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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儿听了,只觉得匡夫人是真把她当成女儿了。
天黑后,阴沉了一天,终于下起了雨,稀稀落落,敲打着瓦檐与窗外的树叶,嘀嘀嗒嗒。屋里已掌了灯烛,通明透亮,陆辰儿倚坐在临窗的美人榻上,一时间,只觉得是这样寂静,又是这样嘈杂。
想起白日的事来。
秦夫人的事,不用她操心,匡夫人自会帮她料理。
龙舟上的事,只觉得头忽然之间又重了许多。
赵雅南怪异的目光,太不寻常了,忆及上一世,她与赵雅南的第一次见面,赵雅南和程常棣奉旨成亲,成亲之前半个月,她撒气去了水月庵,他们成亲后第三天傍晚,程常棣从水月庵接她回府。在程陈氏所住的正房,两人第一次见面,赵雅南态度恭敬地唤了声姐姐,低眉顺眼地敬了茶。虽说后来,赵雅南的性子远谈不上柔顺守礼,但至少,第一次见面,她把礼数都做全了。
今天,赵雅南望着程常棣的眼神还如同上一世,尽是爱慕缱绻,但是赵雅南望向她的目光却是怪异,除了积怨还有敌意,这一世,在这之前,她们素不相识。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两世怎么会差这么多,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而柳束兮落水,船上的人都会泅水,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李皓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跳下水去救柳束兮,终究是关心则乱吧。
出神良久,待云锦进来,听到珠帘晃动的声音,陆辰儿方回过神,依旧拿起未完工的针线活。
抬头,瞧见云锦似有话要说,于是问道:“怎么啦,今天府里有什么事?”
“上午的时候,仁方堂的大掌柜派人送来了节礼,下午的时候,秦夫人也派人送来了节礼,都已收了下来,姑娘要不要看看?”
一听仁方堂,陆辰儿想起李六的伤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那古怪性子,回了礼只怕他也会摔了,于是道:“我不瞧了,你明儿亲自去一趟仁方堂,找他们的大掌柜,问问李六的伤?”
陆辰儿说完,停下手来,沉吟了半晌,又道:“至于秦夫人送来的节礼,你仔细记账,等下回他们府里有什么喜事,再派人送同等份量的贺礼过去便好,再往后他们府里送的东西,你记得都收着,记清楚账,往后一一还回去,别的就不用再多做理会了。”
云锦听了不由试问了一句,“姑娘这是不想和秦家结交?”
陆辰儿点点头,淡淡道:“父亲归居宣城八年,来家里最多的是公孙梁,问候信最多的是河洛马晓和颖川孙牧之,况且我从未听父亲或娘亲提过休阳这边的秦明。”
上一世,马晓参加了父亲的葬礼,陆辰儿见过他一面,孙牧之她没见过,但父亲腿断后,曾遍寻良医,有好几位大夫便是孙牧之推荐过来的。
次日,陆辰儿派人去了柳束兮的住所,探问一下柳束兮昨日落水是否受了凉。
云锦从仁方堂回来,得到的消息是李六还在养伤,除了外伤,又引发了旧疾,如今还不能出门。
听了这消息,大约是不曾料到这么严重,陆辰儿心里不由挂了心,每隔几天,便派云锦去仁方堂探听消息,直至月余后,听说已渐将转好,方放下心。
芒种,夏至,天气愈发地热起来,空气燥热得连一丝风都没有,屋外槐树上知了叫唤不停,美人榻上早已换上了凉席,但陆辰儿坐在上面还是觉得粘乎乎的不舒服。
其间,派往京都的信,一来一回已有了两趟,早几天刚到的信,程氏和陆辰儿提起,让她七月回宣城一趟,婆婆李夫人七月十九过生日,虽不是整生,但却是她嫁过去后,婆婆第一个生日,让她回去尽一下孝,陪李夫人过生日,还有便是七月的中元节,正好能够参加祭祖。
陆辰儿看了信后,只盼望着到七月份的时候,天气能凉下来,要不这么炎热,她连动都不想动,更别提舟车劳顿。
因程氏信中并未提及他们俩一起回去,于是为了这事,昨日她问起李皓白,要不要一起回去,李皓白只笑道:“你先别忙,我写信回去问问父亲和母亲,最迟七月初起程也不晚。”
下午的时候,李皓白果然写了信,交给林叔,让林叔派人送回宣城。
自端阳后,每逢休息日,陆辰儿再也没有答应跟着李皓白出去参加他同学的活动,只是陆辰儿不去,李皓白也不去,整日都窝在家里,和陆辰儿说话,或是陆辰儿做针线活,他在东边新置的内书房临帖练字,等到日落西山了,才带着小篆回松林书院。
好在程常棣很少再来了,虽不知道缘故,陆辰儿却觉得欣喜。
忽然,听道:“姑娘,匡夫人派人来接姑娘,让姑娘现在去一趟匡府。”
是罗绮从外面进来,行动有些急,吓了屋里的陆辰儿和云锦一大跳。
回过神,陆辰儿看向外面,日至中天正当炎热,现在过去?不禁有些不置信,外头太阳毒热,去了外面,很容易中暑。
云锦忙问了一句,“有没有问清楚,匡夫人现在找姑娘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没有,”罗绮摇了摇头,“来的人是秋妈妈,神色似不大好,一进来,只说匡夫人急着接姑娘过去,有要事和姑娘说,让奴婢进来赶紧传话。”
听了这话,云锦转过头,望向陆辰儿,“姑娘,要不要唤秋妈妈进来问清楚?”
“不要了,罗绮,你出去让秋妈妈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裳马上去。”
罗绮应了一声,马上退了出去。
陆辰儿起了身,让云锦给她换身衣裳,虽猜不到,但应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不,不会这个时候派人来请她过去,还这么急。
第八十一回:流言
更新时间2013…4…19 21:31:34 字数:2014
屋子里静悄悄的,秋妈妈打帘只让她进去,云锦和罗绮被拦在外面,陆辰儿轻轻走了进去才发现一个侍候的丫头也不在,匡夫人闭目半躺在松鹤延龄屏风前的美人榻上,仿佛是睡着了。
陆辰儿正自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只听一句:“来了。”
转过身,匡夫人已睁开了眼,欲要起身,陆辰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匡夫人。
匡夫人眼望着陆辰儿,仔细打量,那目光犹如第一次见面一般,陌生得厉害,陆辰儿只觉得不习惯,忙笑问道:“姨母,怎么了?”
匡夫人没拉她坐下,也没让她坐下,忽然板着脸冷声道:“上月端阳节,你跟着李皓白去会同学,那天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匡夫人无比严厉的神色,陆辰儿不由吓了一大跳,心头更是忐忑不安,猜不到出了什么事,让匡夫人这般疾言厉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索性把那天发生的事,一一如实说了。
匡夫人听了,脸色并未好转,气恼问道:“龙舟上那么多人,又都是会泅水的人,李皓白又不是离得最近,怎么就他那么快冲出去救人了?”
“柳姑娘是突然落水,出乎意料,大家当时都怔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陆辰儿少不了辩驳。
匡夫人冷笑一声,“那么就他反应快,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仔细想想里面的根由。”
陆辰儿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却听出来匡夫人在意的是什么,眼瞧着匡夫人已是气急了,不由轻声问道:“姨母,到底出了什么事?”
“若是为了李皓白救柳姑娘的事,当时不过是事急从权,救人要紧,总不能因男女有别,连人都不救。”
“她亲哥哥都在船上,那轮到表哥。”匡夫人气急道:“你知道现在外面传成什么样子,学堂里传成什么样子?告诫过你们多回,要和柳家姑娘保持跟离,偏不听劝还粘上了,何况,他们之前便有不清不白。”
大约是因这事,外面有流言传出,匡夫人听到了一些,所以才急急唤她过来,心中了然后陆辰儿反而放下了心来,心平气和地道:“姨母,之前的事我不想过问,上回的事,就在我眼前发生,辰儿自己就是一清二楚,就不用在乎外间的流言。”
说完,抬头望着匡夫人,又道:“外面究竟传了些什么?
“说什么的都有,从前的旧事也被翻了出来,又是情投意合,棒打鸳鸯,又是英雄救美,旧情复燃,甚至有说早已苟且私情,不清不白。”
“嘴长在他人身上,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
匡夫人听了这话,一时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你说的什么胡话,他能冲出去,未必无情,这件事说起来,名声受损的是柳姑娘,但柳姑娘再如何自甘堕落,总是河东柳氏的嫡女,闹大了,柳家未必不会出头,到时候哑巴吃黄连,你有苦说不出。”
瞧见匡夫人是真担心她,于是陆辰儿挨着匡夫人坐了下来,伸手轻抚匡夫人的后背,反而笑道:“正如姨母所说,这事名声受损的也是柳姑娘,姨母为这个犯急,倒不值得了。”
匡夫人依旧板着脸,陆辰儿不由又道:“那天回去后,李皓白和我说过一句话,孟子曾云: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姨母觉得,辰儿还能问什么?还能计较什么?”
何况她原本也没想多问,只是这话却不能和匡夫人说。
匡夫人听了这话,脸上神情依旧严肃,但眉眼却松了开来,训斥道:“虽是这样,但往后,你们最好离柳束兮远点,那个糕点铺你再不许去了,免得瓜田李下扯不清。”
此刻,纵使陆辰儿有其他想法,也只好先答应了,遂连连点头,“以后再不敢了。”
又听匡夫人道:“你母亲来信说,七月份让你回宣城,我看不如让李皓白和你回一趟宣城,先避过这风头,等这边流言平息了,大家忘记了,你们再回来。”
“至于柳姑娘,她不能再在松林书院这边待了,让柳家接她回河东,为了名声着想,相信柳家也不会再放任一个姑娘在外面坏名声。”
陆辰儿听了,惊诧不已,匡夫人做起事来,同样丝毫不让,虽是为她着想,却高兴不起来了,不由劝道:“姨母,虽不知把这事说出去的人安了什么心,但我不理就是了,传得没意思了,那起人自然也就平息了,若真真计较起来,原本没事让外人看来都变成煞有介事了。”
“你这是什么话。”匡夫人瞪了陆辰儿一眼,怒其不争。
陆辰儿只好不再多说什么。
这事既然传到匡夫人耳中,想来不是一两天了,事到如今已一个多月了,只怕整个松林镇都知道了,也不知道谁这么长舌,脑袋中猛然响起赵雅南的那声轻叹,但不应该是她,这一世,和她近日并无怨仇,何况这事牵连到柳束兮,她和柳束兮应该也无怨仇。
轻捶了下额头,不让自己多想。
只是匡夫人并不放陆辰儿回青云路那边,仍旧安排着她在抱厦的屋子里住了,无论她说什么都不放人。
等到旬休日,李皓白来了一趟匡府,匡夫人又侧敲旁击地说了一顿,才放他们回青云街。
方进屋,只听李皓白道:“你吩咐人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回宣城。”
“这么急?宣城信还没回,要不再留一两日,顺便去瞧瞧柳姑娘,毕竟这次的事,受害最大的还是柳姑娘,而且,这次的事,只有我们那天在船上的十来人知道,到底是谁传出去?”陆辰儿问出了这些天以来心中的疑问。
“我倒觉得这次的事,有可能是你传出去的。”李皓白望向陆辰儿,神情复杂难辩。
听了这话,陆辰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