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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罗有妹妹?”我问。
罗罗神色黯淡,伸出右手挠挠后脑,沮丧地说:“我失忆后,妹妹一直照顾我,后来她却与我玩起了捉迷藏,说她要躲起来,不让我去找找她,说到时候自然会见面。”
我浅笑道:“真是可爱的妹妹。”
罗罗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了妹妹不去找她,可是我好想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摸着罗罗的头,这种思念亲人的痛我感同身受,原来我和罗罗真是同病相怜。
罗罗演练了几次天雷术,又诵了几遍《楞严经》,罗罗起初惧怕如来的金象,现在已经将经书当做宝贝整天不离身。罗罗对佛经似是很有悟性,天雷术学习进展缓慢,楞严经却学得很快。
月华如练,许是昨日没有睡好,刚躺在床上不久我便又入了梦。
我站在二哥的寝殿门口,里面静悄悄,我蹑手蹑脚的走进,一眼望见趴在地上舔着毛的小小,我向小小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小依旧舔着毛,并不看向我,原来,在梦里能看见我的只有二哥。
我走进二哥的寝殿,四处一看,二哥并不在殿内。心道:前几日,二哥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不会远离才对。再看看二哥寝殿的摆设,仍和从前一样奢华大气。
寝殿的窗纱飘摆,二哥和我一样喜欢紫色,我将窗纱撩起,望向夜空,有多久没有看见钟山的夜色了,我闭上眼,呼吸着窗外飘来了淡淡的香气,现在已进入十月,这正是桂花的香气,我贪婪的吸取着。
忽然,头一阵眩晕,我扶住了窗棂,这些日子进入梦境,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不知这次之后是否还能再如梦。
作者有话要说:
☆、幽冥鬼界
我缓缓地睁开眼,面前的宫殿似乎是在旋转,我晕晕乎乎的凭着记忆走向了二哥的床,床上飘来二哥熟悉的龙诞香,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竟失去了知觉。
朦胧中,只是感觉有一只大手时而拉着我的小手,时而在我的额头上轻抚。我好想睁开眼睁开眼睛看看那只大手的主人,可是我真的好累好困。
耳边一阵热气吹来,似乎有人在我的耳边呼唤什么,弄得我的耳朵痒痒的,我好想笑,可是真的太累了。
不知睡了多久,似乎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让我浑身打了个冷战,直觉告诉我,我很不喜欢这个声音。那声音似乎咆哮了很久,一阵脚步声进来又出去,后来,终于归于平静,有一只大手将我的小手紧紧地握着,我竟觉得那大手有些冰冷。
我有些饿,有些渴,但是还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忽然似乎有人将我抬起,我靠在一个温热的物体上,接着一个硬物撬开了我的牙关,接着似乎有汤汤水水的东西流入我的口中,我双唇一抿,我大口大口的喝着,好了好多方觉得不再饿了。
那人又将我重新放在床上,擦去了我嘴角上的湿痕。我不太喜欢他身上冰冷的气息,向内一翻身,又混混沌沌的睡去。
远处的莲花池边,蓝色长袍的男子身边坐着一个女娃。我蹲下身坐在他们中间,那男子生得一双桃花眼,黑色的双眸透着稳重与睿智,面上的冰冷似乎能置人于千里之外。我望着那人出神,那人的五官像极了二哥,而神态却是我不曾见过的。
我双手托腮端详着看了许久,天下间哪有五官这么相似之人,不是我二哥是谁?
也不知二哥说了什么,逗得我身后的女娃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记忆里二哥从不曾让我这么开心过,我转身想看清楚那女娃的容颜。
这时,一双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看了看那双手,那是一双雪白的没有血色的手,也没有丝毫的温度。我抬起头,一人白衣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望着着我,伸出的鲜红的舌头一直垂到胸前,正是阴曹地府的鬼差白无常,他的后面立着一身黑衣的黑无常。
“风狸,你阳寿已尽,随我等回地府吧。”白无常说完拿出一个冰冷的铁链,将我紧紧锁住,便拖着我飞向了高空。
我竟已经死了吗?无奈的摇头,人生不如意十之□,这两万三千年也算不枉此生了,有爱我的阿爹、大哥大嫂,还有我深爱的二哥,虽然他心底的人未必是我。有宠我爱我的师父,是他老人家让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有两次大婚的经历,虽然到最后都成为泡影。生命中有过三朵桃花,昊回,帝俊,还有一朵那一定是二哥了。如今回想起来竟是了无牵挂,这样的一生也算是圆满的吧。
我回头远远地望了那女子一眼,只见她肤如凝脂,眉如远岱,目如潭水,那是一双让人无法忘记的眼睛,记忆里,我不记得二哥认识这样的仙子。
两位鬼差带着我腾云驾雾,翻山越岭,不多时便到了阎罗大殿。我手脚锁着铁链,踉踉跄跄地四处张望,大殿内漆黑一片,墙壁上点着微弱的灯火。大殿的正中坐着十位身穿红衣官服的男子,想必便是十殿阎罗了,大殿的两侧立着两排相貌丑陋的小鬼,此刻正冲着我龇牙咧嘴。吓得我一身冷汗,大殿的四周不时地有阴风朝我吹来。
“跪下吧。”白无常地在我膝盖后面狠狠踹了一脚,噗通一声,我便跪在了坚硬的石板上,我似乎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却并不觉得痛,原来人死了竟真是没有知觉的。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殿下所跪的可是钟山风狸?”
“正是。”我抬起头淡定的答道。
只听见十殿阎罗深吸了一口冷气,目光看向黑白无常,问道:“一切可都已经核实了?”
“大王,一切准确无误。”白无常俯身规规矩矩地答道。
十殿阎罗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道:“既如此,带去投胎吧!风狸你此生善良无私,无大功亦无大过,来世还是神格。”说完大手一挥,一道旨意便飞到我的面前落在了我的手里。
我低头,盯着手中那卷明黄色卷轴,跟在黑白无常的身后便出了这阴森恐怖的阎王殿。
殿外树木萧条,到处弥漫着迷蒙的雾气,一阵阵的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旁边来来往往有许多和我一样锁着铁链的新鬼,或哭或笑。
我安静地走着,穿过了几条街,前面不远处豁然开朗。
鲜红的彼岸花如血般盛开,正如传说的一样见花不见叶,生死两分离。再往前是一座木桥,那是奈何桥,桥下河水血黄湍急,腥气扑鼻,那便是忘川河。
有人为了再见到今生的最爱,便会纵身跳进忘川河,那样可以看见自己的爱人一次又一次的走过奈何桥,在污浊的波涛中,经受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若千年之后,仍是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之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忘川河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一颗头颅披头散发的落出河面,面目早已全非,大口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我仔细一听是“小倩”,想必这小倩便是他生前所爱的女子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奈何桥上的新鬼排着队,那桥头的老婆婆一碗一碗的舀着孟婆汤。
桥的旁边立着一块高大的雪白的石头,石头的上方刻着三个红色的大字,“三生石”。我走到三生石前,抚上那刻着无数夫妻的名字,心中百感交集。
我一行行的看下去,心口剧烈的跳动,终于寻觅到了那个名字,然而直看得我泪流满面,踉踉跄跄地跌坐在石前。
“走吧,风狸,往生往生,莫要耽误了投胎的时辰。”黑无常安慰地扶起我。
我慢慢地向奈何桥边走去,前面的队伍还很长。
这时,一名青年男子跪在桥头道:“孟婆婆,行行好,我能带着记忆去投胎吗,我下辈子还要再找到我娘子。”
“小哥,婆婆见过的鬼何止千万,和你有一样想法的鬼何止千万。此生已过,何必执着,姻缘天定,放下吧。”
男子仍然跪地不起,拉着孟婆的衣角,央求道:“婆婆,求您了,让我留下一点记忆吧,只要一点便可!”
孟婆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何必如此执着,你且看那边。”孟婆伸手一指,忘川河里立刻浮现出一块水镜,水镜里面是一位妖娆的少妇与一名男子纠缠的画面。
那男子仅看了一眼之后,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方站稳身形,半响自然自语道:“表哥?娘子?这怎么可能?”
孟婆舀了一碗汤送到男子的手边,道:“往生已矣,何必执着?”
男子仰头长啸,接过孟婆汤,随后便将孟婆汤一饮而尽。
此生已矣,何必执着?我正重复着孟婆的话,孟婆已将一碗汤送到我手里。
我接过汤碗,向钟山的方向望一眼,心里嘀咕了句:阿爹,大哥大嫂,来世再见,至于二哥,如果有来世,我宁愿不见。我举起汤碗刚要一饮而尽。
“风狸,不要喝。”一阵猛烈的冰冷的风吹过,一只大手将我的汤碗打落在地。
我抬头看见了一身白衣,面色疲倦的帝俊,帝俊一把将我揽在怀里,大手一挥,手脚上的铁链便已消失。
黑白无常与一众小鬼瞬息便将帝俊与我二人围在了中间,“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阴曹地府,还不速速把人放了?”白无常苍白的脸上隐隐地闪着一丝惊慌,转瞬又消失不见,血红的长舌前后摆动。
帝俊搂着我如同珍宝,冷冰冰的道:“改日自会向十殿阎王禀明,不过此刻,人我要带走。”帝俊说完搂着我就要离开。
“你……欺人太甚!来人,抓住他。”白无常一声令下,那群小鬼叫嚣着又欺近了一步,四面八方闻声赶来的巡逻鬼差越聚越多,霎时间,便将我和帝俊牢牢包围。帝俊却面不改色,一面拉着我,一面杀出一条血路。
小鬼层出不穷,却连帝俊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帝俊无心恋战,右手一抬便祭出了噬魂莲花,火红的莲花在空中旋转,发出一阵阵阴冷的气息,让这些整日生活在地府中的小鬼也是为之一颤。
“噬魂莲花!”,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
一瞬间,包括黑白无常在内的所有鬼差都僵在了原地。
这时,十道红影从天而降,正是十殿阎王。十殿阎王刚刚站稳了脚跟理了理官服,便忙向帝俊躬身道:“不知魔君到此,有失远迎还望魔君见谅。今日之事定是有些误会,请魔君息怒。”
帝俊冷峻的面上稍微缓和了些,淡淡的道:“既如此,人我先带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是,恭送魔君。”十殿阎王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众小鬼一听到魔君的名号,早已目瞪口呆,吓得魂飞魄散,立时闪出一条大路,帝俊拉着我飞往魔宫。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如此
晨曦中,我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瞧见帝俊微凉的大手握着我的小手,此时正伏在床边熟睡。熟睡的帝俊如从前一样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