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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抓住潘的手,激动地说:
“同志,你辛苦了!”
可他光顾着脏衣服有着落,心下里高兴,话出了口,变成:
“以后电器坏了都找你!给我个电话号码!”
“我不是修理工,”潘终于忍耐不住,对他说,“我妈的洗衣机也老坏,她舍不得找人修,我帮修了几次,就无师自通了。”
“那你又说……你这人真不诚实。”
说着“嘿嘿”笑起来,会转的洗衣机真是太可爱了。
沈航租的房子,厨房特别的小,却放了巨大的冰箱,两个人站在里面,显得拥挤不堪。冰箱是空的,里面还剩几片白面包和两瓶矿泉水,阳台上晒了半天,一口冰凉的水下肚,一道凉爽到底,那叫幸福!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狭小空间里,各喝各的水,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彼此间的尴尬和暧昧不清的感觉纠缠上来。而沈航的肚子也适时地,“咕噜噜”叫了两声,人也因此脸红,瘪了瘪嘴,那浅浅的酒窝隐约现了现。潘的心猛跳了一下,连忙从厨房走到客厅,顺便说,不如一起吃饭吧,他还没吃午饭。沈航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自然没有反对,心里计划着,大不了等有钱再请潘吃一顿,还他人情了。
会展附近有间音乐厨房,从窗看出去就是大海,阳光下波光鳞鳞。沈航到厦门这么多天,也没四处走,更是第一次看见这里的海,跟北方的不同,北方的海即使是夏天,水看起来仍是凉的,而这里感觉在沸腾。潘是个不错的聊天的朋友,他话不多,也愿意做个安静的听者,只是沈航也没什么好说,所以相对地,气氛冷场了点,幸好两人都不太是追究的人,一顿饭吃得安祥,盛在菠萝壳里的酸酸甜甜的泰国鸡饭,沈航吃了个干干净净。经历过饥饿的人,肚子一吃饱,心情也会跟真没来由地好,用冰茶送下最后一口,只觉得从里到外,每根汗毛都高兴起舞。
先前心里郁积的沉闷也变的轻松,钱是赚来的么!没了再去赚好了,怎么说自己也有个英语专业的硕士学位,吃饭还是没有问题,就算现在心思不能集中,找个教英语的兼职还是大有可能。车子在宽阔的环岛路平稳行驶的时候,左边是大海,右边是矮山,中间一片夏日晴朗的天空,那一刻,沈航觉得厦门其实挺美的。
“娘娘”的钱很快汇过来,还火上浇油说“看不出,苏辉这家伙,真是阴险”。沈航却不再去生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简单的兼职,不占用太多精力,又能谋生的那种。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连着倒霉,让老天感到内疚,还是就如同“娘娘”说的,好皮囊总是有用,不到一个星期,他就给一家英文培训中心录用。办公室的文员大都是女孩子,见到他笑得有的甜蜜,有的殷勤。工资按课时计算,每个月两三千,还算不错。
潘有次问过他,为什么不找份更好的工作。他说,工作么,能糊口就行了,人也不能成了金钱的奴隶,活着就为了工作,那还不如死了呢!潘笑了,说,你一定是个生来就不缺什么的人,才会对物质没要求。怎么可能?饿肚子的时候也不好受啊!缺的东西更是多了去了,多到也懒得争取了,争也没用,也争不出结果,倒徒劳地抛了希望进去,收获的,总是湿淋淋的失望。他没跟潘说起自己的家庭,他觉得他们还没那么亲近,也没正式提过苏辉,可有些事情,就算不在明面里说开,潘也能猜出个大概,不仅因为他善于观察,也是沈航这人没什么心眼,对心里那份遗憾,没做多少掩饰。可沈航认为,主要还是因为潘太能掐会算了。
“他连洗衣机都会修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沈航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态度从何而来,大方向上说,他是没有什么目标的,他低头循规蹈矩地走,也不知道脚下的路,通向何方。苏辉经常说他不思进取,他高中时成绩就很好,可“很没出息”地报了外语学院,考研究的分数去北大都够了,可他依旧只留在外院“混吃混喝”。苏辉有时候责难,问他是不是看外院女孩子又多又漂亮,“都跟小蜜蜂一样,绕这你这朵小花飞吧?给美女包围是不是特别满足你的虚荣心啊?”这人真是没品,要不是他念了本市的理工,毕业又在本地开了公司,他怎么会赖着不走?再说,跟女人纠缠不清的,也不是自己啊!沈航也懒得跟他理论,反正不管怎么说,道理都只能站在苏辉那头,说不过就动手占便宜,一点儿君子之态都没有,切!
刚上班的时候,沈航接到苏辉的电子邮件,简短地写着:
“我在那卡里打了五千块,密码照旧,不管你在哪儿,用那钱买机票,快给我回来!”
沈航想了想,终于回到:
“我已经饿死了!带着你那五千块滚吧!”
点了发送以后又后悔,本来就是我的钱,干嘛不要?开玩笑!连忙揣着卡跑到门口的建行,趁那王八蛋还没修改密码,五千块都取了出来。虽然沈航对钱没什么概念,可之前存在这卡里的怎么也有两三万。你还欠我两万五呢!混蛋!
新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课本对他来说很容易,除了在中心授课外,也去些企业做培训,每周二十小时的课,相对而言比较轻松,培训中心的大部分老师都是外国人,来自不同的国家,在走廊里说话很有意思,各种口音都有,跟联合国差不多。最好的是,中心离湖滨很近,步行就能到“夏之门”去找唐鸣,潘他们聊天。唐鸣是个极爱热闹的人,交友广泛,几乎每晚都介绍给他不同的朋友,并且,在“夏之门”沈航有了固定的拍档,潘,他们总坐在一起喝酒,用唐鸣的话说,“潘是你的防弹衣,款式一般,但作用不容忽视”。沈航只当他是玩笑话,没多在意,潘虽然不是什么美型男,但也不至于“款式差”了,苏辉款式倒是好了,还不是个大草包?不提这人,烦躁!随着认识的人慢慢多起来,沈航开始学会享受一个人的生活,整个人渐渐开朗。
十月份过了一半的时候,天气好歹凉快了一点点,沈航一边兴奋着蒸包子的天气终于过去,一边又感到惆怅,夏天,曾经是他最爱的季节,而如今,又少了一个。
第五章
蛤砺蒸蛋真是好东西!新鲜的蛤砺跟幸福的鸡蛋装在小小的蒸盅里,小火慢慢蒸,清淡鲜美的味道缓缓地渗透到鸡蛋糕里,厚汤匙舀一口,滑滑地,溜进胃里,从口腔到食道,都跟着一起享受,最令人期待的是最底下,只一颗开着口的蛤砺和一小块猪肉馅儿,盛到嘴里,细细品味,竟成了一顿饭的精华!沈航的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自己的最后一餐,一定点这个!小萍阿姨的蒸蛋糕也挺好吃的,只是她不放这么多料,只一点盐和味精,味道因此也简单。她回老家以后,沈飞道也试着做过一次,黑乎乎的表面还浮着碎末子,“你是要毒死人么?”沈航抱怨了一句,给沈飞狠狠踢了一脚,“爱吃不吃,有能耐自己做去!”沈航不懂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可他做惯了饥饿的野兽,也知道去哪里觅食,找苏辉那倒霉的就没错了。
一顿饭简单吃饱,从里到外都精神,散步到对面的报摊,跟卖报纸的小弟弟混得已经很熟悉,有时候还会请他吃个冰激凌。小弟照例递给他一份“二十一世界报”,然后凑近身子,用地下党接头对暗号的音调对沈航说:
“今天有人找你!拿了照片让我认,问我见过没有。”沈航一哆嗦,还没等他说话,小弟又继续,“我说没印象,够意思吧?”
“你,你确定是找我?”
甚至不去猜测会是谁,除了那头,没别人。小弟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好象想起什么,又笑了,“你不太上相!那照片不怎么好看。”
小弟说着指向不远处,从建行那头正走过来一个人,“喏,就是他!”
沈航跟来人看了对眼,白日光下,大咧咧站在人群中的,正是苏辉那混蛋!只一瞬,两人都没反应,接着默契起了作用,一起回过神,沈航撒腿就跑,苏辉毫不犹豫地追上来。正是午饭时间,街上人挺多,又靠近菜市场,苏辉那大个儿,跑起来带着八级台风,刮的人自己去闪,沈航没这个优势,奔跑中还得拨开人群,一边嚷着:“让让,麻烦让让。”俨然一个正被追赶中的礼貌的“小偷儿”。可就象他自己夸的,瘦干儿不兜风,还长了两条大长腿,沈航自幼跑得就快,更何况还给恶人追?跑过了整整一条街,苏辉虽然缩短了两个人的距离,却还是没追上。沈航刚跑进小区的大门,小区的保安老远大声冲他喊:“跑什么跑?怎么了?”
沈航心想我都进进出出这么多次,你也没拦过我,今天怎么忽然负责了?回头一看,苏辉眼瞅着就要追上来,原来街道两边不少人停下来看热闹,目睹街头狂奔的两人,难怪这保安要插手。
苏辉见沈航给保安拦住,也停下来,隔着几米距离
呼呼地喘气。他看沈航也累得够呛,跟保安说话,脸上一副快断气的神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忽然那小子又开始奔跑,苏辉以为比赛已经结束,给沈航这么一涮,火了,这次看我不逮住你这小兔崽子,让你跑
!
从外面的街道到金鸡亭小区,有一条长长的行车路,两边的低地是足球场,因此这条路,其实是一坐高高架起的桥。沈航跑过长长的桥,跑进小区的楼群,马上就要到家,忽然身后的苏辉一个飞身扑上来,他猝不及防,给狠狠压在地上,苏辉学过散打,两下就锁住他的胳膊,摁着他的头,动也动不了。先前一直处在兴奋状态的心脏,此时跳得玄乎,感觉象要爆血管一样,沈航张大了嘴,却感觉不到空气进来,难受得要命!他高声冲着身上的苏辉喊:
“你***,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
“让你跑!小样儿!跟我比,不是龟兔赛跑么?”
“谁愿意跟你这个王八赛跑?放手!”
苏辉把他的身体转了个角度,两人面对面,几个月没见了,本来心里想得火烧火燎的,好不容易找到,却是这场面。
“你说谁是王八?”
“就你!就你!”沈航把身体上的不适都算到苏辉的头上,还没嚷完,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绞动,喉咙一紧便吐了出来,不偏不倚,都贡献给苏辉的外套。苏辉急忙一撤身,顺势撒了手,拧着眉毛皱着鼻:
“靠!你吃的是什么?这么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