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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色车身于奔驰后在雕花大门前停下,车上的两人皆没有任何动作,持续到引擎声熄灭,后座的人脱帽下车。
帽子还端在手里,该接过去的人没有接过,沉默从开始便没有停止,看着依然不说话的人,苏澄眼底不由得划过些微无奈。
就算隔着帽子,他也该知到镜面底下那张脸有多紧绷。从他说要回家的那刻起,这人的脸色便没有好看过。
一早两人间就僵持不下。他要他留到后天直接到赛场,他想也不想就回绝,虽然说出了理由,他不仅不接受,就连开口都不再开口。
直到现在,气氛已经停滞不前。
无声的低叹,认识他后,他叹息的次数与内心的种种变化相对也越来越多;他都快……变得不像他了……
伸出手将犹不理会他的人帽子脱离,在那双深瞳瞥来的瞬间,俯首,凑脸在男人嘴边浅浅印上一记,轻声道:
“后天来接我?”
微颤着唇拉开距离,感觉脸上一阵温度袭上,没有等到男人回答,才刚转身,还未跨步就被扯住手拽回──
头被拉过覆上一道温度,宽大强硬的手紧锢着在脑后,苏澄没有反抗,只是乖顺的闭上眼。
就在家门前的大路上……模糊的想着,手臂却环过对方颈后。唇上的力道更加深,几乎要耐不住缺氧而晕厥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这样倒在男人手里……也没关系。
被放开余温尚未冷却,嘴上依稀还有被啃咬的痕迹,唇畔蓦地被指尖擦过,苏澄回过神来,已是驰骋而去的背影。
转身进入雕花大门,原本跟着对方抽紧的心也松了开来,被吻红的唇瓣上,不是怒意留下的力道。
走过由花园环绕而成的长长小迳,才刚步入主屋里,即见到管家手拿着电话在大厅前等候。
“澄少爷,您的电话。”
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会打来。果不期然,才刚接过话筒,一道爽朗富有精神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
“厚厚……我说,我亲爱的哥哥是跑哪去玩?我找你两天了!”声音一开口就是质问。
“我……”弟弟虽是不经心一问,但因为过于突然,苏澄顿了顿还来不及回答,弟弟的声音又传来:
“一定是女朋友家对吧?”苏洛迳自猜完又自顾道:“你不好意思回答吗?啊…算了,我是有事情要跟你说啦……”
对弟弟的猜测没有回予正面答覆,苏澄顺着话题转道:“什么事?”
苏洛在另一头忍不住翻白眼,怎么这老兄交了女朋友,话还是一样少?撇撇嘴,复又兴奋的大声道:
“你下个月就看得到你的宝贝弟弟啦!”
心在刹那跳漏了一拍,让苏澄措手不及。
“什么意思?”
“回台湾啊,月初我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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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觉得哥哥问得很突兀,苏洛奇怪的拧起眉回道:“下个月学校要缴成绩之类的,我当然得提早回去。”
苏洛似想到什么,赶紧又提醒道:“对了,老妈问你申请学校的东西整理好了没?日期快到了吧,你要用寄的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
“啊?……喂?苏澄!”
重复的唤声从听筒里传进了耳里,苏澄怔怔地回神。
“洛?”
“我叫你很多声了,怎么回事?”竟然讲电话失神?直觉告诉着他,哥哥不太对。这情形之前也发生过,就在不久前。那时是刚回台湾不久吧……
另一端继续沉默,向来没什么耐性,苏洛索性直接下结论,厉声道:“苏澄,你很不对劲!”
哥哥却依然没有出声,这种像是迟疑又像是陷入思绪的沉默,莫名的让苏洛担心。在他所无法参与到的地方,他血缘的另一半,似乎已变的不同。
他想起回纽约团聚的那几个晚上,哥哥也是如此像魂不守舍。好像有什么淡淡不明的情绪困扰着他,偏偏他的倔性子向来就不会自己开口。
“澄,你有心事?”
在他短暂无法回应的时候,弟弟的声音一次次传来。他听着,却无法回应,脑子里一片空白;隐隐约约,他已经开始知道……
究竟还有什么要面对。
多久不曾踏足过这片花丛间,清瘦的身影随意的走着,晃过已显鲜嫩的草地,没有选择一旁遮阳的凉亭,直接落坐于那片绿意上。
阳光零散打下,春的脚步踏上大地,四周暖洋洋一片。
闭上眼,享受久违的静谧。宁静,似乎已离他很远;早在心被缭拨起的那一刻,身边周围的一切,就不再归于静止。
已收线的电话还在手里,微微发热;稍前一刻的内容也仍在耳边,缠绕回旋。弟弟的话让他犹如从一场梦里惊醒,才开始要喘息,时间却已不容许。
转眼一晃,早已瞬逝。
原来,不是等到夏临,而是春至……
眨下了长睫,化去瞬间的恍然。怎么会忘了,一年的时间早在一开始就将近一半,那么余下的这一刻与前一秒,也只是短暂的令人无法抓牢。
“澄少爷。”
突然的唤声中断了思路,苏澄抬手遮掩住阳光,顺着管家手指的方向看去,似有人站在主屋外,但因为距离而无法太过清楚。
“单先生来了。”
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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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那人相似的高大背影负手而立,虽然被光线晕开了半毫,但依旧可见年轻时的岁月并无完全褪去,相对于那人的张狂与不羁,线条却更略显为苍桑且冷硬。
如果不是相异的发色,或许他会这么冒然的喊出口。
“单伯伯。”
闻声的人转过身来,在见来者刹那拉了开嘴角,笑容顿时软化掉冷峻线条下的五官。
“苏澄。”
偕同步进了屋内,苏澄走至楼上父亲书房,宽大的空间他已许久不曾踏进。最近的一次,是他敲门告诉父亲,弟弟的决定,而他……留在台湾。
如果…不是因为被突然告知一年的交换时间,在这之前,生活是否依然平静如昔?
认识那个人以前,他从来不会思及这种问题。
现在的他,需要在意的事渐渐累积;而那向来,就不是他向来淡然的心思可以面对。就算现在开始学习……
拿着资料下楼,单承天正端坐在沙发上品茗。看着那背影,苏澄脚步蓦然一顿,过了许久才迈开步伐走进。
“这是父亲交代的东西,单伯伯你要确认一下吗?”
接过了资料夹,单承天只是概略扫过,抬眸遂而一笑:“不用了,你父亲说事情交代你准没错。怎么样?有没有心想从商?我听你父亲说,你有意于法律?”
“是的。从商范围,舍弟比较有兴趣涉猎。”
客气有礼的用语显得极稳重,果然是个长子该有的典范。收起赏识的目光,单承天啜了口茶,乍然感慨道:“真好。两兄弟各有专长,这样选择起来……也不怕家里事业没人打理了。”
眼前这男人,眉间的风霜盖不过眼底的无奈。苏澄依然沉稳如昔般的听着,手却不觉的揪紧衣服下摆。
没有遗传给那人的黑发,颊鬓留有不该在壮年晚期剧增的灰白色。就算在商场上是个如何呼风唤雨的巨擘,回到只留一人的大房子里,也只是个跟儿子化不开解的父亲罢了。
“如果我家那小子,也跟你们两兄弟一样就好了。”
若有所思的喟叹,转眼瞥见苏澄不解的表情,单承天笑着解释道:“你父亲最是引你们为傲了,看得我可是称羡不已啊。”
单父的话让他眼里一阵走神,早已知晓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但此刻面对其中一人的感觉,竟让他向来不多话的个性更为拘谨。
点点了头,他不知该怎么回话。本来隐藏好的慌乱,此刻正一点一滴的败卸在眼前,莫名的情绪慢慢袭上,心头的汹涌感竟越来越甚,紧咬着唇,苏澄突兀的调开视线。
全身,皆处在紧绷里。
“对了,那小子最近弓玩得怎样?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手覆上左腕,悄悄按止下不住的颤抖,垂眸,苏澄轻声回道:“不麻烦的。弓社还要谢谢他的帮忙。”
“哪里。让那小子动一动也好,不然就枉费他继承的一身好弓术了……”看着窗外,单承天双眼里黯然闪逝,悠然的语气藏有一丝哀恸。
紧紧扭绞着衣料,手间的抖动越来越大,胸间传来一阵窒闷感,几乎快让他无法呼吸,轻轻的顺着气,苏澄阖眼掩住了仓皇。
不安,来得显而易见了。
“他母亲走后,留给他一段长弓的记忆……”
心“砰”的一声,速律彻底失拍。苏澄全身一震,张开眼,对面为人父亲的脸上,有着疲惫与落寂,茫然若失的神情更让人怅然。
这一刻,他已无法再轻易转开视线,只能面对。
“那小子个性太强,虽然早已不奢望他能再跟我多谈上一句,但身为一个父亲,我还是希望他在未来可以有更完好的人生。”
幽远的视线里,是一个父亲对至亲的期盼。总是揣揣顾忌着对方的心情,就怕连仅剩最为薄弱却无法变的血缘关系,都有可能随时被弃之以履。
“看着他掌管事业、娶妻、生子,在未来拥有安定的生活……唯有这样,我才可以真正的放心。这也算答应了他母亲最后的遗愿……”
……
没有察觉客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他回过神来,橘红色光影已从窗外钻落一片霞彩,轻薄的颜色,照射进眼底竟酸涩难耐,眨眼一看,他已在原位孤坐了许久。
冬过了,周身却异常的泛起冷意。刺痛感从掌心里传来,张手才知手指紧扣住肌肤,几乎深入的力道却感觉不到痛,好像仅剩下了麻痹……
环绕周围只有他自己一人,冷意更甚了。忆起那双熟悉的宽大臂膀,紧咬着牙却甩不开在脑海里周旋的温暖。
终于知道,…自己忽略的是什么。
‘毕竟人已走了,能留下的也就那些了。’
想起褐发男人跟他说过的话,一个晚上那么多对白,最后竟一个字也没遗忘或漏掉,然而最终被自己忽略的……
此刻已全然知道。
被留下的……其实,还有他吧。
左腕,跟心跳的频率一样,抽紧收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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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敲门声不知响了几下,等到他怔怔的将凝视从窗外抓回时,周围早已一片薄黑。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间已走回房里,并且延续了上一刻的走神,让自己在丢不开的思绪里,继续徘徊。
“澄少爷?”
管家的声音没有离去,房里的他却还是一个人。环臂拥紧了自己,却还是遍寻不着暖意……少了不同于自己的另一双臂弯,温度总是消散而远去。
原来眷恋与习惯可以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少爷?老爷帮您订制的礼服送来了。”
看了眼时间,复又闭上。他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