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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包子,忽然发现巷子深处靠墙有个女孩蜷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看着衣服质料还算不错,他迟疑了一下,却想到妹妹那里只有夏大姐给的一件衣服裹着,不如去看看,若是这女孩已经死了,那就把衣服扒回去洗干净,给妹妹用。
他走过去,推了推那女孩,粗鲁地问:“喂,喂。”
女孩那湿漉漉的贴在脸上的头发被他摇晃了下垂到另外一边,露出了苍白的小脸和嘴角的血迹,他却吃了一惊,他认得这女孩,可不是几个月前将荷包给自己的那个女孩么?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对了,那天那牙婆是带着她们的,他记得那个牙婆叫她阿瓦,小二说她们都是卖身的女娃娃,难道是被主家打死了?
他摸了摸她心口,还有些暖,他松了口气,这女孩对他有大恩,那荷包紧要关头救了他们,那血红的石头,父亲拿去典了,得了一串钱,妹妹保住了……虽然最后自己的父母最后还是被瘟病染上死了,只剩下自己和妹妹流落街头、相依为命,他依然对那天伸出援手的女孩心存感激,若是没有她,自己的妹妹早就变成一锅汤了……
他想了想,低身将那女孩双手拉过自己背上,将她背了起来,这女孩有些高,他个子矮了点,背起来有点吃力,好在刚吃了包子,还有些力气,他咬牙凭着一股狠劲,将那女孩背到了自己落脚的破庙里。
城北一个废弃的破庙里,沿池的杨柳,都已枯黄,一阵风来,那些叶儿渐渐霎霎乱卷,池里水也褪得见底,庙门却开着,满庭荒草,殿上神像毁损,佛台上灰尘,积有三寸。
庙中央有个燃尽的火堆,一个年约十三、四的女子正拿着一碗稀糊糊在喂个小女婴,她有着一张容长脸,杏眼桃腮,穿着蓝色男装,却依然遮掩不住胸前的山峦起伏,她看到施辰背了个人回来,吃了一惊,问道:“杜鑫又受伤了?”
施辰摇摇头,将急云放了下来,那女子定睛一看,却是个青衣绿裙的女孩,她大恼道:“施辰你给我搞清楚了!我这里不是善堂!为了你带着个妹妹,咱们已是绊手绊脚的,如今你又拣个死人回来做什么!”
急云一路摇摇晃晃,已是有些知觉,被那女子这一吵闹,动了动,睁开了眼睛来,一双眼睛正对上施辰,施辰低了头嗫嚅了句:“是我认识的从前的同村的妹妹。”,那女子放了碗继续骂起来,施红被吓到了,哇哇的哭了起来,施辰过去抱起她来,那女子仍是气不过。
她姓夏名妍,几个跟着她的兄弟都叫她夏老大,前些日子一着不慎,被这小崽子背着妹妹和人打架的狠劲给打动了,带着杜鑫赵阳帮了他解围,结果这死小子就这样赖上他们了!一直跟着他们到了破庙,打也不走,夏妍气急败坏,却到底是看到那襁褓里的妹妹,想起家里满门抄斩的时候,在自己面前被活活摔死的襁褓里的弟弟,心中一软,收留了他们,谁知道这小崽子得寸进尺,今日又带了个只能吃饭不能干活的女孩来!
她越骂越激动,急云勉强坐了起来,淡淡道:“我会走,不会拖累你们的。”
施辰却是大声道:“我的饭给她吃!若是老大您不收留,我就和她一起走!”
夏妍拿起那碗米糊直接盖到了施辰脸上,冷冷道:“你长进了,还会威胁人了?谁稀罕你?”米糊沿着施辰紧紧抿着的嘴角流了下来,施辰仍然抱着施红一动不动,双眼却仍然黑得吓人。
两边就这样僵住了,急云想说话,却咳嗽了起来,胸中翻涌,头晕目眩起来,外头忽然走过来一个男孩,皮肤苍白,双眼细长,头发颜色很浅,他拉过夏妍安慰道:“老大您别和施辰生气,都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他么,我今天在集市那头看到了冯小四,他说有事找您商量呢,我正要回来和您说,咱们先过去瞧瞧……”一阵风的拉走了夏妍。
急云咳了一阵,咳出一口血来,眼睛昏花,手再支持不住,再次倒在稻草垫上,施辰却是揩抹干净脸上,低头扶了她到稻草垫上,却是生了堆火在旁边,火燃起来暖和多了,急云闭了眼睛,施辰低声道:“阿瓦……你是叫阿瓦吧?我身上也没钱了,没办法去看病……等我想办法弄些钱来,再给你请大夫……你安心住着,夏大姐只是嘴巴厉害些,人是好人的。”
急云叹了口气,问道:“你父母呢?”
施辰低声道:“死了,瘟疫……”
急云看着那终于没有哭的襁褓,说:“你妹妹还好么?”
施辰轻声道:“还好……夏老大很照顾她的……她叫施红……因为你送的那红石头救了她的命。”
急云摇摇头,却觉得十分疲倦,忍不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施辰看她苍白的脸,十分担忧,但她衣服外边完好,没有血迹和伤口,似乎是里头的病,他想了想也没办法,抱着施红出去到了附近的集市,边捡拾菜叶,看到有喂着孩子的妇人,就涎着脸上去求一求,到底也让施红吃饱了睡着,他看到一种野菜叫一点红的,依稀记得从前母亲说过这个可以治疗跌打损伤的,便到底拣了些散的叶片回了破庙,放在锅里煮了煮,给仍在晕迷的急云都灌了下去。
晚上夏妍带着杜鑫、赵阳都回来了,手里拿着些米面和一些剩菜,煮了一锅杂烩粥,施辰装了一碗,却是放在一旁准备给急云吃,自己也不再装,夏妍知他真的是要将自己的口粮让给那病怏怏的女娃,心中一阵恼怒,摔了碗便自去睡了。
一旁坐着的赵阳已经有十五六岁了,却是心智有些不全,因此流落街头无人理睬,夏妍看他块头大,打架也有一把子力气,便收留了他,他本来正傻呵呵地喝粥,看到夏妍忽然翻脸,却是吓了一跳,张着嘴看了东张西望了半天,却不明其意。
杜鑫却仍是装了一碗给施辰,低声责怪他道:“老大就是嘴硬,你略低低头说几句软话,让她心里舒服舒服不就好了?怎么老是倔着对顶。”
施辰到底接过了那碗粥,没说话,吸溜吸溜吃完了。
夏妍在外边憋着一口气,回来却是看到杜鑫在门口等着,夏妍板起脸走过去,杜鑫却是笑道:“他已是吃了粥了,你又何必,他做事有一股狠劲,又能打,我们只靠赵阳是不久长的,他毕竟脑袋有些问题,一直不灵光,你到底又是个女孩,多一个人一起抱团,总是多一分力量。”
夏妍撇嘴道:“他一个人就带了俩只会吃不能干活的,怎么算都是个赔本生意。”
杜鑫微微笑道:“即便这样,你也做不出赶走她们的事,不是么?倒不如高高兴兴的施恩,而且多个女孩子在家里能照顾小红,你也可以腾出手来出去办事不是。”
夏妍哼了一声:“看着吧,谁知道那病秧子能不能好,到时候谁照顾谁呢。”不过到底脸上缓和了些。
第22章 混迹市井
晚上,夏妍在破庙的神像后头理稻草,她一向带着小红在里头睡觉,外头是三个男孩子睡,如今多了个急云,她也不去理,却是杜鑫抱了些稻草进来,铺了铺,又去和施辰说:“你把你那妹妹搬进来吧。”
施辰偷眼去看夏妍,看到夏妍不说话只去看小红,脸上的表情带了丝温柔,他心里一松,便过去将急云挪进神像后头,那里背风,的确温暖多了,只是急云紧闭着双眼,嘴唇干裂,夏妍看了眼,嫌恶道:“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也不知会不会把病气过给小红。”
施辰低声道:“她今天和我说是被人打了一掌,应该不会过人的。”
夏妍看了眼,的确有些像受了内伤的样子,她过去直接解开急云的衣服,施辰赶紧尴尬地转过头,夏妍看他红了耳根,却是有些高兴,将急云全身检查了一番,又翻过身,果然在背上看到了一个暗青色的掌印,她咦了一声,施辰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也被那掌印吃了一惊。
夏妍摸了摸那掌印,外头青色,中间却隐隐有红紫色,她低声道:“这掌印我见过,上次万马帮杜铭和城北封灵火拼,封灵那边请了个清微教的弟子作护卫,回来的伤员我见过这掌印,说是清微掌,若是火候足了,整个掌印都会是青色的,她怎么会惹到清微教的人?”
施辰心中也有疑虑,却是担心夏妍不同意,赶紧道:“阿瓦一向很老实善良的,年纪又小,定不是做了什么为非作歹的事。”
夏妍哼了声,本来想挤兑他几句,看到他满脸认真,又咽了回去,替急云穿上衣服,低声道:“这掌印上次中的人差点就没了小命……后来是杜铭去找了贴药给他内服外敷好的……不过好像命救回来了,身体却一直不好,刮风下雨听说都会疼,人也没力气,基本不中用了。”
施辰默默无语,夏妍看他脸上难过,咬了咬牙道:“罢了,我去找杜铭求一求那服药吧。”
施辰却是脸上没有喜色,看了看急云,满是挣扎,夏妍走了出去,杜鑫外头已经听到,也是默默无语,却是跟上了她,夏妍挥手道:“别跟着我,叫赵阳跟着我就好了。”看了看杜鑫和施辰脸上的神色,又冷笑道:“又不是第一遭了,老娘早就不是处子,几次都一样,能换回你那妹妹的小命便罢了。”
施辰脸色难看,夏妍走了出去,赵阳赶紧跟了出去,杜鑫看了看施辰,却是上前啪的一下甩了施辰一巴掌,施辰不避不闪,也没还手,低声道:“再来一拳吧……”
杜鑫心头郁闷,却是深恨自己无能,身为男子却庇佑在那柔弱女子的身后,撇下了施辰不管,自走出破庙。
夏妍到了子时方回了,除了那药,居然还拿回了一支银钗,她满脸不在乎的一起扔给了施辰,也没说话,自去睡去了。
施辰心里难受,却仍是将那包药放瓦罐里头煎了,又拿出那贴膏药来,却是面有难色,又不敢去叫醒夏妍,犹犹豫豫地在火上烤热了,咬咬牙心想急云也不过是七岁的样子,比自己还小点,且替她贴上膏药再说,便走了进去,要解急云的衣服,夏妍却是忽地一下坐起来,说道:“我来吧!”
施辰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自出去看药去,夏妍将那烤热的膏药贴上了急云那伤处,又替她系好衣服,端详了一番,发现这女孩肤如凝脂,五官十分清秀,不免心头有些疑窦,村里哪里有这样的人才?又去检查她手,果然倒是看到了满手的老茧,想是常年干活的,才信了,只是难免又有些酸意。
施辰看药煎好了,略放凉了便端了进来,夏妍接过来替她把药都灌了进去,果然到了半夜,急云的烧渐渐退了下来。
第二天依然是众男孩出去找饭吃,夏妍却是除了照顾小红,还多了个照顾急云的职责,灌了几服药下去,她渐渐清醒过来,也不太爱说话,只是略能走动了,夏妍便把小红扔给她,自己也出去找吃的去了,毕竟多了一个人吃饭。
急云在庙里养伤,虽然身上还是软,却也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住了,大概那日她急速向前倒卸掉了些力道,也大概是她身体久经锻炼素质好,她倒是能行动自如了,只是运力的时候,能感觉到心口微微的疼,她知道还是留下了暗伤,可叹也不知道像如今的医疗条件能不能治好,不过不管怎么样,人没死就好,她心下感激夏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