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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妻子低低的缀泣声,那声音悲伤而又充满心疼,胤禛听了,不知为何却觉得好受了很多。他也是人,也需要别人的理解安慰,大臣们的冷淡,胤禩一伙的上蹿下跳,让胤禛的心里积压了许多的压力,而今日太后又找了他过去,几乎是用着威逼的语气,要他给胤祯谋个好职位。
他是有多不容易才把胤祯的气焰打压下去的,这时又怎么可能答应,母子二人冲突爆发,太后盛怒之下,就用手边的茶壶砸了过来,事发突然,胤禛躲闪不急,被砸了个正着。他恨恼都不够,又怎么愿意把自己狼狈的样子示给众人看。是以,呵退了所有伺候的人,独自在养心殿中舔舐伤口。
不多时,殿门外传来苏培盛小心翼翼地禀告声:“皇上,太医到了。”
胤禛看了眼目光中透出执着的妻子,半晌后,沉声道:“宣。”
“……皇上没有什么大碍。”太医低眉顺眼,躬身道:“额上的口子看着大,其实并不深,已是上了药膏血也止住了,待半个月左右血咖脱落了,便能好了。至于脸上的烫伤,臣已经为陛下涂抹了药液,过了今晚就能消肿。”
甜儿听了这才放心。
“皇上只是偶感不适才宣你进宫的,知道吗?”
“是!”太医的腰弯的更低了:“最近气温降的厉害,好多人都受了凉。”
甜儿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柔和了些:“皇上的病,本宫就交给你了。”
“嗻!”
待战战兢兢地太医下去后,甜儿又让人端上了些吃食,她已经问过苏培盛了,胤禛可是连着好多天,都滴水未沾了。
“人是铁饭是钢,万岁爷吃饱了,才好收拾那起子小人。”
看着振振有词的妻子,胤禛的心情果然没有刚才那样阴郁了,只听其说道:“一会儿是鸡一会儿是狗,一会吃铁一会儿喝刚的,朕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啊!”
甜儿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劝慰男人时,曾用了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这句话。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脑袋,丧气的说道:“妾身没有才情,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不能给皇上宽心实是无用至极。”
看着情绪开始沮丧的妻子,胤禛抿了抿单薄的嘴唇,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嗯……也挺好。”
甜儿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涵义,她所在意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从来都是刚直不屈的男人,变得这么气馁,以至于都怀疑起自己来。
“皇上,可是新政出了什么问题?”她虽久居后宫,可朝堂上的风吹草动难免还是会传到耳朵里来,对任何一件旧政施以改革,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因为那会触碰原有得力人的利益,胤禛所遇到的阻力,也可想而知。
谁知,胤禛却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让甜儿大感吃惊的事情来。
“朕欲封八贝子胤禩为和硕廉亲王,入主工部。”
☆、第93章 忍耐
如果说在整个朝廷上最能让胤禛感到顾忌的人;那么毫无疑问的当是八阿哥胤禩莫属。
且不说在挣储时这二人是怎么针锋相对,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单说胤禩在朝臣中的威望;就足够让胤禛警戒到一刻不敢放松。
与冷厉孤傲到有些不近人情的胤禛不同;八阿哥实在是个交际手腕高超的人;凡是和他接触过的无不心生赞美,否则也不会有百官保鉴之事了。纵然,他的势力因着康熙帝毫不留情的打压而损失大半;但胤禩就是有办法团拢人心,让许多朝廷官员都在心里面向着他。
所以胤禛才感到既愤怒又棘手。
明明朕才是你们的主子,可你们却在心底拥护另一个人,这怎么能不让敏感而多疑的胤禛心生愤慨。
而这个时候;他又不能毫无缘由的杀了这个眼中钉;否则一个残暴不仁,戮杀兄弟的罪名,将成为他这一生抹不去的污点。
看着面色阴郁地胤禛,甜儿不由安慰地说道:“皇上心中自有沟壑,这样做,想来也是此时最恰当的吧!”
“哼……”胤禛冷哼地说道:“总有一天,朕会让胤禩他们好看。”
男人荣得大宝,正是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谁想底下的员工一点都不配合,还暗暗拖后腿,他又不能一口气把所有人都杀了,是以只能暗自憋气,这也是因为胤禛有些急于求成的缘故,若是缓上两三年,再施改革,必能容易很多。
女人在面对男人时又很多种面貌,当他春风得意时,你要尽情赞美他,崇拜他,仰视他。那个时候,你只是个他怀里的小女人。而当他遇到挫折时,你却要变成位“母亲”要用对待孩子的方式安慰他、鼓励他,作他坚强的后盾。
胤禛本就是个性格刚强的人,这般气馁也不过是连月来的压力突然爆发而已,在甜儿的柔柔细语中,情绪已经被安抚了下来。
甜儿硬是劝着他吃了些饭食,用完了,也不回去,她把掉在地上的那些奏折,一本一本亲自捡了起来。
洗笔研磨。
她站在胤禛身边,歪着头笑道:“好了,气也气完了,皇上该处理政事了。”
“朕都受伤了,你不劝着休息,倒是赶着让朕干活。”胤禛接过朱笔,唬着脸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反正说了您也不会听的吧!”甜儿歪了歪脑袋,颇为无奈的笑道:“臣妾索性也就不讨这个嫌了。”
这一夜,养心殿灯火通明,五角的琉璃灯罩上,映射出夫妻二人的身影,看起来倒捏有一番温馨。
果不其然,不出两日,雍正帝下旨,恩赐八贝子胤禩为和硕廉亲王与胤祥、马齐、隆科多共四人总理事务,示以优宠。此旨一下,举朝震惊,众大臣开始摸不着皇帝的意图,连着胤禩与其党羽都被胤禛的这倒旨意打了个措手不及。
人家皇帝都已经封你做亲王,又让你参与朝政,再掐着他对兄弟不仁不义的痛脚,就变得有些说不过去了。
便是这么个疑惑之隙,让胤禩一伙开始有些放松警惕,胤禛却又果断出击,连下几道圣旨。
雍正元年八月十一日,遣公爵鄂伦岱仍往军前并办理驿站事务。
雍正元年八月十二日,雍正帝命贝子胤禟往驻西宁。谕称:大将军于京,其往复尚未定,俟胡土克图喇嘛等到日,再为商榷,西宁不可无人驻扎,命九贝子前往。
雍正元年八月十三日,遣皇十弟敦郡王胤礻我等护送已故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龛座回喀尔喀蒙古。
雍正元年八月十四日,贬黜安亲王岳乐之子色尔图,遣往盛京居住,夺其属下佐领。
这四道圣旨犹如炸雷般,炸的八阿哥胤禩蒙头转向。
他虽是得了亲王之位,但是身边扶持之人却被胤禛调走的调走,打压的打压,整个架子一下子就散了。手里所拥有的势力不涨反降。然而,不管胤禩心里再怎么不甘,面上仍要做出副谢主隆恩的样子来,如此再过几月,朝廷上局势渐稳,胤禛大力提拔了一批终于自己的大臣,加之新政一事上,进展顺利,他心情也开始好了起来,终于又有心思开始涉足后宫。
“娘娘呢?”胤禛处理完手中政事,想着已有几日没见着甜儿,便起了去坤宁宫看看的心思。
谁想,苏培盛却来报说:“皇后娘娘被太后宣进了永和宫。”
听见太后二字,胤禛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就是一皱,当即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皇上驾到————”一声高呼惊破了永和宫中的沉静,太后抬起头看着缓缓走进来的长子,冷冷地说道:“皇上今儿怎么有空到哀家这来了?”
胤禛扫了一眼,见殿里只有倚在床榻上的太后和立在他身旁的一名女子。
便知道,自己大概和甜儿错开了。此时却也不好掉头就走,胤禛有些冷硬的请了个安,而后一撂后摆坐在了太后身旁。
这是母子二人自几月前那场激烈冲突后,第一次面对面的坐在一起,是以都表现的有些尴尬。
“年小蝶给皇上请安。”
胤禛微一点头,看了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一眼,在那面容上停留一瞬,他沉声道:“年太妃不必多礼。”
本来因为终于见着胤禛而心生激动之情的年小蝶,闻言面上一白,她一双眼睛很是幽怨的看着胤禛,直想告诉他,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年太妃,而应该是她的年妃啊。
胤禛与太后心隔身厚,母子二人坐在一起,反倒没什么可说的,想起甜儿与孩子们在一起时,那说不完的欢声笑语,胤禛不由暗自叹息了一声。
年小蝶处心积虑的往太后这边靠,为的就是能够亲近胤禛,此时有了这么个机会自是百般讨好起来。不仅亲自端茶送水,还不停的温声软语,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柔弱可爱些。
她却不想,自己便装的在惹人怜惜,于胤禛眼也不过是先皇的小老婆,自己的“后娘”罢了。
“小蝶身处内宫,甚是思念家人”年小蝶柔柔地问道:“不知道父兄可还好?”
胤禛便道:“嗯,你兄年羹尧甚有才华,乃是朕重用之人,年太妃思念兄长,便宣他进宫一趟好了。”
年小蝶一听果然大喜,她跪在地上柔情万种的说道:“妾身谢过皇上恩典。”
“你乃是先帝御妃,也算朕的长辈,怎能行叩拜之礼,苏培盛还不扶年太妃起来。”
每次看见这个年小蝶的时候,总让胤禛心底膈应,这大概也是因为对方顶着他皇额娘的脸,却总是做出奇怪姿态的原因。
“老四啊。”这时,太后却见缝插针的开口道:“哀家可是知道,那年羹尧和胤祯几乎是同时被先帝重用的,可是你看看,他们二人现在的际遇……你可是十四的亲兄长,是一个肚皮生出来的谁还能亲的过你们,怎么就不知道拉趁你弟弟一把呢!”
“额娘何出此言?十四弟现在乃是堂堂的郡王,荣华富贵已是享之不尽,何须朕来拉扯?”
“那怎么能一样!”每次跟胤禛说话的时候,太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压不住火气,她深吸口气道:“哀家知道你还在嫉恨十四跟你挣储的事情,可你现在已经是皇帝了,何必还要掐住以前的事情不放”太后把手放在了胤禛的手背上,放柔了声音道:“你连胤禩都可以既往不咎,为何就是容不得自个的弟弟?哀家就你们两个孩子,自是盼望你们都好好的,能够相助相守,永葆咱们大清江山。”
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却冰冷地,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胤禛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太后:“那皇额娘想让朕如何拉扯十四弟?”
太后一听有门,眼睛顿时微亮,立即说道:“嗯,既然你都已经封了老八、十三做了亲王,那对十四也不能厚此薄彼,干脆也封了他为亲王吧。还有,给他安排个重要的差事,十四那孩子,你也知道是个爱舞刀弄枪的,皇上不妨还把他放在军中,嗯,哀家听说京畿卫的总领一职,正空着……”
胤禛静静地看着越说越开心的母亲,什么时候,她也能像这样为自己打算一下呢?
“这是皇额娘的意思,还是十四弟的意思?”
太后滔滔不绝的声音猛地一停。
胤禛却趁此功夫站起身,脸色淡漠的说道:“朕还有事,这就告退了。”
说完也不理突然僵在那里太后,抬起脚步就向着外面走去。
“万岁爷……”苏培盛小心翼翼地问道:“摆驾坤宁宫?”
便在胤禛刚想开口时,一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