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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青岚浅浅的笑道:“我的心,只是给了旁人。你对我再多的好,我只能看见,却不能感受。所以,别对一个无心的人,那么好!”说罢,转身走向了不远处,提着宫灯的男子,一起相依相偎的融入夜色中。
凤鸣低低的笑了几声,看着书案上留下一个绣了一半的小衣。上面的针脚细密,图案精致秀美。掏出她给的那个香囊,上面的丝线起了毛,可见时常拿出来抚摸观赏。
看着上面截然不同的绣技,明眼人,一眼便能区分了出自不同之人。手心骤然的收紧了香囊,眼底透着浓得化不开的嘲讽。
你狠!你当真是狠心无情!
竟是连最后一丝念想都不曾留给他!
——
翌日,龚青岚睁眼躺在床上,喃喃的说道:“我是否太绝情了?”那样对待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人?
“既然没有希望,便莫要给他一丝念想。你这般对他,总好过让他看得见希望,转眼便是绝望。相比下,后者更为残忍。”齐景枫扶着她起身,亲自为她梳洗穿衣。
龚青岚心中也不好受,神色有些恹恹的,用完早膳,询问道:“你进京了,可要进宫拜见皇上?”
“不急。”齐景枫替她擦拭了嘴角,草草的用了膳,望了眼天色:“今日气候尚可,可要去将军府,探望母亲?”
龚青岚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二人便乘着马车到了将军府,递了帖子,管家恭敬的迎进府。
“今日将军有事去了军营,要傍晚才会回府。您们先去夫人的院落里稍坐片刻,奴才这就去信通知将军。”管家将二人引到秦姚的院落里。
“不用了。”龚青岚缓缓的摇头,将军有事在军营里,便不好叨扰。这段时日,他们也不会离京,日后有的是时间相聚。
管家应声,弯身退了出去。
龚青岚与齐景枫进了院子,里面的摆设,与母亲在龚府的无二。
院子里的丫头,已是知晓二人的身份,连忙恭敬的请了进去,捧上茶水。“夫人有事在忙,奴婢这就去唤。”说罢,匆匆的离开。
龚青岚打量着屋子,临窗摆放着一张软榻,正对门口的墙壁下摆放着两章太师椅,左右两边各两张黄花梨椅子。多宝阁架子上,摆放着奇珍异宝。
龚青岚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这屋子里的布置每一处细微的地儿,都是按照母亲的喜好来,可见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沈将军并没有苛刻了母亲,哪又是为何日渐憔悴了?
思索间,秦姚疾步走来,微喘着气。看到龚青岚,嗔怒道:“你这孩子不省心,来时怎得没有通知一声?若是我出府了,岂不是扑空了?”说罢,对着齐景枫说道:“她也是胡闹,日后你可得管束她一二,莫要宠惯坏了。”
龚青岚故作委屈的噘着嘴,不依的说道:“都盼着姑爷对自个女儿好,母亲你倒好,竟是要夫君苛待我。”
秦姚眼底的笑意止不住的流泻而出,看着娇憨动人的女儿,满心宽慰。“今日怎得闲来了?”
“无趣的紧,便来找您解乏。”龚青岚看着秦姚,穿着朴素的常服,头上只佩戴着一支银簪。脸上并没有涂抹脂粉,眼底的青影深重,看的人揪心的疼:“母亲,在这里你不开心?”当初便是看到沈将军和母亲在庄子上,那一段时日,母亲精神变好了许多,才放心让她随着沈将军进京。谁知……
“过日子便是如此。”秦姚垂目,笑容有些牵强。她原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真正走到这一步,却是那么的煎熬。
“女儿也不能劝慰您什么,只要您日子过得舒心,做什么样的选择,女儿都支持您。”龚青岚说的略含着深意,她希望母亲后半辈子过的好。为了她,隐忍了大半辈子。
秦姚又怎不知?既然选择了,便没有后退之路。
“你这孩子心思细腻,却生性多疑。我过的好好的,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秦姚也心疼着龚青岚,若是没有经过事,又怎么会事事谨慎,愈发多疑?犹记得她出嫁之时,在屋里头被龚青雅欺压的狠了,只会自己躲起来哭。如今,周身都透着一股子凌厉的气势。
龚青岚笑而不语,浅啜着茶水,与秦姚东拉西扯的说着闲话。
就在这时,屋子外面,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呵斥声:“那个贱妇呢?躲哪里偷懒了?让她守着满院子的书,我不过打个盹,便偷奸耍滑了!如今倒好,将军的书籍都被吹到了池塘。今儿个没有将损毁的抄录完,便是不许吃饭睡觉!”话音方落,人便是已经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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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更~
正文、第一百零五章 埋葬的秘密,情深意重(二更
莫紫涵娥眉杏眼,琼鼻樱唇,眉宇间隐含着尖酸刻薄,损了几分美感。身上穿着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头上插着八宝簇珠白玉钗,手腕上带着几只赤金扭丝手镯,随着她行走摆动,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掐着腰站在门口,当看到屋里头多了两个面生的人,微微一愣。想起她打听秦姚的身份,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能有什么有脸面的客人?
吊着一双眼冷笑道:“这儿可是将军府,可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屋里头领。”眼睛瞟了一眼茶杯,脸一沉,讥诮的说道:“哟!这可是老君眉,府中统共几两,用来招待贵客。你胡乱拿出来上茶,他们吃的出这个味儿么?进了他们肚里不过是与几个铜板可续杯的茶一个味儿。真真是不当家,不知其中的艰辛。”
嘁!穿的是极好的料子,人模人样,不知多少是从将军府搜刮着去的。意味深长的睨了眼秦姚,穿着如此朴素,好的往府外送,给谁装可怜呢?
龚青岚脸色不变,淡淡的扫了眼茶杯,里面的茶汤深色鲜亮,香馥味浓,极难得的好茶。拢了拢袖口,展平上面的皱褶,淡淡的笑道:“敢问这位是?”
莫紫涵眼底有着得意,清脆的说道:“我自然是这府里头的主人。”斜睨了秦姚一眼道:“贱妇,还不快去将池塘里的书籍捞上来晾干,全都抄录一份。”
随着她的话落,‘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莫紫涵脸上。陆姗收手,立即退回龚青岚的身旁。
“岚儿。”秦姚担忧的唤了一声,莫紫涵是沈长宏收留的一个将帅之后,并没有冠上他的姓,入沈家族谱。只是给她一个居所生存,到了嫁人的年纪,再将她嫁出去。
如今已经及笄,过不了多久,便是要出嫁了。秦姚不想沈长宏难为,便忍气吞声。
莫紫涵已经被那一耳光打懵了,顶着将军府的名头,谁人不是巴结着她?别说打耳光,就是碰坏她一根头发丝,她都要剁了那人的手!
“你……你个贱婢,既然敢打我!”莫紫涵杏眼圆睁,眸子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手指指着身后尾随的丫环婆子道:“你们全都给我绑了她,作死的打。”
身后这几个不过是仗着莫紫涵,作威作福的奴才,哪能斗得过习武的陆姗?不过几下子,全都撂倒在地。
莫紫涵看着在地上打滚,痛苦呻吟的婆子,眼底有着惊惶之色,后退了几步,嘴硬的说道:“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叫将军为我做主,将你贱妇……唔……唔唔。”陆姗将一只茶杯砸入了莫紫涵一张一合的嘴巴里。
牙根酸痛,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双手将茶杯拿出来,两端的嘴角被撑破,牙齿也断裂了两颗。
龚青岚目光森寒,她的母亲就是被这个女人折磨成这模样?
“你们……你们……”莫紫涵捂着嘴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转身要走,看到阔步走来的沈长宏,泪水滚落,匆匆的跑出屋子,站在沈长宏跟前,比划着说什么话,随即满目憎恨的指着龚青岚,说了几句话。
沈长宏面色一沉,铁青着脸,大步走进屋子。见状,莫紫涵紧跟着进来。添油加醋的说道:“将军,这么冷的天,外边又起风。我叫夫人不用将书搬出来晒,会被风刮走,她偏不听信。命人全都搬出来,如今起风将书籍全都吹刮进池塘。我过来不过是让她想办法,如何补救。”随即指着龚青岚说道:“她二话不说,便让身后的婢女打我,那茶杯塞进我嘴里,将我的嘴给割破,撞裂了几颗牙。将军,您要给我做主。”微微仰着脸,露出那五个指印。
沈长宏面色铁青,看着龚青岚说道:“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一大屋子人,连个人都伺候不周全?小姐有孕在身,你们竟是奉茶?”
一屋子的丫鬟浑身颤抖的跪在屋子里,大气不敢出。
莫紫涵傻眼了,什么小姐?不是该给她出气,怒骂小贱人么?
“将军……”
“书掉池塘,你命人捞起来便是。若这点小事都要劳烦夫人,将掌家的权利交出来!”沈长宏一肚子的怒火,原先见着秦姚日益憔悴,询问她,便是搪塞自个水土不服所致。
也亏得他竟是信了!
“陆姗,你去替我母亲捞出来。从府中换几个会识字的,替我母亲将损毁的抄录好。”龚青岚睨了眼哭着随时要昏过去的莫紫涵,笑道:“母亲,借住在旁人府上,总归是讨嫌。如今我们在京中,便搬去随我们住。”说罢,便起身,看着端着汤盅来的丫鬟,浅笑道:“这汤还是给这位小姐喝的好,进了我们的肚子,也和几文钱买的冬瓜汤一样,浪费了。”
沈长宏是一个粗人,没有寻常的人心细。可也不是愚蠢之人,早已听出龚青岚话中的意思。
“往日念在府中只有你一个女眷,便将掌家权给你。如今,府中有了女主人,你便莫要操心。”沈长宏双手捏成拳头,他不在府中,她竟是这般刁难姚儿。吩咐人去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即愧疚的看着秦姚说道:“委屈你,没有名份跟着我。”
秦姚默然,捧着茶杯吃茶。她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跟随着沈长宏进京,周边便有不少流言蜚语。她若下嫁给沈长宏,免不得要露面交际。
记起莫紫涵对她的指责,闭了闭眼,她确实配不上沈长宏。
“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自责。”秦姚淡淡的说了一声,放下茶杯,起身进内室,拿出一匹蚕丝绢帛,塞给陆姗道:“岚儿,用这个给宝宝做里衣,柔软不伤皮肤。”
沈长宏眸子一暗,她还是不愿。
龚青岚将沈长宏的神色尽收眼底,轻轻叹了口气,他为人是极好,可府中留着这么一个女人。
“岚儿,你住下几日,陪你母亲。”沈长宏忽而开口道。
龚青岚住下来于理不合,可看着母亲憔悴不堪,心里怒意难平。看着地上的女人,眼底迸发出愤怒的火焰,便知她不会善罢甘休。母亲又是不愿离开,叹道:“我便住两日,给母亲开解一二。”
沈长宏感激的看了龚青岚一眼。这时,管家匆匆进来,斜睨了眼莫紫涵,一五一十的说道:“莫小姐今儿晨便唤夫人将书籍搬出晒,将院子里的丫环婆子全都撤走,留下夫人看守书籍。燕王世子与燕王世子妃过府时,夫人便抽身回来。莫小姐命人将一半书籍扔下池塘,借此发作,让夫人抄录完才许吃饭睡觉。”后面的事儿,在座的便都知晓。
龚青岚听了,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冷笑道:“将军,我插手,你可有意见?”
沈长宏知晓秦姚在龚青岚心中的重要性,秦姚亦是他的逆鳞,这段时日军营繁忙,便是疏忽了去,心里一阵内疚,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