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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很多工艺都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精巧太多,就单说这面小镜子吧,全不似她印象中古人用的青铜镜,那样的模糊不清,连她眼角极浅的皱纹都清晰可见。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叹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连让本姑娘搞搞发明创造,发家致富奔小康的活路都不给我留,真是苦逼。”
安雅自嘲的笑了笑,揉了揉明显消瘦了许多的脸颊,哀叹了一声:“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严峻熙,那个混小子的。”
饥饿的灾民早已失去了理智,那日疯魔了的王公子树立的绝佳“榜样”就似是一个信号。
一个为了活下去,做出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信号。
当一个人做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的时候,大家都报以厌恶,鄙夷的目光。可当一群人,甚至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的时候,反倒是习以为常,寂静无声了。
不愿意自甘堕落、同流合污的人,反成了异类,整日里喊打喊杀。
安雅尽力的想要忘记这几日看到的景象,可一闭上眼睛就是历历在目,莫名的清晰。
开始的时候,她还想着阻拦,可加入咀嚼干尸的队伍的人数越来越多,她只能放弃了挣扎,放任自由了。
她勉力的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手指,感受到自己身体里逐渐消失的力气,好容易直起身子,掀开车帘的一角探出半边身子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觉出了彻骨的恐惧,一声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国骂,从她的嘴边溢出:“我操你八辈祖宗!”
那些目光呆滞,眼珠浑浊,浑身上下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死人气息的人真的还能称得上是一个“人”吗?
他们互相争抢着废墟下的一切“动物”尸体,说到底人也不过是一种高等的哺乳动物罢了。既然能吃牛,吃羊,吃吃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在心中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不停的说着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的话。
暗红色的凝固血液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泅开,原本青色的砖石地,逐渐的变成了人血的颜色。
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牙齿死死的咬在嘴唇上,眼睛里水汪汪的,眼看的就要哭了出来。
纪阿四看她伸出头来看外面,忙不迭的将她推进车厢里,拥进怀中,软言安慰着:“别怕,别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安雅瘫倒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那股子的若有若无的好闻味道,让她瞬间柔软了下来,她的声音满含着无尽的忧伤和无奈,“阿四,为什么他们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为什么我这么努力,还是救不了他们。”
突然,她声嘶力竭的痛哭着:“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如此的努力,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顾不得了,却还是陷入了如今的局面。”
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慢慢的滴进纪阿四的脖颈里,湿了他大片的衣襟。
纪阿四抚了她的后背,有力的大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脊背,温暖的掌心让她渐渐的安静,他的声音是那样的轻浅:“安雅,你只是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没有三头六臂,不是神,救不了这天下的所有人,已经够了,真的足够了。”
“主上。”惊云的手指曲起,急速的在车厢上敲击了几下,惶急的唤道:“出事了。”
☆、【060】逃跑
纪阿四伸手成掌,狠了狠心,重重的劈在安雅颈部,她只觉得一阵晕眩,软软的倒在他的怀中,失去了知觉。
也就是纪阿四有这个能耐,寻常人等根本近不了安雅的身,哪里能给他得手的机会?
纪阿四将她放在车厢上靠好,安顿妥当,这才掀起帘子问道:“急成这样做什么,就现在这个糟糕的境地,还能坏到哪里去?”
惊云也不多言,只用手指了远处,示意他看,沉声说道:“主上,再不撤离平江县,怕是来不及了。”
他挑了挑眉毛,断粮三日,这些灾民早已饿红了双眼,疯狂的抢食着从废墟中挖出来的“食物”,明知吃了很有可能会死,却仍是抵不住腹中饥饿难耐,一下一下的吞食着。
病态的青灰色弥漫了他们的整个面孔,宛如一具具毫无思想,全无人气的行尸走肉,只知道不断的将他们眼中所谓的食物往自己的口中塞去,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主上,从半个时辰前,他们中已经有人在…”惊云顿了顿,终是没法说出那两个字,纪阿四点点头,表示知道他的意思,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现在还是少数几人,若再拖下去,怕是我们也难逃一死。”惊云缓缓的说道。
纪阿四深深的看了安雅一眼,喃喃自语道:“安雅,你想要将这天下万民护在你的羽翼之下,而我却只想守护你一人,一生平安。”
“撤!”他将安雅紧紧的抱在胸前,大声的命令道。
“是!”外面的人齐声答应着,几道黑影闪过,嗖的一下,消失在半空中。
纪阿四的手指在安雅干裂的嘴唇上摩挲,终是忍不住低头吮吸,舌尖慢慢的舔过她唇上的每一处。
安雅不耐的在他的怀里扭动着,似是极为不喜欢他此时的举动。他嘴角溢出了几丝淡淡的微笑,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惊云默不作声的在一旁看着他,许久才咳嗽了一声,小意的提醒道:“主上,我们要快点了。”
他这才从美好中惊醒,抬头看了一眼长街远处堪比战场的血腥,长啸一声,身子直直的拔地而起,窜到了半空中。
他动了,他这一动,便动若雷霆,仿佛携带着山雨之势,一片灿烂的金光平铺而来,就连埋头啃食着的人们也从迷乱中惊醒,怔怔的看着天空里那道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身影。
纪阿四的身子几乎是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逃得是那般的惶急,竟不惜不顾一切的消耗着自己宝贵的真气,也要带着安雅离开。
他们对视了一眼,低头看了看手中依旧滴着血的残骸,停了不过片刻,便又接着往嘴里塞了起来。
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自己吃饱了肚子才是正经事。
就那轻身功法,凭他们自己,再早生个十年八年那也是练不出来的。人家有本事逃跑,那就跑呗,跑都跑了,谁还关心那个,反正也追不上不是?
微笑着,纪阿四看着怀中逐渐苏醒的女子,点尘不惊的搂了搂她的肩膀,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笑着说道:“你醒了啊?”
安雅恼怒的瞪着她,缓缓的挪动了一下稍稍有些冰凉的身子,急速移动带来的凉风,让她感觉到些许的凉意。她不是很喜欢这样不受控制的感觉。
纪阿四带着笑意的眸光深邃幽黑,醉人如酒,一阵暧昧的气氛在他们两人当中蔓延,双目对视,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纪阿四足下不停,足尖落在江水上,不过带起一片涟漪,竟连鞋袜也不曾湿了半分。
安雅有点发蒙,她记得好像是他把她打晕了来着,可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更是忘记了要反唇相讥。
她不是不感动的,这个人自相识之日起,虽总是戏谑,却也无时无刻的在她身侧,短短两年,已不知救了她多少次。
若没有他,便没有现在权倾天下的安大人。
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心底有暖流涌起,冰冷的心似乎突然有了几丝温度。
只是相视的那一刹那。
这许多年来,因为风霜磨折的人心冷漠的心弦,突然于这一刻,在这目光交接之时,被轻轻的拨响,发出细微而动人心神的颤音。
安雅浑身颤了颤,纪阿四慌张的将她抱得更紧,像是怕她被迎面吹来的冷风伤了似的,指尖的温暖隔着她沾满了风尘的衣衫,源源不断的浸入了她的身体里。
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往他的怀里缩了缩,一直凝视着她的纪阿四顿时露出爽朗的笑意。
她有些羞恼,调开眸光,盯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水面,不愿再看他的笑脸,只怕一个不察,便要迷失在他的温柔中。
安雅见他没有异样,倒也心安,只是不知为何,听不到他的声音,突然又从心中生出淡淡的惆怅。
心底不由自主的呸了一声,搞什么搞,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稍微对你好点,就贱成这样了?
她转了转头,想从纪阿四的怀中跳下来,冷不防的,他的大手一把将她按下,低低的呵斥道:“不要乱动。”
纪阿四轻功之高绝,是她平生仅见,抱着她依旧是足不沾水,轻若无物,快的连她想要阻止也是不能。
枉她平日里自诩轻功出众,现下却又被沉重的打击了一把。
在这个人面前,她所骄傲的立足于这个世间的一切东西仿佛都是不存在的,生生的被压了一头,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高兴。
她冷冷的说道:“赵家那几个人,你救是没救?”
这话一说出口,就连她自己也恨不得好好的抽她几个大嘴巴子。
谁不知道那几个人是你的仇人啊,谁没事逃命的时候还带着仇人一起啊,这不是纯属闲的蛋疼么?
却不想纪阿四仍是不恼,淡淡的说道:“就知道你是口硬心软的性子,赵家的人惊云已经去救了,放心吧,他们各个都吃的好睡的好,过的不要太快活。”
安雅垂下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盯着江面看,想分散自己的精神,不要总是被他吸引。
江上的几条小船吸引了她的注意,细细的看去,那上面分明是名剑山庄的人。
“你有病啊!”她重重的掐了他一下,“有船不用非得浪费真气在水上漂,你无聊不无聊吧。”
只听得纪阿四淡淡的说道:“在船上,你能像现在这样,老实呆在我的怀里么?”
她抬头看着他,瞧见他脸上那一点可疑的红色,不由的觉得好笑:“他这算是示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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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和女主,终于向前迈了一小步,真不容易
☆、【061】绝处逢生(一)
刘妍芷呆坐在船上,抬头望着踏水而行的纪阿四,两眼死死的盯着他怀中的安雅,眼眸中不断的发出怨恨到了极点的狠戾。
虽离得尚远,看不真切,可就这样远远的望去,那个男子器宇轩昂,相貌不凡。
别的不说,单看这浑身上下的气派便远在君浩之上。凭什么这样优秀的男子,会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那个女人?
和他比起来,自家相公简直只能算是个不入流的穷酸书生,相差太远,上不得台面。
刘妍芷在心中不断的咒骂着,恨不得将他怀中的安雅碎尸万段,自己以身代之,面上却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
安雅留给赵家的粮食着实不少,纪阿四倒也没有夸张,整个平江县中,任谁也没有这几人过的舒坦。
旁人都饿得吃那些东西了,赵家三人却是酒足饭饱,面色那叫一个红润,那叫一个有光泽。
肚子饱了,刘妍芷的脑子也活络开了,心中左右盘算,终是柔声问道:“这位大哥,我想问问…”
那副潸然列下,楚楚可怜的神情,若换了别的男人,即便是再不喜,也断不至于当场给她难堪。
可惊云不仅是个不解风情的,就连怜香惜玉这几个字怕都不知道什么意思。浑人天成的肃杀之气不由自主的散出,硬生生的将她的下半句话打断。
更何况,在他的心目中,玉染自然是最适合的庄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