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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忽然一动,似寒冬之后春回大地,春芽轻轻钻土破开,一点盈绿,不多,却沁人心脾。
他微微扬起唇,凑近她,“白初,你这双金眸和我有关?”
俯身靠进的眉眼近在咫尺,那微扬的嘴角含笑,笑意里有些没心没肺。白初偏过头,伸手按在他脸上,将他的脸推远了些,“自作多情。”
梵谷就势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背抵到自己脸上,故作享受道:“嗯,真滑。”
白初手一翻,在他侧脸重重一捏,眯起眼睛笑,“魔尊这皮厚得,针都穿不破了。”
收手,调戏反被戏弄回来的魔尊,侧边脸颊上一片红。
梵谷摸了摸脸,有些疼,有些酸,有些火辣的烧灼感,这手劲真大。他微微笑,伸臂揽过她的肩,“狐帝,商量个事,我这全身上下随你捏,能放过脸不?”
“随我捏?”白初挑眉,目光瞟向他镶银丝绕纹腰带以下。
梵谷感觉裆中一凉,默默拉了袍子遮了遮,清咳一声,随意扯了个话题:“白初,你有没有想过你哥没有死?”
心如琴弦,轻轻一拨。
白初挑了眉,弯唇浅浅一笑,“梵谷,我若不刻意以长决为饵作势扰乱你的冥府,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主动同我说这事?”
这笑意中隐有唏嘘,那眼底微微掠过的清泽覆过金眸,一瞬间眼神如电,阴鸷迫人。
一眼,冰凉彻骨。
梵谷唇角的笑意微滞,他垂眸看她,神色十分复杂。
顿了会儿,一双墨眸微微眯起,唇角僵住的笑也顺着那勾起的弧度拉大,“白初,你给我下套?”
“怎敢给堂堂的魔尊下套?”上挑的眼尾含媚,轻飘飘的慑人勾魂,她伸指按在他的胸口,顺着那衣襟慢慢游移,,“我只是稍微做了这么一件事儿,稍微的表现得浮躁点儿,稍微的给你个机会来开导我,稍微的,呵呵,让你主动说了些什么……”
金瞳深处,锋芒浅露,凶狠狰狞浅浅蛰伏,只消片刻便能狠利袭人。
梵谷捉住她在他胸前放肆的手,轻轻捻了捻,墨瞳里幽光微明。她想套他的话,却一点不急,由他主动开口。
这才是她,狡诈狐狸,诡计多端的白初。
从来,都不肯吃半点亏的白初。
他们乍看着很是亲近,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对对方坦然过,从来,都三分刻意,四分故作不知,七分迷雾推诿,相互瞒着,从来都各有各的算计。
他攥住她的手,大掌将那温软的柔荑紧紧包围,悠悠的声音:“白初,你真不可爱。”
“彼此,彼此。”
☆、章一一五 咄咄逼人
白炘神殒,真真切切发生在白初面前,灰飞烟灭,无一丝神魄残留。若说对白初没有一点打击,那肯定是假的。
十多万年的岁月里,他是她最亲近的人,血脉相连,神魂相融。当有朝一日,白初看着他在她面前消失殆尽,那一瞬,就好似三界里再没有了声音,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愿意听。
不同于亲眼见着池夙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那种悲伤,这种失去,不止是悲,更有痛,利刃般的直直捅进心底,飞血四溅,血淋淋的钝痛感瞬间传遍四肢八骸。
似乎连着周围空气都停滞下来,呼吸窒住,心肺里完全使不出力来。
于是,她费了许久才慢慢看清这个事实,哥哥不在了,池夙干的,那么,就让他命尝吧。
取舍,从来都是很容易。
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她心里,白炘的分量有多重。为了报这个仇,不让哥哥白死,她可以轻而易举的丢开自己喜欢了多年的池夙,也可以将自己的清白抛开,与梵谷私混在一起。
玄穹境的婚礼上,她握到了池夙的心,在那炽热心脏的跳动里头,她观到一个事实。
池夙的修为远不及白炘,那天最后的一袭,根本重创不到他,更何况是灰飞烟灭?
人生如棋,一向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白初尝试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于是,她在冷静下来的当口想清楚了一些事。
池夙灰飞烟灭都能以血借体重生,哥哥又怎么不能?那日,他清楚说过,给她个惊喜。惊喜之前是惊吓。既然是惊吓,自然是要有惊有吓的。
灰飞烟灭,毫无疑问的吓住了她。
至于惊喜?绝不是给她一神浑厚修为那么简单。
狐狸心思向来玲珑百转,想通了一些事情,其它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慢慢开始联想到。
比如此时,白初睨着梵谷:“辛姒那贱人着长决到青丘,目的在我哥哥的七曜琉璃石。我透过三生石看见,我哥神殒当日,长决给我哥哥递的一杯茶里下了药。”
梵谷攥着她的手,感觉到自己手心里她的五指正在用力握紧。
“能被我哥察觉不出来的东西,无色无味无感,且能对我哥哥造成伤害,不得已而神殒的。”白初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出,定定看他,“除了你魔界的魔池水,我想不到还有什么。”
掌心里突然少了一物,梵谷松了松手指,遗憾的看着自己掌心空空。
白初灼灼看他,“梵谷,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微微瘦削的下颌,雪白的衣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孤寂的淡漠。
男子薄唇抿唇,负手于身后,默了会儿,开口:“是我魔池水。”
白初的面上平平静静,似早就意料到了一般,没有惊讶,没有失望,没有一丝情绪变幻。两人原本就挨得极近,她走近他,鞋尖几近抵在他鞋尖,“你不会与辛姒有瓜葛,魔池水,是你特意给的长决?”
分明是个问句,说出来的话却万分笃定。
“是我给的他。”
“你早知道长决十万余年前与我哥哥有过牵扯?你刻意告诉长决那水能伤到我哥哥?”
“冥府的生死簿,莫名其妙烧去几本,我总要知道里头到底有些什么。”他语气云淡风轻,声音淡淡,似是在讲他人的事,于己丝毫无关,“水是我给的,那时你寝殿里藏了天界的殿下,长决正巧和狐帝处得极近。”
白初看着他,眼中愈来愈冰,“你想要什么。”
“天界殿下不会无故被龙爪所伤,更不会无故出现在青丘,有些事情,只要稍微推一推就能知道。”他低睨着她,墨一般的眸子深邃,“我要推一把火,让这之间的事情变得更加混乱些。”
天界殿下被龙爪所伤,事一旦捅出来,就是天君失德。
天君失德,仙界自然会另立新主。
玄穹嫁祸青丘,想要青丘与天界生隙,自己顺便出来主持这个“公道”。
这个时候,梵谷在里面推一把火,趁着青丘与玄穹对上之际,重伤狐帝,青丘与玄穹再次结怨,池夙因伤及狐帝,而失去“公允”,如此,池夙想为三界主的计划便落空。
三界又能勉强维持住先前天界,魔界,玄穹,青丘,四境并立的局势。
白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中神色变了又变,“所以,明知道我刻意接近你,你也笑而不拒,你想趁机瓦解青丘,并入你魔界?”
梵谷慢慢勾了唇,眼底眸色愈见似夜暗沉,“白初,你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话轻而淡,微凉,微寒。
他脑中胸口微微一紧,他看入她金色的瞳,金色映在他的笑容里愈发淡薄,“白初,你哥修为浩瀚。即便是魔池水,也只是暂时会对他起些作用。”
“所以你就肆无忌惮的伤他?”她面容愈发冰冷,似九冥寒池里漂浮着的碎冰,触及生凉,寒骨刺人,“所以,你知道他神陨,我继了位,就更加任我亲近?让我不得不有求于你,依赖你,好让你进一步将我囊括在掌心,顺便借由我手掌控整个青丘?”
这话语咄咄逼人,梵谷一噎,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梵谷,你告诉我,我说得有没有错?”
他垂目视她,目里黯黯,一直沉寂容颜无话。
“你不说话,那就是我没有全说对,也没有全说错。”白初弯了弯唇角,露了个苦涩的笑。
他冷冷看她,唇角紧抿如薄刃。
她看着他的容颜愈发黯淡,心中百般滋味,“梵谷,你叫我怎么信你?”
相交相处数万年,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不用言语,不用动作,仅一个眼神,一直沉默,便能清楚了解对方。
梵谷沉默良久,哑声说出一句话:“我没想过要你哥死。”
“我当然知道你没想过让他死!”她语声陡然激动,“因为你根本就知道这世间没有人能让他死!所以你才肆无忌惮的用魔池水伤他!”
“白初……”
“所以,你即便早知道我哥哥不可能轻易陨殁,也不愿同我谈及这个话题。”她面色阴沉得可怕,“如果不是我装作对我哥的死不能释怀,你也不会在今日转出这个话题出来讨好我。”
声音淡淡,里头满是疏离和讥讽。
抬眼对上他的眸,墨黑似漆,心口不自然骤的一紧。
☆、章一一六 我不愧你
薄唇似刀,眼神如雾,里头辉泽流转,如雾蔽星。
梵谷没有想过白初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同他说这些,有些事情,他以为她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没什么。假使重来一次,他依旧会给长决魔池水。玄穹想要扰乱青丘天界之间的平衡,他若在这个时候不出来搅合,还能等着看后日三界政局动荡,他魔界向他人俯首称臣不成?
绝对不能。
他算好了一切事,唯独没料到狐帝会突然神殒。即便陨殁了也没什么,他却偏偏低估了白炘在白初心里的分量,也似乎低估了,白初在他心里的分量。
那样明显的诘问,一字一句,如锋如芒,刺得他丝毫无所遁形。
“说完了?”他嘴角强持着笑,微将头低下来了些,凑近她,“白初,本尊不愧你。”
“魔尊自然不愧我。”她始终直直看着他,目光一点不移开,那样冷静智睿,“身为魔尊,守魔界安宁,掌一界权,即便早知道我青丘先帝会因此神殒,那魔池水,魔尊一样会送来。你是梵谷之前,首先是魔尊。魔尊不愧我,但是梵谷,你愧我。”
心狠狠地朝下一跌,重重砸在胸腔壁上,钝挫的痛感隐隐,让梵谷连呼吸都似变得困难起来。
他紧紧看着她,陡然觉得那冷漠的金眸竟觉好似烈阳下的寒戈一般,倒映出刺人光芒,生寒凛凛,刺得人移不开眼,却也因为太过刺眼,让他双目一花,生出一股不敢直视的错觉来。
他感到一瞬口干舌燥,胸口逼仄抑郁,迫得他什么也说不出口。明明看到这张脸,他该有一堆说不完的话,该肆无忌惮浑然自如的跟她说,可是眼下,她那番眼神太过炽烈,逼得他脑海一空,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最重,只咬牙切齿两个字:“白初。”
“梵谷,我也知道,即便你不借长决的手将魔池水给我哥哥,而是亲手把水端到我哥哥面前,告诉他是什么,他也一样会喝。池夙的玄穹境边境之处,漂浮着一圈弱水隔绝天地。而弱水与魔池水在一定情况下有着同样的效果。青丘与玄穹有隙,魔界与青丘联姻,在这个情况下,我哥哥自然愿意连手与你一起栽赃他玄穹一回。”
说话间,她眼角渐渐红了去,看不出是因怒而就,还是因痛所涩,只是那金眸里的幽光依旧坚定稳若,让他心头没由来狠狠一悸。
“作为狐帝,我能理解你,但是作为白初,我不能原谅……”
梵谷呼吸一紧,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