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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琳,你的脸色不好。”眼看她面色白如新雪,圣祺担心地捧起她的脸蛋细细端详,“是哪不舒服吗?”她不会是在他赶到之前,中了这些凡人的什么暗器吧?
“圣、圣祺……”冷汗如雨下的玉琳,害怕地频扯着他的衣袖。
“嗯?”忙着上上下下检查着她的圣祺,漫不经心地应着。
“球……”她拉过他的臂膀,指向那颗被他随意扔弃的绣球,“那颗球……”
他皱着眉,“怎么,不可以乱扔?”不过就是颗红色的球罢了,她干嘛这么紧张?
点头如捣蒜的玉琳,在周遭人们的目光都朝他们集中射过来时,实在不知到底是该速速把惹出祸事的圣祺给带走,还是如人们所愿地叫他去把那颗绣球给拾起。
完全不明白情况的圣祺,先是古怪地瞧了四下一会,再低首看着她犹疑不定的面容,而后,以为玉琳是喜欢那颗绣球的他,顺她心意地走至那颗被他扔弃的绣球前把它捡起,再转身将它交给她。
“喏,给你。”难得她会有喜欢的东西,喜欢就早说嘛,改日他再去买几颗回来给她。
只觉得自个儿刚逛遍十八层地狱的玉琳,一个头两个大地呆望着手中的烫手山芋。
原本在圣祺拾起绣球后,放心的吐了口气的众人,在他下一步将它转交给玉琳时,又发出整齐的抽气声,就在这时,楼上原本已停止的哭声,立即像把遭人点燃的蓬火般,卷土重来不说,还愈演愈烈。
“玉琳,楼上那个女人愈哭愈大声了……”饱受噪音的圣祺,掩着两耳不解地提出疑问,“这颗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真小气,不过是拿了颗球罢了,既然不愿给,那为何要扔?大不了待会他买个还给她就是了。
掩不住心中妒火燎原的玉琳,抬首狠瞪了他一眼,却在发现他那双清亮的黑眸中写满了无辜,为之气结的她,难以相信地怒视了他好一会,而后,她两手扠着腰肢站在原地,反复地深深吸气与深深吐气。
“藏冬所着,人间婚嫁概要。”顺过气后,她抬起一掌,感慨万千地拍着他的肩头提醒。“里头第七章第三节的内容,你还记不记得?”她不是早就把那本书扔给他瞧过了吗?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把书给读进他的脑袋瓜里去?
扬高了剑眉的圣祺,一手抚着下颔思索半晌,面色果然在玉琳的冷藏眼下骤变。
“你的意思是……”他表情与声调皆相当僵硬地启口,“我接到这颗球,就是接到个新娘?”开什么玩笑,一颗球就代表一段姻缘?这些凡人是闲着没事干吗?
玉琳的眸中几乎要淬出两柄杀死他的毒箭,“恭喜你,你就要纳妾了。”
在她的话尾一落后,圣祺随即抢过她手中的绣球,再次将它往后一扔。
“哇啊,我不要活了——”目睹圣祺反应的闺女,悲天惨地的哀号声又自楼上传下来,令楼下围观的众人,赶忙在闹出人命前,七手八脚地把绣球塞回圣祺的手中。
圣祺反感地皱了皱眉,二话不说地又想将手上的东西丢至一旁。
在他动手之前,额间青筋直跳的玉琳,一手按下他的臂膀,“你就先拿着吧。”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她,“难道连你也希望我违反神规?”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已经火大到面无表情的玉琳,一手高指向楼台的上方,“你要是再丢一回,她可能就会直接从上面跳下来了。”
※※※打从接下绣球,板着脸说明他拒纳新妾后,圣祺就拖着玉琳回马府,既不管女方的家人沿途追至马府来求情,也不管那名抛下绣球的闺女口口声声在闹自尽了,他仙君老兄说不娶就是不娶,任想结成这桩美事的众城民再怎么轮番上阵,再如何横讲竖讲,他就是讲不通。
“仙君……”身为地主,受女方请托出面的马如常,苦皱着一张脸望向高座在厅中的圣祺。
“我拒绝。”心情恶劣的圣祺,不待他说完全文,再一次回拒他的请求。
哼,是圆是扁都没见过呢,单凭一颗球就要他娶?人间这古怪的婚嫁习俗未免也太一相情愿了。还有,就算要他负责,也还轮不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责任,上回他和玉琳喝醉酒后,他们到底有没有做出胡涂事都还不知情,他若娶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凡人,犯下神规不说,他岂不是对不起玉琳?
现下他满脑子想解决的责任,就只有坐在他身旁,整晚都待他像块寒冰,名唤为玉琳的责任。
他微转着黑眸,偷偷瞥向那个她不知为何火冒三丈高的挂名娘子。
坐在厅中,从头到尾紧敛着黛眉的玉琳,在下一波吵嚷的请求声再次传进耳里时,决定已经受够这出圣祺惹出来的闹剧的她,一言不发地起身,打算离开这沸沸扬扬的地方,回房去静静耳根子。
“你想上哪?”圣祺在她跨出脚步前,一手握住她的皓腕。
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的玉琳,不带同情地瞥他一眼。
“麻烦又不是我惹上身的。”既然他那么受凡人的欢迎,又懂得该怎么彻底拒绝他们,那他就去娶好了,她要来个眼不见为净。
睨眼瞪向她的圣祺,眼中清楚地写着“别想独善其身”这六字。
但他没料到,一手撇开他的玉琳,在她眼里,竟明明白白地写着……“你自个儿多多保重”。
这女人,还当真想弃他于不顾。
“坐下!”暗自动了怒火的圣祺,咬着牙,朝径自往厅门走去的玉琳大喝。
芳容上的神情足以杀死一屋子人的玉琳,跪坐在地上,满腹怒火地回瞪拖她下水的臭男人。
鸦雀无声中,圣祺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走至她的笛畔,弯身捞起她后,不置一词地走回原处坐下,两手紧环着坐在他腿上的玉琳腰间。
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的玉琳,压低了音量,不甘不愿地在他耳边问。
“你确定你要我撒谎替你解围?”那颗球横竖又不是她接的,为何她在这个时候要代他出头?还有他是忘了吗?这是撒谎,她可不想事后屁股又要糟殃。
他厉瞪她一眼,“说!”
每次都跟她比眼睛大……咕咕哝哝地在嘴里暗骂一阵后,硬着头皮上扬地替他解决难题的玉琳,不情不愿地开了金口。
“我不准他纳妾。”
“仙姑!”原以为她的度量很大,同时也乐见圣祺多一名服侍小妾的众人,在她一开口后,纷纷错愕地加入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进谏声浪。
“首先,我们夫妻俩感情如胶似漆,没有第三者介入的地方。”玉琳没得商量地抬起一掌,以清亮的声调镇压下一屋子的闹烘烘。“再者,我的眼里容不下另一个女人。”
偏首瞧着她的圣祺,在她嘴里的话离了口后,诧异地挑高了一边的墨眉。
“可是仙姑……”被推出来代女方说项的马员外,在玉琳心意已决前忙想出声,却冷不防地遭玉琳一记冷眼给瞪得差点又得内伤。
“总之,我爱他爱到无荒地老、海枯石烂,因此谁都不许同我抢人,而我家这个死鬼呢,他也同我一样,除了我外,这世上任何女人他都不会再爱上。”只想一鼓作气解决这事的玉琳,继续滔滔不绝,“他若是胆敢将别的女人迎进门,我明儿个不是休夫,就是找根横梁自尽。你们若是坚持要他再娶一个女人,那你们不妨先斟酌一下,看你们是想少了个仙君还是仙姑。”
两手环抱着她纤腰的圣祺呆楞着眼,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撒谎撒得脸不红气不喘的玉琳,而更让他感到讶异的是,他居然觉得这种谎言,听了……也不觉得有哪不对或是反感。
真糟,他是哪不对劲了?
“是这样吗?”马府管家在一室寂然中,突地冒出个疑问的抖音。
玉琳杏眸淡淡一扫,“你有意见?”这家伙吃饱撑着了,想拆她的台?
“那个,前些天……你们才大打出手……”被瞪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马府管家,怯怯地把梗在喉间不吐不快的问话给硬挤出口。
“打是情,骂是爱,我们夫妻俩向来就是以打打架、练练身手来增进情谊的。”有招接招的她,状似习以为常地摆摆手,“此乃闺房之乐,明白?”在人间的这些小战事算什么?在神界时,他们打得才叫厉害。
马员外苦苦地皱着眉心,“又是闺房之乐?”未免也太激烈点了吧?
不想再让他们没完没了问下去的玉琳,一把拉过圣祺的衣领与他咬耳朵。
“亲我一下。”既然口舌不管用,那就身体力行一下给他们看。
“为什么?”圣祺直视着那张近悬在他面前的唇,“你不是不喜欢我对你做那种事?”这阵子,每回他想偷个小吻回味一下,她不是躲得老远,就是赏他一记巴掌,现下她却想表演给众人看?
“叫你亲就是了。”玉琳不耐地瞪他一记,催促地把他拉近一点,“记住,愈火热愈好。”
他还是紧咬着她的顾虑,“可你也说过做那事要看地点。”她到底记不记得,这种行为,在人间叫做求爱?
“啰哩叭唆……”她翻了个白眼,干脆两手捧着他的脸颊,低首直接给他一记自动送上门来的香吻。
未把双目合上的圣祺,只是静看着俯贴在他面前的脸庞。
在发现他的反应仍是杵硬得像根木头后,玉琳在他的唇上低喃。
“为了你自个儿着想,投入点啊,否则到时坏了事,你可别怨到我的头上来。”她都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要是自个儿搞砸,那他就去娶那个来路不明的新娘。
圣祺听了,相当乐意接受挑战地扬了扬两眉,随后右掌迅速环上她的腰际,左掌挪至她的背后将她按向他,一回生两回熟地照郁垒教过的方法,以舌撬开她的唇后,缠绵性感地深深吻着她,接续起那份教他这阵子不时回味的美妙滋味。
被吻得脸蛋红艳似火的玉琳,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被粘住的芳唇收回来,接着,她再使劲地按着他的胸膛推开那个戏都演完了,却还紧抱着她不放的圣祺,喘息了半晌后,大剌剌地转过身,当着众人的面以袖擦拭着嘴角。
她朝众人扬起下颔,“还有任何问题吗?”臭男人……谁教他投入得那么过头的?又吃她豆腐。
如同上一回在医馆里见识过的情景,厅里厅外同样呆成一片,四下静默。
“若没有,那就请那位姑娘再抛一回喜球,方才的事,就当作是误会一场。”玉琳边说边给他们个大大的鞠躬。“对不住诸位的地方,本仙姑就代我这不知规矩的莽夫给你们赔礼了。”
“不敢当、不敢当……”在看完他们亲热的场景,且在玉琳拉下脸面后,一屋子人的态度顿时来个前后大逆转。
“说得是,仙姑,您就快别跟我们客气了……”崇神过头,深怕得罪了仙神的马如常,忙不迭地挥舞着双手表示消受不起。
缓慢抬起头的玉琳,犹不相信地环视他们一眼,而后在他们纷纷向她赔罪起来时,她深感满意地将身子往后一躺,安适地靠从在圣祺的怀里享受战果。
唇上,麻烫的感觉还在……
一手抚着唇的圣祺,无言地看向坐在他怀里的玉琳,黑眸悄声滑过她线条柔美的侧脸,感触甚为软嫩的唇,以及她那双总是想掩饰什么的眼。
这不是他所知道的玉琳,眼前的她,不再是以往与他形影不离、你我不分的同伴,即使她仍是在他的身边,即使她的面容稍改心性无变,可他却猛然察觉,他记忆中那总是依赖着他,只要他回首,就一定会在身后看见的玉琳,早就已经不在他的身旁,取而代之的,是个令他觉得陌生的女人,在他不小心放开了她两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