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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从贵族到庶族,仇府因仇氏之死不敢埋怨皇帝,但要怪到张府头上,捏死张家为仇氏报仇却是更为容易了。
到时,怕是没有人愿意为张府出这个头的。
所以便是温宥娘所说的,将鹤郎中抓去卖给矿窑也没那么容易。鹤郎中到底也是白身,不是张府奴婢。
“他也不过是被人所迫,到底还是心存了善意,没丧尽天良到将我们姐弟毒死。孙女也已经很领他的情了。”温宥娘垂着眼道。
要换一个心狠手辣的郎中,他们姐弟如今早已是黄土一抷了。
因此就算是鹤郎中当年又贪图太夫人那点银钱,但心中那点恐惧与怜悯,便是对他们姐弟最大的仁慈。
她让张家伯爷将人抓来,也并非是要报复什么,也不过是想知道当年那些药,对身体是否有损害,且又损害到了哪一步。
药是鹤郎中下的,或许也有清除毒素或者改善身体的办法。
只是连鹤郎中都是随意下的一般药物,如今他们姐弟也不过是看上天是否垂怜了。
这时再与鹤郎中计较,又有何意义。
张老伯爷听温宥娘这般说,虽心下里十分不甘,却也知道温宥娘是为了张府好,因此也只能点头同意。
“过几日便是好期辰,那时咱们府上便开了家庙,将你母亲与你们姐弟的名字记上族谱如何?”张老伯爷最关心的还是要数上族谱之事。
温宥娘摇头,“恐怕还是先得将母亲的棺木迁回来了才成。还有余卿上的并不只温家在京中这一支的家谱,当年送太夫人棺木回故里,也将余卿的名字上了温家祖庙的族谱。要现在不解决了,等以后余卿科举,恐怕温府祖地会生事。”
若说温家老爷当年真对失母的温宥娘姐弟不闻不问,他亦没那般冷血。
在太夫人过世之后,温家老爷守孝三年,便将温老夫人与温宥娘姐弟一起回过温家祖地,硬将年不满两岁的温余卿的名字上了温家祖庙中的族谱。
此行也算是温家老爷当年对温余卿的维护,及对温余卿地位的肯定。
温家老爷只要不在衡量利益之时,也确是一个好长辈,处处为自己的子孙顾及到了的。
只是如今,当初的维护,就变成了阻碍他们姐弟离开温家的最大障碍。
整个温氏一族的族谱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供奉于祖庙的族谱,上面记录的便只有嫡出一脉的男丁,及族中有功名者或对族中有重大贡献者。便是仇氏所出的温长瀚,因没有机会回到祖地,上面也没有他的名字。至今温家老爷这一房中亦只有温家大爷与温家二爷和温余卿三人。
另一部分便是为各家所持,乃是家庙中供奉的家谱。当年温氏祖庙为几房兄弟共同修建,然各自却有自己的家谱,上面有只记录男丁,也有男丁女丁一起记录的。就如同温家老爷这一房,便只录入男丁,至于嫡庶,也只在名字一旁标明。
温宥娘姐弟现在遭遇到的麻烦便是,即便是与温家老爷断了亲,温余卿的名字被从家谱中划了去,然而温余卿的名字却还在祖地的族谱之中。
若不将族谱中的名字也一样划去,等日后温余卿改姓了张,在科举取士之时,温家祖地要争夺这一功名,也是有理的。
到时不管是对温余卿的名声,还是对张府的利益而言,都有可能产生影响,甚至有可能因为某些不确定因素反转,本是张氏一族的功名要被温氏一族夺去。
因此,在没有回到温府祖地划掉温余卿的名字之前,温宥娘亦不敢让他们姐弟俩真改姓进张府的家谱。
她是女子,迟早会出嫁,不论是温氏还是张氏,都不会在意她的去留,然而温余卿如今已经是小三元,要温氏肯将族谱上的名字划下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这也是温家老爷那么轻易同意将他们姐弟从家谱中划掉的原因,甚至连温余卿都不用问便痛快应了。
“温家那老匹夫正在这给老夫等着呢!”张老伯爷胡子都气飞了起来,只狠狠捶了一下书案。
温宥娘也是在回张府的马车上才将此事想了起来,才暗道温家老爷不愧是老狐狸,能得两代帝王重用,心机也是不浅。
不过如今温府张府争的便是温余卿的‘小三元’,便是温氏一族不放人,温宥娘也不担心。
温氏一族要不肯放人,能拿出来闹的便只有礼法,然而大隆历代皇帝重律法,便是礼法也被多番改动。
这对温宥娘姐弟而言便是益处。
因律法他们姐弟与温家大爷不再有父子关系,礼法也重母孝。在面对温氏一族时,他们姐弟是占了上风的。
所以便是脱离温氏一族极难,他们姐弟也并非脱离不了,无非是现下名誉受些损害,且要劳烦当地官府。
但这也总比之后温余卿高中,再被温氏一族闹开了来撕扯了要强。
张老伯爷比温宥娘更深知宗族之最,只摇头道:“恐怕是难。”
这世道,不外乎礼法或国法,然而在地方上,却还有一道宗法。温宥娘姐弟脱离温家老爷这一房容易,但要彻底脱离温氏一族却是难上加难。
温氏一族并非只有温家老爷一房,其他房也自有出息者,只是前程并不如温家老爷罢了。
如今温家大爷跟仇氏犯了事,最大的损失不是在于功名被剥夺,而在于温氏一族极有可能为了留住温余卿,而将温家大爷逐出温氏,而让温余卿过继于其他房。
不过便是温余卿进不了张家的族谱,张老伯爷也不会担心。
以温宥娘的厚道,和温余卿对张府的感情,便是在日后他东去,也不可能不会跟张府互相扶持。
因此,对于此事他也并不会耿耿于怀。
想通了这一点,张老伯爷便道:“不论如何,终究也不适合与他们为仇。这事过几日我们祖孙再商量出一个章程来。这会儿你还是先去看看你祖母,她估摸也是醒了,要到处寻你呢。”
张老伯爷与温家老爷不同,年轻时纳过几房妾,虽生下孩子的只有一人,但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丈夫。
然而,张老伯爷却也没让张老夫人真受过什么委屈,也只不过是古代最具代表性的士大夫一类。
温香暖玉在怀,正室嫡妻在侧。
温宥娘起身跟张老伯爷行了礼,这才应道:“那孙女先去了。”
便是或许上不了张家的族谱,于温宥娘而言,张家却也要比温家让她感到亲近,有人情味儿。
因此在改口上,她半点不适也无。就是最后他们姐弟强不过温氏一族,在称呼上,今后恐也是不会再变了。
张老夫人一醒,见到温宥娘就高兴,也避免不了说起了太夫人之事。
“那是因为她们廖氏一族与我们徐氏一族恩怨大着呢。”
温宥娘一直不明白,稚子何辜,太夫人为何连他们姐弟都容不下,他们姐弟身体里留着的也有她的血。
便是只因温老夫人的姑姑嫁给了她的心上人,便连温老夫人与张老夫人所出的张氏,及他们姐弟都容不下,这种理由也太难以令人信服了一些。
这会儿听张老夫人说两边本就是极大的恩怨,温宥娘倒是明白一二了,只是还是有不明白之处。
“那当年那边的祖母怎么会嫁给温家老爷?”温宥娘奇怪道。
此事她已经与温家没有了关系,然而温老夫人对他们姐弟素来是真心,且又是张老夫人的姐妹,因此温宥娘还是愿意叫一声祖母的。
张老夫人摇头,“我与你祖母并非一房,且她祖父乃是从商户过继到一早逝无子的同族名下,相隔甚远。当年与温府如何结亲的,祖母也是不知。”
“当年两家结亲之时,恐没想到会有今日罢。”张老夫人叹息道。
若是得知自己女儿在温府会被这般磋磨,当年温老夫人的父母当是不会同意这一桩婚事的。
不只是心疼自家的孩子,也有不想结仇之意。
温宥娘不知道,温家老太爷当年向温家老夫人家替温家老爷提亲之时,那时整个温府太夫人却是被一个姨娘压制了许多年。
那时温家老太爷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徐家替温家老爷提亲的旁人并不知道,然而对温家太夫人与温家老爷而言却是委屈了的。
温家太老爷说是为了温家老夫人的嫁妆,然而从身份上来讲,温家老爷当年已是秀才,温老夫人虽然也是进士之家,然而温老爷子当初也凭着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也当是有更好的选择才是。
要真是为了嫁妆,怎的不让庶出子直接去娶了商户女?
这个问题,张老夫人也不明白,当年温家太爷为何就去温老夫人家去求娶儿媳了,但两族之间的矛盾温太爷也该是知晓一二才对。
“咱们徐家跟廖家祖地挨在一起,有读书的,有经商的,也有种地的,难免有些摩擦。”张老夫人道。
特别是读书的与经商的两家之间,摩擦更为剧烈。
读书,为的便是出仕,自然要经过科举。
然在大隆,十三州,九十六县,为了公平计,每一个州的举子只取二十人。州下每个县在取秀才时,虽是三年两试,却每一次仅取十人。
因此,为了秀才的名额,各县地大族也是拼破了头,各有各的手段。
廖家与徐家都是当地的大族,又多有读书之人,又怎么可能不会有冲突。
还有经商。
当年温老夫人祖父过继之前的商户,与温太夫人父亲过继之前的商户,两家之间同是行商,却也想变行商为坐贾,在争夺地盘上也难免会动粗。
商户们在古代虽然身份低贱,然而大族之间却是少不了做生意的人。
便是族中许多中公田产,为一族名声计,于县中修桥铺路,其中也少不了商户的影子。
温家太夫人的父亲不曾过继之前,尚在商户生父家中之时,行商廖家就与温老夫人的祖父亲生兄弟行商徐家发生过人命官司。
两边的仇恨,说多不多,然而也说少也不少,暗中在生意上的争斗与在明面上的聚众斗殴,强抢生意的事情也没少做。
便是在当地官府插手的案子,也不少。
然而就是张老夫人也不得不感慨道:“都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又能料到会到后来那般境地。”
太夫人是廖氏出来的女儿,老夫人是徐氏出来的女儿,两家虽有仇,然而两家行商的恩怨到底也与出嫁女无关。何况两家也过继别户,更因与之前行商家的事情避嫌。
又哪知道温太夫人会搓磨温老夫人至此,若不是在京中有张府在,恐怕温老夫人早就被温太夫人搓磨至死了。
而张府与温太夫人及仇府,便是这般结下的梁子。
“温家太爷当年莫不是故意的罢?”温宥娘自言自语道。
张老夫人是知道太夫人当年与徐氏女那一门官司的,只冷笑着道:“自己的日子过不好,便去怪别人过得如意。也不想想当年他们夫妻也是恩爱过的,最后怎的走到了那一步。”
正是恩爱过,所以后来才恨得那般汹涌。耐正主无可奈何,便将所有怨气往动得了的人身上撒。温宥娘默默想。
张老夫人说完那一句,突然又想起了点温家的事,只继续嘲讽道:“就那疯癫模样,因为难怪当年温家太爷临死前要将爱子宠妾逐出家门了。恐怕也是怕遭了她的毒手。”
温家太夫人不管在温家太爷那得宠不得宠,于温家太爷的庶出子而言都是嫡母。庶子与嫡母,是不论嫡母是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