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黎君长长吐出一口气,指着电脑屏幕,“看这里,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帐,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他们名义上是从欧洲出口电器到中国,可实际呢?”他一排一排地点着表格上的清单,“法拉利599 GTB Fiorano和FXX,呵,还是全球限量版——”
身旁的两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根本发不出声音,半晌齐齐呻吟一声,黎君定定看住他们,低声道:“现在明白了?”
“上帝圣母玛利亚。”
“这不是求神拜佛的时候,”黎君抓住奥斯卡的肩膀,“奥斯卡,你确定你把自己侵入的痕迹消除了?他们有没有可能追查到你?”
那印度小伙的脸上露出骇然的神色,“不,我不是职业黑客,若是他们那边有专业人员……”
黎君的背后起了一层寒意。
回头看从刚开始一直沉默的凯利,对方却紧皱着眉:“詹姆斯,我有疑问。”
黎君深吸一口气,“是,我也有疑问,不妨大家都说出来听听。”
“不,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这样简单就被我们查到了,奥斯卡也说,他们甚至没有将文件加密——”
黎君略为思索,慢慢答:“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去查,他们担心的是政府方面,若是税务局让他们出示本帐,就算有几千道加密也没有用。”
他看着正从打印机里缓缓吐出的那份报表,适才的惊骇慢慢被压了下去,脑子清醒许多,自然而然开始分析事件始末:那笔神秘款项,恐怕来自于梁启生名下的另一家公司,明里是出口高科技产品到中国,暗地下通过走私牟利,而中国制造只是一面幌子,税务帐表毫无瑕疵——呵,从欧洲进口的高科技产品到了中国本身就是高税商品,谁想得到对方会拿这些商品做掩饰去走私,梁家的思维不可谓不怪异。
这边,凯利还不敢置信:“就这样?我们手里拿着的就是证据?”
黎君回过神来,苦笑:“不,只是一部分证据,不能扳倒谁,这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
三人都默不做声,梁家在香港有上了市的公司,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并非一两个公司职员可以做得到的。
半晌,奥斯卡轻轻问:“怎么办?詹姆斯,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我们怎么办?”
黎君思忖片刻,道:“先按下来,看他们是否有对我们不利的举动,大家都要注意自身安全,奥斯卡,尤其是你,这两天先放你的假,记住不要到处乱走,在家休息——”
“喂喂喂,真的这么夸张,我要不要报警?”
黎君苦笑:“若是报警,你怎么说?别人完全可以指控你无中生有,或说这张报表是假造。”
凯利忍不住问:“你说的梁家,真的这么有背景?”
“他们有能力走私,你说呢?”
几人皆沉默了下来。
黎君觉得一时半刻无法向他们解释清楚,看看表,已经将近一点,提议打道回府,三人在公司门口分手。
生性乐观的印度小伙此刻扁扁嘴,“没想到会落到这步田地,詹姆斯,我真希望是你担忧过头。”
黎君一怔:“当初是谁神神秘秘和我说打电话用地线不安全的?”
奥斯卡嘿一声,“那不一样,我一早发现公司的电话被人监听,不知是上司还是外面的人,每三十秒会有轻轻咔哒一声,你不知道?”
黎君摇头,没有追问下去,心中疑惑更甚。
凯利自告奋勇地陪着奥斯卡回到公司宿舍,黎君那日没有驾车,迫不得已搭乘夜班巴士回了家。
伦敦的夜间巴士虽说方便,却也是酒鬼、滋事者的聚集地,黎君的一身名牌西装在车站便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只好不动声色地脱掉,学着那些无家可归者将外衣搭在肩膀上,尽量遮住自己面目。
车厢后部坐了个衣衫残破的男人,分明是个瘾君子,一直喊热,将全车的窗户都打开,冷风直直地灌进来,他知道不能和这样的人起冲突,并没有说什么,挨了三四站,直接跳下。
黎君的家住较好的地区,哪怕是半夜,路灯也通明,他远远就看见对面车站里立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一愣,招手让对方过来,两人都有些奇怪:
“你怎么在这里?”几乎是异口同声。
席锐怔了片刻,突然啊一声,“我又忘了,伦敦行路相反,我以为你会在对面的车站下车。”
黎君看着他,略显讶异:“你来接我?”
席锐朝他微笑,并不正面回答,眼神温柔:“伦敦、半夜、单独,这三个词加在一起,就算多一个‘男人’在方程式里,也还是等于‘危险’。”
黎君摇头一笑,也没有问对方为何会知道自己将乘夜班车回来,将西装重新穿好,双手插在口袋里往回走。
家里开着暖气,黎君这才觉得自己在车上差点被冻僵,在暖气片前流连不去,席锐看得有趣,过来拍一下他的屁股:“快去洗澡。”
黎君被那一刻的温暖所软化,紧绷了一日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身体却不愿意动,伸手抓住对方的袖口,几乎将他拖到自己眼前,近距离而仔细地打量他,却又不做任何尽一步动作,席锐也不主动,只是看着他笑:
“怎么了?吃错药?喝醉酒?发春?”
黎君眨一下眼,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开:“闭嘴。”
面前的男人也不恼,又笑嘻嘻地凑过来,先是亲吻他的鼻尖,在寒风里吹了这么久几乎失去知觉,只听得席锐道:“哗,像块冰。”
黎君微微笑,双手索性撑在暖气片上面,背靠着墙,一副近乎邀请的姿势。
席锐也不客气,慢慢伸手去解他的衣扣,一件一件扔在地上,直到黎君赤裸如同婴儿,笑一笑,拍拍他的脸,突然手上用力,拖着他去浴室:“洗澡。”
黎君哗哗的水流下笑出声来,“你这个人。”
席锐坐在浴缸沿上看着他,也不顾溅出来的水滴沾湿头发,神情认真:“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发现了什么,但是黎,你照照镜子,你受到震荡,一张脸都是白的。”
黎君不语,浴缸边的镜子早已蒙了雾气。
他突然觉得水温不够,便将一只手按在对方干燥的衬衫上:“你不洗么?”
席锐回过头看他,不用问黎君也知道对方其实已经洗过了,但这个男人没有提出异议,静默地除去衣物陪他站到淋浴头下,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
黎君似是定格一般站在原地,并不回应他的怀抱,也没有抗拒,席锐不禁大为忧心,一连再地拍他的脸:“喂,喂,黎,说话,有人吗?”
只听得黎君轻轻笑:“我没事,我在思考。”
“嘿,哲学家,别在这种环境下思考,吸入过多一氧化碳会中毒。”
黎君依旧不说话,席锐便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道:“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
“恐惧,疑惑,甚至胆怯,都没关系,”席锐低低地告诉他,“这说明你还活着。”
黎君微怔,逐渐觉得胸口膨胀开来,转过头贴上他的唇。
他简直无法相信身后的男人几乎每一次都能准确地捉住他的感受,简单几句话就能道出他自己尚未清理完毕的情绪,就算是插科打诨也一定有更深的涵义,这一种默契仿佛已经根深蒂固,两人间再没有开不了口的事情。
此刻席锐像是知道他只需要另一个人安抚的温度,只是和他四唇相贴,偶尔伸出舌舔一下对方的唇廓,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黎君渐渐觉得四肢又恢复活动能力,体温重新向上攀升,动作也流利起来,洗过澡,去冰箱里取了牛奶在微波炉里加热,分成两碗端到卧室。
床上的男人正用揶揄的眼光打量他:“我的帝君可回来了?”
黎君轻扬唇角,“还不三跪九叩。”
“喳,”对方果然手脚并用地爬过来,“请帝君赐奶。”
黎君终于忍不住大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席锐也笑,伸手抓抓他尚在滴水的头发,眼神里有一丝宽慰。
黎君压下心中一线感动,将牛奶递给他,淡淡道:“安神用。”
席锐挑起眉,“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让我猜,那梁启生其实不姓梁,是爱新觉罗第一百零几代孙。”
黎君用一种无奈地眼光看着他,渐渐变得意味深长,轻轻吐出两个字:“走私。”
“啊。”对方耸然动容,“大事件。”
“不仅如此。”
黎君将奥斯卡如何侵入对方系统,早上梁启生如何不动声色相胁,以及自己的猜测全部告诉于他,对方全神贯注地听着,渐渐露出微骇的神色:
“怎么回事,天上一日,地下千年,我们在香港不过逗留几日光景,这边又闹得翻天覆地。”
黎君笑一笑:“不,这里应该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席锐皱起眉:“如果梁家真的和那个财团有联系,那么事情会极度难办——”
“——那个公司已经上市,对香港乃至大陆的经济发展有影响,对,”黎君接下去道,“若是处理不好,政府或许也会出手干涉,光凭这几张纸,我们告不倒他。”
席锐看着他,眼神沉静带有穿透力:“可你并不打算告倒他。”
黎君坦然承认:“不,我不打算。”
他停一停,接着说:“事件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料,但我们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惹对方,就目前,最重要的是确保当事人的安全。”
对方轻轻问:“你怕他们报复?”
黎君苦笑一下,“如果我们沉得住气,希望他们会觉得没有必要报复。”
席锐并不答话,低头慢慢地喝着牛奶,眼神却异常深邃,看得出也在不停地思索着应付方法。
英人做事总是严谨而小心翼翼的,安全第一,极懂分寸,只要不触犯到他们的底线,一般都能用平和的方法化解。所以蜘蛛侠,蒙面侠,蝙蝠侠等等侠客都出自美国——抓住一点马脚就把全人类伸张正义的责任揽到自己肩上的永远不可能是英国人。
黎君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轻柔而坚定地说出四个字:“静观其变。”
两人研究那张报表一直到深夜,提出无数猜想,又针对其中每一个做出相应方案。
可能性列了种种,越说越离谱,其中最坏的竟然是:梁家有黑道背景,从此一群人将被消去身份,流落他乡,一辈子生活在被追杀的恐惧里。
连黎君都笑起来:“简直可以拿去做小说样板。”
席锐露出一本正经的神情:“怎么样,我们逃到哪里去,苏丹,还是沙地阿拉伯?”
黎君睁大眼睛:“你是真傻还是说笑,在这两个国家同性恋都违法,是要被杀头的。”
席锐眯起一只眼睛看他,意味深长地哦一声,念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黎君微顿,也学他的样眯起眼睛,轻轻道:“不如这样,我们回中国,到河北乡下,你织布来我耕田。”
“吓,”对方被吓一跳,甚至没有注意到黎君眼中闪着的恶作剧意味,一连声道:“浪漫也要讲本钱,要真是这样,吃什么?”
两人索性放下手头一切,你一言我一语地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