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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妍心中一梗,自己的闺房一向不喜人随意进入……只是,她面上不改,只笑道:“小妹自然是高兴的,我只怕大嫂心里不高兴……”
杜铭晒然一笑:“她从来不管我这些,哪里像妹子,特别关心我呢……”
夏妍只得带着他到了后院,后院刚修葺过,十分精洁,花木秀整,穿过夹道,进了一个小门儿,便进了她的闺房内,杜铭四处打量,只看到外间墙上上挂一幅单条古画,一张天然几,摆着个古铜花觚,内插几枝梅花,宣铜炉内焚着香,案上摆着几部古书,壁上挂着一张绵囊古琴,甚是幽雅洁净。房内铺一张柏木床,白绸帐子,大红绫幔,幔上绣满蝴蝶,风来飘起,宛如活的。杜铭笑道:“这里好,原来妹妹是个雅人……看来出身不是官宦人家便是读书人家,如何却沦落街头了?”
夏妍心中苦闷,面上不显,只盈盈笑道:“不过是看到别人这样摆好看便也学着附庸风雅罢了,哪里是什么雅人,哥哥可莫要笑话我。”
杜铭牵了她的手正要说什么,却看到外头一个垂髫少女端着水盆走了进来,韶颜稚齿,却是容貌极美,他不禁一呆,却是急云不知道杜铭跟了夏妍进来,看到夏妍房里灯亮了,便打了热水来给她洗脚。夏妍自关节被卸过后,便一直不能端重物,也不能做太大太激烈的动作,还需好好调养,因此急云每晚都替她用热水烫洗烫洗。进了房看到门口有两名护卫已是一愣,入了房间看到杜铭,心中一叹,只得将那木盆放在架子上,和夏妍道:“热水好了,姐姐和帮主请用。”欠了欠身便要出去。
杜铭听她声音清而软,心中一荡,忍不住用手去拉她的手道:“好孩子,今晚和你姐姐一同陪陪大哥吧。”急云脸上一副懵懂的样子,夏妍脸色却变了,她才八岁!她赶紧笑道:“大哥这是嫌妹妹伺候得不好了?这孩子还小呢,什么都不懂,又粗手粗脚的,莫要打扰了大哥的兴头才好,若是想玩,妹妹出去请个姑娘来一同服侍你可好?”
杜铭原本是醉后戏语,心中却也知道这孩子太小,恐怕不能承受宠爱,然而他近段时间志满意得,如何听得违逆之语?脸色一沉道:“窑子里的姑娘没什么意思,怎么,你心疼了?没有我,你们那天晚上全都死了,还能住在这里享福?”
夏妍心头大怒,咬牙正打算就是翻脸也要让急云先出去再说,却看到急云呆呆地望向窗户那边说:“窗外怎么有人?是帮主带来的护卫么?会飞呀。”
杜铭脸色一变,外头两个护卫也拔出了剑看往杜铭,杜铭手一挥,两个护卫已是扑到了窗前,一个站在窗前守卫,另一个脚一点地已是飘出窗外,很快,窗外头传来了刀剑相击的声音。
另外个护卫却是转头对杜铭道:“是凤留!帮主这里人手不足,咱们还是先撤吧!”
杜铭脸色又一变,酒已醒了,他与封灵对峙多年,自然也有所依仗,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道:“妹子你们先出去让人回万马堂报信,让刘副帮主带人过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歼灭封灵的机会,如何能轻轻放过。”
夏妍赶紧手牵着急云跑了出房外,夏妍推了推急云道:“你让施辰跑去通风报信,然后也别回来了。”急云点点头却问道:“你不走?”
夏妍苦笑道:“我今日若走了,他不死,来日我在他心目中一丝地位都无了,同生共死才能让他不看低我……咱们都还要指望他这棵大树的……”
急云心中一叹,也不强迫她,脚步不停,飞快地跑到了外头找了施辰,看着施辰跑走了,又悄悄地回转那后院里头躲在山石后头看,她对这个世界的武学十分有兴趣,难得遇到传说中的清微教的高手,岂有不看看的。
今夜月亮很亮,天气冷,地上瓦上都有一层白霜,急云从山石后头往外看,只看到杜铭已站了出来,在院子中负手而立,夏妍依偎在他身侧,一同看着场中两个护卫在与一名白衣青年缠斗,那白衣青年想必就是凤留,持剑以一敌二却丝毫不显弱势,招式挥洒自如,倒是显得风采卓然,两名护卫倒是如临大敌,十分紧张,却被他极快的剑逼得只是招架,找不到机会进攻,剑光如雪,覷了个空,一剑刺去,只一刺,剑往那护卫左颈后刺入,右颈前的喉管穿出,然后他当即拔出,鲜血激飞,雾一般的血珠四溅,那护卫怦然倒地,凤留却早已身法蹁跹地退出了十丈处,身法极快,雪白的衣襟上居然一丝血都没有沾上,而他单足在墙上一点,整个人又如箭一般的直直往杜铭这边弹来!
另外一个护卫却仍在另外一头,援救不及,急云心头一紧,却看到杜铭面不改色,一只手推开夏妍,另外一只手从腰间一抹,已是从腰带处抖出一条七节鞭来,细看却都是七段纯钢打就,每段约有五寸长,各有铁环连络,只看他拿将出来,使得呼呼的风响地往那剑上缠去,凤留居然也被他逼着换了个剑招,改刺为削,去削他手腕,两人又在院中战成一团,急云心中暗暗点头,果然杜铭自身武功也相当强,因此才不惧他,想必那封灵自身武艺也必有过人之处,那夜却是被自己暗算,未及施展,白白做了个冤枉鬼。
想到此处,她心里却是一动,从怀中摸出那小小的弩箭,自那夜后,这弩箭她一直随身携带,只为防身,她另外又让铁匠打了一批钢箭,却是没有淬毒,毕竟太过狠辣,不是她的风格,她看了看场中,看得出杜铭还是相当有些困难的,不过好在那名护卫转过头来一起战,勉强又战个平手。她心里暗自盘算,若是杜铭不敌,她看看能不能再放一次暗箭,毕竟杜铭如今还死不得,江陵城难得的稳定局面不能打破……至于暗箭伤人、以多欺少,这些急云是不介意的,你几时看过警察抓犯人还要讲究一对一,讲究光明正大?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方式过程,她是无所谓的。
第28章 月下遇仙
只见场中才一会儿便又出了变故,那凤留覷了个空,十分利落地开了那个弱一些的护卫的脖子,再次解决了一个,很显然杜铭那边的压力陡然倍增,几下肩膀也中了一剑,外援却迟迟未来……却是因为今夜许多元老都是喝了太多的酒,施辰跑出去没找到几个好手。
急云看着却是觉得杜铭受了伤,很快体力不支,只能想办法拖些时间才好,她拿出那弩箭,搭上箭对准那白影,两人缠斗,要放远程暗器很容易误伤,时机、眼光、预判缺一不可,急云却是看着凤留的剑招,心里暗暗预判他的下一步,毫不犹豫地放了一箭出去。
凤留正快要解决掉杜铭,却忽然感觉到有尖锐的风声掠过,他不以为意,长剑一抖,叮的一声响,一根箭已是被他弹飞,却不料下一根箭又紧接着往他的咽喉射来,他回剑再挡,此时杜铭钢鞭却也堪堪要扫到他的手腕上,他只得双足一蹬往后一退,结果又有数根箭如跗骨之蛆一般居然提前射往他要后退的地方,他心头骇然,长剑连连回扫,运气于剑上震开那些暗器,心中大恼,飞身一扑,扑向那暗器在的地方,杜铭却是又如影随形地跟上了他,步步紧逼,那山石背后却已经没了人,原来急云射出几箭后,早已身法极快的又钻过几株花的后边,再次极快的发射弩箭,“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是游击战的精髓,久经训练的急云自然是娴熟掌握。
那些暗箭虽然根本伤不到凤留,却犹如讨人厌的蜜蜂一般骚扰着他,打乱了他的节奏,杜铭又步步紧逼,咄咄逼人,他一咬牙,心头发狠,运了气,身上的衣衫忽然鼓了起来!那些小箭快触到他衣衫的时候就仿佛触到了无形的空气壁一般的掉落下来。急云屏息,这是什么武艺?内家真气居然真的能外放有质?
只看凤留脸色变得白得透明,剑招狠绝起来,剑剑致命,左手也翻飞起来,掌心盈盈显露出青色,就往杜铭身上拍去,杜铭一看势头不好,早已连连招架后退,却是落了下风,急云心知此人应该是开了大招,而这大招大概损耗不小,因而一开始受到暗器骚扰并没有使用,由此可知只怕持续不久,只是要想个什么办法再坚持一下才好。
只是来不及了,凤留忽然刺出了一往无前的一剑,杜铭施展钢鞭缠到剑上,却忽然被崩断开来,节节断裂!那剑眼看就要刺入杜铭的眉心,说时迟那时快,从屋顶上忽然有一条白光撞入,轻轻一撞,那凌厉无比的剑势居然就此被撞开,凤留那猛烈的势头居然被消开了,众人一呆,往屋顶上一看,却看到月光下,一名浑身缟素的女子立在房顶上,遍体素丝,手持白练,月下宛如月宫仙子一般仙袂飘飘,乍一看居然看不出年纪,凤留一愣,喝道:“何方高人来此指教?”
那女子淡淡道:“微字十代弟子管香,别人唤我管夫人,你是清字哪一代弟子?”
凤留一愣,收了剑持礼恭敬道:“清字十二代弟子凤留见过祖师叔。”
管夫人淡淡道:“清微教戒律,不可卷入地方黑道帮派势力之争,你会清风障,应当是内门弟子,更应洁身自好,如何在此与人争斗?”
凤留脸上有些不满,然而清微教于上下辈分分得极讲究,若有冒犯,则长一辈弟子可直接处分,更何况此女子居然辈分高了他两辈,他只能忍气吞声解释道:“弟子去年曾因些事情受了这里一个帮派帮主的恩,当时我还未入内门,为了还恩,我应承做了他一年的护卫,然而前些日子我回门派,通过了宗门大比,行了拜师之礼,他却死于此人之手,因此弟子为了还恩,只得前来报仇。”
管夫人扬了扬眉道:“不曾听说过护卫还要做死士报仇?他死的时候你并不在他身边,也并不干你护卫不力之事,则你们已经两清,何必还要卷入帮派纷争,你若非要杀他,且自回去请示师长,若是他同意了,我也无话可说。”
杜铭看到有些松动,赶紧握拳道:“杜某人一直敬仰清微教之名,不敢有一丝不敬之心,前些日子还专门送了礼到贵教的江陵分舵,只希望那里的舵主能为我们解了这场冤仇,之前凤大侠为报恩效忠封灵也是应当的,我们并不敢怨恨于他,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两位高人能一笑泯恩仇,则一旦贵教有什么差遣,万马帮愿倾帮效力!”
凤留听他一席说辞,脸上略有些放松,其实他也不过是听说封灵死了,只觉得自己面子上大大过不去,毕竟自己身为清微教内门弟子,受了别人的恩情,居然在护卫期间没有保住他的性命,简直脸面大失,他担任护卫期间,也只是保障封灵的人身安全,并没有参与杀人夺宝等事,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心高气傲,匆忙回了江陵城便直接刺杀杜铭,如今既然有师门长辈出现,杜铭也笑脸迎人,又说曾与分舵这边联系拜访过,台阶给的十足了,自己却不好再妄动杀人,毕竟门派戒律森严,虽然微字这一支这几年萧条得很,几乎没有什么出色的子弟,然而长辈就是长辈,如何敢违逆,只得躬身施礼道:“弟子谨遵师叔祖令。”
管夫人淡淡道:“那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凤留躬身又施礼后便轻轻掠过墙走了。
杜铭正抱拳向管夫人致谢,管夫人却只是不置可否,却是手一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