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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顾永年,孙氏的表情陡然柔和了不少,口中却抱怨道:“这孩子整日里东奔西跑的,没个定性。脑子虽然聪明,就是不肯正经读书,比熙年可差的远了。”
顾熙年十三岁考取了乡试第一名,十六岁中了状元,可谓轰动一时。顾永年这个堂弟可就差的远了。已经十五岁了,到现在连童生还没考中。这读书之路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郑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嘲弄,却笑着说道:“永年还小,再过两年大了,性子就该沉稳下来了。”
孙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就他那副毛毛糙糙的性子,能沉下心来读书才是怪事。少不得以后只能走恩荫一途,给他谋个差事。”说到这个,不免又想起了顾熙年,皱着眉头说道:“熙年也老大不小的了,一直这么蹉跎着可不行。你也该好好劝劝他,给他说一房好媳妇才是正经。”
郑夫人苦笑一声:“我不知说过他多少回了,可他就是不听我的。”
孙氏不满的瞄了儿媳一眼:“你也别太惯着他了。”
明明谁也管不动顾熙年,倒把责任都推到了她头上。郑夫人口中应着,心里却颇不是个滋味。
就在此刻,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叶清兰眼角余光瞄到这张面孔,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将头低了下去。
来人正是刚才提起的顾七少爷顾永年。他的容貌虽比不上顾熙年,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俊俏少年了。可却流于轻浮,眼神飘移不定,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品性端正之人。
叶清兰很少第一次见面就如此讨厌一个人,顾永年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
顾永年笑嘻嘻的喊着“祖父祖母大伯父大伯母”,目光却向坐在一旁的叶清兰瞟了过去。这小姑娘虽然嫩了点,长的却实在标致水灵,看的他心里痒痒的……
顾永年小动作频频,在场的众人自然都留意到了。顾鸣远和顾弘都皱了皱眉头。叶清兰年龄虽小,却也是府中的客人。顾永年这般举动,可实在是有些无礼。
郑夫人被他肆意妄为的举动气到了,当着孙氏的面却也不好说什么。
孙氏也看不下去了,瞪了顾永年一眼,暗示他收敛些。
顾永年不情不愿的收回了目光,眼珠却转个不停,也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郑夫人不动声色的笑道:“永年,你还没见过清兰吧!她是宁姐儿的堂妹,说起来也是玉儿的表妹。以后要在府里小住些日子,以后你见了她,叫一声表妹就是了。”
顾永年笑嘻嘻的点点头,趁机又多看了几眼。
叶清兰却盈盈起身,略略屈膝行礼,端端正正的喊了声:“清兰见过表哥。”顾永年失礼是他的事,她可不想跟着降低了格调。
顾永年看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脱口而出道:“真是个好名字,以后我就叫你兰儿。”
呸!我跟你很熟吗?
叶清兰心里暗暗翻白眼,面上却做出委屈无措的小女儿姿态,求助的看了郑夫人一眼。
郑夫人果然立刻说道:“永年,你可别吓着清兰,还是叫表妹吧!”女孩子的闺名怎么可以随便乱喊。若传了开去,于叶清兰的闺誉有损。
顾永年敷衍的点了点头,显然根本没把郑夫人的话听进去。
郑夫人心里有气,也只得生生的按捺下来。今后可得叮嘱叶清兰离顾永年远一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饭厅里早已摆好了饭。
男女分席而坐,薄薄的屏风总算隔断了顾永年肆意的目光。叶清兰暗暗松口气,浑身自在了不少。
等了片刻,还是不见顾熙年回来。
孙氏显然有些不悦,却什么也没说,吩咐开始吃饭。
在这样的场合下,能吃的饱才是怪事。叶清兰斯斯文文的吃了个小半饱,就搁了筷子。心里却暗暗叹口气。照这样下去,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也别想吃一顿饱饭了。
这样想着,还是待在荷风院好一些。至少那里是自己的地盘,想吃多少都行。
吃完了晚饭,又坐了会儿,郑夫人终于起身告退。
出了静心堂之后,顾惜玉颇有些不舍的拉着叶清兰。郑夫人看在眼底,忍不住打趣道:“既然你这么舍不得,索性让兰姐儿住你的冷月阁如何?”
只是句玩笑话,没想到顾惜玉竟很认真的点了头。
郑夫人反而有些怔住了。看来,她还是低估了顾惜玉对叶清兰的喜欢。竟连冷月阁也肯让叶清兰住……
叶清兰心里却很高兴。住在冷月阁自然要比景馨园好多了。可以和顾惜玉朝夕相伴,方便随时找机会为顾惜玉进行治疗。
郑夫人想了想笑道:“也好,既然你喜欢,就随你好了。”随口吩咐黄妈妈等人帮着收拾安顿。
好在冷月阁的客房也是现成的,叶清兰带的行李又不多,不到一个时辰也就安顿好了。
这么折腾一通过后,叶清兰也觉得累了,随意的梳洗一番就睡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叶清兰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了异样的动静,陡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九十章 噩梦
是细微的啜泣声。
那啜泣声很低,若不是此时正值深夜万籁俱静,大概也不会传到叶清兰的耳中了。
窗外黑沉沉的,屋里也是一片黑暗。
叶清兰随意披了件衣服,摸索着穿了鞋,然后悄然推开门。这一切动作都极轻微,沉睡中的瑞雪浑然不察。
这间客房离顾惜玉的房间很近,几步就到了。走的越近,那啜泣声就越明显,颤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害怕。叶清兰可以确定,正在哭泣的人就是顾惜玉。
值夜的墨香显然也被吵醒了,正低声哄着顾惜玉:“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睡的好好的怎么哭了?”
顾惜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啜泣。
墨香又急又无奈,哄了半天也不见效果,几乎也快跟着哭了出来。就在此时,忽然听到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
墨香一惊,不假思索的问道:“谁?”这半夜三更的,会是谁在门外?
一个平静温和的少女声音静静的响起:“墨香,是我。”
是叶清兰!墨香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忙去开了门。叶清兰匆忙间根本来不及将衣服穿好,胡乱的披在身上,白色的中衣再加长长的发丝,在这暗夜中颇有几分女鬼的架势。
墨香虽有心里准备,也不免被吓了一跳:“表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叶清兰简单的应道:“我听到惜玉表姐在哭,所以就过来了。”边说边轻巧的进了屋子。
顾惜玉蜷曲着身子躲在床角·纤瘦细弱的肩膀微微耸动,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中,哭声断断续续。看着便让人心怜。
“惜玉表姐,是我。”叶清兰坐在床边,柔声说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顾惜玉哽咽着抬起头来,苍白的俏脸上满是泪珠,神情彷徨又无助。
叶清兰的心都被纠痛了,忍不住凑过去,用手为顾惜玉拭去脸上的泪珠:“别怕·只是个噩梦而已。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熟悉的温暖气息缓缓的迎面而来,抚平了顾惜玉的慌乱无助,哭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却已毫无睡意,只睁着一双黑幽幽的大眼可怜又无助的看着叶清兰。
墨香低声说道:“小姐一做噩梦,这一夜便再不肯睡了。”
这样的例子有过不少回,每次都是她陪着顾惜玉到天明。只不过,每次不管她怎么哄,顾惜玉都得哭上好久好久。没想到叶清兰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顾惜玉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说一点都不嫉妒叶清兰·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伺候顾惜玉足足有四年了,自觉对顾惜玉的性情脾气了如指掌,也不免觉得自己在顾惜玉心中的分量要稍稍胜过别人一筹。可自从叶清兰出现之后,顾惜玉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就再也不是她了······
叶清兰此刻哪有闲心顾虑墨香的心情,随口吩咐道:“好了,你先回屋去睡吧!有我在这儿陪着惜玉表姐就行了。”
墨香还待说什么,却在见到顾惜玉渐渐平静的脸色之后沉默了,低低的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好。
屋里只有一盏烛台,虽有光亮,却十分柔和。隔着薄薄的纱帐·光线不免又黯了几分。顾惜玉依旧缩在床角,动也不动。
叶清兰想了想,便也脱了绣鞋,然后坐在床的另一个角落,正好和顾惜玉遥遥相对。
顾惜玉脸上泪迹未干,眼底还有噩梦的余悸。
叶清兰暗暗猜测她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却并未出声,只安静的陪伴着顾惜玉。
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顾惜玉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良久才低低的张口说道:“我梦见我落水了。”
无边无际的水将她淹没·眼前一片黑暗冰冷,岸边那个似陌生又很熟悉的少女仓皇的后退一步·然后竟然就这么跑了。她在水中慌乱无措的尖叫嘶喊,可却没人来救她。然后·她在挣扎中沉入水底····…
顾惜玉说的颠三倒四断断续续,眼里满是惊惧,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叶清兰听的很仔细,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
顾惜玉口中的这个少女,必然是年少时的沈秋瑜了。怪不得顾惜玉如此厌恶沈秋瑜,原来其中竟有这样一层缘故。
她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这样一个场面。
那个一个温暖的春日午后,只有六岁的顾惜玉悄悄溜到了水池边嬉水。正玩的开心,寄住在府里的表小姐沈秋瑜过来了。见顾惜玉低头玩的开心,故意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然后用力拍了拍顾惜玉的肩膀。
顾惜玉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跳,脚下一滑,竟跌落到水池里。她惊慌的嚷着救命,手脚胡乱扑腾,却很快的沉了下去。
沈秋瑜无意中闯了祸,俏脸顿时煞白。这一刹那,她脑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最后狠狠心跑了开去。
好在当时有个花匠路过,见水池里有些异样,知道有人落水,忙跳了下去。从水池里将奄奄一息的顾惜玉救了上来。
此时的顾惜玉,小脸惨白如纸,呼吸极其微弱,小命岌岌可危。闻讯赶来的郑夫人,只看了顾惜玉一眼就泪如雨下,然后晕了过去。亏得大夫解救得当,将顾惜玉腹中的水都挤出来之后,又灌了些保命的汤药。整整调养了近半年,顾惜玉这条小命总算从阎王爷手中抢了回来。
可自此之后,顾惜玉本就安静内向的性子愈发沉默孤僻,渐渐的患上了自闭症,不愿意人交流,更惧怕人多热闹的地方。这个落水的噩梦更是时不时的侵扰,让顾惜玉无法安眠······
叶清兰凭着顾惜玉的只字片语,就将当年发生的事情推断了个八九不离十。可有一点却实在想不通,忍不住问道:“沈秋瑜当年害的你落了水,之后没被责罚吗?”
郑夫人如此疼爱顾惜玉,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害顾惜玉落水又慌乱而逃的罪魁祸首?就算是孙氏,也不可能护着沈秋瑜吧!
顾惜玉垂下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