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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今日小姐若是去了,怕是给了老太太机会胁迫太太呢。此番二太太和老太太实欺人太甚。这些年他们从三房贪了那么多,也不知何时是个头。”秋寻哀叹一声。
“只因三爷是个‘孝子’,任他们挥霍,我那公公倒是个明理,可惜身子骨差,这一去,怕老太太要无法无天了。”袁氏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擦着手指甲。
那边厢,姑爷和表少爷终于到达消息也传遍了苏府。
刚刚脱下孝服黄氏和苏芷晴一时气结,又不得不七手八脚套上。
此时,素月正去了苏朔北房里帮忙,母女俩身边是进两个大丫鬟银镜和玉盘收拾。
苏之合为官清廉,苏家也无好铺张习惯。京城时,苏芷晴身边总共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并四个粗使丫鬟而已。前几年,黄氏还曾花重金请了一个京城里有名教养嬷嬷,待苏芷晴学成后,这个嬷嬷便离开了。
这趟入锦州,一来怕苏家宅子小人口多,二来也是留了稳妥人京中看家,是以母女二人身边只带了素月和苏朔北身边大丫鬟沉香,并两个二等丫鬟,四个粗使丫鬟以及薛妈妈而已。苏之合亦是只带了四个小厮。未料到苏之劲置办宅子比他们想要大上许多,是以幽兰居三进院子,这几个人显得竟有些单薄了。
三房知道以后,袁氏便做主,提了两个二等丫鬟去服侍,这两个丫鬟正是银镜和玉盘。
苏家起家年份少,家生子丫鬟不过两人,都是模样周正,本分,被二三房收了姨娘。其中一人便是苏朔北娘亲。是以如今家中伺候,无论等级年纪,都是外头买,并不交心。
银镜笨手笨脚帮苏芷晴拢起刚刚散下得鬓发,随手便要将一支镶红宝石簪子插上她头去。
“莫乱了手脚!这种时候,你从哪里翻出这么抢眼?我那根素银簪子被你放到哪里去了?”苏芷晴挥挥手,暗叹一口气,银镜这才回过神来,哎呀一声,一边叫着主子赎罪,一边又去翻苏芷晴首饰匣子。但听咣当一声,一个香囊袋子落了地上,竟是发出一声金属般脆响。
只见一个乌黑圆润豹子头,从香囊里探出来。
黄氏也跟着吓了一跳,“这是何物?”
苏芷晴这才忆起那香囊正是前两天,锦州城外,惊了马车时戴过香囊,到了苏府后,她便摘下来,再没戴过,难不成那男子竟将什么东西偷偷藏进了她香囊里?她遥遥望过去,觉得那东西略微有些眼熟,急忙从地上捡起来,待摸到金属特有冰冷之后,心里才“咯噔”一下。
室内一片静寂,黄氏以往只见过那东西两三回,此时回过神来,脸上血色褪。
银镜和玉盘都不识得那东西,只当是什么男子信物,自觉看了不该看东西,抖成了糠筛。
“出去,都出去。”苏芷晴率先镇定下来,将那东西囫囵取出来,终是确认了自己猜测,随后银牙微咬,将丫鬟们都遣出去,这才摊开手心。
那豹子不过巴掌大小,却并非完整,像是被人从中间劈开,只余一半,上面刻满鎏金文字,灯光下隐约可见八个字:天子授之,武运昌隆。
下面另附一行小字:辖沧州三郡。
黄氏凑过去,终究是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沧州驻军兵符。
苏芷晴手几乎是抖。
大夏**法第一条,丢失兵符者,斩立决,株连九族。
这东西如今本该是沧州刺史手中。
大夏国实行军政一体制,一方刺史同样也是当地军队高统帅。沧州刺史,放到现说法,那就是军区司令加地方省长。而现,本该刺史手里安然保管兵符竟然跑到了苏芷晴香囊里?
这是什么道理?
是沧州太守故意将兵符送出,中间却出了岔子,还是说那号称去沧州做生意穆家兄弟根本就是去盗虎符?无论前者后者,苏芷晴如今只能大胆猜测,那穆日刻意惊了马,就是为了将兵符塞到她手里。
他既然知道,苏芷晴就是苏之合之女,那么这番作为,又是信任还是陷害?
不行,她知道信息还是太少了,完全无法推测出这件事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此事事关重大,这虎符便是个烫手山芋,若是处理不好,苏家满门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娘,此事还是得先告诉爹爹,说不得爹爹能猜出那穆日来历。”苏芷晴过了半晌,才开口道。
黄氏亦是点头如捣蒜,“是了,该是先告诉你爹爹,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把那东西拿过来,娘去收好。”
苏芷晴却摇了摇头道,“不可!娘,此物我一个孩子手里,便是日后有什么责任,也可推脱我年少无知,你和爹爹却是绝不可以搅合进来。这虽是坏打算,但咱们也不得不防。纵然这般也未必逃得过,但有个理由回旋,总归是好。且万一有人冲着这东西而来,想来是绝想不到,家里会把这物放女儿妆匣里。”
黄氏听闻,急声道,“莫要胡说,事已至此,你那里或你爹爹那里,哪里说得清楚,将那东西给我!别以为为娘不知你心思!此事非同小可,日后当真事发,折上你一个无关紧要,又有何用?”
未料到娘亲一下子便猜出了自己心意,苏芷晴不禁苦笑起来。
她确实是想,万一这事以一种极不利局势捅出来,她横竖独自赴死,再留下一封彷徨无措遗书,以父亲如今朝廷中人脉和黄家回旋,或许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歹保了父母和弟弟性命。
“你这孩子,打小就是莫名其妙得死心眼儿,真真不知是随了谁!”黄氏眼里含泪,狠狠掐了苏芷晴一下。
苏芷晴哎呦一声,再见母亲眼底担忧,心中喟叹,“是女儿不好,叫母亲担心了。”
黄氏收了那虎符,用帕子拭掉眼角泪花,“走吧,咱们该去见见你姑父和表弟了。”
苏芷晴点了点头,仔细理好了头发,才扶着母亲,慢慢走了出去。
银镜玉盘都站外头,脸色苍白。
“你们既然被三太太分给了大房,便是卖身契也一并过来了,该是知道轻重。我为人向来赏罚分明,也不怎么苛待下人,你们可去与院子里其他人打听打听。但我也是赏罚分明,今日事若是让我家里听得半句风声,保准叫你们死都不知是怎么死!”黄氏斜睨二人一眼,煞气却是十足。
两个小丫鬟皆是吓得频频点头,不敢放声。
口舌争厅堂点火
苏颂芝婆家姓孙,家住锦州城下一个小镇上,有百来亩良田,两栋宅子。孙家上下三十余口,靠着每年佃户们交租子过火。苏颂芝丈夫是孙家二房嫡子,平素里游手好闲,没什么正业。
地主,还是标准农耕经济下,剥削农民小地主。
苏芷晴给这户人家下了定义,连带着,对孙地主长相做了一番典型性总结:肥头大耳,脑满肠肥。
是以,苏芷晴头一回见着孙觉时,实实吓了一跳,这厮竟比她想象还要符合地主这一身份。
硕大脑门儿,双下巴随着他说话声微微颤抖,衣袍裹不住肥肉,跟着一颤一颤得,委实难看了点。
偏偏苏颂芝身材窈窕,模样虽说不上美艳,但梳妆打扮,与孙觉站一起,那就是天上地下之别。好,苏家表少爷苏文竹万幸得随了母亲,只小小年纪,身量还未长开,精瘦精瘦,皮实紧。
但见苏文竹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身雪貂皮袄子,鹿皮靴上还沾了点泥儿,蹦蹦跳跳便进了苏府大门,“外祖母!孙儿来看您啦!”
苏芷晴随着黄氏方到大厅,便听见男孩儿清亮嗓音,朝苏老太太扑过来,不管不顾得蹭了老太太一衣襟雪水。
孙觉则后面慢悠悠得跟着,也不拦着孩子,只装模作样道,“这风雪忒大,路有些难走,女婿来晚了,还请岳母赎罪。”
苏老太太看着孙文竹,竟也毫不介意,露出一点笑意来,随后淡淡回孙觉道,“你若当真有那份心思,便好了。”
孙觉嘿嘿一笑,只作听不懂。
苏家几个男丁年纪都颇小,二房赵氏膝下无子,老太太顾忌她感受,从不敢多宠爱苏朔南,是以难得将这份爱意倾注苏文竹身上,由此,与苏颂芝关系也亲厚许多。
一家人相互之间见了礼,这才入屋内坐好。
苏文竹早来此之前,便被父亲教导,要好好侍奉外祖母,虽说他年纪尚小,不清楚这其中深含义,但也本能得遵从。何况,这位外祖母也确实待他极好,是以待众人落座,便主动到老太太身边去坐,老太太也纵着他,难得还流露出几分慈爱目光来。
赵氏对这个“表亲”很是不喜。一来她与小姑苏颂芝自年轻时便不合。苏颂芝为人嚣张跋扈,又好自作聪明,赵氏却是狠毒心性子。二人遇上,虽总是赵氏占上风,但苏颂芝言语间却总多多中伤她。且苏之文纳那个姨娘亦是苏颂芝促成好事,是以二人隔阂由来已久,连带着,苏如絮对孙文竹也并不喜;偶尔间也是摆到明面上。
老太太只作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孩子们胡闹。
手心手背都是肉,又不是苏芷晴这般不入她眼,如何偏帮了。
苏如絮见孙文竹抢了她平素里位置,暗暗袖子里攥紧了拳头,酸道,“还是孙表弟会挑位置呢。”
谁料孙文竹根本不与她玩那些阴阳怪气,孙家人喜好直截了当,“外祖母,我要吃那枣泥糕!”
堂下有人便掩嘴“扑哧”笑了起来,正是苏雅兰。
苏雅兰年方五岁,与弟弟苏朔宁是龙凤胎,二人站一起,便是一模一样,极得父亲宠爱,加上她是三房唯一女孩儿,真真应了那掌上明珠,是以养成了骄纵性子,偏偏小小年纪,又有几分母亲深沉心机。这几日,她记恨赵氏坚持让他们跪厅堂,早已愤愤不平,想出一番气呢。
苏如絮寻声望过去,一张俏脸气变了形,恨不得将苏雅兰看得化了,那女孩也依旧是旁若无人。
苏家老太太却是不高兴。
苏如絮见着祖母眼神行事,顺势道,“雅兰,今儿晌午,你哥哥姐姐们都祖母那边,唯独你不见了,又去哪里胡闹了?”
苏雅兰眨眨眼,“妹妹去看杏儿妹妹了。杏儿妹妹发了高烧,说胡话呢。可惜房里连个佣人都没有,我便让丫鬟给杏儿妹妹倒了杯水喝,又让人把药煎了。”
杏儿是如絮庶妹,却是亲缘远些苏雅兰先去看望,且又撞见仆人怠慢了,这叫人如何评说?若说是别家便罢了,这时节刻薄庶子女主母虽不算惯例,倒也不少见。只二房重名声,纵然刻薄全府上下皆知,也是不肯让人摆台面上说。
此话一出,直让苏如絮咬紧唇,一时之间,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还是苏老太太老辣,听闻冷哼了一声,反斥苏雅兰,厉声道,“底下奴才竟这般不懂事!雅兰你既然知道,又为何不与大人说!”
她是不喜三房儿媳,袁氏表面柔顺,但骨子里却强硬,这些年老太太和赵氏不知打了多少回她铺子主意,都被她挡了回去。若非有苏之劲压制着,怕是袁氏早就反了天。
苏雅兰才五岁而已,被老太太吓得哆嗦了一下,躲到袁氏身边,怯生生道,“我……我当时也是慌了……”
“母亲去怪个孩子做什么?要我说啊,也是林氏是个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