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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词安顿-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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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孙没有再让侯姐去做B 超,因为侯姐说了,什么性别的孩子她都坚决不打
胎,“自己的骨肉,越大越有感情”。

    老孙因为发现了新的生财之道之后逐渐积累了本钱,离开了装修队,买了三
轮车,重新租了一间稍微大一些、能住下一家人也能当库房用的平房,开始了小
贩生涯。侯姐又经历了很多躲躲闪闪之后,生下了一个女孩儿,就是老二。

    老孙在给我讲这些的时候越讲越眉飞色舞,最初的警觉已经荡然无存。他几
乎已经陶醉在他意外获得的改善生活的成功之中。他的表情和神态告诉我,他根
本不会在意我怎么想这件事和怎么评价他的生活。

    我还是把我有限的医学知识尽可能通俗易懂地告诉了老孙,告诉他经常这样
抽血对人的损伤很大,人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孱弱和衰老,而且一个这样频繁
献血的人,他的血液的质量越来越差。老孙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一声不响。我想
不出来怎么劝老孙放弃这种对人对己都非常危险的营生。最后,我跟他说:“你
不是还想要个儿子吗?你这样以后连儿子也生不出来了。”

    老孙顿时紧张起来:“真的?”

    我说当然,人只有在最好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下才有可能生出健康、优秀的孩
子。老孙想着,频频点头。

    日子平静如水。我还是经常到市场去买菜,见到老孙和他的两个活蹦乱跳的
女儿,照样开玩笑、打招呼。侯姐还没有怀孕的消息,老孙悄悄告诉我,他把寻
呼机卖了,他听我的,不再卖血,“就算是为了儿子”。

    我写了有关老孙卖血的文章,字里行间批评了他的愚昧,我告诉他的时候,
他憨厚地笑着说:“是愚昧,是愚昧。”

    真正认识老孙的人品是在刚刚入夏的一个傍晚,小市场最热闹的时分。

    这一天老孙卖的是才上市不久的西瓜,一块大硬纸上歪歪斜斜写着“海南西
瓜,每斤X 元,不甜不要钱”,和老孙仅隔一个卖大饼、面食的摊子,是一个卖
炸鸡的摊子,主人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女孩子站在滚热的油锅前面,挥着油
汁滴沥的大笊篱,费劲地把炸好的鸡腿捞出来晾在一旁的盘子里。

    就在老孙帮我把一个西瓜装进提兜的时候,我们同时听到了一声惨叫。卖炸
鸡的油锅不知怎么翻倒了,滚烫的油泼在姑娘的腿上,炉子里的火苗直窜上来,
鸡腿散落一地。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老孙已经奔了过去,把姑娘从她摔倒的
地方向后拖了好几米。

    市场的这个段落乱作一团,买东西和卖东西的人都不由撤出圈外,观望着。
但是没有人帮忙。姑娘的裤管已经贴在腿上,还有些冒烟。

    老孙把姑娘安置在小路边的土地上,走回来跟我说:“您能帮我照应着俩孩
子吗?她妈一会儿就过来。我得送她上医院。”

    我说:“没问题”。老孙三下两下把他没有卖完的西瓜搬到墙角,拉起三轮
车就走。我问他知道不知道怎么看急诊,他大声说:“放心吧,我老去,熟着呢!”

    那天老孙的两个孩子跟着我逛商店。逛的过程中,老大因为不放心爸爸的西
瓜而不停地咕哝着说:“还是看着摊儿好。”于是我们就一起在墙角边守着西瓜,
等着侯姐收工之后来接孩子。

    有好心人把翻倒的炉子扶了起来,火已经熄灭了,油锅也被推到了一旁。老
孙一直没回来。孩子说:“爸爸又做好事去了”,她们饿了,我从商店里买了火
腿肠给她们吃。两个孩子兴高采烈地一边吃一边给我讲他们从妈妈那里听来的爸
爸的英雄故事。从孩子嘴里,我知道了原来老孙在乡下的时候曾经一度当过村干
部,还把一个掉进井里的两岁男孩救了上来。大女孩说:“我爸的腿上有一条大
疤瘌,就是因为救人。”小女孩显然不会知道这些,但她知道姐姐讲的一定是一
件好事,也费劲地说:“唔,救人……”大女孩说后来爸爸不是干部了,因为
“爸爸老想要小弟弟”。

    侯姐来接孩子的时侯,已经过了收市的时间,她千恩万谢,一定要我抱个西
瓜回去。我问她知道老孙去哪儿了吗。她说:“我就是刚从医院回来。她爸让回
家拿点儿钱,药费挺贵的。我拿了钱领着孩子给他送去。”我问姑娘的伤势,侯
姐说:“没什么大事儿,送医院快,能好。”侯姐没把西瓜搬走,只在西瓜堆上
罩了一块塑料布就匆匆忙忙地要走。

    我说如果要帮忙,我也一起去。侯姐极力阻拦,说:“有老孙就行了”。我
留下了我的电话,说随时找我都可以。

    然而直到第二天我到市场去找老孙之前,他们两口子都没有跟我联系。

    我在市场上又看到了老孙在卖西瓜,他的两个女儿在跑来跑去。看见我,老
孙忙不迭地道谢,说孩子说了,阿姨会讲故事,还给她们“买肉吃”。

    我问老孙花了多少钱。他想了一下,说:“200 多吧。这孩子刚开始出来做
买卖,都不容易,让她慢慢还吧。”

    我没问老孙,花在别人身上的是不是当年他卖血攒下的钱。

    有很多时候我想人其实是无法从根本上帮助别人的,这并不是一个人性是否
善良的问题女孩秧秧

    秧秧是我在兰州出差的时候偶然认识的一个11岁的女孩子。

    我去兰州的时候,正是白兰瓜刚刚开始上市的季节。在离我住的酒店不远处
就是一个小小的市集,几乎每个摊子上都有又便宜又干净的白兰瓜在出售,窄窄
的街道也因此时时飘荡着淡淡的香味。到了傍晚时分,白兰瓜的香味被烤羊肉串
的火辣味代替。秧秧也是卖烤羊肉串的人之一。

    秧秧的个子很小,头发是有些干枯的黄色,皮肤却白得透明。她穿一件略显
宽大的花布衣服,从领口数下来的第三粒扣子没有了,别着一个生锈的大别针。

    秧秧的摊子只有她一个人在支应着。她站在一张长条桌子后面,桌子上有一
摞已经烙熟的薄饼和一只玻璃缸,里面有切成一牙、一牙的白兰瓜,另外有一个
很大的铁盘子,盛着已经穿成一串一串的羊肉串,红白相间的肉块上洒着深色的
孜然粉。桌子旁边一只自制的烤炉,炭火正旺。桌子正对面是两条破旧的长凳,
料想是给那些吃东西的人暂坐的。

    秧秧的羊肉串和白兰瓜都便宜。羊肉串是两块钱七串,现吃现烤,如果再加
上两毛钱,秧秧就会把烤得冒着热气和孜然粉的香气的羊肉串平铺在薄饼上,把
串肉的钎子抽出来,饼裹着肉卷成一个筒,一套饼夹羊肉就做好了;白兰瓜四毛
钱就可以买到一牙,相当于一个瓜的1/4。

    每到一个地方出差,假如没有当地的朋友或者有关单位的接待,我通常会选
择干净的小饭馆或者小食摊解决一日三餐,一方面是因为有限的出差补贴实在不
得不计较着使用,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个人的原因,我坚信各地的酒店都是一样的,
所以如果只是寄居于酒店的话,无异于根本没有出行,而那些民风淳朴的鸡毛小
店有时候倒是了解一个地域的比较直接和方便的所在。

    从到达兰州的第一天,秧秧的小摊子就吸引了我。

    那天傍晚,刚一走进这条市集小街,街两边卖各种诸如拉面、烤肉的摊主就
开始招呼我。在他们眼中,大概我是非常典型的外地人,一副人生地不熟的样子。
我继续向前走,想走完整条街之后再返回来找一家干净些的小店吃晚饭。

    走到街中段,就看到了秧秧,她正在把并排的羊肉串卷进饼里,一个男人等
在桌子边上,另一个男人坐在长凳上吃羊肉串、喝啤酒。

    秧秧比她面前的桌子高不出多少,全神贯注于她手下的饼和热乎乎的肉。好
象有些困难,怎么也卷不起来似的,她的额角上有丝丝的细汗渗出来。男人显然
等得不耐烦了,说:“好了好了,不要费劲了,我自己就这样吃吧。”言语间明
显的挑剔和厌烦。女孩子小声说:“就好了,就好了……”手下的饼还是卷不起
来。

    我就在这个时候站到了秧秧的摊子前面,我说:“我也要这么一套。”男人
斜看了我一眼,说:“没见过这么笨的孩子。”秧秧低着头,倔强地跟饼和肉们
较劲。我说:“这个给我吧,你再做一份热的给这位先生。”男人看看我,又看
看秧秧,脸上显出一种似乎很轻蔑又很释然的表情:“正好,你给她吧,我不要
了,你这么揉搓了半天,我也不想吃了。”说罢转身走了。

    秧秧沮丧地看着已经破了一个洞的薄饼,紧紧地抿着嘴唇。我说:“没事儿,
给我吧。”她什么也不说,固执地盯着眼下凉了的肉和破了的饼,眼泪、一对、
一对地掉下来。

    那天晚上我就坐在了秧秧准备给食客的破长凳上,吃完了她给我做的一套又
香又热乎的饼夹羊肉,还有一块秧秧说送给我的白兰瓜。走的时候,我在她的玻
璃缸旁边放了5 元钱。她坚持要找钱给我,我说:“反正我明天晚上还要来。”

    第二天中午,我又到那个小集市上走了一遍,饱吸了白兰瓜的香味,却没有
看到秧秧,每天晚上她摆摊子的地方是空着的,看来她是要到傍晚才出来的。

    我还是在晚饭的时间来到了秧秧的小摊子。

    秧秧换了衣服,一件男式的的确良衬衫,被她扎进裤子里,袖子高高地卷到
胳膊肘上面。肥大的衣服穿在这样一个小女孩身上,越发显得她很单薄、瘦小,
小风一吹,衣服鼓胀起来,秧秧象一个滑稽的小稻草人。

    老远的,秧秧就绕过长条桌子来招呼我,她叫我“阿姨”,声音不大,很清
晰,还夹着浓浓的稚气。

    我还没有坐上秧秧的破长凳,她就迅速地用一块灰色的、显然是从旧棉毛衫
上剪下来的布头把长凳擦了一遍,笑眯眯地看着我坐下。

    秧秧从她摆在铁盘子里的羊肉串中挑了看上去最饱满的七支肉串,烤在炭火
上。

    也许是因为有些阴天,集市上的人不多,我可以一边吃一边跟秧秧聊天。她
告诉我她11岁,名字叫做“秧秧”。我问她为什么是这样的两个字,她想了一下,
说:“就是秧苗的秧,秧苗不是在地里长的吗?我妈说叫这样名字的人好活。我
妈还说,女孩子的名字不用讲究,反正女人就和地里的草一样。”

    跟昨天比起来,秧秧活泼了很多。我让她坐在我旁边,她说“不行”:“哪
有卖东西的跟买东西的坐在一起的?再说,人家看见我坐着,就以为我已经不卖
了,不行。您吃,我看着,就好。”

    秧秧说她不是兰州本地人,她的家在刘家峡那边,是个小村子。

    这时候有人来买羊肉串,秧秧用她11岁的小手麻利地烧烤、加调料、收钱,
又嘱咐客人不要把钎子带走,俨然一个老摊主。我在一旁慢慢吃东西,一边就在
猜想,这么小又这么能干的秧秧为什么会来到兰州这个城市,又为什么不在家乡
上学呢?

    客人走了,我就问她:“秧秧,你怎么不上学呢?”

    秧秧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沉郁起来,紧紧地抿着嘴唇,目光也低垂了。

    我想起了那些被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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