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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灵珊的脸,一下就涨红了,她慌忙站了起来,屈膝给王爷行礼,一双红通通的大眼里,染上了几分水汽,“二殿下,灵珊并不是有意在太后面前,提及此事……”
玄凰在九转流光塔里看戏,不由翻了翻白眼,那女人演戏演得真好,立刻就把一个不知所措的娇柔闺中小姐,演的入木三分,那两眼含泪,欲掉不掉的样子,是男人看了都心疼。
但显然……王爷是个不懂温柔的王爷,只是淡淡瞧了她一眼,唇角微扬,勾起一丝弧度,竟任由范灵珊这么屈着膝行礼,也没叫起身。
这么一来,倒是把旁边的太后给心疼坏了,急忙站起,拉了范灵珊起来,看着那闺女眼中含泪的委屈样子,忍不住说道,“云昕你这是干什么?上来就问罪。哀家都没说上你一句呢!这事跟姗姗无关,是哀家再三追问,姗姗身边的丫头才说的。”
站在范灵珊身边的丫鬟玉兰,忽地噗通跪下,浑身瑟瑟颤抖,“奴婢……”
4…132 合章
玄凰眸中精明的光影倏然一现,心道这玉兰丫头,早晚会毁在她自己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巴上,
过往的经历,没让她学会谦恭做人,反而爪牙更为尖利了。
好不容易能回范灵珊身边,又承蒙范灵珊的不嫌弃,就好好过活呗,非要夹在中间搅事,那就是活该了。
凰儿在九转流光塔内看戏看得好不惬意,太后寝殿内的气氛却是乌云压顶似的暗沉。
首当其冲的玉兰丫头,也算得上是倒霉悲催了,嘭地跪倒在地,连声告罪,“奴婢罪该万死,请二殿下恕罪。”
“本王最痛恨没事就喜欢在主子面前乱嚼舌根的奴才。”萧云昕蓦地一扬手,“来人,把这刁奴给拖出去,重鞭八十,以儆效尤。”
玉兰唰地泛白了脸,一把拖住范灵珊的衣袍下摆,惊慌失措地尖叫道,“小姐,小姐救命,小姐!”
重鞭八十,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那就是往了死里抽了,这玉兰丫头立刻便慌了,大声求饶,滚地葫芦似的,抓到谁就是救命稻草。
范灵珊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堪。
她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用一双受了委屈的大眼,看向老太太求助。
两个侍卫抱拳冲入门,已经把那玉兰丫头架了起来往外拖去,玉兰撕心裂肺嚎啕大哭,一双腿颤颤地蹬着地,不停尖叫,“太后饶命,王爷饶命……”
老太太一脸怒色地站了起来,“二殿下!!你这是弄得哪一出啊?一进来就喊打喊杀的,你你这是要要气死哀家啊……”
“太后娘娘!!”两个老嫲子急忙扶住往后仰倒的老太太,老太太那张福态态的脸给气得,涨红。
萧云昕慢条斯理地挥了挥手,制止了俩侍卫拖人的举动,这才回身给太后娘娘行了一礼,动作无比优雅,俊脸上亦是三分笑意七分平静的神色。
“姨妈。云昕并不是要气你。”萧云昕上前,给其中一个嫲子使了个眼色,那老嫲子急忙躬身退后,进退十分有分寸。
萧云昕接过老太太的一只手,扶着她坐下,淡淡地说道,“云昕只是不想您老人家给一些人给蒙蔽了去。姨妈心慈耳软,又常年住在宫中,不经常在外走动,几句话就给人哄骗了去……”
“王爷您这是误会了。”范灵珊急忙开口想要解释。
萧云昕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本王在跟太后说话的时候,范小姐最好不要贸然开口,这样会显得十分失仪,与范小姐你素来保持的形象,甚是不符。”
范灵珊被萧云昕噎得脸都红了,暗自咬了咬牙闭上小嘴,心里却是愤懑不已的。
这位辅政王殿下,人长得俊,办事又极有能力,代理执政多年,从未出过错,本身又是文韬武略、才智过人,可以说样样都好,可这冷清的性子算是怎么回事?
一般人看到她范灵珊,这么一个娇弱的美人,再怎么着说话也会带上几分客气吧。
范灵珊哪里知道,萧家这三只早就给凰儿彻底洗过脑了。
凰儿不喜欢的,他们也不喜欢,非但不喜欢,还甚是讨厌。
范灵珊这边受了委屈出不得声,又把老太太给心疼坏了,老太太这几年来,可是真心拿范灵珊当女儿来疼的,自然看不得她受委屈。
老太太护着范灵珊,横了萧云昕一眼,“云昕,哀家可只有这一个义女,你别欺负她。”
“云昕不敢。”萧云昕唇角一弯,讥诮地笑了笑。
老太太哼了一声,拍了拍范灵珊的小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这才瞟了玉兰丫头一眼,对萧云昕道,“云昕,你也不要怪姗姗身边这丫头嘴碎,是哀家追问,她才说的。”
萧云昕挑了挑眉,“哦?她怎么说的?本王倒愿意听听。”
玉兰丫头一张脸跟上了一层石灰粉似的,全身止不住地颤缩起来,噗地跪倒在地,垂着脑袋,也不敢抬头,更不敢多一句废话。
这玉兰今儿出门,估计是没看黄历,她要是知道刚才多嘴的结果,会惹来萧云昕大爷的不满,她肯定宁愿生生把自己的嘴给缝起来,也决计不敢多一句废话。
老太太看了一眼面容颇为严肃的萧云昕,心中不悦道,“我相信姗姗不会在哀家面前加油添醋的乱说。你那身边的小厮,招来给哀家看看,哀家倒要好好认认,这到底是怎么个刁奴,竟敢如此放肆,当街殴打范家少爷,还把范少爷的鼻子给殴断了。”
“本王还嫌打得轻呢。”萧云昕嗤一笑。
老太太一听这话,那张和善的脸立马就黑了。
这是什么话?
一个小厮对世家贵胄家的大少爷出手,抡拳头抡断别人的鼻梁,这二殿下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叫好?
这范家,在北萧也是个大有来头的家族啊。
萧云昕脸色不变,出口的话也相当平静无波,“这范良当街阻着本王上朝的去路,言辞间露出不敬之意,本王找人教训一下,难道不该?”
老太太没话说了,她倒是不知道之前还有这么一出。
若是范良对王爷不敬,那倒真是范良的不是了!
老太太瞄了范灵珊一眼,范灵珊急忙站起惶恐道,“这……我大哥也没跟我提过,就只说那个小厮太放肆了,而且还是没有二殿下的命令下,自行动的手。”
“本王吩咐动的手,本王难道会妄言欺骗太后?”萧云昕蓦地打断范灵珊说话,接了一句。
范灵珊垂下脑袋,颇为委屈地想着:早知道就不把这事揽上身了,强出头果然没好果子吃,还弄得自己一身的骚。
范灵珊心里懊恼不已,又窝火不已,可表面上她什么都没露出来,依然还是那副小媳妇的模样儿,委委屈屈地低着脑袋,恭顺地站在太后身边。
太后挥了挥手,颇为头痛地伸手按过脑袋,“好吧好吧,就当这事是你吩咐的。这范良阻了你的去路,你打他就打了吧,可你这身边的小厮,哀家倒还是想见见。”
萧云昕没想到老太太倒还执着上了,笑了笑说道,“这事可跟她没什么大关系,要是范家咽不下这口气,尽管来找本王即可。若是范家想借着这个由头来闹事,本王却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云昕你这说的什么话。”老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哀家可没说,这范家要同你作对啊。”
“这范家身在朝堂外,心却比天高。”萧云昕似有若无地笑了笑,抬手轻抚太后冰凉的手背,“本王还记得,上回在夜宴上,这范家的二少爷,喝高了不是还挽剑高歌么?词儿本王还记得甚是清楚呢。‘天下,乃能者居之!’反反复复唱了三遍,本王数的甚是清楚。”
“那是他喝醉了瞎说呢,云昕你不必放在心上。”太后急忙劝道。
“当初范家家主也说,二少爷是戏言一句,本王身为辅政王也着实没有轻易动怒的道理,那是因为陛下多年不在朝,有些蠢人,暗地开始有动作了。”
太后心里咯噔一跳,抿着唇未曾言语。
萧云昕接着又举杯慢饮一口茶,笑着说道,“可太后要知道。陛下是顽劣了点儿,可终究是会回来的,指不定过几日,皇兄就会出现在帝都呢,这可是说不准的一件事情。”
“这范家,可以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可若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的话……相信以陛下的手段。”萧云昕没说下去,只是放下茶杯,伸指弹了弹衣袍,微笑着起身,“太后是我们兄弟三人的表姨,母亲过世后,姨妈在我等兄弟心中,俨然成为另一个母亲。本王不说,太后心里也一定会明白,我等兄弟并非忘恩负义之徒,无论是以前也好,还是现在或是将来,我们都会尽心侍奉太后。”
老太太抿着嘴一语不发。
萧云昕躬身一礼,“本王也知道,范家家主母是太后娘家妹妹。本王也是因为念着体恤太后的心,才尽可能地对范家放宽束缚。若不然,就凭范俊在夜宴上连说三遍的那句话!本王就有理由抄他范家满门!”
老太太脸色大变,像是没想到区区一件小事,竟把萧云昕埋藏的怒给完全挑了起来。
老太太也有点后悔了。
老太太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和萧家三兄弟翻脸,她就是觉着,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势单力薄,不就是想指望着娘家妹妹帮衬些嘛,若不是她娘家弟弟死的早,留下个不成器的孙融儿,讨不上君王欢心,她怎么会指望上妹夫一家呢。
如今看来,这范家可能着实做的过火了点儿……
那范灵珊一听抄范家满门几个字,当即便很狠狠哆嗦了起来。
不敢造次,完全不敢造次,范灵珊跪了下来,惶恐地请求王爷息怒。
萧云昕瞟了她一眼,又如拨云见日般的笑着上前安慰了老太太几句,这才转身告辞。
老太太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唉然叹了口气。
其实她以前就知道,萧家这三个孩子,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藏得深、沉的住气,而且三兄弟一条心,跟拧成一条麻绳似的,打死不离,单看这萧云昕辅政多年,做事井井有条,兄长离家多年,他却丝毫没有生出一点异心,就可知这三兄弟,凝聚力有多强。
她虽是将他们带大的名义上的母亲,可实际到底没什么更贴近的亲缘关系,老太太想让自己在萧国往后的日子更加站稳脚跟,想扶持一批自己的势力,其实想法也没什么大错,但可惜的是,她眼光不怎么滴,扶植范家那群窝囊废,注定是要走上失败一途。
小人得志,说的就是范家他们那一门了!
用点药材砸出批所谓的人才,就在那儿沾沾自喜,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屁都不是一个!
当晚。
范家家主就和几个家族内的长老、子侄开了个紧急家庭会议,说了下范灵珊在宫里发生的遭遇。
范家所有人一听,那些年轻一辈的立刻愤懑地叫了起来,“好他个萧云昕啊,竟敢意图抄我们范家满门?我呸!他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投胎投的好,做了个御弟,尾巴翘上天,自我感觉良好啦?撇开他皇室的光环和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就是就是!”
“还有那个萧云宸,自诩大陆第一天才什么的,我看也不过尔尔,你们谁看过他出手了?说不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