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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当年的那一天,手术室的门再次在欧阳宏的眼前慢慢地关上,也将他和阿蓝隔离在门的两侧。
欧阳宏也不知自己到底是门口站了多久,然后才缓缓走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着不少人,他们和欧阳宏一样,都在焦急地等待手术室中自己的亲友。
欧阳宏很不明白,为什么上天创造了人类,却同时也创造了病痛,这是对人类的惩罚吗?可为什么受到惩罚的,却是这么善良无害的人们?
等待期间的心情,是无限蔓延的渗入心肺的恐慌。门的那一端,阿蓝正在与病魔搏斗着,门的这一端,欧阳宏惶恐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当年他也是这样一个人坐在手术室的外面,祈求上天的怜悯,然而结果却是那么的残酷。
欧阳宏不知这次等到的又会是什么,他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却是效果不佳,于是唯有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念叨着: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然后他合上双眼,将双手紧紧握成拳,向上天祈求和许诺:老天爷,只要你让阿蓝好起来,就算我永远买不到房子我也不在乎,我只要阿蓝平平安安地渡过这一关……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欧阳宏猛地站了起来,然而出来的却并不是阿蓝,而是另外的病人,病人的亲人齐齐走上前去,焦急地询问着手术的情况,得到一个欣慰的答案后,便和医护人员一起将术后的病人送到楼下的病房。
欧阳宏无力地坐了下来,不是阿蓝,阿蓝还没有做完手术……不知道现在他怎样了?手术又是否进行得顺利?
欧阳宏紧紧闭了上双眼,不,他不敢去想。
终于,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了,有那么一刻欧阳宏几乎无法站起来,因为紧张,他的脚又软又麻的,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他终究还是站了起来,是的,是阿蓝!
此时的阿蓝静静地躺在推床上被推了出来,欧阳宏急急冲上前去,看着那个一头白纱的男人,他的心几乎吊到了嗓子口。
阿蓝……阿蓝……他在心底叫唤着。
主刀医生跟在后面走了出来,他对欧阳宏说手术很成功,但仍需要观察,术后的这几天要小心看护,不可出什么差错。
“谢谢你,医生,谢谢!”欧阳宏激动地说着,他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下了。
阿蓝被推回病房里,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鼻子插着输氧管,两脚上一边输着液一边输着血。
这是何等熟悉的场面,当年,他也是这样看着父亲被推出手术室,推回病房里,他寸步不离地守在父亲的床头,祈求上天的怜悯,却终究没能将父亲留下来。
那么,这次呢? 自 由 自 在
不,不,我怎能这样胡思乱想!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欧阳宏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紧紧握着阿蓝的手,紧紧地握着。
欧阳宏跟公司请了长假,他一直呆在医院里,衣不解带地照料着阿蓝。
他满怀希望地等待着阿蓝的醒来,他期待着再次看到阿蓝那双漂亮的眼睛,再次看到他那迷人的笑容。等阿蓝醒来后,他一定要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告诉他自己这些天是如何的痛苦和难熬,然后要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地补偿他。
然而,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阿蓝却没有醒来。
欧阳宏再次陷入了恐慌。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手术已经成功了吗?已经两天了,为什么阿蓝还没有醒过来?不,这不可能!
欧阳宏一次又一次地跑去问医生。
医生对他说手术很成功,现在只等病人醒来了。
“他多长时间才能醒来?”
“这个要看各人的情况,有些人几乎一做完手术马上就醒,有些需要几天,几星期,甚至几个月,多陪他说说话,多按摩他的手脚,会有用的。”
欧阳宏重新回到病房里。
白色的床单,浓浓的药味,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最讨厌的,除了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那个他所爱的人。
而阿蓝却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毫不动弹,毫无生气。
欧阳宏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床上的男人,轻轻摸着他的脸,一句一句地跟他说着话:
“阿蓝,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困难难不倒你的,你快点醒过来,向大家证明你的力量啊!……”
过一天。 自 由 自 在
“阿蓝,你知不知道原来你没有头发的样子也是很帅的,真的,不骗你,不信你醒来自己照镜子看了看啊……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有机会要带我去看日出,你可不能失言哦,我都等不及了呢……”
再一天。
“阿蓝,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一天要近两千元的医药费呢,我一个月的工资就只够付你一天的药费了。你看看,五天一万元,很快十万元就会用光了,所以你得在钱用完之前醒来哦,不然我只有去卖身来付你的医药费了,你肯定不会舍得的,对吧?……”
又一天。
“阿蓝,你看看这叠药费单,看来我的房子要推迟十年才能买了,你这个大坏蛋,一来就花了我那么多钱,居然还敢不醒过来,等你醒来后,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才行,告诉你,我一定不会便宜了你的!……”
欧阳宏一笔又一笔地跟床上的人算着账,然而眼泪却是很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阿蓝,你快醒来啊,我才不管要花多少钱,我只要有你就心满意足了,就算要我再熬十年二十年都无所谓,如果你有什么事,就算有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他握起他的手,吻着他的掌心,又亲吻他的额角,他的嘴唇,可是对方却毫无知觉,根本不会回应他。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做完手术了,明明手术已经成功了,可为什么他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欧阳宏再也撑不下去了,他哭了,哭得糊里糊涂。
他将脸埋在对方的掌心里,无声地哭泣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又一滴,滴在两人紧握着的手上,然后,沿着手臂往下滑,落到被子上,湿成一片。
此时欧阳宏已无暇顾及其他,他只知道他该好好地哭一场,压抑在心底已久的情绪随着这如线的泪水,急急畅涌而出,尽情宣泄着……
曾经以为自己已变得坚强,曾经以为自己已能独自扛起这一切,所以总是装出一副不甚所谓的样子,嘻嘻哈哈地渡过每一天。
只是,其实在那坚强开朗的假象背面,却有着一个自己常常躲避的角落,一个自己从不敢轻易去碰触的最柔软的地方,只有在这个角落里,自己才能完全抛弃虚假的掩饰,去释放自己真实的心情,所以,他一直活得很辛苦。
是的,阿蓝,我其实并不坚强,我总是在依赖着别人,需要别人的保护,阿蓝,你说过会保护我的不是吗?那就快快醒来,来兑现你的承诺啊。
阿蓝,我不想再孤独一人了,现在我有你,你有我,我们有着彼此,我不想再躲在那个角落里孤单地为自己舔舐伤口,阿蓝,请醒过来,回到我的身边,我要和你共渡一生。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然而没有,那所谓的奇迹并没有发生,床上的人仍然悄无声息地躺着,并未有丝毫的动静。
阿蓝,电视上不是常这样演的吗,当女主角或男主角的眼泪浇在情人的手上时,奇迹就会发生,原本昏迷不醒的人的手指会动一动,然后便睁开了眼。
可是为什么我们却不能?是我没有做主角的资格?还是电视上根本就是骗人的?阿蓝,你到底要我流多少次眼泪你才会醒来啊?你告诉我,然后让我在一天之间将它一次性哭完……
这天中午,欧阳宏发现买来当三餐的面包已经吃完,于是他为阿蓝盖好被子,便关好门走了出去。
掏出口袋里的钱包看了看,里面只剩下几块钱,看来呆会得顺便去一趟银行取些钱出来,医院的药费也得去补一补了。至于三餐还是买面包吧,最便宜的那种面包一块钱有一大个,一顿一个刚好可以吃得饱,白开水医院有提供,这样又方便又省钱,而且说不定明天阿蓝就会醒过来,所以得把钱省下来给他买有营养的东西吃。
将钱包放回口袋,欧阳宏沿着过道向电梯的方向走去。过道的两侧是一个又一个的病房,病房里,是一个又一个的并不愉快的故事。
一个护士推着装药瓶的小推车从欧阳宏的身边走过,欧阳宏随意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
他心想刚才那个护士长得真的好壮啊,比自己还高,而且腿好粗,喉结又那么明显,真像个男人!
喉结?男人?!…… 自 由 自 在
欧阳宏突然一个激灵,他不禁浑身一颤!
那个人……分明就是个男人!这么说他根本不是护士!那么他打扮成护士的样子到底要干什么?!
等等!阿蓝的房间就在那边,而且阿蓝正处于失忆中,身份未明,那个人该不会是……阿蓝!
欧阳宏心里不禁一惊,他暗叫一声,一转身便急急向后跑去。
当他推开病房房门的时候,他发现刚才那个穿护士装的男人果然就在房间里,而且举着一根很粗的针筒正要向阿蓝扎去!
“你想干什么?”欧阳宏大叫一声,一头朝那白衣男人撞去,那男人被撞得失去平衡,整个人趴倒在床尾,那注射器也被撞得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那男人回头一看,骂了一声“臭小子”,便朝宏扑来。
欧阳宏眼见情人差点被人下了毒手,已急红了眼,虽然身材不及对方高,力气也没有对方大,但此时的他却是倍添勇猛,在病房里便与男人纠缠了起来。
男人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半尺有余的刀来,想砍向床上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