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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哗然——
为了讹银子,当真落了自己的孩子?当真是心狠手辣!
龚远山眼底闪过慌色,不过一瞬,便是镇定了下来。“你胡说,我怎么会害了自己的孩子?”
龚青岚冷笑,拍着手,暗一将一包东西拿出来扔在地上。拆开包袱,里面是一个不曾拆开的礼盒。
龚青岚让暗一拆开,里面全都是养身的补药,其中有两盏完好的血燕。“你说纳兰公子给你两盏假血燕,可是这两盏?”
龚远山看到礼盒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摇头道:“不……不是,这是我自己买的。”
“哦?吃了假的血燕,你还敢来纳兰公子这儿买血燕?”龚青岚将礼盒内的包装拿出来,上面印着百草堂的字样。
龚远山哑然,目光里的怒火,恨不得将龚青岚撕裂成片。
龚青岚仿若未见,担忧的说道:“你还是尽早给季氏医治,否则,就不是没有了孩子。还有,将这里的损失清算一下。”
龚远山额角的青筋爆鼓,目光阴鸷的瞪着龚青岚。
龚青岚看了人群一眼,落在穿着锦衣的男子身上,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眼底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附耳,吩咐了陆姗几句。
转身,便瞧见纳兰卿要给季氏医治,龚远山却是死死的护住,囔囔道:“庸医,你想要害死我夫人不成?快些滚开!”说罢,龚远山恶毒的看了龚青岚一眼,便抱着季氏离开。
龚青岚看着纳兰卿收拾药材,面色温润平静,并没有因为被人大闹一场,而生气怨念。
“你不向他索赔?”龚青岚突然想再问一遍。
纳兰卿微愣,似乎是看到龚青岚还在,感到诧异。不过一瞬,便浅笑道:“他不过是个可怜人,若我处处相逼,将他给逼死,岂不是成了与他一般的恶人?”
龚青岚一愣,这是与前世一样的回答。
“这件事因我而起,你放心,我会处理妥当。”龚青岚说罢,便打算离开。却被纳兰卿唤住,侧头望进他温润如水的眸子里。此刻,蕴含着一丝谴责:“他不管再如何凶恶,都是生养你的父亲,不应该做得如此决绝。”
“大圣人,许多人都有自己想这样做的理由。”龚青岚笑着驳回。
纳兰卿看着她清浅婉约的笑容,呆愣的回不过神来,只是看着她渐渐的走入日光中,在他眼前消失。
摸着有一瞬因她笑容而慢半拍的心口,缓缓的摇头,继续收惙。
这时,几个官兵拿着封条进来:“有人举报你这里卖假药。”
纳兰卿好看的眉眼微皱,温和的说道:“这位官爷,在下医馆不曾有假药。”
“搜!”官兵头头一挥手,后面的衙役便在医馆内搜查,不一会儿,便搜出一包发霉的药材:“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卿一愣,他根本就没有这包药材,想来是有人陷害了他。解释道:“官爷,这是别人放在在下医馆……”
“少废话!将人带走收押,查封医馆!”官兵沉着脸,将手铐烤在了纳兰卿的手腕上,将人带走。随即,关上医馆,落了大锁,贴上封条。
纳兰卿微微叹息,随着官兵去了衙门。
——
龚青岚回府,陆姗便事无巨细的说道:“属下跟随着龚老爷走了,季氏气息微弱,被龚老爷用一卷破席子裹着,扔到了乱葬岗。随即去见了一个人,带着帷帽,属下没有看清楚样貌。”
“女的?”龚青岚对龚远山的作为,毫不意外。这些日子吃的苦,被季氏压榨,早已满腹怨气。诸多的不满,磨尽了他对季氏的爱。当有一日,出卖了季氏,能换得荣华富贵,他自是毫不犹豫的弃掉季氏。
“是。”陆姗回忆着那名女子的特征道:“穿着的是月华锦做的裙子,走路稍稍有点瘸。”
瘸子?
那会是谁?
“世子妃,燕王爷请您去一趟书房!”这时,红玉进来通传。冲一旁的陆姗微微一笑,现在没有排斥了陆姗,因为陆姗能替她保护了大少奶奶。
陆姗唇角微动,并没有说什么。
龚青岚整理好了衣裳,便起身,去了燕王书房。
书房内,除了燕王,还坐着燕王妃,与一名年轻的女子,大约十*岁,清秀的面庞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端庄的坐在燕王妃的身侧。
龚青岚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因为她身上穿着裙子是月华锦。当初齐景枫与她说过,纳兰卿竞争的对手,便是燕王侧妃的弟弟。
若是如此,倒也说得通,为何侧妃要找上龚远山。龚远山手上有纳兰卿的药,可以用假药诬陷了纳兰卿,以此替她弟弟赶走了纳兰卿。
龚远山如今穷困潦倒,三餐不继。只要有足够的诱惑,便能让龚远山落了季氏腹中的孩子,陷害纳兰卿。不管最后他落到什么下场,都是他受诱惑付出的代价。
一一见了礼,龚青岚温婉的说道:“王爷唤岚儿来,有事么?”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了,还王爷王爷的唤,要喊父王。”燕王妃娇嗔道。
龚青岚笑了笑,并没有应声。
燕王妃也不在意,端着茶水抿了一口。她旁边的侧妃肖盈娇声笑道:“王爷王妃没有把人当外人,可人家却不一定不把你们当外人!这不,我娘家弟弟开了个医馆,被一个外来大夫抢了生意,这也就罢了,各凭本事。可前儿出了一件事儿,那个新来的大夫,闹出了人命,给世子妃找人摆平了去。我想着都是一家子人,也不好说出来,落了世子妃的脸面。这会子可好,又因着卖假药,使一个孕妇滑胎。这不稀奇,稀奇的是滑胎的人是世子妃的姨娘,为了维护那个大夫,可是与她父亲断绝了父女关系。”
顿了顿,肖盈喝了口茶水润喉道:“我很好奇,那个大夫与世子妃有何关系?竟是让你如此庇护他!幸好官老爷公平公正,将他的医馆给查封了!”
“当真有此事?”燕王目光锐利的看向龚青岚,倘若自己的父亲,都能如此狠心的对待。那么,当初他们要将她降为妾,心中怕是有怨,否则,怎会不叫他父王?
“侧妃消息真灵通,这市井里的事儿,不过片刻,便传到了你耳里。”龚青岚看着燕王说道:“我之所以这么做,为的不过就是公正二字。身为世子妃,夫君刚刚过继过来,断然有许多双的眼睛盯着,等着抓他的错处。若我明知父亲有错,不严厉管制,反倒任由他离谱的错下去,包庇了他,严惩备受无辜的大夫,岂不是闹得人心惶惶?人人惧怕我滥用身份,处处巴结、讨好我父亲,捧得他不知所谓,不知收敛。到时候,旁人骂的不是我父亲,而是燕北王府与夫君!正是因为我将燕王府当成了一家人,适才要以身作则!”
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堵得几人哑口无言。
肖盈紧紧的捏着袖中的锦帕,不曾想到龚青岚能言善辩,狠狠的落了她的脸面!
“你这么做是对的,倒是我不分青红皂白了!”燕王立时赔罪。
龚青岚擦拭着眼角说道:“旁人都是不服夫君成了燕王府世子,毕竟比起旁支选上来的人,身份上要远了一些。正是因为如此,我们便要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行错一步,便是毁了燕王府的名声。”
肖盈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贱人这般说来,与她父亲断绝关系,是为了燕王府着想了?
燕王妃眸光微闪,和蔼的笑道:“倒是我们误解了岚儿,让你受委屈了。”说罢,板着脸,呵斥着身旁的肖侧妃道:“下次切莫胡言乱语,伤了我们之间的情分!”
“可是……可是世子妃包庇那个大夫,栽赃磊儿的医馆卖假药,铺子被查封了!”肖盈泪光闪闪,满腹的委屈道:“这也没什么,可是磊儿不只是做寻常百姓的生意,许多药材要运送到军营。这一查封,药材没法子送到军营,怕是会耽搁了军营里的大事!”
燕王有些不赞同的看着龚青岚,道:“岚儿,事情有轻重缓急,回春堂是军营的药商,你恐怕也是知晓的,为何明知,也要查封了?”
“王爷,正是因为知道,才让人给查了。他敢卖假药,就敢将假药送到军营。军营里都是守卫家国的士兵,若是用了假药,岂不是会赔了性命?因此丢命,而不是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岂不是令士兵心寒,还耽误军情。”龚青岚淡淡的看了肖盈一眼,将她的愤怒尽收眼底,缓缓的说道:“肖侧妃,你说我想的可对?”
肖盈冷哼道:“你如此大义凛然,为了公平公正,都大义灭亲了,还能有错?”
“肖侧妃这话可说错了,方才你不是说我偏私么?毕竟是自个的生父,如何不会痛心?也能理解了侧妃的护弟之心。”龚青岚不赞同的纠正。
肖盈气得两眼发黑,这贱人反咬她一口,为了庇护弟弟,罔顾士兵性命!
果然,燕王脸色黑沉。龚青岚这话戳到了燕王的死穴,他可以不顾任何人的性命,连自己的儿子某种程度上都能牺牲了,但是唯独不允许有人在军营对将士动手脚!
“封了便封了,岚儿做得对,下次谁胆敢再卖假药,本王便将他流放!”燕王说罢,怒瞪了肖盈一眼,挥袖离去。
燕王妃拍了拍龚青岚的手,说了一声:“好孩子,委屈你了。”便也尾随着燕王离开。
肖盈一双杏眼中,盈满了怒火,冷笑道:“世子妃倒是牙尖嘴利,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笑到最后!”以为成了燕王世子妃,就可以为所欲为么?竟敢抓捕她的弟弟!
“侧妃一心爱民,从不徇私,岚儿只是以侧妃为榜样,如侧妃所愿罢了。”龚青岚盈盈一笑,便缓缓的离开。
“嘭!”屋子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龚青岚微微一笑,对陆姗道:“纳兰公子被抓起来了么?”
陆姗摇头:“医馆被查封,纳兰公子带到衙门,不一会儿,便放了出来。被逐出燕北!”
龚青岚挑眉:“谁做的?”
陆姗抿紧了唇,她能说是大少爷做的么?
“不知,想来是肖侧妃……”陆姗面无表情的说道,只能委屈肖侧妃背黑锅了,谁让你得罪了大少奶奶,反正也是要向你索取利息。债多不压身,也不在乎这一回。
龚青岚眉一皱,眼底闪过沉吟。回到院子,便察觉到气氛古怪,踏进屋子,便见到已经被驱逐的纳兰卿,坐在雕花椅中,身旁坐着宫陌钥。
收回视线,看向主位上的齐景枫,脸色极为的阴沉。
宫陌钥见龚青岚进来,便淡声道:“纳兰一族,医术高明,不在我之下。你这身体要长久调理,便请他来府中,为你调养。”
龚青岚一愣,宫陌钥的意思是他要走了?
“没有其他的大夫?”齐景枫忽而开口道。
“有,医术比不得纳兰。”宫陌羽淡淡的睨了齐景枫一眼道:“令夫人身弱多病,若是不好好医治,我怕是束手无策。纳兰的医馆被封,治病期间,便由他住在燕北王府。”
闻言,陆姗嘴角抖了抖,大少爷这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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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九十三章 小心眼的男人,弑父
纳兰卿在龚青岚院子隔壁的厢房住了下来,每次例行诊脉,齐景枫不论多忙,都把公事推掉,守在龚青岚身旁。
龚青岚靠在软榻上,斜睨着坐在身侧的男人,有些失语。
“今日里不是要与王爷去一趟军营?”龚青岚扶额,不知他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