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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歹能为侯爷求得一线生机。而沈玉卿听得她已死,大概就不会再纠缠侯府和江尚衡了。
镇远侯给他们安排的是恭岳中部的一个小城延兴,很像江南的水城,每日早上乌篷船吱呀而过,集市随着太阳上升热闹起来,不似南都城的紧张,自有一股悠哉闲适的气氛。
顾清瞳居住的是一个四进的院子,本来的屋主闵老爷曾受过镇远侯和顾相爷的恩惠,因此对她也格外上心。屋主与她不能过分亲近,便每日吩咐家中夫人和小女过来陪她,问她有什么缺的少的,闷了就带她出去逛街赏景。
只是江尚衡不在身边,顾清瞳身静心不静。奈何南都城远在千里之外,她无处探听江尚衡的消息,只能每日忐忐忑忑地等待。
一个月后,恰西将军交待给她的十几个孩子就来了,也给她带来了几个消息。
郭太后听到她的死讯,再一看她留的血书和玉镯,当场便晕了过去。为了安抚太后,皇上当场便追封其为清平公主,朝中大臣本有异议,不过皇上坚持,而且一个死人而已,最后嘟囔几声便不再反对。
顾清瞳听说她有个封号叫清平公主,便笑了起来,生无恩宠死却荣光。
她这副身子的母亲,也终于按捺不住。并着沈玉卿也被她的死讯刺激到了,京城彻底翻了天。
严相爷与瑞王的肮脏关系经过沈玉卿的一番彻查,没多久便被暴晒在阳光之下。连他当初陷害顾相爷的事情也水落石出,顾准终于沉冤得雪。
庄嫱公主虽然包庇瑞王余孽,但是镇远侯因为她一封血书逃过死罪,贬为庶民。继威远侯府被灭之后,镇远侯府也败落了。不过人还活着,就是好事。
樊晰枫作恶太多,最后还欺负到了宛丘公主头上,还口出狂言侮辱圣听。樊家本握着京畿安全,受了樊晰枫牵连也被贬谪至蛮荒之地。至于樊晰枫,则被宛丘公主咔擦一声给阉了。那般风流的人失了子孙根,生不如死,最后竟从城门上跳下,还污了百姓的眼。
顾清瞳曾跟韩裕安说过季宸的事情,她知道这定然是韩裕安和季宸跟郭太后求的。
她不知道季宸怎样了,但是她的恨该消了。至于她和沈玉卿,只能看她自己了。
京城的事情在江尚衡回去半个月之时就已完毕,为何那十几个孩子都到了,江尚衡与江老爷夫妇却迟迟不到?
顾清瞳诧异地问那些孩子,孩子们面面相觑,表示不明了。
闵老爷关心恩人近况,也在一旁听着,看孩子们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安抚了她几句,吩咐人带着孩子们下去了。
正好他是做走镖生意的,这些孩子身负武功,跟在顾清瞳身边也只能过过安逸日子,跟着他却可以体味人生百态,这也是恰西将军的初衷。顾清瞳在刚到恭岳时就跟他商量过了,因此看他带走了孩子也未有其他想法。
顾清瞳听了闵老爷的劝慰,心中稍稍平静,但是又过了半个月,也未有江尚衡的消息。
特别是在身边无人的时候,顾清瞳就特别容易胡思乱想。按理说,江尚衡处理完了事情,便会马不停蹄地赶来,即使为了配合江老爷两位老人,这都两个月了,也该到了。
时值初秋,天气渐渐转凉,顾清瞳一开窗就看到园内铺满了落叶,那艳红的枫叶,看起来如残阳如鲜血,在黄昏里一派肃杀零落之气。
该不会……
顾清瞳心里一有不好的念头,就觉得喘不上气来,她按着胸前,一阵气闷,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荣儿,清瞳姐姐这般可怎么办呐?”是于光的声音。
一贯冷静的于荣却长叹一声:“江公子代父而死,我们偏要骗她太后是因为血书才放过镇远侯的。最近,我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顾清瞳已然醒了,只是睁不开眼,听得二人的谈论,握紧了拳头。只是那声音有些飘忽,她希望这是她听错了,或者是她在做梦?
于时也从门外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碗药,那浓重的苦味远远地就传到了顾清瞳鼻端,她紧紧地皱了眉。奈何眼皮沉重,顾清瞳喉咙里也堵堵的,什么都做不了。
“荣儿,阿光,不如我们告诉她吧,反正她迟早都要知道的。况且,她腹中已怀了孩子,总不能为了江公子寻死。”于时语气沉重,小心翼翼地征求于荣和于光的意见。
顾清瞳抬了右手,缓缓地放到了小腹上:她怀了江尚衡的孩子?可是这都两个多月了,她竟然一点能感觉也没有。
于荣看到她手动了,心头一惊,握住她放在床边的左手:“姐姐,你醒了?”
顾清瞳感受到她手心里的温度,使劲地让自己眼皮分开,终于看到了他们担忧的脸:“我怀孕了?”
“是,有两个月了。”
“他,死,了?”顾清瞳一字一顿道,放在小腹上的手紧紧握起。
“姐姐……”于荣为难地看她一眼,随即偏过头去。
闵老爷听说她晕倒,急急忙忙赶来,临进门时又听说她怀孕了,这会儿也顾不上忌讳,直冲进来:“顾侄女,你放宽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跟这个孩子受苦的。”
顾清瞳听完,默默无语,眼角倏地流下泪来,如断了线的串珠一般。
闵老爷见她这般,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惜我还未联系上江恩公,不然他要是知道江公子有后,定然会欣慰的。”
顾清瞳想到镇远侯,更加难以自持,没想到即使她的死也未能阻止郭太后,还要江尚衡付出生命才罢休。难为她还曾奢望过她给的温情,幸而她没有沉沦。那个弟弟,和她终究是隔了一层血缘的,不会顾忌她。
说到底,在这个时空,她只有江尚衡而已。
可是,老天不公,竟然将她最后一点温暖也剥夺了。
她泪眼迷蒙地看着围在床边的于荣等人,有这么多人又有什么用呢,没有她的他。没有她爱的他,没有爱她的他,有这么多人又有什么用!
江尚衡明明说事情完毕就来找她的,可是过去了这么久,他却再也不能来找她了。
可怜她腹中的孩子未出世就先没了父亲。
57回归完结
她的孩子未出世就没了父亲;而她,也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想到江尚衡,顾清瞳此刻浑身都如刺痛一般,但是心里更痛,生理上的痛完全比不得心理上的创伤。
江尚衡于她而言,不仅是恋人;他是她与这个时空的联系,牵着她往前走;带着她朝前迈。他是她的一切。
她与江尚衡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从陌生人到恋人;从不爱到相爱,也没有多么轰轰烈烈的经历;更没有山盟海誓,更多的是心灵相通的默契。
自从他离开,他曾说过的话,曾做过的动作,越发明晰。每一日,她都在盼,盼着与他重逢,盼着与他耳鬓厮磨,盼着与他携手今生。
她盼了这么久,每天都忐忑又甜蜜地盼着,可是她盼来的是什么?
期盼成空,什么都是空的,这些消息听在耳畔,真真假假,只要这一个是真的,其他的都无意义。
于荣看她哭得肝肠寸断,天昏地暗,却咬着唇不肯发出半点声音,自己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安慰她,只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过她腹中还有孩子,应当不会寻死,应当不会。
闵老爷看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是躺在床上无声地流泪,暗暗握了握拳,吩咐早已站在他身后的闵夫人和小女儿:“夫人,你们照顾她,我出去探听恩公的消息,千万不能让她出事。”
“知道了,老爷。”闵夫人瞧着这姑娘不过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却命途多舛,从小遭受的苦难比她这辈子还多,真真是心疼。可惜她不是她的亲母,这样的姑娘,若是她,必定捧在手心里当宝。可她的亲母反倒还害她,也讶异于这个世界上竟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顾清瞳默默地哭了不知多久,最后竟哭得晕了过去。
在梦中,江尚衡仍是鲜活的。从初识到相恋,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
她一直是个惜命的人,在这个世界也一直小心翼翼,唯恐出错。也只有面对他时,是别样的轻松和缠绵。
他和她一样,在感情方面都是一张白纸。所以,两个人都不会说情话,江尚衡更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意。就像开始的时候,他总是纠缠她却前前后后只会拿婚约书来说话。直到后来他被逼急了,才吐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他会暗地里去看一些书以了解女子的想法,学习该怎么跟女子相处,只为了能让她高兴。
他也会暗地里将瑞王对她的加害挡在外面,将沈玉卿甩在后头。
他不过是个侯府世子,还是不被嫡母喜欢的世子,庶子成嫡,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小时候受过的苦,不比她少。他曾受过的苛待,若不是林姨娘,顾清瞳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但是,他的回眸,他的浅笑,他的呢喃,他喊她顾清娘,叫她顾姑娘,唤她清清,他的神情,他的言语,一点一滴,皆在心头。
顾清瞳在梦中仍是泪流满面,拳头攥着身下的被单,那拧起的眉头,看得于荣更加不忍。可是她也只能用参茶润着她干燥惨白的唇,一日日呼唤着她起身,时刻提醒着她腹中还有江公子留下的血脉。
是了,她还有尚衡留下的孩子。
顾清瞳终于听清了于荣急切的话语,她的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有一个生命,是她和江尚衡共有的。他离开了,但是留下了一个孩子。这是他给她的礼物,他不能再陪着她,就留下一个孩子来陪她。
他们的结晶,他们的孩子,她应该好好爱他,爱他,就是爱他。
守在床前的于荣看她终于醒了,一边让于时去请闵夫人,一边让于光端了温着的清粥小菜进来:“姐姐,你已昏睡了两日了,这会儿必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顾清瞳喉咙疼痛不已,本不想吃,看着于荣期盼的眼神,点点头。
温热的粥吃在嘴里没什么味道,即使是看起来很可口的小菜也味同嚼蜡,不过,她还是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她的手一直放在小腹上,她为了孩子,为了江尚衡,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
闵夫人到门口时就看到她眼睛红肿,眼中还有热泪,却一点点地逼自己喝了粥吃了小菜,分外心酸,便一转身站到走廊边上开始抹眼泪。远远的,她看到闵老爷领着一对夫妇大步往这边走:“老爷,你将恩公带来了?”
顾清瞳听得她的声音,手上的银匙子哐当一声就落在了地上,踉踉跄跄地往门口去:“江叔叔,林姨娘。”
她在冲出来的那一刻还希冀着江尚衡的死讯只是个乌龙,可是她看到江老爷手上的红布包时,刚刚黏起的一颗心又摔得粉碎。那是一个罐子的形状,里面是他吗?
她恍恍惚惚地从江老爷手中接过那个瓦罐,他告诉她,那是江尚衡的骨灰。
他竟然,真的死了。
这一刻,她即使想自欺欺人都不能。
不如不要醒来,不如不要醒来。
不如一直在梦中,不如一直在梦中。
不如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不如从未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江老爷看她颓坐在地上,嘴巴张张合合还解释着自己为什么来晚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