项鸿深信长鹤虽然心性慈软却是机敏之人,若当真被劫持也会想方设法留下些线索,若是无碍,这几日不回也必定有原由。所以几日来他带着侍卫在山林中早出晚归搜寻,格外的留心。今日上午,搜寻到山林一处开阔地时,北项鸿在一棵马缨花树下发现了十几颗石子,颜色有深有浅。若是沙华等人看了,只当是普通的石子随意散落,可北项鸿却一眼看出这深浅两色石子的摆放,正是自己和长鹤最后一次下围棋对弈所余的一副残局。当日夜深两人难分胜负,看叶笙困顿打瞌睡了便相约隔日再继续。
北项鸿不动声色,记牢了地方,沿此处展开,果然在离此不远的显眼地方又发现了三处。证实是有人故意为之,那此人必是长鹤了。等到奴隶们走远不见,北项鸿仔细察看了残局周围,却无任何异样,最后发现几处石子下都是个小坑,上头搭着树枝洒着泥沙遮掩,小坑里一片肥厚的叶子,用荆棘刺着蝇头小字。
长鹤担心自己若是回到阿芭土司那里,沙华等人必不肯善罢甘休,不但会被追问墨梁的下落,而且自己的伤势莫名好转,那活佛的金身说不定也就暴露了,人心贪欲一起,一旦取走舍利,金身就会随风而化,长鹤于心不忍。他知道北项鸿定会亲自前来搜寻自己,便在显眼处留下别人不懂的记号,简述留字。建议向阿芭土司以赶回京都日程已近为由辞行,相约六月初一在鹰嘴山脚下见面,一同离开。长鹤怕雨季湿润叶子在坑中沤了,便每夜里悄声和墨梁过来更换一片,一连几日终于让北项鸿发现了。北项鸿办事稳妥,长鹤深知,故此没说太多,只最后在叶子上刺着一句“小笙外柔内刚,必不从,妥慰之。”
北项鸿看了留字本打算告诉叶笙让他安心,但转念一想,小笙年幼又性子倔强,若是得知此事,藏不住,欢天喜地地离开反而让沙华等人生疑误了事,倒不如藉着他的性子做给土司和沙华等人看,知道人真的没找到,然后再告诉他。北项鸿主意打定,将几处坑填平,用剑将坑边大树树干削去一块儿,刻了“翻羽”二字,离去。
看了北项鸿从怀里掏出来的叶子,叶子上密密麻麻的刺字,叶笙这才相信,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回头看了北项鸿一眼,右腿迈过马来在马上横坐了,胳膊环着北项鸿的腰部,红着脸,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肩膀上软声说:“……乱发脾气是我的不是。”
北项鸿把匕首重又别在他的腰带上,在他柔软的发顶轻轻亲了下,说:“不怪你,我们可都没看错,若是你不发脾气乖乖跟我走了,倒要让我寒心了,这也是喜欢你的地方。不过,若是你也这样待我就好了,唉,你把匕首扔了,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总不如你哥哥,唉!”北项鸿把玩着叶笙衣襟上的香囊深深叹气,这口气叹的哀怨不平,低徊婉转,叹的肝肠寸断,叹的叶笙一张小脸惶恐了起来。
“不是的,你……”叶笙深深为自己误会他,不信他而愧疚,着急地解释。看北项鸿英俊的面容依然愁苦满脸,明亮的眼眸依然暗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