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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怜的是……”
顿了顿，欧阳戎马眼神有些飘忽，“那次船难中他虽然幸存了下来，却也伤了身体，再也无法拥有子嗣。”
抿了口茶，他接着开口：“1992年，小情刚出生不到半年，我将小情接回家中独自抚养，本来以为就可以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一生了，直到有一天，姚正荣找上门来，说要将小情带走……”
——“她是我姚家现在唯一的血脉，只能属于姚家。”
——“那为什么不带走何晶。”
——“何晶太脏，不配做姚家人。”
即便是何晶身上流淌着姚氏的血，但是对于挑剔的姚正荣来说，这样肮脏的血脉，他宁可不要。所以这些年来即使是知道了何晶的下落，他宁愿一连收养了好几个孩子，也没有将何晶接回。
但是这时，欧阳情出生了。
这是一个纯净的，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并且身上流淌姚氏血统的新生命。
这也是一个可塑性最高的新生命。
“新生儿，意味着最没有是非力的生命体，最完美的培养素材，也是……最合适的服从工具。更何况当时的姚正荣正好最缺的，便是一个与之相连的血亲……”
欧阳戎马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他将小情带回，那小情的将来也只会有两种情况……”
一种，有能力的，便可以接手管理公司；第二种，没能力的，便作为商业联姻的对象。
但不论是哪一种，住在那样的家庭里，欧阳戎马不敢保证欧阳情到底还有没有将来——
姚正荣没有子嗣，所以在欧阳情出生之前他收养了两男一女，都被当成未来的继承人抚养。那三个孩子从小被姚正荣养大，人品难料。
姚正荣虽然怜惜血脉，但是更崇尚力量，家族中对财产的争夺本来就是常事，而这时候欧阳情以‘当家的唯一的亲人’这么一个敏感的身份回去，如果欧阳情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在家族中站起来，将来，也只能是个未知数。
在欧阳戎马心中，欧阳情是何雅的孙女，是何雅留下来给他的礼物，更是他的孙女，他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孙女入狼洞虎穴？！
“然后呢，你又是和姚正荣达成了什么协议才将情情留下的？”面无表情的捂着茶杯，司凡的指间有些发白。
“这就关系到后来有的十八年之约了。”
欧阳戎马当时为了不让姚正荣带走欧阳情，特地回到英国本家求助，通过本家的帮助他收集到了许多有关姚正荣的资料。
其中，有一个重要的情报成了转机。
姚正荣在日本创建的遥远重工在当时还只是一个民用防务产品承包商。为了公司能够向军用防务产品方面发展，他又做起了别的生意，然后，拥有了令一重身份——
军火商。
姚正荣虽然想要成为军火巨头，但是他的事业刚刚起步，又是作为一个移民过来的中国人，即便是娶了个贵族的小姐，但还是没办法取得日本政府的信任。因此，他暂时只能通过与军工厂签订合同，得到委托证明，然后在世界各地寻找军火生意。
令欧阳戎马高兴的是，他得到消息，姚正荣正与另一个英国的军火商夺取缅甸某组织的军火交易权，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一直没办法取得缅甸政府的入境允许，所以举步不前，而且据说，似乎是与日本政府达成了什么协议，这笔生意决定了姚正荣未来军火事业的发展前景，因此重要非常。
欧阳戎马的祖母是缅甸某富贾的爱女，嫁到中国来时她的嫁妆之一便是缅甸边境的一座矿山，欧阳戎马想办法说服了家里，弄到了矿山的所有权，然后又用这个这个矿山作为交换取欧阳情抚养权的条件。
只要成为了缅甸本土矿山的所有者，那么打通关系进入将军火运入境内就不再是难事，所以姚正荣答应让欧阳戎马抚养欧阳情至十八岁，但是十八岁的时候还是要将欧阳情带走。
欧阳戎马当然不愿意，如果只是能抚养欧阳情到十八岁，将来欧阳情还是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的话，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两人又为此谈判了将近一个星期，终于达成协议：欧阳情在十八岁的时候可以选择和姚正荣培养出来的人进行试炼，试炼成功，欧阳情还是要回到姚家，但是可以自由选择未来的婚姻，如果试炼失败，则要听从姚正荣的任何安排。
并且，考虑到个人因素，姚正荣还答应，如果欧阳戎马觉得欧阳情没有参加试炼的能力，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替代者来代替欧阳情完成任务，替代者与欧阳情享有同等待遇。
谈判接过差强人意，欧阳情还是要回到姚家，但是已经是姚正荣最大的让步了。姚正荣财大势大，欧阳戎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能得到这个程度上的要求，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那个替代者，因为是替代，所以输赢的结果会有更大的奖惩。如果替代者在试炼的时候胜出，则要进入姚氏，成为欧阳情的左右手，如果失败，则要没收所有应有财产，然后……签订终生契约，入姚家为仆。”
“所以，我就是你选出来的替代者？”司凡冷冷一笑，“不论输赢，我将来还是要进入姚家，老师，你真是打的好算盘！”
欧阳戎马叹了口气，眼里却没有半分悔意，“我知道是我自私，想让你和小情培养好感情，将来不管输赢，她在姚家都不会太难过。”
欧阳戎马当初会让司凡作为替代者的原因，为的是欧阳情进入姚家后的日子打算。
将来若是赢了，那就最好，欧阳情有司凡的帮助，在公司里也不用害怕做不好，如果是输了，司凡也要和欧阳情进入姚家，以司凡的心智手段，欧阳情在姚家应该也不会吃亏，被人陷害。
“我总算是知道了……”
按捺心中的酸涩，司凡敛了眼眸，冷笑道：
“原来这么多年，我李司凡不过是你为欧阳情养的一条狗。”
“呵呵……”欧阳戎马笑了笑，眉目慈祥，和蔼可亲，“也可以这么说。”
86、真相（三）
“也可以这么说。”
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瞬间将司凡内心那仅存的一点火苗扑灭。此时；她的脑袋是空白的；但身体却奇迹般的轻松。呼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头；顺手将眼角的水渍抹去。
她再次抬起头来；遥遥看向欧阳戎马身后。
“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至于那份合约……”顿了顿；司凡淡淡一笑，“不具有任何的法律效应的合约；我是不会承认；也不会接受的。”
说着；她刚想站起身来；欧阳戎马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逃不掉的……”
动作蓦地一顿，司凡瞬间抬头，眼神冰冷，“什么意思。”
欧阳戎马老神在在的抿了口茶，司凡却蓦地心慌起来。
按理来说，那份合约是欧阳戎马签的，根本就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她不承认，那这份合约等于作废，但欧阳戎马却没有半分的紧张，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你以为那份合约很重要？”
欧阳戎马呵呵一笑，“这几破张纸，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形式罢了。替代者是我选出来的，但是承不承认你是替代者则是由姚家决定的，姚家不承认，我就算再怎么想推你过去也没办法。但……如果姚家承认了，你再怎么想逃，也没用。”
“是吗？”，司凡的指甲不由得嵌进了红木椅了，抿得发白的嘴淡淡的升起一个弧度，“只是我李司凡从小就平凡，上不认识高管富贾，下不认识老大黑帮，姚家又怎么可能承认我就是替代者，老师真是会说笑。”
“怎么不会？”
放下手中的茶杯，欧阳戎马轻叹，“你不是从小就开始管理明珠了吗？”
明珠？！
“我只是替你打理而已。”司凡说的平静，但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当初为了报答欧阳戎马她才会但应帮助管理明珠的，在她心里，明珠只是一个小而破烂的幼儿园而已，就算是现在规模渐渐增大，但与姚氏的产业相比，管理这样一个学校，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蓦地，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些画面，似乎主线渐渐分明起来。司凡一愣，脸色发白的看向欧阳戎马，“明珠到底有什么用？！”
“呵呵……”
欧阳戎马笑了笑，“明珠，是属于你的资本。”
要参加十八年之后的试炼，当然还是要够资格的，姚正荣不会为不够资格的人浪费任何的时间。
姚正荣是商业界的巨头，试炼内容自然也和商业有关。要想进军商界，除了拥有实力，再者就是资本，姚正荣不会为欧阳情提供资本，那么欧阳情未来与姚氏斗争的资本当然要自己赚取。
作为欧阳情是否够资格参加试炼的考核启动金，姚正荣当时采用抽签的方法将N市划分为小块，编上号，然后让欧阳情进行抽签，将她抽到的地皮作为她发展未来资本的基础，至于将来欧阳情会怎么利用那块地，或卖或开发，他自然是不会管，他要的，只是十八年后的结果。
如果将来欧阳情有能力通过这块地赚到了足够的资金，她就能够得到参加试炼资格，争取未来，如果没有能力，不能赚取足够的资金，那么就连参加试炼的资格都没有，等于自动弃权。
明珠，正好是当初抽到的地皮上的一家小而破败的幼儿园。欧阳戎马得到地契后，因为欧阳情还没长大，他也不能代替欧阳情开发这块地，所以就一直让明珠幼儿园留在了那里，直到那一天，在储藏室里遇到了正在哭泣的文欢。
刚开始欧阳戎马没有想过利用这个女孩，只是想把她带回家和欧阳情做个伴。后来渐渐的接触多了，欧阳戎马才发现这个女孩性格沉稳，聪明异常，实在是一个好的培养对象，所以才帮了司凡那么多的忙，然后一步步计划。
为了不让司凡有反悔的余地，欧阳戎马一方面先是以报恩的名义，让司凡接手幼儿园的账务，另一方面，却又不让欧阳情触碰任何有关明珠的事务。
等到明珠在司凡的手上发展壮大，时机成熟，欧阳戎马便上报姚家，说他找的替代者便是李司凡，并且李司凡已经为十八年后的试炼赚取了足够的资金，并向姚氏申请李司凡的替代者考察。
这时，还被蒙在鼓里的司凡勤勤恳恳的为明珠算着账务，却不晓得，自己已经替代欧阳情成了姚家的考察对象。
“明珠本来就是作为赚取试炼资本的产业，而这几年明珠的所有钱财都有你来管理。也就是说，试炼的资本都是你来赚取的，小情没有触碰过半分有关明珠的东西，所以就算你不承认，不签字，你以为姚家会相信？”
淡淡看了脸色苍白的司凡一眼，欧阳戎马接着道：“上次姚夫人来到明珠，也正是来评估这几年你手下明珠所值的资产。而且……”抿了口茶，他又放松的呼了口气：“恭喜你，姚氏的资产评估你通过了。”
司凡冷笑，“凭什么你要我承担我就承担，就算这资本是我赚取的又怎么样，我不承认，不接受试炼，永远不签约，姚氏还能拿我怎样？！别忘了，这是在中国，是个法治社会。”
“法治社会？说的也是，他们是不能逼迫你，只是……”
顿了顿，欧阳戎马微微垂了头，似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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