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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宥娘神情变了变,连着林家姑娘跟宛娘嘴角都抽了抽,心里虽觉这姑娘到底是个小孩子家,又似乎觉得温宥娘迟早要嫁到黄家去,现下看一看也不当什么,总比不懂事的黄家姑娘靠谱。
温宥娘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总得知道纸条里写的什么才好决定给不给朱家的看,横竖朱家要处理四房,有没有这一张纸条并无妨碍。
打开一看,没头没尾,除了字迹没别的把柄可捏。除了黄家自己去查,怕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
既然没头没尾,自然可以将林家姑娘择出,温宥娘将纸条叠好,重新交还给黄家矜娘,道:“黄家妹妹仔细收着,等回去让你母亲查一查便是了。朱家那边,姐姐自会说清楚,这与林家姐姐无关。”
林家姑娘见温宥娘这般说,也满意了,暗道外面传温宥娘公正厚道果真如此,心下也有了些许好感,“那姐姐就在此谢谢妹妹。今日若不是妹妹出手,怕姐姐连活路都没了。”
到这会儿心中倒开始害怕真被人算计了无路可走,对温宥娘自是感激不已,也暗示这事儿是温宥娘插过了手的,要真闹大了,必然也要算温宥娘一笔。
温宥娘只是一笑,“当不得谢。”
林家姑娘自不会跟温宥娘继续扯下去,今日在朱家差点出事,也不可能跟朱三姑娘道别,见事情处理完毕,便起身道:“这会儿日头也不早了,姐姐便先行一步。几位妹妹可要玩得尽兴。”
温宥娘跟着起身与林家姑娘一道走向大门,等一人一边开了门,温宥娘后退一步让林家姑娘先行之后才跟外面赶上前的朱家奶娘道:“林家姐姐身体不适要先行离开,劳烦嬷嬷领着朱家姑娘往侧门里去可行?”
朱家奶娘满口应是,神情也松快了两分,带着林家姑娘与所带的两个丫鬟往院子外去。
待朱三姑娘及笄礼毕,朱三姑娘的母亲一起随朱三姑娘回到朱三姑娘的闺房,听温宥娘把事情交代了一遍,这才拉着温宥娘的手道:“今日之事多亏了你,要不然三姐儿的及笄礼怕是就成了一场笑话!”朱三娘母亲后面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而出,足以看出对此事的痛恨。
温宥娘谦逊道:“那也是三姐姐家家规甚重才没造成大过,我们几姐妹做的这点事也算不得什么。只是黄家妹妹今日怕是吓到了,也只望黄家妹妹回去时伯母派个人跟着,把此事说清楚,免得黄家妹妹难做。”
朱三娘的母亲与黄家矜娘的母亲有亲,即便温宥娘不这么请求也会亲自上门把事情说清楚,见温宥娘这般知礼懂事,也为自己远房表妹选了这么一个儿媳妇高兴,便笑道:“这还用你一个姑娘家来说?你就放心着吧,伯母不会让你黄家妹妹吃亏了去。”
此事既了,温宥娘也不好多呆,随即告别朱三娘,带着宛娘回到温府。
因着两人阻止了一件丑事,朱三娘的母亲给两人回了重礼。
一人一件足金的嵌红玉手链,虽不至价值千金,但造价至少也在七八百两银子左右。
温宥娘见宛娘一脸兴奋,也不得不提醒道:“今日之事万万不能传出去,二妹妹可把嘴给闭紧了,连二婶都不能说的。还有锦绣,也得敲打一番,不可入第三人之耳。不然二叔的官位,你自己掂量着办!”
宛娘连连点头,悄声道:“妹妹知道。锦绣是自己人,万不会胡说八道把事情传到云姨娘那边去的。”
温宥娘见不得宛娘一副我很聪明的模样,训斥道:“知道就好。不只二婶,你自己身边的人,不拘老小,只要是院子里的,这回都要梳理一番。免得到了定亲之后再来梳理,补上来的人未必用得顺手。”
作者有话要说:
☆、016 宛娘肃内院
温宥娘不知自己的话宛娘是否有真听进耳朵里,也并没有宛娘能说服二婶先收拾干净自己房的事少来跟她说酸话的把握。
直至第二天早上去祖母房里请安时,才知道昨晚上二房大约发生不得了的事了。
温老夫人见温宥娘来了,也只是点点头,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小榻上了才道:“昨日你在朱家可是跟尚书令府中的小姐发生了冲突?”
温宥娘暗道看这样子云姨娘又给二叔上了眼药,这顺带也捎上她了,便道:“祖母,这话从何说起?您老人家何时见过孙女儿跟人不分场合的闹过了?”
温老夫人自是不信,自己养的孙女儿自己知道,何况就算温宥娘真的不懂规矩因是她养大的她也不会承认,也就点点头,“我就这般说,我养大的孙女儿,怎会这般不懂事。怕是你二叔又被那些下作秧子蒙骗了。”
有状不告是王八蛋,温宥娘从祖母嘴里得知是云姨娘在捣鬼,自然不会对她客气,“云姨娘怕是记恨昨日孙女儿没带三妹妹去朱家才多的舌头吧?”
见没这回事,温老夫人自然高兴,也就有了心思细问,“这从何说起?”
温宥娘便把昨日早时遇见筠娘的事情说了,“怕也是从二婶院子里知道的孙女带着二妹妹去朱家的事情,大清早的就穿得红红绿绿的往正道上站着,这哪像是去参加人家的及笄礼,要遇着个不认识的人还以为她才是朱家三姑娘。祖母您说,这个样子我哪敢带着她去?这不是去得罪人么?再说她之前也不曾给孙女儿打过招呼,朱三姐姐只给我一个人帖子,带着二妹妹去还担心朱三姐姐介意,要再带一个庶出的去,这成什么了?就朱三姐姐舅家舅母也没带庶出姑娘去,咱们能越过人家舅母家?”
此时氏族尚在,嫡庶之别,犹如天地之差。
要家中独女,且养在嫡母名下尚好,那种养在姨娘名下的,哪能跟嫡出的一样处处交际。便是遇着新晋不懂事的新贵妻室不懂规矩带出去应酬了,怕也要得罪一片子人。
有些场合不分嫡庶只看家世,有些场合却是只看嫡庶不看家世。
云姨娘偏偏做了妾还想着自己女儿跟嫡出的一般出去应酬,又哪来的底气?
还当温府是她云家商户,嫡庶不分,因不能纳妾,睡完丫头生了孩子就说是嫡母的,各处往来毫无顾忌。
也是二房温二爷宠得太过了。
温家老爷并没有妾室,因此温老夫人并不待见姨娘这种生物,这些年对云姨娘睁只眼闭只眼也不过是云家每年给小儿子的钱财并不少,但这并不代表云姨娘可以踩在二房夫人头上去践踏嫡出的姑娘。
温宥娘的这状一告,老夫人就觉得云姨娘该收拾了。
不只胆大包天的打听主母院里的事情,更敢在男主子耳边吹风上眼药到大房里来了,要再不管教下去迟早得爬在她头上了来。
当然,老夫人也并非糊涂之人,也知道云姨娘这般嚣张皆因为自己小儿子的宠爱,要背地里敲打她一番,还不知道那个贱婢私下里会在小儿子面前怎么离间自己母子的感情。
所以,这敲打还得放在明面上来,且还得让二房的所有人都参与。
一是不能让小儿子因一个姨娘就跟自己生了外心;二是让自己小儿媳妇儿知道自己还是站在她那一边的,日后要更加孝顺;三是让二房知道就算仇氏不待见两个孩子她却是看成眼珠子的,毕竟一个每年给她银子,一个每年掏她的银子。
故温家二爷一散班回家就被母亲叫到了上房,且带着一妻一妾。
儿子是亲生的,儿媳是八人大轿从正门迎进来的,自然都有坐。
剩下扶风弱柳且一脸精明像的云姨娘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向温二爷。
好在温二爷虽宠爱云姨娘,但对老夫人还是一片孝心,在老夫人的上房里绝不敢做出半点不规矩的事情来。
要知道惹火了老夫人,每年的体贴银钱没了,也够温二爷心疼一番的。
云家每年给的银子再多,也多不过老夫人暗自补贴的去。
所以看见受苦受难的云姨娘,心里一阵心疼也得假装没看见。
老夫人也没客气,只看了云姨娘一眼就有些厌弃,只对着自己儿子道:“昨夜你在二房闹了大半天,又来娘的屋子里说大姐儿对妹妹不够仁爱,又在朱家惹是生非。可是这贱婢给你嚼的舌根!”
温二爷还没来的及回应,下面跪着的云姨娘便哭着叫道:“老夫人圣明,卑妾不敢。”
竟敢在主子们说话时插嘴,老夫人更厌烦了,回头喝道:“闭嘴!”
温二爷见老夫人是真生气了,赶紧瞪了一眼云姨娘,也不敢坐着了,立着身子弯腰道:“是儿子的不是,求母亲宽宥。”
间接承认了是听了云姨娘的蛊惑。
老夫人冷笑,“你自是有错!要不是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嫡庶不分,这贱婢也爬不到主子的头上去。”
云姨娘一听这话便知道坏了,怕是老夫人要收拾自己,赶紧再插嘴道:“老夫人。卑妾冤枉,卑妾不敢!”
老夫人不爱听云姨娘喊冤,直接一招手,让外面的嬷嬷进门堵了云姨娘的嘴。
要说真宠妾灭妻,嫡庶不分,温二爷也是不敢的。
且不说岳家还有势,就说宁氏也不个软弱可欺的性子,对云姨娘多有放纵,也不过是看在银子与温二爷的面上。
宁氏自是跟着跪在一边,老夫人少有对二房发火的时候,这回对着云姨娘发作,于公于私她都不会替云姨娘说话,但跪着摆着一个姿态总是不错的。
不得不说宁氏对老夫人的了解到了一定程度,老夫人见宁氏跪下,对宁氏那点不满也就消了,且让小儿子跟着跪下,把昨日的事情说了一番,“老身活了几十年,倒是不知何时姨娘也可以越过女主子支使府中姑娘、少爷做事儿了!也不知何时姨娘可以做姑娘们的主,没帖子不打招呼便要庶出姑娘贴着嫡姐们出门子的!没出得门子还要在男主子面前说姑娘们的不是,败坏姑娘们的名声!老二,你倒给娘说说,哪家哪户有这规矩?”
温二爷跪在地上低着头没回话,在心里骂云姨娘明知道大房大姐儿是个难缠的,竟编排起她来让自己挨骂,之前的心疼这会儿半点不存,只恨不得把云姨娘一把掐死了了事。
云姨娘倒想辩驳,可嘴里被塞着嬷嬷们酸臭的手绢,也不敢吐出来让老夫人更生气,赏自己一顿板子,见着温二爷低着头的模样,深知这回自己是逃不过的,心中也后悔为了一时之气去招惹了温宥娘,这会儿也只能无声哭泣起来。
老夫人见温二爷不说话,恨声道:“身为妾室,却胆大妄为探听夫人院子的事情,以下犯上!光这一条打她四十板子都不为过。且不说怂恿主子不成规矩,编排主子不是,犯七条之口舌,撵出府都行!”
云姨娘一向嚣张惯了,哪还记得自己的生死是捏在别人手上的,老夫人的一番话顿时让她没了气,只得砰砰砰的磕头求老夫人饶恕,那眼泪也流得更加真心实意起来。
老夫人却嫌骂得不够,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怪大姐儿不带三姐儿去!一个庶出,穿得比嫡出还鲜亮就算了,死皮赖脸的跟了去,老二你一个宠妾灭妻,以庶压嫡是逃不脱的。别忘了那是吏部尚书府!更别说那是朱家嫡出三姐儿的及笄礼,穿得那般鲜艳,是让大姐儿带去踩朱家的颜面吗?”
温二爷对内院素来不关心,大多是谁的话好听便听谁的,这会儿从老夫人嘴里得知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把云姨娘给恨死了,也庆幸三姐儿没跟着去,不然最倒霉的可是他,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