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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
一声鸦叫响彻山谷,来来回回反射在崖壁之间,久久未消音。
蓦地,皇甫长安敛眉轻轻一笑:“独孤城主何时也开始畏首畏尾了?一桩简单的交易而已,又不是什么赔本的买卖。”
届时,毫无动静的石壁忽然裂开了一道细缝,继而缓缓打开,暗影之中款步走出一名蓝衣男子,雅致温柔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如沐春风般得笑意,仿佛千万年也不会褪去。
身后跟着的两名女婢手里托着几件袍子,其中一个正是方才那个崖上巧笑嫣兮的素衣女子。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个男人看着温润如玉,指不定会有多残忍。
雾隐自身侧拿过一件冰蚕披风,走到皇甫长安身边轻柔地帮她披上,看到那白皙进项泛着的微红,雾隐不禁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叹……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能强忍着如此镇定,那一年宛郁月凰魔魇爆发,几乎只在一瞬之间!
拢了拢蚕丝衣袍,皇甫长安顿觉一阵清凉,快要沸腾起来的血液似乎又冷却了三分。
另两名女婢将厚重的狐裘一一为花贱贱几人披上,动作温婉娴淑,看不出半分的敌意与杀机,仿佛这是一处春花浪漫的温柔乡,而不是江湖中人忌惮甚深的魔窟。
山谷内,洞口地道十分之多,且交错分布极为复杂,绕来绕去差点把皇甫长安的头绕晕,体内的异变鼓噪越来越难控制,前额开始渗出细细的汗,润湿了一束发丝,然而……看雾隐的样子,目的地却是远远未到,皇甫长安不免有些焦躁。
“还要走多久?为什么独孤明日不亲自出面,在自己的地盘还用得着藏头藏尾么?”
雾隐有着与白瑛一样的好脾气,闻言只微扬眉梢,不紧不慢地一一回答。
“还有一半的路程就到了,主上有伤在身,暂时不能出殿……而且,这个地方……从来都不是主上的地盘。”
“……”碰到这样的软钉子,皇甫长安就是有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能暗自压下心头的狂躁,不爽地催了一声,“那走快点行吧?!”
雾隐微微一笑,口吻依旧软糯:“好。”
山路九九八十一弯之后,雾隐终于在一间石室前停下,只见他在石门上轻轻叩了三声,又重重敲了三下,石门随之缓缓开启,里面却是一派漆黑……看到雾隐径自走了进去,皇甫长安也不甘示弱,后一脚跟了上去,不料下面是阶梯,一脚踩空就往前撞去。
雾隐伸手托住她,手背被尖锐的指甲轻轻划了一下,即刻裂开一道大口子,涌出一股血腥味。
皇甫长安心头一动,口中津液蓦地多了起来!
有人点上了通道内的火把,花贱贱快步走过来拉住皇甫长安的手,面上满是忧惧。
“公子!你没事吧?”
不动声色地半握拳头,皇甫长安收回手温然一笑:“绊了一下脚而已,慌什么?”
雾隐迅速将手背收进衣袖,快速用布条缠了好几圈……亏得这这伙能忍,要不然她一旦爆发,不知道要废多大气力才能制住,看来眼前的这几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主上知道她性子刚硬,一开始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和最周全的部署,不料丫却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可不就是为了这些个男宠么?
身后的石门轰然关上,几人在暗道内又走了一段,眼前才豁然开朗,却是一方热气腾腾的温泉。
只是……那个裸着背靠在边上休养生息的男人,怎么会是白瑛?!
听到身后的动静,白瑛转过头,见到皇甫长安面露诧异,不由得苦了苦脸无奈道:“没想到顺水漂着漂着就进了魔宫,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找呢……”
皇甫长安忍不住白眼,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光,让这种人当武林盟主……那整个江湖还有救吗?!
飙过去一个婶婶的鄙视的眼神儿,皇甫长安不想再理会这个没用的男人,即便回头问向雾隐。
“独孤城主人在哪?”
“主上现在不方便见外人,所以只能公子一人进去。”
“不行!”
皇甫凤麟当即回绝,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他怎么可能让皇甫长安独自一人冒险?!虽然皇甫长安极力掩盖,但以他对她的熟稔程度,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她身体上的的异常?只是皇甫长安不想他担心,所以他就装作不知道,然而装作不知道,并不代表蒸的不知道!
皇甫长安微微一默,转过头朝花贱贱睇了一眼。
下一秒,花贱贱立刻扬手一刀,砍晕了皇甫凤麟……总攻大人虽然看似任性妄为,但是从不会乱来,过多的羁绊反而会让她束手束脚。
他不是不担心她,但有些时候,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呵呵……有这样的属下,真是不错!”
雾隐忽然开口叹了一句。
皇甫长安微抬眉梢,回眸睨向他:“你也不赖嘛!”
雾隐浅然一笑:“怎么,你想挖墙脚?”
皇甫长安收回视线,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不想。”
雾隐好奇:“为什么?”
皇甫长安丝毫不掩轻蔑:“如果本攻是你,就不会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雾隐闻言却没有生气,只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里意味不明。
皇甫长安眯起琉璃眼,又问了一次:“独孤城主在哪里?”
“主上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魔宫之人,无论在强者面前如何臣服,到头来最忠诚的对象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温泉的温度想来有些高,白茫茫的雾气盈满了整个空间,那天在山间墙壁上看到的水流估计也就是因为这弯温泉才没有结成冰块的……越往里走热气越甚,浓重的白雾在皇甫长安的眼睫毛上挂上了水珠,皇甫长安不免睁大了眼睛,眸中火光四射,像是有火星子要溅出来一样!
“哗啦啦!”
前方不远响起一阵水声,隐隐约约有个人影爬上了岸,皇甫长安朝他走去,微蹙眉头试探着问了一句:“独孤城主?”
“嗯,你来了……”
独孤城主的语气依旧轻佻放荡的,带着与生俱来的纨绔,只是此刻还夹杂着几分无法掩饰的疲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殚精竭力的厮杀!
随手挑了一块纱布围在腰间,独孤明日横身斜靠在裘皮榻上,闭目养神,并未正眼看向皇甫长安。
走近他的身前,视线少了白雾的阻隔,瞬间就看得清晰了许多……刹那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皇甫长安的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震惊,有些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调!
“你、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却见独孤城主全身上下的皮肉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像是被凌迟一般,割成了千万片!却偏偏还密实地粘在他的身上没有掉下来!
☆、119 要不要本攻帮你补补?
“嗯,你来了……”
独孤城主的语气依旧轻佻懒散的,带着与生俱来的纨绔,只是此刻隐约间能听出分无法掩饰的疲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殚精竭力的厮杀。
随手挑了一块纱布围在腰间,独孤明日横身斜靠在裘皮榻上,闭目养神,并未正眼看向皇甫长安。
走近他的身前,视线少了白雾的阻隔,瞬间就看得清晰了许多……刹那间,在看清眼前景象之时,皇甫长安的眼中迅速掠过几丝震惊,颇为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调。
“你、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却见独孤城主全身上下的皮肉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像是被人用利刃凌迟利了一般,割成了千片万片!可即便如此惨烈,那曾肌肤却偏偏还密实地粘在他的身上没有掉下来!除了一张脸,独孤明日整个人就像是用皮肉混合物堆垒起来的,乍一看还以为是破布娃娃,比僵尸偶人还不如。
第一次见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势,就连一向自诩心狠手辣的总攻大人,也忍不住觉得蛋蛋地疼,菊口花猛地一紧!
卧槽!这伤势简直……碉堡了有没有?!居然这样还没把人弄屎!简直丧心病狂好吗!
“那个……你……疼不疼?”
话音一落,独孤明日顿然有种吐血的冲动,忍不住翻了两翻眼皮子,睁开眼凉飕飕地看着她,一字一顿,特别地抑扬顿挫,咬牙切齿。
“你、觉、得、本、尊、疼、不、疼?!”
皇甫长安跟独孤明日接触并不多,唯一一次见面就是那回在紫宸境内追踪银月赌坊之时,在河岸边“偶然”的相遇,而那个时候,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教父大人托他带给她的那枚龙形玉戒吸引走了,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是以在总攻大人的印象之中,这个惹得天下群雄都为之忌惮深深的白帝城城主,并未像传闻中描述的那般凌厉骇然……侧着脑袋思来想去,皇甫长安所能勾勒出来的形象,也不过是个抱着大胖兔子靠在车厢一侧,打着呵欠的懒洋洋的家伙。
一开始,因为白姬夫人的缘故,皇甫长安对白帝城城主的这个身份没什么好印象。
直到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独孤明日替教父大人跑腿当了一回信使的缘故,皇甫长安才勉强对他腾起了几分好感。
只是这个男人看似温和,实际上却并不容易接近,当时教父大人并未明示这厮靠不靠谱,再加上丫是公认的千镜雪衣的心腹,故而皇甫长安暂时还不能确定……独孤明日到底是敌,还是友?
不过,看到风生水起的城主大人忽然间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场,就连一向幸灾乐祸的总攻大人也忍不住唏嘘不已,抬手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然同情归同情,落井下石神马的优良传统,总攻大人还是时刻铭记于心的!
视线从独孤明日怨念森森的脸庞一路往下,落在了那身残破不堪的伤痕上,空气间隐约能闻到一丝丝血腥的气息,皇甫长安喉心微动,下意识舔舐了一下嘴角,仿佛饥饿的人看到了盛放在面前的一大盆猪蹄……等等,为什么是猪蹄?!
感觉到皇甫长安逐渐炽热的目光,独孤明日不由绷紧了神经,忽然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中,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水麒麟的精魂一旦被引出,寄主就会不受自制地魔化,而魔化之后最明显的一个征兆就是……嗜血!
先前他只想着能抢在千镜雪衣之前将皇甫长安引来,却忘了自己一身是伤,这对魔魇之中的天下第一总攻而言,不啻于脱光了衣服往丫的荡床上躺,还是无比搔首弄姿的那种!
就在独孤明日悔恨不已,咬着嘴唇一脸悲怆,宛如即将受到侵犯的少妇那般,如临大敌地凝眸警惕着皇甫长安,一副“你要是敢上前一步,老子就敢自宫给你看!”的模样之时……却见皇甫长安微勾嘴角,不无邪肆地笑了一笑,尔后余光中倏地一下,闪过几道凛冽的冷光。
待独孤明日再次凝神,就看到皇甫长安的指尖捏着几枚寒光闪闪的银针,大步跨前走了过来,更让人咋舌的是……那银针的尾端,竟然还穿着几根不知道从哪件衣服拔下来的五颜六色的丝线!
再往上,则是总攻大人笑意盈盈的热情脸庞。
“要不要本攻帮你把皮补补?虽然本攻对刺绣神马的不怎么在行,但是缝上几针还是没问题的……”
闻言,独孤明日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靠!谁来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把皮补补”?!丫当他的皮肉是破袄子吗?还尼玛缝上几针,缝你个鬼啊!
奈何城主大人激愤抗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