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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乐器和音律比较熟悉,但是至今还没有摸过小锣之类的上民的乐器。周围燕山王带来的兵将和戏乐园的那些小丑们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丁点声音,于是,在偌大的场地里,只有燕山王那愤怒的鼓声在不祥的气氛中孤零零地回荡着。
“快敲!”
在燕山王的命令下,长生被迫跟着慢慢地敲起了小锣,毕竟他有着深厚的艺术功底,因而即便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下,他也逐渐进入了鼓的节奏中。然而燕山王随便敲打出来的鼓声就像冰块一样使周围变得冰冰冷冷,冻结了空气也冻结了人心。躲在舞台后面的孔吉悄悄地探出了头,从男木偶和女木偶之间探出了他那惊讶的眉毛和圆圆的眼珠子。
嗵嗵,嗵嗵,嗵嗵。
就连不自然的节奏也扔掉的燕山王只是疯狂的敲着鼓。长生被这种环境所感染,咬着牙,闭着眼睛,用力敲起来的小锣在紧张的气氛中高高地响着。他背对着阳光,低着头被影子挡住的脸显得更黑。小丑们一个个偷偷地抬起头看着燕山王,这样的情景无疑使他们都深深地不安起来,但在这个时候,除了无奈地紧皱着眉头,他们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第三十七章
嘭!
鼓突然被敲裂了,但是燕山王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还在疯了似的敲着。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受不再清脆的鼓声的影响到响,他稍稍舒缓了心中的愤慨,颓然地扔掉了手中的鼓和棒,摇摇晃晃地走在草席上面。
他忠实的仆人楚善从一开始就紧张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也在嗓子那里悬着不敢放下,见燕山王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他就想趁此机会走上前去说服他赶紧回到自己的寝宫。但燕山王并没有给楚善开口的机会,而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地开口问道:
“孔吉,孔吉在哪里?”
在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燕山王脸上渐渐地失去了刚才的狂气,他那带着孩子般纯真的眼神骨碌碌地张望着周围,但他什么也没看见,一丝失望的神情不由得浮上他的脸庞。
长生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回头看了看舞台。
孔吉撅起嘴慢慢地从舞台后面站了出来。长生知道,撅嘴是孔吉的习惯性动作,只有在他极度担心某件事情的时候,他才会撅起嘴来。
整个院子被初夏的太阳光照得明亮,但是长生的脸色像被阳光遮住后的影子一样暗了下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孔吉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站起来呢?
找到了孔吉,燕山王如获珍宝,他高兴得跳到舞台后面,兴高采烈地拉着孔吉的手,又是叫又是跳的,刚才还极度压抑的心情在此刻完全好转起来。在这一刻,燕山王已不再认为自己是一个王,什么“先王”,什么“朝臣政事”,全都被他扔到爪哇国去了,在燕山王眼中,唯有孔吉,才是他现在可以抓到、打动他心坎的东西。
在燕山王的要求和命令之下,孔吉第二次来到了王的住处,还和上次一样,面对奢华的王之寝宫,孔吉依然吓得连头都不敢抬,但多少有了上次的经验,孔吉也不再太过于心存畏惧了。从戏乐宫回来,才一小会时间,燕山王已经摘掉了他头上戴的翼善冠,他又一路拉着连背都不敢伸直的孔吉,一步步向前走着。通过了层层叠叠的漂亮房门,最后来到了他的龙床前。
“来,来,坐下吧。”
燕山王让孔吉坐在自己的坐垫上,而孔吉却向后退着,拼命地摇着头,虽然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孔吉知道,即便朝中的大臣,王也不会尝脸赐坐给他,而他这样一个低贱的戏子,就更不应该享有如此厚的隆恩了。
正因想到了这一点,面对燕山王的热情,孔吉表现得非常冷静,他连连摆手,战战兢兢地回答说:
“不行的。”
“不要紧,快点坐下!”
见孔吉执意推辞,燕山王只能选择了“武力”行为,他像扔东西一样把孔吉扔到自己坐垫上,然后不等燕山王有任何的反应,他快速来到壁橱旁,仿佛一个孩子藏了稀奇的宝贝要展现给母后看似的,脸上的笑容是温和的,却又有着孩童般的得意和和喜悦。
他一边翻着一边对着孔吉说:“好,你等着。”
他拿来了开着灯的灯笼,像上次孔吉那样打开灯笼的小门,使其变得平平的,完成了一个不错的背景舞台。
“来,好好看。”
只见燕山王手里拿着两个木棒,木棒上面贴着两个纸木偶。他竟然兴奋地给孔吉表演自己的戏曲。
燕山王一入戏,孔吉才发现燕山王真实的内心里并不像他表演的那般兴高采烈,看得出来,燕山王是一个很容易动感情的人,这会,他那张原本还高兴不已的脸上却在不知不觉带上了几份悲楚与可怜。这时孔吉才真正注意到那两个木偶的头上都各自带着翼善冠。燕山王开始有节奏地动着它们,原来长着胡子的大木偶是成宗,哭诉着伸着手的小木偶是王太子时候的燕山王。
“父王,我想母后。”
王太子木偶靠着成宗木偶哀求道。燕山王模仿着没有母后的孩子的声音。
“我不是说了吗!以后想都别再想你的母后!”
成宗木偶的头在燕山王的手动下颤动着,并配上了粗厚、阴沉的声音。
“父王,求你了,就见一次面……”
第三十八章
成宗木偶全身都在颤动,显然,成宗不愿意听到他的儿子再提他的母亲,只听他斥责道:
“没用的东西!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将来怎么能够成为圣君?”
听到父王用如此严厉的口吻对自己说话,王太子木偶吓得一阵哆嗦,不敢再说话。
成宗木偶无情地转过身,朝着舞始的边缘一步一步地走去,最后,木偶的身影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地消失在舞台中。
“父王,父王!”
舞台上,只剩下王太子木偶哭泣着喊道:
“父王!”
舞台后面的燕山王显然在表演的过程中,真切地想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他的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看见燕山王的红眼圈,一直处在恐慌和不安中的孔吉睁大了眼睛。
孔吉也被燕山王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特别是当他看到王太子为了见母后一面而苦苦哀求父亲这一幕时,孔吉的泪水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即便泪水打湿了他的脸,孔吉亦没有注意。
燕山王的宠姬绿水看着小镜子里抹上胭脂而泛起玫瑰色潮红的脸,不禁露出了妩媚的笑容,就是这张迷人的脸使无数男人神魂颠倒。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左右端详着,想到被自己哄得团团转的王上,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绿水知道,燕山王平时最喜欢细细地看她、抚摸她,跟她尽情地玩耍,可是今天却有些奇怪,直到现在,却依然没有得到燕山王回来的消息。
作为女人来说,绿水显然是成功的,但作为王的妻妾,绿水显然有些贪婪,她恨不得王天天地圈在她的身边,即使某一天燕山王晚回来一小会,她也觉得心情极度郁闷。这不,燕山王久久不来,小镜子里那张美丽动人的脸蛋立即就变得凶恶阴险起来。
正当绿水心烦意乱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了一阵慌里慌张的奔跑声音。近来已看才知道原来是矮小的身子、愁眉苦脸的洪内官。还没等他说话,绿水便抢先开口了:
“王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啊?他每天晚上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这声音充满了憎恨、嫉妒和霸气,与平时侍奉在王跟前时那种婉转动人娇滴滴地声音完全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叫了戏乐园的孔吉小丑,一起待着呢。”
洪内官像虫子一样扭着身子,有些胆怯地答道。
“叫那个小女人干什么?”
洪内官小心地为她更改道:
“他不是女的,是个男的。”
本来就感到心烦的绿水现在更加觉得烦乱,只听她“啪”地一声粗暴地关上了小镜子的门。
“长得像个丫头似的,我都分不清楚。真是!”
“那个……就是……”
绿水那如十五时的月亮一样又大又圆的眼睛瞬间变得细长了,并神经质地喊道:
“快点说!”
犹豫不决的洪内官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着窗户纸门,然后举起两只手,做着狐狸东张西望的影子模样。绿水看着窗户上的影子,歪着头问道:
“影子游戏……”
洪内官快速地点了点头,接着走到绿水身旁,凑在她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虽然他是又老又丑而且早已没有阳根的内侍,但是一闻到绿水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还是会感到一阵晕眩,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香味。聪明的绿水察觉到了洪内官这个微笑的动作,凶狠地怒视着他,但是当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由得点了点头,露出了隐秘的笑眼,忘记了洪内官对她不敬的小事。
失去舞台的戏乐园一片凄凉。虽然没有收到终止表演的命令,他们却已经意识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出去表演,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因为自己的行为和表演而惹是生非。
因此,原本轰轰烈烈地招进戏乐园的数十名小丑,在风光了几天之后就全都对表演失去了兴致,此刻,他们除了百无聊赖地躺在地板上,再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默默耗费着。宽大的场地里,除了个别没眼力劲的小丑依然在草席中间转动着圆木板,没有谁再觉得有必要继续练功了。
六甲、七德、八福在大厅边上无力地坐着,就像一堆湿透的衣服颓然地挂在空中,他们不光自己不愿意再去做任何的动作,甚至看见那几个没眼力劲的小丑也觉得厌烦得不得了。六甲看着那小丑依然不顾气氛地转动圆木板,便心烦气躁地嗔怒责怪着无辜的七德:
“你怎么选他们了?一看他们我就心烦得透顶。”
第三十九章
七德冤枉的撅起嘴,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大家心情都不好。六甲见到那个样子,转过头对着长生问道:
“大哥,宴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大家都无聊得很啊。”
长生并没有回答,转着圆盘的小丑听了他们的谈话之后,纷纷踌躇着来到他面前转起了圆盘。一边献宝似的不停转动着一边问道:
“在宴会上让我表演一下吧,这个很拿手的。”
六甲忽然使劲挥了一下手吼道:
“一边呆着去,烦不烦啊?死家伙!”
那几个倒霉的小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问也不敢还嘴,挨了一顿骂之后依然转着圆盘离开了他们。六甲见他们走了,找了个别的话题。
“王不来吗?”
他望着远处的山无聊地嘀咕着,听了这句话的七德,不知道是引起了好奇心还是怎么了,好像来了兴趣似的开口说起来。
“看他上次敲鼓的那样子,简直天生就是当小丑的料。”
只要有聊天的机会,什么话都敢说出来的小丑们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六甲没有看他,眼睛还是望着远处的山,开玩笑道:
“依我看啊,他不适合在地上表演,反而适合在空中走吊绳。”
假想着燕山王在空中走吊绳的情景,六甲脸上出现了看怪异表演时的笑容。他兴致勃勃地看了看长生,但长生毕竟是带头大哥,对那些无聊的话题根本不感兴趣。说实话,在这个时候,有思想的人谁还能笑得起来呢?
六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