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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相信这个大胡子犹太人的心中拥有着一种理想主义,而这种理想主义的根本是
对人性的、非常诚实的尊重。日军是来轰炸城市的,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争,会有
无辜的人在战争中死亡,会有无数的悲剧就发生在飞机投下炸弹的一瞬间,但是,
所有这一切都不能阻止一个还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战争和为什么会有战争的孩子
紧紧地拥抱他的梦想,那种单纯的、无须判断其是否应该存在的、属于人类对于
生命充满好奇的本能的梦想和期待。
这个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就在看过这部影片之后,我给和我一起看电影
的朋友讲了一个我自己的故事。
我小的时候,很多人家的日子还过得紧紧巴巴的,家里如果有两个女孩子,
妹妹往往要穿姐姐因为长大穿不下的衣服。我的家庭也是一样的,妈妈经常是给
姐姐买新衣服,很少有我的,我穿的是姐姐的衣服改制的。有时候妈妈会在姐姐
的旧衣服上做一些改动,比如贴上一只布的小动物或者绣上我的名字。我很小的
时候就知道妈妈的用心良苦,她不过就是为了安慰我,虽然是姐姐的旧衣服,但
已经尽可能让我们有所不同,尽可能地让我少一些有关困窘的生活的记忆。那时
候我的愿望就是穿美丽的衣服,属于我自己的、新的漂亮衣服,虽然当时的生活
也几乎没有机会让一个缺乏见识的小女孩明白什么是美丽。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了一部埃及电影,名字叫做《走向深渊》,我一下子就
喜欢上了那个漂亮的女主角,她有长长的卷发、红红的指甲和一套又一套的时髦
衣服。按照当时的说法,她是一个“堕落”的女人,在西方世界的纸醉金迷面前
没有定力,为了追求舒适的“物质生活”而不惜出卖国家机密。然而在当时,这
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就是喜欢她,喜欢她眯着一双睫毛浓密的大眼睛痴痴地
看人,更喜欢她那些在我们的生活中根本没有可能出现的时装。
对于一个为了贪图安逸而出卖国家利益的女人,以我们现在的是非观念是不
可能认可的,但是对于一些当时像我一样少不更事的小女孩来说,她的一套又一
套的时装就代表了我们想像中的富有的生活。那时的我不在乎她是什么人,好人
或者坏人,我只在乎她身上的一切外在内容都是我当时最希望获得的。
我在《太阳帝国》的那个小男孩身上又看到了我曾经认为正确的生活态度,
就是遵从人的意愿,每个人都不必企图用大一统的观念来左右他人的选择和判断,
大概这里面也包含着自由的精神。而斯皮尔伯格的可爱之处正是在于他用非常唯
美的方式表达了一个很多人都在心里默默认同的观念,同时通过他的作品的传播
使这种健康的观念影响了更多的人。
因为对电影持之以恒的追逐,我有幸看到斯皮尔伯格导演的大部分影片,以
及对他和他的作品的评论。知道了斯皮尔伯格还是一个赚钱的天才,对他的喜爱
中又加上了钦佩。那些用自己辛苦劳动赚来的钱买了票去看斯皮尔伯格的电影,
之后带着激动和兴奋离开电影院又忍不住要口口相传的人们,实在是在用最直接
和最质朴的方式表示对他的支持和厚爱,而这也正是斯皮尔伯格在大众之中的成
功之处。
我相信一个朴实的道理,好的作品都是能被最普通的人欢迎和接纳的,也都
是能够带来好的收益的,这些作品往往会深入到人的心里。
有时候人的一生不在于做成了什么,而在于做过和做到了什么。我所做的,
就是找到和守住了我最想要的东西。我觉得你也应该一样
网外边的克里斯
第一次听一位做生意的美国朋友讲到那个“神经病的克里斯”,我就有一种
直觉,这个人有朝一日会成为我的朋友,原因就是在很多人眼里他是“神经病”
的。朋友说,克里斯得的这种病是无可救药型的,“那是一种理想主义的怪病”,
而且在他看来,克里斯身上“激荡着浪漫主义狂流。
克里斯和朋友是哈佛大学的同学,学的是著名的、让多少人艳羡并且趋之若
骛的工商管理。据说在哈佛读这样的专业,几乎不会发愁没有工作。当年的克里
斯曾经是高才生,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经被不同的老师、朋友以及家人断定,
他将前途无量。
朋友来中国的时候,带有一张照片,上面的克里斯衣着非常体面,严谨的西
装、领带,头发规规矩矩地向脑后梳,露出光洁的智慧前额。指点着这个前程似
锦的人,朋友告诉我,如果克里斯想在事业上发展,他比别人容易成功,因为他
的家庭非常富有,而他是独生子,但是现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儿哈佛的影子,
他在缅甸,是一个当地女孩子的丈夫、一对儿女的父亲,他“也是在做生意”,
所不同的是,他和他的缅甸妻子一起经营着一个小杂货店,“挣街坊邻居的钱,
也挣旅游者的钱”。
我周围认识克里斯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和他一起来中国做贸易或者受聘于
某一个跨国公司的他的同学,但是认识的人都众口一词地说他“有病”,言语间
可以感受到的不是轻视和责备,而是由衷的欣赏。我的这个朋友就曾经在很多场
合表示他在生意场的疲惫和无趣的时候说过同样的话:“真想像克里斯那样活着。”
而且,我发现在这个小群体之中,“克里斯”已经不单纯是一个故人的名字,而
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的象征。比如,当朋友思念着远在纽约的女友、充满了希望
地向往着一种稳定的家庭生活的时候,他会非常投入和热切地说:“上帝呀,让
我们克里斯一回吧,哪怕只有一天。”
日子久了,我就感到很好奇。我说我想认识克里斯,认识了才好更加深刻地
体会他的生活,才知道“克里斯”是怎样的一种感觉。那段时间,朋友正在为了
他的公司提高效益而绞尽脑汁地设计一些管理制度,我提到克里斯,他无奈地摇
摇头:“克里斯一辈子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我们这是何苦?”
朋友给了我克里斯的E…mail地址,让我自己跟他联系:“他会愿意给你讲他
的故事的,闲着也是闲着。”朋友告诉我,克里斯现在的生活中如果说还有一点
儿现代生活的痕迹的话,恐怕就是他还保留着一部上网的手提电脑了。
我写了很短的信自我介绍。克里斯很快就回信了,他说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
“不忙”。他的信非常平和,用的是那种简单的、初学英文的孩子都可以读懂的
话,语句中流露出一种万物各得其所似的很安静的喜悦:
我非常非常缅甸,就像我的妻子媚蓝一样。我的儿子4 岁、女儿2 岁。我们
开着一家小杂货店,我是店主。缅甸很美,欢迎你来玩儿。城市不能去,太多的
污染。乡下比较好,比如我们住的地方。
我在回信中告诉克里斯,我把他妻子的名字译成中文的时候用了“媚蓝”这
两个字,媚是明媚的媚,蓝是湛蓝的蓝。克里斯非常高兴,他说他喜欢《飘》那
本书里面的那个叫做梅兰尼的女人,他不知道中文还有这么美丽的字眼:
真是太准确了。我第一次到我住的这个地方,第一次见到我的妻子的时候,
正是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就是为了这些我才决定留下的。现在,我已经和这些
美景成为一体,所以我不可能离开这里了,那样我没法生活。我喜欢这两个中国
字,我要学会写给我妻子看。
我们就是在这种方式下成为朋友的。逐渐地,我已经开始对克里斯讲我自己
的事情,工作和家庭以及更多的内容。在克里斯的平和之中,我说什么,无所顾
忌。他永远是一种情绪:祥和、宁静。在他的这种情绪之中,我的一切波澜都显
得有些矫情。
1998年初至的时候,我几乎是在一种类似于少年得志似的顺遂之中得到机会,
可以去加拿大一边工作一边学习。我雀跃了不足一天,就陷入了矛盾。人大概都
是渴望鱼和熊掌兼得的,我很想能到那个据说很美丽也很可以让人生活闲适的国
度,我很想能在我的平庸生活上镶一道金边,我想得到一个学位,然后就有资格
对我正在从事的工作指手画脚、用专业术语吓得别人不能不相信我对此的确有研
究,我也想做衣锦还乡状之后让别人叫我“X 专家”或者“X 学者”,我想那时
候讲英语就不会被看成是崇洋媚外……想足了这些好处之后,我就开始舍不得,
舍不得我现在能工作的自得其乐而且还有读者叫好的报纸,舍不得熟悉的环境和
偶尔还能互相吹捧聊以自慰的朋友圈子,更舍不得我已经非常依赖的两个人的小
家……我想像不出来我离开以后会怎么样,我回来的时候又会怎么样。我问我自
己很多眼下没法回答的问题:我还会回来吗?回来以后还会有现在这么开心的工
作吗?我不回来,那我丈夫怎么办?他会来找我吗?我们会干什么呢?我们能开
中餐馆吗?他要不来找我,我们会离婚吗?他还会不会再娶别人?那个人会比我
好吗?……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我觉得我真的要累死了。我不敢把这些想法告
诉给丈夫,因为我知道答案,他除了会像每一次我想尝试一种生活的时候一样鼓
励我去做之外,还会嘲笑我这种标准的患得患失;我也不敢对朋友讲,因为如果
我顺利地出国那么一切还好说,假如我没有走,那么谁会相信我是因为舍不得家
呢?别人只会认定我在吹牛……
我越想就越想不清楚,于是,我选择了克里斯。他仅仅是一个网上的人,我
可以非常主动地决定我们是否需要继续做朋友,如果我觉得和他交谈不自在了,
只要不再跟他通信就可以了,我不怕他知道我的事情。
我把简单的情况写下来,同时,把我想到的问题一个、一个提给克里斯。我
在这封信的落款后面写上了紧急呼救的SOS。
克里斯很快就回信了。跟以往的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信有标题——《我的
故事》,用的仍然是小学生也可以读明白的英文:
我的故事
我出生在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那里有很多电影里表现过的阳光和现代生活。
我的父亲是律师。他为很多有钱人打官司和做私人法律顾问,帮助别人保护财产
和赚钱的同时,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有钱人。
我母亲去世非常早,那时候我还不到6 岁。我父亲有过一些女人,但是没有
再结婚。所以,我没有机会有兄弟姐妹,是独生子。我父亲希望我长大成人之后
可以继承他的一切,因为我们这个家庭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从小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父亲安排了我的全部生活,送我上了哈佛大学。
我上学的时候是很勤奋的,因为要子承父业,必须努力。大学第三年的时候我迷
上了瑜珈,我很喜欢那种好像入定一样的感觉,我觉得那才应该是生命本来的状
态。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到了中国,很辛苦,如果我自己没有改变,可能现在还是
那样的。
我是因为到缅甸出差偶然来到我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我们公司想从这里获得
原材料。我遇到了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