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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刚落,最后一道光线洒在他似笑非笑的脸上,他邪气的炯眸垂睇愣然仰望他的女人。
“初次见面,对我还满意吗?我的美人儿。”轻佻。
一醒,这下舒净终于彻底回到现实,也总算意识到自己整个人仍趴在这男人身上。她蓦地转头向船外湖面看去——那艘小舟不见了。
她不禁轻吁口气。当她收回视线,也顺便将这艘画舫扫视过一遍后,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她的出现、这男人的举动一点也没引起其他人的骚动,因为,这船上的男男女女已经有一半醉到东倒西歪,至于另一半的人,则继续饮酒作乐、醉生梦死中。
看来整艘般最清醒的两人,就是她和他了。
心口气息微窒,她回头,慢慢将目光上移到那男人脸上,接着一边从容地将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准备从他身上退开。她已经尝过这男人简直像迷药似、让人深陷到忘了自己的力量:正因为这样,所以她才要逃开,她可不想再迷失一次。
“我很高兴你已经平安无事了,易宫主。”刻意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防线。
男人——易天爵,放在她腰背上的臂膀只略略施力,便令她动弹不得。他若无其事地对着她的恼眸挑挑薄冷的嘴角。“我可不大高兴哦,我的美人儿。”横过一臂,他以长指似爱抚似惩罚地由她的额角一路缓慢地滑下。“我想你是忘了我们当初的交换条件了。没关系,我现在可以帮你回忆起来……”手指来到她早已湿透的衣衫领口,邪恶呢哝。
由他的眼神和举动中看出他想做什么,舒净一惊,双颊微绯,捉住他的手,她羞愤地咬着牙,但仍试图冷静。“我……没忘,可你也没有完成我要你做的事。”
“是吗?”任她捉住手,易天爵懒哼。
“白圣教的教主和其他一些人根本没死。”舒净对他蹙眉而视。
他神情淡淡,声音慵懒。“照你的意思,我的人接到的命令是:让白圣教永远消失。如你所愿,在那一天之后,这江湖上再也没有白圣教。”他的另一手竟开始在她的纤背上游移。“也许你应该说得更清楚一点,你要白圣教的人一个也不留,是吗?”
没错。半年前引起江湖上轩然大波、直到现下仍未有定论的白圣教被灭之事,幕后的主使者便是他——天门宫的宫主。而所有江湖人绝对猜想不到,白圣教的飞来横祸,竟是因为天门宫宫主和白圣教圣女之间暗中达成的利益交换。
其实就连当初知道男人身分的舒净也很震惊。她没想到绑走她的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天门宫,但也因此,更令她确信长久以来的复仇大计终于得以实现。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料到,向来不在那段时间离开圣地的白姆竟会在那一天忽然有事出门。
这是她最深的遗憾。
他的手立刻引得她一阵轻颤,她轻喘口气,但马上趁他放松在她身上的钳制时,迅速推开他坐起,并且连忙后退,直到她的背抵到了船板,再无路可退为止。
易天爵没阻止她,反而一脸趣味似地看着她的动作。
“你说得对,我应该要求你下达赶尽杀绝之令……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虽然遗憾,她却十分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另一样足以换得天门宫宫主为她除掉白姆的东西。她连人都赔给他了,还有什么可供利用的价值呢。
舒净讽刺地微笑,平静回视悠闲斜躺在那里,看似颓靡,实则潜藏着强大毁灭力量的男人。
随手勾起小桌上的酒杯,易天爵一边享受地啜饮、一边毫不掩饰地朝她睇去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我向来很保护属于我的东西。”声音有些低调慵懒,但语意却不容人怀疑。
舒净一双明艳杏眸眨也不眨。“所以?”原来她只是属于他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醉得脚步悬浮、全身只剩一件肚兜亵裤的年轻女人,手里抓着一支酒瓶,歪歪斜斜地从那群醉倒大半的人群中走过来,并且直接扑倒在易天爵伟健的胸膛上。“……易公子……呃……您怎么……自个儿在这儿喝酒……让妾身……陪您吧……”醉态可掬的美丽脸上毫不遮掩对他的痴迷。
易天爵倒没拒绝自动投怀送抱的软玉温香。邪邪一笑,他低头便在她暴露的雪白胸脯上啮咬了一口,并且呢喃出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哼,喝酒有什么乐趣,我比较想吃你……”
被他轻易挑起情欲的女人娇喘着,一双藕臂随即如蛇般缠绕上他脖颈。“嗯……易公子……您是说真的……”
看到这里,一旁的舒净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下。只是,她虽然不想看,可那女人抑不住的喘息声却不断侵入她耳里。
这男人,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吗?
舒净既怒又恼,更怕自己回想起他曾对她做过的事。一咬牙,她忽地起身就要离开。但就在下一瞬间,她的一只手被人抓住,往后一拉,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呼,接着脚下一阵踉跄,往后跌下……
迎接她的,是一具男性阳刚精壮的躯体。就这一下,她已经被结实扣锁住,动也动不得。
舒净一惊,先是僵住,然后开始试图挣开身下的男人。
“放开我……”扳下开他强而有力的臂膀,她只好努力地捶他。
可恶!他不是忙着“料理”那女人吗?干嘛又来招惹她!
不经意转头瞥向一旁,意外发现那女人已经躺在甲板上呼呼大睡……她有些傻眼了。
“你想去哪里?再跳下湖吗?”他用他微冒青渣的下巴摩挲着她娇嫩的雪白颈肌,而随着他的开口,阵阵属于他的气息也搔痒着她的耳根。
舒净忍不住缩了缩肩,控制不住地全身泛起一阵轻颤。握紧拳头,她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我只是不想打扰到你的玩兴。”闭了闭眼,她深吸呼一下,调匀混乱的气息。
他在她耳后淡淡一哼声。“我还没开始玩,你就想走,这对我来说又有何乐趣可言?”
意思是,他故意玩给她看的?
舒净好不容易平缓的呼息又乱了。她咬了咬下唇。“我该跟你道歉吗?”
她的颈侧肌肤突地遭受攻击——被狠狠噬咬了一口。
她的身子立刻重重抖了下,再次僵住。
“你的勇气依然存在,很好。”很满意她的反应,垂眸盯住自己在她雪肌上留下的印记,易天爵脸上勾出一抹近似恶魔的微笑,手指滑过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轻轻扳向他。仿佛具有催眠魔力的瞳眸直钉入她妖媚的眸心深处,他的笑容扩大。“至今为止,你是唯一让我回味再三的女人,趁我还没厌倦你之前,也许你可以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求我。”诱惑她,也同时玩弄她尊严的底限。
在她还没令他厌倦之前,他能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是吗?
舒净淡垂下眼,试图在他面前掩去真正的情绪。
“看着我。”没想到男人却霸道地喃声命令她。
她微惊,但还是慢慢地抬起眸,回应他仿佛能透视人心的魔魅眼睛。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她以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说。
没错。她曾对自己说过,为了报血海深仇,她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只是她不知道,原来她的身子还有剩余价值,她还可以从天门宫宫主这儿得到她想要的。
努力控制住思绪从眼中透露出来,她毫不迟疑地接着说:“杀了白姆,我求你。”
诡谲眯眼,但接下来,易天爵陡地发出一声意外温柔的轻笑。
“好,我答应你的请求。”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再托上前,他攫住迎向他的诱人朱唇,将湿热的舌头侵入她的、近乎狂野贪婪地反覆在她唇齿间翻搅,直到他终于诱出了她一直压抑住的轻喘娇吟,他才猛地放开她被吻肿的唇,但他的唇仍贴着她的,以几近耳语的醇嗓轻喃:“在我放开你之前,你是我的,记住了?”
宛如被狂风暴雨侵袭的神智,总算逐渐恢复过来。舒净因喘息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总算慢慢和缓下来。睁开迷蒙的眼,清澈的眼神很快取而代之。她的头直觉向后仰,躲开他仍贴着她亲密摩挲的唇。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只有我的人。”这是她唯一的回应。
易天爵深邃莫测的黑眸定定凝视住她。“只有你的人?”
“你只要我的人,不是吗?”目光移向画舫早已挂上的灯和甲板上几乎完全醉倒的男男女女。“这是你的船,那些是你的人吗?我们要跟他们一样饮酒作乐到醉死?”有着淡淡的讽意。
对了!他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一大惊奇,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堂堂一个天门宫之主,怎么会跟这看似放荡颓废的场景扯在一起——虽然他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就跟这船上弥漫的颓懒气氛没两样。
突地,一只斟满酒的酒杯凑到了她唇边。
“人生难得几回放纵,你也可以试试。”身后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煽动的吸引力。
舒净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接着伸手接过酒杯,却同时趁势从他怀里翻身坐到离他一步外之处。
易天爵挑眉,不过他只是撑肘支着下颔,闲适舒懒地睇向她。“嗯?”
“喝酒,能不能忘了所有烦恼?”她把玩着酒杯,幽幽深眸瞬也不瞬地看着杯中映上破碎月光的液体,浅浅地牵动唇角。“如果喝了酒可以将世上的事全部忘掉,那么喝酒还真是没什么不好……”比她要下毒把人变白痴还不费力。
举杯,她将酒一饮而尽。
最近江湖上很不平静。就在初春之始,先是陆陆续续有帮派遭不明原因偷袭,刚开始看似损伤不大,但遭到偷袭过后的帮派,却接连传出严重的暴毙事件。短短一个月内,两大帮派、四小派就已伤亡了近百人。这些事件一在江湖上传开,立即使得人心惶惶,各门各派莫不加强戒备。但尽管如此,中毒的事件却还是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又一个月之内,十大门派为时已晚地发现自家井水遭人下毒,大量死伤却已造成,甚至连青城派掌门、少林长老俱都受害身亡。这下,整个武林被撼动,武林盟主唐继从立刻下令彻查,而医侠沈君,和专长毒物的六竹派,也都纷纷到出事的门派想找出毒物的种类与解毒方法。
一时之间,人人闻毒色变……
舒净当然也听到了这些关于各门派被下毒的事了。刚开始她并不以为意,直到偶然有人说起那些中毒者的症状和死后尸首的惨状,她才惊骇地联想到什么。
她知道在那些人身上发生的事,更知道它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请问……”突然,一道尖亢的女声在她身边响起。
舒净立即回过神,转头,不明白地看着突然或坐或站在她周旁的三、四名年轻少女。
其中一名少女自动坐到她左侧,长脸劲装,腰系华丽短剑,似乎在努力彰显自己是江湖人的身分,大张着眼睛、毫不客气地问她:“你是和易公子一起来山庄的对不对?易公子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又是他的什么人?”
其他三人明显地也对这问题感到好奇,眼神里饱含对她的估量与敌意。
舒净对这情况一点也不陌生。
从她与易天爵再次达成条件交易以来的这两个月,她不无惊讶地发现,原本她以为身为天门宫之主的他,那日在划舫颓靡玩乐的行迳只是偶尔兴之所至下的脱序行为,不过显然她错了。因为接下来,他那超卓的生活品味与一掷千金的浪荡贵公子形象,已成了世人眼中真正的他。他轻而易举便成为上流富豪、达官贵人争相邀请的座上宾,并且夜夜笙歌。当然,他的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