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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出去,吩咐管家去采买麻布白绫。
却在出府的时候,碰见了神色慌张的长福。连忙拦截住:“长福,夫人去了,世子爷在祠堂。有什么事先压下,缓一缓再告诉世子爷。”
长福目光一滞,张了张口,气恼的说道:“夫人去了,世子爷肯定暂时受不住。可是世子妃不见了!”
长青一愣,表情有些滑稽。张口结舌的说道:“你还杵着作甚?还不快去通知世子爷!”
天啦,世子妃可被世子爷的命还要宝贵。若是瞒着不报,世子妃有个好歹,恐怕世子爷会挺不过去了!
长福面色紧跟着一白,心里有些慌张。是他通知世子爷夫人的噩耗,若是他忍一忍,等世子爷与世子妃回来之后,在告诉世子爷,是不是世子妃就不会出事了?
如今,当真是雪上加霜!
两人不敢迟疑,立即去报告齐景枫。
看到齐景枫跪在蒲团上,目光冷漠,无波无澜,深处隐藏着浓郁的悲伤,一张一张的烧着香纸。
长福到嘴的话,看着齐景枫手背上隐隐浮现的青筋,戛然而止。
他很清楚,若是此刻说世子妃出事,世子爷会疯的,一定会疯!
他心底有着决定,转身出去。调集了火焰楼的人,去搜找沈青岚。可搜找了一个下午,依旧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长福心里开始后悔了。他心底有着不好的预感,那么迟了,是不是世子妃已经出事了?
若是此刻在通知世子爷,那么一切都晚了!
心里如烧红的油,在沸腾,溅出的油星子,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拿不定主意。
最后,牙一咬,长福骑着快马,回到燕王府。却看到沈青岚与即墨璃共骑一马,身上披着即墨璃的衣裳,心底‘咯噔’一下,面色大变!
难道世子妃出大事了?
来不及多想,沈青岚翻身下马,淡淡的睨了眼满身风尘的长福,朝即墨璃颔首,便进了府邸。见到下人将红绸拆下来,沈青岚阴郁的心情,瞬间蒙上了阴霾。脚步一转,打算去祠堂。可看到她自己狼狈的样子,转身回了院子。
换好衣裳,一出门,便看到长福不安的在原地徘徊。脚步不停,却是刻意的放缓了,等他开口。
长福犹豫的说道:“世子妃,您失踪后,属下便打算回禀世子爷。可是夫人仙去,世子爷没有能见夫人最后一面,他心底愧疚难当,属下便自作主张的瞒下您的事,让火焰楼的人去找,结果了无音讯,打算告诉世子爷,碰到了您!”说罢,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说道:“您心里若有不痛快之处,可以处罚属下,莫要怪世子爷没有去找您,他一点也不知道。”
沈青岚面无表情,想到她之前遇到的事,嘴角掠过一抹嘲讽的笑。那只怪她不够强大,怎么能怪齐景枫没有及时救她?
何况,是他母亲出了大事。本来他就打算过春节回燕北,因着她身子不好,便耽误了行程,反倒是未能见夫人最后一面。她本就是一个罪人,齐景枫没有一丝一毫对不住她之处,但凡有一点良心,又怎么能狠心怪罪他?迁怒他?
心底心疼着齐景枫,便也没有理会长福,疾步朝祠堂而去。
远远的便看到一身白衣如雪的赫连拉,跪在齐景枫的身侧,满目哀伤,脸上有着未干的泪痕。
燕王笔挺的站在门口,目光悲戚的盯着瓷坛。
见到姗姗迟来的沈青岚,眉头一皱,颇多不满,动了动唇,没有开口,在离开的时候,多看了赫连拉一眼。
沈青岚领悟到他的意思,婆母仙逝,她不在。反倒是一个外人比她这个做媳妇的尽责!
敛去眸子里的思绪,跪在铺垫上,重重的磕头三下。缓缓的走到齐景枫的身旁,跪了下来。轻声的说道:“我请了法师来给母亲做法,明日设灵堂,让众人来吊唁,送母亲一程?”
齐景枫如雕塑一般,跪在原处一动不动,听见沈青岚的话,死水一般哀伤的眸子里,隐有一丝波动。
“你安排就好。”
沈青岚颔首,他简单的几个字,便是对她莫大的信任。他不知她被劫,她这么迟才回来,他没有任何的怪罪与怨言,心中满满的都是酸涩,替他心疼。
“对不起,我没有及时赶来……”
齐景枫沉静的看了沈青岚一眼,沈青岚道歉解释的话,便止住了。那是全心信任的眼神,她若继续解释,便是对他的不信任!
三人一直守到了天亮,沈青岚要张罗各种琐碎的事,便起身出去。赫连拉也紧跟在沈青岚的身后,意味不明的说道:“你能给他的就是添麻烦,若不是你,他何须如此自责、自悔?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你倒是没有守在他的身边,留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你除了拖累他,还能给他什么?”一番讽刺的话落下,赫连拉看都没有看沈青岚一眼,留下一个势在必得的眼神,一瘸一拐的离开。
沈青岚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也不断的在反省,她说的是事实。等事情平息了,她便安心的做他的妻子,在府中相夫教子。
却没有将赫连拉的挑衅,放进心底,给自己找不痛快!
何况,齐景枫对她无意,没有任何的威胁!
白喜事没有大办,京中名门望族的人,全都不请自来。秦姚来的时候,府中的人,在排队上香吊唁。沈青岚接待秦姚的时候,她的气色更差了,脸白如纸,颧骨高高的凸起,显得她这些时日来,瘦得厉害。
心中有许多话要问秦姚,可找不到时机。等送走了所有的客人,秦姚已经回去了。
心中不禁起疑,以母亲的性子,她应当会留下来,陪她到最后的。怀揣着心思,便听到两个丫鬟在嚼舌根子:“世子妃的母亲来,那些贵夫人都远着她,指指点点,谣言都过去那么久了,也都澄清了,怎得还死揪着人家不放?”
另外一个丫鬟,很不以为然的说道:“京中这些贵夫人都是道貌岸然,心中嫉妒世子妃的母亲,二嫁都这么好,将军也没有小妾,心里肯定就不甘,难免会诋毁孤立了。若是世子妃的母亲过的凄惨,说不定又是另外一副嘴脸,可怜她呢!”
“唉,当真是可怜!世子妃的母亲,背着沈将军去看了孩子,默默的流泪呢。”
“是啊是啊!都吐……”
忽而,丫鬟见到一旁拢在树影下的沈青岚,霎时住了嘴。
面色苍白,跪在地上请罪道:“奴婢该死,求世子妃饶命!”
沈青岚听着丫鬟无厘头的话,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心里的不安逐渐的放大,又不能去找秦姚。看着满府的白绸,白灯笼在夜风中摇曳飘荡,心中无比的凄凉哀婉。
安如意下葬的时候,天空阴沉,气氛格外的哀伤。
一直等到回府,全都是心情沉重。
赫连拉一直伴随在齐景枫左右,忙进忙出,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宛如女主人一般的招待客人,亦或是指挥着燕王府中的丫鬟。
沈青岚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有理会,她知道是燕王暗中准许,否则,燕王府色奴仆岂会听赫连拉的差缱?
赫连拉离开的时候,毫不避讳的对众人说:“本宫已经奏明了皇上,本宫年纪还小,不愿早早的成婚,三年后再择夫婿。”
沈青岚敛去了眸子里的冷意,齐景枫守孝三年,她三年后再嫁,谁会不明白她的用意?
浑身酸痛的回到院落里,沈青岚看着躺在小摇篮里的两个孩子,心事重重的逗弄着孩子,由着孩子抓着她的手指把玩。
齐景枫净身出来,眸子里闪烁着一抹光芒,立在沈青岚身侧,清润的说道:“母亲时常说落叶归根,我给她葬的衣冠冢。待中秋之后,我便将她运回故里,守孝三年。”
沈青岚手一顿,她明白齐景枫的意思。守孝三年,是搭建茅草屋,在山上住三年。他说与她听,是在询问她,可要随他一同。
她知晓,她若是摇头,他断然不会勉强她。
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一刻,她很难过。他时时刻刻为她着想,可这句话,却也令她觉得,在他的心中,她是不近人情了,还是铁石心肠了?
这是他的母亲,亦是她的母亲。
她的生母有个好歹,他如亲子般鞠躬尽瘁。反观她……他却在询问她的意思。
“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夫妻。”良久,沈青岚生硬的说道。
身后,许久都没有动静。忽而,独属他的清幽冷香靠近,沈青岚只觉得双臂一紧,被他抱在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脸贴着她的后脑。
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脖颈里,滚烫的热度,似乎灼烧她的肌肤,猛地浑身一颤。温热的湿濡,在肩头晕染开,沈青岚眼睛里涩痛难忍,紧紧的咬着唇,压抑住哭腔。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声轻轻的低喃,沈青岚再也忍不住,反身将他紧紧的抱住,不断的说道:“是我不对,若我做得足够好,尽到妻子的本份,你也不会如此。是我不好,你无须自责……”
两个人相依偎,静静的拥在一起,睁眼到天明。
沈青岚知道他心中的苦楚,行事更加的小心翼翼。连慕容清云的事,也没有去管,成日里陪在他的身旁,亦或是带着孩子,其他的糟心事,全都扔给属下。
齐景枫却是每日里抄录着经文,愈发的沉默。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日,直到许氏的到来,彻底的打破了这些时日的安宁。
沈青岚满面的疲倦,坐在主位上,喝一口茶提神。睨着拘谨的坐在下方的许氏,淡淡的问道:“你说薄黎生主动提出与你和离?”
许氏心里对这一变故觉得很古怪,寻思道:“他确实如此说,我当时心中不信,你又在忙,便没有来寻你。便在一旁偷偷的盯着他,他似乎在与赫连公主套近乎,可是人家不理他。”
沈青岚眼睫颤了颤,薄黎生不会是想要娶赫连拉?
给薄府增加一个筹码?
若当真是如此,早已是一纸休书,将许氏休下堂,怎得会一反常态,给她和离呢?
“你暂且拖着他,时日久了,若当真有所谋,定会露出狐狸尾巴!”沈青岚搁下茶杯,提议道:“我并不是为了从你手中套取薄家的消息,我倒觉得你此时留在薄府,相对安全,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
许氏不是蠢笨之人,她岂会不知?正是因为顾虑这一层,才会来试探沈青岚的口风。若是沈青岚叫她和离了,断然会差人保护她,她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可现下看来,还要隐忍,与薄家人周旋。
从袖中掏出一叠宣纸,摆放在小几上,许氏起身告辞。
沈青岚翻阅着许氏留下的罪证,眸光微闪,交给陆姗,让她收好。
陆姗折叠好,塞进怀中,神色凝重的说道:“世子妃,皇后娘娘扶持贤王。”顿了顿,觑了沈青岚一眼,见她没有异样,犹豫的说道:“贤王接受了帮助,近日来,与薄府一脉的人,走得极近。”
沈青岚挑眉,目光晦涩。
就在这时,长福行色匆匆的走来,禀告道:“世子妃,婉妃在桃园扑蝶,遭受齐大爷非礼,被下大牢了!”
沈青岚心中一沉,即墨璃与皇后为伍,紧跟着齐家便受牵连……
眼底闪过一抹寒芒,冷声道:“事情彻查清楚了?”
“婉妃确实在桃园,齐大爷觐见了皇上,出宫的时候,被人引去了桃园,方才一进门,婉妃便衣衫不整的撞进齐大爷的怀中,恰好被皇后娘娘看见,二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