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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宝石般的眼浮着薄雾,天真而纯然地望着前方。
“雨……”
虚弱的呼唤声,得不到任何回应,他支起半裸的身子,茫茫然地寻着那熟悉之人。
没有!
闻不到熟悉的气味,感觉不到熟悉的体温!雨?雨……
不知所措地趴在床上,金发垂在被褥上,红色的眼中积满了水。
“你醒了?”一个软软的女孩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转过头,想看清。
“在找主子吗?”来人似乎很了然他的无助。“主子进宫了,他吩咐我们好好的照顾你。”
冷钻歪着头,努力地盯着来人。
一个很模糊的人影。
他看不清她!?
眼睁得再大,看得再专注,可看不清呢。
她是谁?
“我为你更衣吧。”柔软的手触上他的肌肤,一阵冰冷,他一缩,拉起被子躲了起来。
“啊?”对方似乎十分惊讶于他的动作。
“雨……”窝在被子里,他低呼。
“……你……你快出来呀,我,我为你更衣后,你就起来吃午膳。主子交代了,我们要是不好好照顾你,便又要罚抄《金刚经》了,你、你可别再害我了。”
雨在哪里?不是雨……其他人不要!
“哎呀,你……你真是的!我好心照顾你,你却这个样子!要不是主子看重你,我才不想管你呢!”
“红罗,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我把饭菜端来了。”冰璃一进房内,便见红罗在床边跺脚,而床上被窝高高隆起,可见,她正与床上的人奋斗着。
“都是他啦,我想为他更衣,他却躲在被窝里。”红罗扁扁嘴。
冰璃将盘子放在桌上,来到床边。“嘻,我们一起叫他起来吧,我有个方法,对付小孩子最有用了。”
冰璃在红罗耳边咕嘀了几句。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红罗疑惑,不会看到不该看的吗?
“试试罗。”冰璃撩起衣袖,向红罗使个眼色,红罗带着疑惑与她一起伸出手——
“嘿——”四只手使劲地掀起被子——
“啊——”
陆逊经过主子的房门口,正想进门时,只见房门被撞开,窜出两条人影,只见红罗和冰璃尖叫着跑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陆逊脸色凝重地抓住冰璃的手。难道……那个杀手醒过来了?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冰璃红着脸,吱吱唔唔。“那个……你,你自己看啦,不要拉着我,我……”
挣扎着跑了,陆逊沉着脸,从腰间抽出剑,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轻步进入房内。
主子才离开,他便恢复正常?可见这个杀手的自我意识有多强!连主子的封印也封不住原本的他?!
用剑挑开垂帘,屏住呼吸,进入内室,利眼一扫,看向床帐……
“呃?!”
他瞪突了眼。
床上——冷钻赤裸着身子,无辜地坐在被褥上,及望的金发散乱,血红的眼泛着迷茫,歪着头,不解地望着他。
“雨?!”
陆逊咽咽口水,摸把汗。利落地将剑插回腰间的剑鞘内,接近床。原来……
唉——
好个红罗和冰璃啊,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这回可让她们受到教训了!
两个单纯的小丫头!
“雨……”床上的人伸出手。
陆逊立在床头,任他的手在空中摸索着。
他睁着眼,看着他,难道……分不清眼前的人不是主子吗?
“雨……”雨为什么不理他?冷钻浮上雾气,倾身上前,使劲地抓住了眼前的人影。
陆逊不动,任由他抓住了自己的前襟。
冷钻露出天真的笑,抓住了对方的衣服,凑近闻了闻。咦?他歪着金色的脑袋,不解。
“嗅出我不是主子了吧?”陆逊温柔地说。看着冷钻的眼中的着怜悯。可怜的人,连眼睛也废了吗?看不清,却只能以嗅觉辨人?
“雨?”快速地放开对方,他躲进被窝里抖擞。
陆逊露出难懂的神色,转过身,看到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这是一只怎样的宠物呢?连人最基本的机能也没有的宠物?
可悲吗?
他不知……
快步地离开,离开……
“雨……”房内,哀求的声音虚弱地回荡着。
檀香,缭绕,缭绕——
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步出一条缥缈的人影。
一室的阴冷。
长长的黑发在空中飘然,人影接近床,冰冷的眼锁住床上被窝中的人。
“雨……”念着主人的名字,宠物恍恍惚惚地探出头,对上一双黑暗中最冷酷的眼,他一怔。
来人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头上,他不动,乖得如一只猫儿,任由他摸上自己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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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您找孩儿有事么?”御书房中,一身潇洒的覆雨向龙袍老者揖手。
当今皇帝——崇德大皇打量自己是得意的二皇子。身着淡紫长袍,袍摆绣着金丝边,一件透明的轻纱罩在其外,以一条雕有龙纹的嵌玉腰带束缚。长长的黑发由一顶紫金冠高高束起,露出高洁包满的额,几缕发丝垂在两鬓随着空气的流动而浮动着,与他三分像与其母七分像的俊美脸宠流露着高贵的气质。
这孩子,几个月不见,更发英挺了。
捋着龙须,崇德大皇满意地点点头。“你这孩子,出宫多日,回来了也不来见我,只到御医那拿了天山雪莲便不见踪影。太子与小公主都见过你了,为父的想见见你不行么?”
“父皇严重了,孩儿想将府里的事安顿好后,便来朝见您。”
“罢,你想什么朕还不知?”崇德大皇从椅子上站起,来到覆雨身边,拉着他出房,身后的太监紧随其后。
“你自小云游鹤野惯了,在皇宫内呆不住一时半盏的,父皇哪栓得住你。”拉着他来到冷亭内,坐到石凳上,而石桌上早已摆好了棋盘。
覆雨熟练地翻开棋子罐的盖子,习惯性地将黑棋子拿到自己的前面。
崇德捏着白子,一顿。“雨儿,你似乎每次与父皇对奕时皆拿黑子?”
覆雨一笑。“孩儿用惯黑子了。”
“哦。”崇德落下第一步。“黑,黑得深不可测。”
覆雨摇摇头。“纯是喜好,无其它意思。”
崇德但笑不语。
要说四个皇子中,最内敛的,非二皇子莫属。他常年在外,游荡江湖,生性习好最难掌握,以故他到目前为止,仍摸不清他的真正性子。
这孩子,虽让人摸不清个性,但野心不大。
“要不是太子乃皇后所生,朕倒想封你为太子。”一来一回,棋盘上已布满黑白棋。
“父皇这话要是让云听到了,会伤他的心。”覆雨敛眉。
“梵云太过软弱了。”崇德倒不为意。
“云是优柔寡断了些,但并不软弱。”覆雨吃了一记白棋。
“哦?”崇德盯着棋盘,思索着刚刚是怎么被吃去的。
“云才学渊博,从小在宫里长大,完全适应宫中的生活,哪像我,才疏浅学,沾满江湖味,只会一些旁门左道。”
“哎,此言差矣。梵云一直呆在宫中,不曾外出过,只知宫中奢侈的生活,不知人间疾苦,娇生惯养的,哪及得上你这尝遍天南地北风情的有心人?”
“父皇说笑了。”覆雨抬起头,双眼凝重。“孩儿决不会与自己的兄长抢皇位的!!太子要由云来当,未来的皇帝也要是云才行,我只会在一旁辅佐他。如果真要择一官职,我只选国师一职。”
“唉——”崇德无奈了。“你怎么如此死脑筋呢?国师一职有什么好的?你虽懂奇门异术,但……但一个皇子……”
“天色将晚,孩儿该回府了。”不待崇德说完,覆雨起身一作揖。
“你……”崇德气极,但又无可奈何,天下,也唯有他覆雨敢无视他的龙威!
“罢,罢,你早些回府吧。”挥挥手,一脸沉闷。
覆雨不动声色地退下了。
望着那远去的英姿,崇德百思不解。同样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个人个不一样?
转眼盯着棋盘,黑棋几乎侵占整个棋盘,而白棋可怜兮兮地零零散散,他一叹。
好个覆雨啊!
走在宫院的回廊上,覆雨转头望着廊外的景色。假山假石,错落嶙峋,清池涟漪,绿树如云。
皇宫,美则美,但太假,假得让人生厌!
正要转弯时,突有人在廊外唤他。“二皇兄——”
他放眼望去,只见一白衣少年立在灌木丛中,痴痴地望着他。他一笑,上前。“无风,你怎么在这里?”
无风,崇德大皇的三皇子,嫔妃所生,年方十八。有些腼腆地看着覆雨,他过于阴柔的脸泛着红晕。
“我听宫里的人说,父皇召见你,所以,想在这儿碰碰运气。”
覆雨摸怜爱地摸摸他的发。“你找我有事?”
无风抬起一双水翦的大眼,有些憧憬地凝视他。“我……”
“你有事只管说。”望着他的大眼,覆雨柔和了声音。
“是……是关于太子的……”无风欲言又止。
“嗯?”
“二皇兄——”无风倏地抓住覆雨的衣服,露出惊慌的神色。“太子他……太子他……要杀你!”
“啊?”覆雨意外。
“是真的!”无风焦急地道。“我知道你与太子素来亲近,但是,太子他……真的想杀你!”
“你先不要急,慢慢地说。”
无风顾顾左右,见无人,便低声道:“那日……我去拜访太子,却在门口听到太子说……说要杀你……”
“哦?我与云无怨无仇,他为何要杀我?”覆雨皱眉。
“为权,为皇位!有不少的官员都在暗示父皇废了太子,由你来做,所以……所以……”
“所以,云便要杀我?”覆雨失笑。“风,你不要听信他人,我们是亲兄弟,亲兄弟不是外人,我们流着相同的血,不能说杀便能杀的。云有时会乱发脾气,讲话也没分寸,前几日他还要我当太子呢。”他顿了顿,“但是,我不会当太子的!皇宫,不是我所留之地。我喜欢云游四海,喜欢风云莫测的江湖,所以,我是不会让任何人左右了我。”
无风眼角泛出泪光,颤抖了唇。“二皇兄……不信我吗?”
“不,我信,但也信云。你们同样是我的兄弟,所以,我都信。”
“但是——二皇兄多信一些太子吧!”无风垂下眼。
不忍见他伤神,覆雨用手覆上他的肩,但突地一皱眉,黑眸一下子锐利了起来。
“二皇兄?”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神情凝重。
覆雨眯眼。
有人……动了他的封印!
“风,不再多想了,我得回府了。”拍拍他的肩,他转身急速离去。
立在灌木丛边,怔怔地望着那飞快消失的背影。
“因为同是兄弟么?可是,你信他多些呢!”他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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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眼,无辜的表情……
手掌下的人儿,如一只乖巧的猫儿,轻轻磨蹭着他的手。冰冷的眼中泛出杀机。
原本……是一个完全相反的人啊!
竟被——折磨成这副模样!
“你……认得我?”床边的人低低地问。
冷钻露出不解的眼神,伸出红舌,舔舔抚摸他的手。熟悉的味道,不害怕。
一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