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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一点,趴在树上一动不动的安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这次暗夜行动,救人不是主要的,她想要将人活着带出这座监狱,有无数的方法,劫狱无疑是最不合时宜的。
最主要的是要在这次行动中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一些隐藏在角落中,不为人知的,至少是不想让她知晓的秘密。
夜渐渐的深了,茂密的枝叶下方的宅院中依然一片寂静,掩藏在这片寂静之下的是数十个行动迅疾,快速如风的严家死士。
靠近这座宅子的一大片街道都是设在京中的各类官衙,一到夜晚,这里就犹如无声的世界,没有丁点声响,丝毫看不到白天人来人往的喧闹场景,隔了好远,才是真正的居民住宅区。
安雅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行动爆发后,京兆尹的军队多快能赶来,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将素日里最喜看热闹的民众驱离,想着想着,她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兵刃相交的动静,谁敢看,不要命了吗?
毫无预兆的,伏在树枝上的安雅双眼睁开,伸展着自己的手臂,从高大的树上一跃而下,如同一只轻灵的猫儿,静悄悄的,她的这一举动宣告着劫狱行动终于开始了。
“进攻。”
严峻熙轻声发布了命令,一群训练有素的死士们按着预订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实施着,一点点的拉近着自己和牢房大门的距离。
安雅有些冷漠的隐藏在阴暗处,看着这些死士们,为了营救她的亲人而浴血厮杀,这实在是不太符合安大人往日的作风。
她在观察,观察着周围不寻常的一切,今夜的行动直到此时都是顺利的,而正是这种顺利,让安雅的心揪成了一团,揉在了一处。
很快她就发现,看守这座监牢的正是严老将军曾经扬言要送给她的黑衣卫,她亲眼见识过他们的战斗力,自然不敢小觑。
一阵喊杀声响起,严家死士们和严家的黑衣卫杀在了一处,这些死士的武道修为不俗,要命的是这群人还熟悉黑衣卫的战法,每一招出,更兼无畏生死,一时倒战了个势均力敌。
这个时候,就像是深海中的巨大白鲨正捕食着面前的食物,又像是天空中飞翔的老鹰展开翅膀扫视着地面的猎物,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势均力敌只是假象,用不了多少时间,这群小鱼就会成为深海中的鲨鱼,天空中的老鹰口中的绝佳食物。
安雅趁着这样的时机,嗖的一声窜进了牢房,打开了监牢的大门,然后一转身,就看到了漫天闪烁着的红色火把和高坐在战马上,面带惋惜之情深深凝视着她的严老将军。
严老将军亲自出马,严峻熙自然再无出手的可能,安雅孤身一人,想要和一整队的黑衣卫抗衡不是不能,但是她的身后还有三个彻头彻脑的累赘。
按理说任何人面对此情此景都会或多或少的流露出诧异,而安雅的举动,超出了所有人的料想。
她双手抱臂,斜斜的靠在监牢的大门上,依旧是冷冷淡淡的看着马上的老将军,她微微的扬着头,自下而上的看着他,气势却比他还要嚣张几分。
“我要带他们走。”她大声的说道,丝毫不认为行动的暴露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可能。”严老将军一声叹息,像是在为谁鸣着不平,“你带他们走了,你要让皇上如何给你收场?”
安雅垂下双手,大步向前,重重的迈了一步,“我相信,你们严家的军队,或是别的任何一支军队此时正严密的控制着这一片区域,只要你想,只要他想,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没有一个外人会知道。”
“丫头……”严老将军无可奈何的苦笑着,他眉心的皱纹一层层的激荡开来,化成了池中的涟漪点点。
他的视线越过了安雅,落在了她身后三人的身上,严老将军眼中杀意鼎盛,他清楚的知道,这三个人是万万不能留下的,一旦心软,容许他们活着,必将在日后成为威胁安雅的一颗有力棋子。
即便侥幸逃脱,也不知会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他们都没有活着的意义。
严老将军扶额叹息,他有些唏嘘感叹,他对安雅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厚,否则这样的场景本能避免。
刘家三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间抖成了筛子,两股战战,瑟瑟发抖,隐约可见刘弘文衣衫下摆湿透,散发着阵阵臭味。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过的憋屈,可你也该为皇上想一想,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万万不会逼你做出这种事来的。”
“我知道。”安雅点点头,冷冷的说道:“正因为我坚信这一点,所以我站在这里,用这样的方式站在这里。”
“你看,我要救他们,而你不让救。”安雅的手指划过身后三人,淡淡的说道,“我不会杀你,你也不会杀我,这场劫狱其实本不该发生,你说是不是?”
泼墨般的夜色,天上的星星被安雅的这一声清浅的疑问问的探出了小脑袋,撒下些许清晖,让众人眼前的视线一亮。
四面八方的兵士从京中各处沉默而冷静的汇集而来,只是离得太远,实在是辨不出究竟是哪一支队伍。
步兵前进的声音划过夜空,这些肃杀的兵士,将这座宅院所在的街道团团围住,他们手中的长枪平举伸直,斜斜向前,长枪所指之处,无一处缝隙可容刘家三口通过。
至于安大人,自然不在这次围剿的范围之内。
只要她愿意一个人走出来,她就是大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不,或许,即便此刻陷在包围中的安大人执意破阵而出,她依然是大魏至高无上的摄政王。
这一夜,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内城静谧无声,外城同样静谧无声。
无数的百姓掀开窗户的一角,透过那一点缝隙看清街道上甲胄分明的兵士,然后缩回头,用自家厚重的被子蒙住脑袋,京城的百姓历经每一次政局的变幻,自然知道像今天这样的场景,实在是不适合自己观看的,如果他们还想活命的话。
天空中突然下起雨来,初春的雨水愈来愈大,初时只是轻飘飘的几滴雨水,现在便已在地上绽开了水花,落在身上打湿了衣襟,落在铠甲上顺着流下,落在人的心中寒光阵阵。
这座沉默了多年的宅院全部被幕布般的雨水笼罩着,视野所见尽是一片迷离的风光。
安雅不动,严老将军也不动。
可怜的严峻熙顶着湿透了的衣衫,一会看看自己的倔强的老爹,一会看看同样倔强的安大人。
互不相让的两人如同两只咄咄逼人的兽类,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四周死一般的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作,只是这样单纯的望着,目光透过重重由雨水构成的雨雾,凝聚在这两人的身上。
正在两人胶着着,对峙着的时候,远处,一位宫装丽人缓缓的走来,她举着一顶素色的油纸伞,踏着雨水而来,步步生莲,灿若星辰,她一步一步坚定的向着前方前进。
走得近了,安雅便认出这位美人正是唐唐,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这个时辰,萧贵妃不在宫中呆着,怎会出现在了这里?
不等安雅开口相询,唐唐突然仰天大笑,这种突如其来的和她本人不甚相符的张狂笑意,让安雅的神思恍惚了一下。
这位萧贵妃莫不是真的疯了吧。
“我就知道,你会不管不顾的做出这种事来。”唐唐笑着,看似笑的疯狂,可渐渐的,所有人都从她的笑声中听到了那丝丝的无奈和凄楚。
“你怎么可以这样?”唐唐厉声的质问道,“你不过是仗着他爱你,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就可以无所顾忌的伤害着他的心意,安雅,你太无耻,太卑劣,太不要脸。”
唐唐疯魔了一般,将油纸伞扔在一边,冒着大雨,跌跌撞撞的跑来,跑的发丝凌乱,跑的无比狼狈。
她跑到安雅的身边,神秘的抿唇一笑,凑到安雅的耳边轻声说道,“他爱你,爱的发了疯,爱的忘乎所以,而我爱他,爱的丧失了自我,爱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安大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唐唐莞尔一笑,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花成了一团五颜六色的颜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在你的控制之中,你不能算准每一个人心中的所思所想,比如此刻……”
她伸出一根惨白的手指,指甲上那一点染了凤仙花汁的鲜红,如同鲜血一般,触目惊心。
她笑嘻嘻的指向安雅身后的三人,随着她的动作,赵家三口的脸色迅速变成了一片惨惨的青白色,一看就是中了剧毒。
“今夜之前,你就已经来不及了呀。”
安雅心中一急,手指快如闪电的搭上了刘妍芷的手腕,寻到脉搏的一刹那,她就知道唐唐的那句来不及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妍芷中毒已深,显然这毒早在他们进入监牢的那一刻就被人下了,或许是放在他们日常的饮食中,又或许是弥漫在牢房每一寸的土地中,在他们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的将毒埋在了他们的身体中,就等着毒发身亡的这一刻。
至于直到此刻才发作,显然是为了让她看到自己的亲人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力回天。
即便这些个亲人很没有亲人的样子,但这种无力感也很不好受。
“为什么?”安雅放下刘妍芷,既然生机已断,她再哀怨,再难过,就算是抱着他们一家子的尸首痛哭流涕也不能改变事实,那她又何必这样做。
“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安雅看着她,冷冷的问道,“你为何要如此?”
“没有吗?”唐唐屈膝,跪倒在安雅的面前,溅起了好大的一朵水花,溅了安雅满身满脸,她笑着,大笑着,笑声凄厉而恐怖,“是啊,你没有对不起我,可是因为你,我的女儿不得不变成一个傻子躺在床榻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从唐唐出现在这座宅院的那一刻起,严老将军就驱散了一直警惕的守在院中的黑衣卫们,这些话,他们听不得,听了就得死,他们不能死,所以不要听。
“他为了你,为了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不。”唐唐猛地一声惨叫,吓得安雅不得不退了一步,愣愣的看着她,她在说什么啊,她怎么有些听不清楚。
“不光是他的女儿,他连自己都下得了手,更何况别人?”
一连串的声讨,一连串的问句,问的安雅哑口无言,问的安雅连连后退。
她震惊的看着跪在她面前,声嘶力竭的唐唐,她的心一阵抽搐,这些事难道都是李智宸干的?
她仰着头,用自己的脸庞去迎接落下的雨水,那些混着雨水的泪珠滚滚而下,沉默中,她抬起自己的脚,缓缓的而又呆愣着的向着前方走去。
她被唐唐的话吓到了,这只是唐唐知道的,这只是她咆哮着告诉她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什么样的罪孽在等着她?
如果这一切的罪孽都因她而起,那她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京中,留在朝堂上苟且偷生。
不如离去,不如离去。
荣华富贵转头空,倒不如红尘散尽千帆过。
她的步子渐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