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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归至魔界,也深刻第反思了自己在人间的、彼时他并不晓得的所作所为,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放在人间的这个灵体不知为何变了异,且太怂了些。
不过他蛮喜欢。因为他的阿萝在人间的那些日子,那么开心。
后来,他时时回想起那段自己不属于自己、她亦不属于她的日子。彼时他叫尹百濯,不晓得自己的真身是何派头,灵台中未存那一份记忆,故而过得恣意潇洒。兴许展露出来的幼稚、执拗、倔强,带了他做魔界少主时所不曾流露出来的不少本性;而她如一个来去自在的侠女,那么那么轻易而无意地扰乱了他的心。
尤其是当他与烟萝误打误撞地跌进了她娘亲为她造的灭尽定世界中时,而他们又将误会解除,他得以夜夜拥着她入睡的那段日子里,这种想法尤为不真实。他喜欢她,从一万来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他喜欢她那么久,且她特殊的身份摆在那,以至于他压根儿未曾妄想过他二人的未来。而他们而今相处来的这份温暖踏实,则让他害怕。且他深深地晓得,这段日子会有多么短暂,可他还是自私了。
倘若情爱果真是个烈性的东西,那便让它痛吧。他只有让深爱的她再一次地误解他乃至恨他入骨——纵使他杀她也就罢了,他还那样决绝地伤了她。
可是烟萝不晓得,缙川承的痛,远远比她多得多。
可这于他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若问缙川,他这辈子最痛的时刻是什么时刻,他定会回答,是烟萝死在他怀中的那一刻。
元神受损于他来说,不算痛;被魔渊凶兽所伤于他来说,不算痛;剜心于他来说,亦不算痛;可当眼睁睁地看着她全身是血,怀中抱着她拼死为他诞下的女儿参商时,他痛得几乎无法将她们抱住。那么清净那么冷厉的他啊,第一次想到了死。那一刻他多么想随她一起就此去了,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管了,像她一样心狠地,像她一样自私地,抛下自己,抛下参商,灰飞烟灭?
可他不能。他还有他们的女儿,他还有对她长情的执念。
烟萝的仇,缙川来报。烟萝的债,缙川来偿。
可是,烟萝的爱,与烟萝的恨呢?
——缙川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我断更了一个月?(微笑脸)
☆、番外·尹百濯
尹百濯逃课未遂,阿四亲自当陪读书童,三个月后归来,参商的一众姑娘都被阿四身上文武双全的迷人气质吸引,纷纷拜倒在他的……雁翎刀下。
阿四面不改色地稳坐于马上,唤来小厮吩咐他将轿中的少爷叫醒,就快到尹府了。
尹百濯擦了擦嘴角的点点水渍,目光涣散:“我没睡!”
小厮没敢反驳,诺诺地下去了。
尹百濯兀自清醒了一会儿,效果却不大好,直到听到自家管家高昂欣喜的声音,脑子还有些迷糊。
“恭迎少爷回府——”
小厮利落地掀开轿帘要扶他下来,他很有骨气地拒绝了,奈何睡得腿软没站起来,小厮很有眼力见地上来扶他,他又试了一回还是不成,也就半推半就地由着小厮扶着下了骄。
双脚还未踩实,就被眼前的一片大红晃花了眼。
尹百濯迷茫地揉了揉眼睛。
管家带着一众家仆兴致勃勃地候了一会儿,也没候着少爷的一句话,小小地斟酌了一下,于心中将无数少爷可能提出的弱智问题又应答如流了一遍,自觉早已演练的没有什么问题,才自信十足地扬起笑脸:“少爷,一别三月,您瞧现今这尹府,与三月前的尹府,可有什么不同?”
他觉着他这话问的已很是委婉了。
可自以为十分了解他家少爷的管家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他家少爷,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尹百濯趁着眸光清明,将火红火红的尹府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眼见着管家嘴角已咧开了一个欣慰的笑,他便理所当然地任那个笑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唔,是有些不同。红了些。”面上略一迟疑,单手遮脸,偏头低声问道:“尹老头子可是要纳妾的节奏?”想一想又低叹道:“哎,你且私下里同我说说,这要过门的是谁家的姑娘?不过是纳个妾罢了,至于张罗出这么大的排场吗?你说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啧啧啧……”想至此,圆了圆眼睛,惊讶道:“尹老头子纳的这个妾,不会同我一般年纪吧?!”
管家仰头长号,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尹百濯“咦”了一声,不明白自家管家为何突然晕了过去,抬头瞧瞧管家身后的一溜排家仆,可他们一个个不是低着头便是吹着口哨看着别处;于是又将求助的视线投向正同往常一般啥表情都没有的阿四。
然,阿四虽没什么表情,心中却震惊了。他对色彩的认知一向简单,例如红色是血的颜色,黑色是夜的颜色,青色是公主殿下裙子的颜色。所以在他眼中,喜溶溶的一片同血淋淋的一片没什么差别。但阿四毕竟是阿四,他面不改色地冲一溜家仆挥了挥手,立即上来两个人,将昏厥不醒的管家拖进了尹府。
身后传来的尹百濯急了:“哎你们,别脸朝地啊!”
只见脸朝地的管家瞬间一个抽搐,嘴角的白沫留下一路蜿蜒的痕迹。
尹百濯迎着他老爹不同寻常的慈祥目光,如坐针毡。
他老爹笑眯眯地喝了口茶,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重黎不愧是我徽朝第一名师,你仅在他那里修习了三个月不到,如今竟带回来一身书香气,真是忒可爱,忒可爱了。”
尹百濯鲜少见到他老爹笑,说得直白点,是鲜少见着他老爹对他笑。他复又十分谨慎地斟酌了一下他老爹话中的这“可爱”二字指的究竟是什么,想着想着便一阵胆寒,端茶杯的手不由地抖了抖。他又十分忐忑地环视了一圈厅中个个皆和蔼非常的众人,这一圈下来,心中更是没底。他犹疑一番,终于鼓足勇气,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爹,您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
他老爹赞赏地瞧了他一眼,他娘亲抓着这个时机,偏过头来与他老爹道:“老爷你瞧,百濯这次回来,显然较之以往恭顺了许多,且悟性亦都高了不少呢!可见重黎老师真不愧为一代名师,不然皇上也不会将咱们青儿送到他那去修习呢。”
阿四怜悯地冲尹百濯那处望了一望,默默地叹了口气。
尹百濯自小顽劣,他爹娘皆管他管得严格,这一回来竟与他温柔相待,反倒叫他不晓得今夕何夕,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一般。殊不知他爹娘眼中的这份恭顺与悟性,都是被突如其来的欢迎吓出来的。
他老爹满意地点了点头:“夫人说得不错。”又看向尹百濯:“自然有个非同寻常的事情要告诉你。”
尹百濯面上跌了一跌,讶道:“不会是真的吧?!”
他老爹眸光一亮:“既见你一派踌躇满志,难不成已是猜到了?”
尹百濯方欲将脑海中的想法脱口而出,却远远地被一道犀利的目光刺得直冒冷汗。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见阿四正警示般地盯着自己,于是只得乖乖地将管家的惨状从眼前抹去,一字一句认真道:“您要管我借钱?!”
他老爹扶着前额,镇定道:“把他给我拖下去。”
许是重黎老师的教导果真起了些作用,尹百濯总算总结出了一个结论:倘若于这个时候跑去惹他老爹,只有一个死字。于是,他又屁颠屁颠地跑去了百濯堂避难。
待他到了地方才想起,今日是范老头子游诊的日子。与新来的抓药小童福贵打过招呼后,他有些百无聊赖。午后的日头又这样窝心,他迷糊了一阵,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没有做梦,却觉得一阵一阵的心悸,醒来后只觉莫名怅然若失。
伸手为自己倒了杯凉茶,想了想,又懂事地为一旁执着本医术频频点头的范老头子倒了一杯。
范老头子受宠若惊地瞧了他一眼:“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居然能捞着尹大少爷给倒的一杯茶?范某可谓不枉此生了。”
尹百濯亦是难得被夸,一张小脸微微一红,转移话题道:“你看什么呢?”
范老头子将手中的《伤寒杂病论》拿给他看。
他接过来,才晓得这并不算是本传统意义上的医术,而是份手抄本。那字迹一瞧便是出自女子之手,娟秀却不失力道,且有些熟悉,他仔细地忆了一番也没寻得什么印象便罢了,再想想自己的狗爬字,深深地感到自愧弗如。
范老头子乐呵呵道:“如何?”
尹百濯将厚厚的手抄本翻到了头,服气道:“厉害,比我写的好看。”
范老头子暧昧地看着他:“唔,那就好。这可是一个姑娘专门誊了送予我的。说起来这姑娘实则奇殊,哪家的大小姐放着琴棋书画不喜欢,尽好些个医术?我要是那罗家的大小姐,绝不可能愿意出来抛头露面。”
他不免好奇道:“罗家的大小姐?哪个罗家?竟这么有个性?”
他游手好闲惯了,对参商之事也算了解,一时却没将这罗家与哪个罗家对上号。
范老头子笑得更是暧昧:“不日你便会晓得了。”
尹百濯只能一头雾水地回了尹府。
望着一日比一日红的尹府,尹百濯的心一日比一日塞。
今日一大早,也不知又怎么惹着了他老爹,他老人家竟气不顺地将他赶出了尹府,理由是挡路。
迟钝的尹百濯站在上上下下皆忙得不信个样的尹府门前,欲哭无泪。
也不知风中凌乱了多久,他刚决定去汀溪酒家点两个好菜消遣消遣,却见阿四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他甚少见到阿四有什么别的情绪外露,一时新鲜。恰好阿四也在这时以一双鹰眼将他锁定,尹百濯条件反射地颤了颤,待颤完这一颤,他才十分没骨气地反应过来:凭什么自己一瞧见这小子就害怕?不行,这种情况必须杜绝。
阿四岂读懂得他的内心戏,三步并作两步扯过他就往尹府里拖:“快点,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了。”
尹百濯还未从傲娇的情绪中缓过劲来儿来就被不由分说地绑架了,既愤怒又莫名其妙:“什么来不及了?”
阿四自然没搭理他。
尹百濯被推搡进了房间,立即有几名婢女一拥而上,梳头的梳头,换衣的换衣。他尚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机智地抓来自己的贴身小厮,惊恐地问道:“这是在作甚?!”
小五的表情比他家少爷还震惊,不可置信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这您还看不出来啊,自然是成婚啊!”
尹百濯低头瞧着身上的喜服,无风凌乱了。良久他才合上嘴巴,磕磕巴巴地问道:“是……是我成婚?”
小五亦被他带动地凌乱了:“少、少爷您是在逗我吗,不是您成婚,那还能是谁成婚啊?!”
尹百濯又一次默默地将“我还以为我老爹要纳妾了来着”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而今他视小五为唯一的救命稻草,小五刚欲开溜便被他紧紧攥住了衣袖。小五苦着脸回过头来,惨兮兮地道:“少爷您有事就说,有事就说,别老动手动脚的……”
尹百濯愤怒地给了小五的脑壳一掌,边无奈地由着侍女为他扣着扣子,边捏出气势审问道:“本少爷要娶的,是哪家的小姐?”
“回……回少爷的话,您要娶的,是罗家的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