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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许多。
李熙笑得得意洋洋:“我这就安排一下,有空上门去拜访下谢夫人,将事情挑明了,择个吉日一同返京最好了,其实你嫁给我是谢相目前最好的选择了,既勉强能挽回在皇上那边失的圣心,而多了个王妃姐姐,父亲又仍有圣宠,令妹的婚事也顺利些,否则,如今她遭苏定方拒绝的事情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所以谢夫人才如此匆忙的带着女儿离京,若是如此下去,只怕你的妹妹弟弟的婚事将来都不会好。”
急云想了想,知道李熙说得对,她有些迟疑道:“那个苏定方是什么情况?玉衡似乎为了他都自杀了。”
李熙微微一笑:“苏定方颇受女子,尤其是教内女弟子们的欢迎,这事情我都颇有耳闻,皇宫里头的侍卫有些清微教的弟子,说起他来那是酸溜溜的。他从谢玉衡七岁就开始教她武艺,亦师亦兄,平日里据说是无话不谈,又时常仗剑同游,又已年过二十,却迟迟没有成婚,拒绝了许多提亲,要不是如此,谢玉衡断然做不出敢抗旨退婚,又去找他暗示提亲的事情出来,她平日里必定是得到了足够的暧昧暗示,因此自信苏定方必然喜欢自己,只是碍于婚约不敢开口。这个大秦朝其实对女子要求算不上特别严苛,上巳节,多的是男女同游,私订婚约的,谢玉衡实算不上惊世骇俗,只不过她偏偏遇上了个传说中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男人。”
急云愣了愣,重复了一遍:“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李熙点点头:“不错,很多男人采用这种方法对待女人,一方面男女之间的关系绝不先主动表白,只由女方主动,一方面如果女方主动以后一般不拒绝,只管两情相悦,但是不会给女方任何承诺,更不会结婚,号称其实这样才是对女方最负责的态度……李博士就是贯彻这三不很到位的了,经常同时和数个女子搞暧昧,别人依然趋之若鹜。”
急云想了想,诚恳地给了个结语:“垃圾。”
李熙一梗,看到急云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他,目光寒如冰雪,宛如在打量犯人——他不由地打了个寒噤,举起双手道:“我没有!”
急云收回目光,想了想道:“那苏定方为什么要吊着妹妹?”
李熙赶紧道:“那苏定方明明就是给了玉衡期待,只怕稍近些的人都知道相府小姐倾慕于他,用以抬高自己,同时想必也得了许多便利和方便,结果没想到玉衡个傻姑娘居然有胆量走钉桥退婚,旨意改了,他骑虎难下,又怕得罪皇室,傻子都知道皇帝是借坡下驴,若是真的娶了玉衡,必然膈应到皇帝,他赶紧撇清,继续做他的有为弟子,而拒绝了自作多情的相府小姐,又在京城出了一回名,人人都知道他志向高远,对名门贵女的求爱毅然拒绝,不屈权贵,清名远扬。”
急云目光转冷:“踏着我妹子的名声上位,他想得美。”
李熙哈哈一笑:“这帐要算还不容易么,将来等你回了京城,你也是管夫人的弟子,算得上是他的师妹了,到时候自然有的是机会替你妹妹报复,如今你且先回去吧,我择日便上门拜访。”
急云点点头,却是想起一事:“糟了,我还要去参加夏老大儿子的周岁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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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福酒馆后院内,早就摆列好桌椅,茶铛,酒炉,料理停当,夏妍身着素裙,抱着长寿儿在与杜鑫、赵阳在叙话,一时前边通报谢家小姐来了,夏妍大喜,赶忙出去迎接,结果下了车却发现只是玉衡来了,有些惊异,玉衡道:“母亲让我陪着姐姐来的,还备了份厚礼,只是姐姐路上说看到了旧友下了车,说一会儿自己过来,让我先过来替你道贺。”
夏妍去看那玉衡,只看她身上换了一身华丽的浅蓝色衣裙,配着白玉首饰,与之前那落魄激动的样子不同,言行举止都正常了许多,更显出了贵家小姐的气派来,她点点头一边请她进来,一边嘴上却不饶人道:“你姐姐还罢了,你过来和我们这般粗俗的人一桌吃饭,可不是难为你了。”
玉衡撇了嘴道:“夏老大您别揶揄我了成不,我不就犯迷糊了一次么。”
里头杜鑫已是笑道:“夏老大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当年施辰救了阿瓦回来,夏大姐不也还是嚷嚷着要赶她走,可惜今天缺了施辰和小红,不然倒齐全。”
赵阳只知道呵呵的搓手笑,看到玉衡坐下来,身上薰的香清香之极,不由地有些嘴拙,最后只好说:“这酒味极佳,可多吃一杯儿。”
玉衡看了那酒,果然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抿了一口,酒质清香醇,入口绵甜,笑道:“咦,果然好,是桑落酒吧?”
夏妍叹道:“方大厨亲酿的酒,要不是今日他的高徒来,他万不舍得拿出来的,竟被你这小姑娘先尝了。”
玉衡摇头晃脑道:“我和姐姐是一样的,我喝了自然就是姐姐喝了啦。”一边又喝了两杯,脸上涌起了红晕,端的色如春花,夏妍嗔道:“你这娇娇贵小姐,也不知道喝过酒没,一会儿喝醉了,你娘可要来兴师问罪。”
玉衡微有醺意,冲口而出:“谁说我没喝过,我十岁那年就和师兄一同悄悄去尝过酒了!”说完后却惊觉自己和师兄早已分道扬镳,从前那春日里偷酒在山崖边边喝酒边舞剑的事,再也不能有了!
她眼圈忽然又红了,夏妍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又想起了伤心事,笑道:“我从前也是有个未婚夫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后来家里出了事,我悄悄回去看过他,他面如冠玉、目似曙星,骑在大马上,威风凛凛的,看到我好似没看到一般的骑马过去了,我喊了他一声,他仿佛没听见,走了一段路,他身边的小厮跑了回来,塞给我一锭碎银子,让我赶紧走远远的,别再来京城……”
玉衡睁大了眼睛,怒道:“你怎么不立时将那银子掷回去!”
夏妍哑然失笑,转过脸来对她问道:“你呢?你师兄负心,你如何不当时给他一耳光?”
玉衡脸上一红,扭捏道:“兴许……兴许师兄是有苦衷的……”心里却直发虚。
夏妍微微一笑:“苦衷?什么苦衷?他明知道拒绝你会让你落入什么样子的境地,他依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你。谢小姐我告诉你,大抵好一点的男子,多是有着奋发为雄,出人头地、雄踞一方,盖世无双的雄心,正如我们女子也更喜欢那卓荦不群、高标独秀的人中龙凤,却会对不思上进耽于情爱的庸男子嗤之以鼻……
然而,雄心勃勃的男人,他的眼光会更高,更远,渴望着成名成家、为雄为王,他会不断的在自己追求更高更远的路上不断权衡利益,包括女人,也是他们权衡的一部分,当你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帮助,他就会果断而冷酷的放弃你,你若是想要他还要你,那你就要努力证明,你对他有用——当然,如果睡了你,不会有任何麻烦,那他是很不介意来个一夜风流的,可惜你这样的贵小姐,可不是随意能睡的,在你已经没有用的情况下,沾上了就是麻烦,因此他会忙不迭的甩脱你……”
玉衡听了夏妍的粗俗露骨的话,面红耳赤,恨声道:“胡说!这世上仍是有那一等情深又优秀无比的男人的,我爹爹就是!出则将入则相,从来就没纳妾,只对我娘好!”
夏妍哑然失笑,没和她争辩,这世上兴许是有那种男人,可惜,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样的运气遇上的,有这样的父亲,只不过是让自己的女儿更无法面对现实……当年那锭银子,她拿着去换了吃和衣服,然后一路流浪到了江陵城,骨气值多少钱?命都没有的时候,她还要那骨气贞洁什么的来作甚?她换了大杯来,一饮而尽,酒意上涌,杜鑫却是又调换了她的酒杯,劝道:“你还要喂长寿儿,如何能喝酒?”
夏妍嘿嘿一笑:“也满了周岁了,快可以断奶了,再说有奶娘在呢……”
杜鑫没说话,拿了那大杯却给自己斟满了喝,一时气氛有些僵着,夏妍看杜鑫脸色有些不好,有些莫名,正要开玩笑,却忽然听到门庭有些喧扰,她立起来问道:“外头什么事?”
却看到外边的仆佣们阻挡不住,一行男子闯了进来,领头一人,八尺以外身材,淡金面皮,黄眉蜂目,颧高耳陷,口阔鼻低,腮下半寸短髭,身披杏黄罩衫,内衬秋葵色短袄,足登粉底豹皮靴,看到夏妍笑道:“夏娘子,听闻令郎今日周岁,庄某人特意来恭贺恭贺,备上薄礼一份,还请笑纳!”
后头几个跟班大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男子年约二十,头戴武生巾、身穿天蓝箭衣,腰间悬着一口三尺长的佩剑,笑道:“夏娘子就快和咱们是一家人了,舵主您何必这般客气。”
夏妍认得来人正是漕帮江陵分舵的舵主庄雄,说话的是他的副手铁辛,听到他们妄语无礼,冷冷道:“有劳庄舵主来贺,不过小妇人还在孝中,不敢大张旗鼓招待外客,更不敢劳动漕帮列位尊驾,小妇人如今只想着抚育孩儿长大,并无再嫁之意,还请铁小哥慎言。”
庄舵主面色一沉,说道:“夏娘子你这就有些不厚道了,昔日杜帮主病逝,你为了儿子继续继任帮主,自己大权在握,亲上门来求我,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待你坐稳后,便委身于我,如今你丈夫已逝去快一年了!虽然不着急孝中成婚,却也可以预备起来了,如何如今却反口不认了?”
夏妍大怒,杜铭逝后,万马帮的确有人蠢蠢欲动,她替杜铭料理帮事多年,又有亲子在手,不少长老也是支持她的,她当时是带着杜鑫施辰一一遍访了长老,又争取了漕帮的支持,将反对的人一一剪除,将儿子这帮主的位子坐稳了,只是当时也许了漕帮不少好处,虽然他也露出了要娶她的意思,她却严词拒绝了,他想要强娶,也要看万马帮众答应不答应!
她怒睁双目道:“庄舵主!我当日带着亲信拜访于你,争取你的支持,却是将江陵城清扬河两岸的地盘尽皆让给了你,并未说过什么委身于你的话,如今咱们河水不犯井水,请您自重!”
庄雄睁大眼睛奇道:“清扬河两岸地盘,历来本就是我漕帮的,何来你让不让的?你当日明明就与我度了一夕之欢,我知道你面嫩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早日从了我,咱们夫妻独霸这江陵城,岂不好?”
一旁铁辛却笑道:“你一介女子,在万马帮中实在太过辛苦,倒不如依了我家舵主,将万马帮并入我漕帮,岂不美满。”
夏妍心头狂怒,知道今日这事难以善了,万马帮这块肥肉,不是没人想觊觎,只是万马帮在江陵城根基深厚,自己又随着杜铭在帮里数年,收买人心,支持者甚众,如今漕帮想吃掉自己,娶自己自然是最好的办法,自己不肯,那自然便用强的,四散谣言,挑拨离间,渐渐万马帮帮众自然有人怀疑,便有隙可乘,而自己又是个女子,身无武艺,今日若是被人强了,却当真毫无退路。她冷冷道:“想要娶我?先将你家里的妻子儿女全处理干净,再说娶我吧!小妇人虽不才,杜铭却是三媒六证娶了我,正大光明的拜了天地的!”
后头杜鑫和赵阳早就站了起来按剑站在夏妍身侧,外头万马帮的护卫也早已进了来,按剑站在一旁,两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