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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定之后,孙振示意那书吏可以开始记录,便问冉颜道,“端梁夫人是这家医馆的东家?”
“是。”冉颜道。
“据被害人窦四娘的贴身侍婢指认,窦四娘在死前曾经来过这家医馆,并且在医馆中用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洁面粉,敢问这样东西是出自谁手?”孙振见冉颜丝毫不拖泥带水,心中放松了许多。
孙振这样的问题一问,刘青松和晚绿都紧张起来,刘青松很想插嘴说是自己所制,但万一他做了假被拆穿,反倒将事情复杂化了,返回来一想,人又不是他们所杀,应坦然面对才是,于是心中稍安。
冉颜道,“洁面药粉是我亲手所制,不含任何毒物,窦四娘在本店中的确使用了此药粉,但我可以保证,没有任何毒副作用。”
孙振木然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倒是袁少尹微微皱起眉头,这端梁夫人太不会说话了,这份言辞实在不太利于她自己。
“端梁夫人从前可认识窦四娘?”孙振继续问道。
冉颜不急不缓的答道,“我自小在苏州长大,半年前才来的长安,平时极少出门,因此在今日以前并不识得窦四娘。”
孙振点点头,接下来便问一些,关于冉颜今日如何遇见窦四娘,又如何与她相识,说了哪些话,来到医馆处做了些什么,事无巨细,一概让人记了下来。
冉颜心里也比较赞赏孙振严谨的态度,而且观他面相气度,是个耿直之人,冉颜便稍稍松了半口气。
孙振看书吏已经停笔,便道,“请端梁夫人近日在府中莫要出门。”
“慢着,孙少卿问完了,可容我也问几句?”冉颜出言阻止正要起身的孙振和袁少尹。
孙振又坐回位置上,“端梁夫人请。”
“我主要是想问那窦四娘那侍婢一些问题,案情关系到我和我萧家的名声,我不得不慎重,诸位都在场,应该没有什么不便吧?”冉颜必须要把自己的嫌疑摘除,并且引导他们更往别的地方上去想,此时不反客为主,恐怕就会失去了掌握案情节奏的机会。
孙振略一思忖,便同意了。
袁少尹令人将那侍婢带上来。
之前冉颜并没有太过注意这名侍婢,眼下一瞧,竟然还是个美人胚子,身材修长,虽然没有窦四娘那样火辣,却也算的上玲珑有致,五官生不算精巧,搭配起来却别有一种明丽之感。
那侍婢被冉颜毫无情绪的眼神吓的缩瑟了一下,连忙垂头给屋内所有人施礼。
“你坐下吧。”袁少尹笑眯眯的指了指主座对面的一张席子。
侍婢悄悄看了冉颜一眼,见她依旧平静的看着她,那种眼神。。。。。。那种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似的,人心头禁不住发麻。她双膝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不得不顺势在席上跪坐下来。
冉颜语调平静,如她的表情一般,“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芍药。”她的音质其实非常清亮,犹如凤啼,却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拘谨,听起来弱弱的,有些抖。
“芍药。”这个名字倒是与她的样貌有几分相配,冉颜顿了一下又道,“你们家娘子是离开这里多久以后开始毒发?”
芍药垂着头,依旧是怯生生的语气,“大约有小半个时辰。”
“毒发时是什么情况?说仔细些。”冉颜道。
冉颜的语气与方才无异,芍药却是浑身一抖,怯弱的声音里更是带了一丝哭腔,双肩不断的抖动,半晌才抽噎道,“娘子……从医馆出去之后,娘子心情大好,觉得自己日后有了希望……兴起之下,便说去知贤楼庆贺一番,到了知贤楼,要了一个雅间,等菜色上的差不多了,娘子心情好,也让奴婢坐下一起吃,奴婢刚刚坐下来,便瞧见娘子眼睛下面泛红的,便问她可有哪里不舒服……”
芍药哽了一下,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她膝盖前的席子上,“娘子说,觉得有些热。奴婢当时也不曾在意,心觉得定是天气太炎热,所以便起身找小厮要了一盅消暑汤,返回来便瞧见……见娘子满脸都是血,她掏了帕子在擦拭,奴婢吓的蒙了片刻,便立刻让小厮去叫一声,娘子被自己满手的血吓的尖叫了一声,晕倒在地上,奴婢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抱着娘子哭,等医生来了,娘子已经……”
对于芍药的这番说辞,冉颜持怀疑态度。芍药在面对两个官员、一个侯夫人,尚且没有一般奴仆那种畏缩,诚然她方才看上去很害怕,但是她语言表述虽然有一丝的断续,却十分有条理,说明她脑子还是很清明。这样的一个人,她家娘子流了满脸血,她会不知道节省时间背着伤者去就医?
小厮这一来一回可就要花费不少时间,即便能救活,时机也早已耽误过去。
但冉颜也并未将此事捅出来,转而问起别的事情,“也就是说,上菜时候曾经有小厮或侍婢进去过,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接近你家娘子?”
芍药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小厮只是把饭菜放到了几上,距离娘子约莫也有三尺远。”
冉颜暂顿了一下,话问到这里,意思明显怀疑芍药杀人,但她居然并没有趁机开脱!是太实诚,还是真心关心杀窦四娘的凶手?抑或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第358章 两个嫌疑人
“除此之外呢?你们家娘子可还接触过什么人?”冉颜耐着子继续问道。
芍药垂头,静默了一会却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现在的嫌疑人只有你我两个。”冉颜声音波澜不惊,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看向孙振,“孙少卿,纵然也有可能是我谋杀了窦四娘,但这个芍药,是否也不能摆脱嫌疑?”
不等孙振回答,冉颜继续道,“我并不认识窦四娘这件事情,不管是我的叔父冉氏,还是荥阳郑氏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那洁面粉,恰巧我这里还有一些,孙少卿可以带回去请御医检验一番,我与窦四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杀她?但窦四娘用了洁面粉的事情,除了芍药,也只有其他几位娘子与其侍婢知道,是否嫌疑比我更大一
即便凶手不是芍药,那她定然也是帮凶。冉颜猜测自己这些日一直在被人监视中,但即便如此,冉颜身边也有暗卫,监视之人并不能靠的太近而不被发觉,又怎么会知道窦四娘子医馆里面做了些什么事?
能段时间配出伤人脸的那种药,冉颜自问是做不到的,而且除了苏伏,她也想不到谁能做到。宫黑御医事多,医术也高超,但在配毒方面,还未必能比得上冉颜。
“奴婢受窦家养育之恩,怎么会杀害娘子!请孙少卿和袁少卿明鉴。”芍药匍匐在地上,不断啜泣。纵然看不见脸,也觉得那姿态实在惹人怜爱。
相比之下,冉颜的模样就没有任何可人的地方了。袁少卿原本对冉颜有些幻想,一来是因为她五官着实生的美丽;二来也是因为她无多表情的模样,是他不曾见过的,不过眼下一对比起来,他心中暗暗觉得像冉颜这种没有情趣的女人,实在乏味的很。
袁少卿阅女无数,自然能看出来,冉颜不是那种面上淡然之人,她是从骨子里都无趣,而且还不好得手。
因此一时间袁少卿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芍药身上:“芍药姑娘快别哭了,端梁夫人也没说你就是凶手啊!破案嘛,总是把有嫌疑的人都罗列出来,孙少卿为人清正廉明,定然不会冤枉你的。”
晚绿胸口一堵,忍不住道,“袁少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冤枉她,那您就认定我们家夫人是杀人凶手?我们家夫人自小贤良淑德,如今嫁入萧氏更是洁身自爱,一心一意的侍奉夫君,莫非您觉着我们家夫人还比不上一个侍婢可信?凭什么就因为窦四娘用了洁面粉就得被定罪,我天天用,也没见流半滴血。”
这半点不停顿的一通话,让刘青松都有些瞠目,连他都不敢用这种质问的口气对袁少尹说话,晚绿这小妮子可真是够胆肥的。
晚绿倒也不是仗着萧家的势,其实以前在苏州,冉颜被扔在庄子上那会,她比现在可要泼辣多了,别说是长安少尹,便是圣上在眼前,她也敢嚷嚷,那时候她觉得都已经这个地步了,最多也就是一死而已,没什么好怕的。而后来冉颜渐渐受到重视,她也就收敛了许多,尽量不惹事,但这时已经威胁到冉颜的安全了,她哪里还顾得那许多!
孙振木然的脸上也出现一丝错愕。
袁少尹原本面子上挂不住,目光微沉,看向那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结果这一瞧,发现晚绿姿色并不比芍药差,甚至五官还要精致许多,只是之前他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冉颜身上,忽略了她身边打扮朴素的两个侍婢,歌蓝沉静,晚绿泼辣,形成鲜明对比。
袁少尹即便觉得对面的两个美人赏心悦目,却被当众薄了面子,自然有些下不了台,遂端了架子,沉声道,“孙少卿办案公正是有目共睹的,不会冤枉区区一个侍婢,自然更不会胡乱给侯夫人定罪。”
“如-果方便,我想验尸。”刘青松忽然开口道。
孙振看也不看他,只问冉颜道,“端梁夫人可曾问完了?”
冉颜颌首,淡淡点出了她心中的疑点,“芍药姑娘聪明伶俐,一番过程叙述的让我如临其境,自然没有疑问。”
在场没有一个糊涂人,经冉颜这么一说,也不禁生疑,像芍药这么伶俐的人,怎么会不知所措的任由窦四娘在她怀中死去?
至少也该做出点能与她伶俐相匹配的动作吧?
如此一想,方才芍药的举动也很令人怀疑了,堂堂一个侯夫人给她定了罪,她居然不求侯夫人的口下留情,却转过来求孙振和袁少尹。
袁少尹拧起眉头,他喜欢各种女人,除了冉颜这种没情趣的不喜欢之外,还尤其厌恶在面前耍小手段的,更何况,方才芍药的行为分明就是在利用他对女人的心软。
“来人,先押送回大理寺,稍后审问。”孙振可是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甭管是倾国倾城还是空谷佳人,在他面前一律都是木头。
刘青松被晾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一拍几面,蹭的站了起来,“喂!孙子,你到底有没有听见老子说话!老子要验尸!我不信你们大理寺还有能比得上老子的仵作!”
子,加在姓后面是一种尊称,一般称孔子、孟子都是对圣人的称呼,不过刘青松喊出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孙振也不怒,朝冉颜施礼道,“那我就先回官署了,还请端梁夫人这些天配合,在府中轻易不要外出。包括这两位姑娘和刘医生。”
“这是自然,但我也不希望事情为查清楚之前,将消息流出去。”冉颜以前可以不在乎,但现在她是萧氏的媳妇,有义务把自己的名声保全好,也必须不能让萧颂因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受到牵连。
冉颜看着孙振转身下楼,半点没有搭理刘青松,心中纳罕,“你得罪这位孙少卿了?”
“其实也算不上得罪吧?”刘青松不确定的道,“我一年前带着他儿子去曲江玩,结果回来时把那小子丢在了那边,我睡到半夜的时候想起来,又回去把人给接了回来。自从出了这事儿以后,他就一直也不理我,忒小气了。”
孙振当时在官署中值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后来听自己儿子哭诉。并且刘青松那个无良的混蛋,竟然威逼利诱他儿子,哄他不要将此事说出来。孙振是专门搞破案的,想从小孩子的身上找出破绽还不简单。
“我挺替阿韵忧心的。”冉颜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裙,往楼下走去,“回府吧,不去庄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