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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鱼智慧下一句就回敬了,“可是我做的中餐,比你们法餐好吃N倍!”
男人一愣,眼里浮起不定的神色。
第五十四章 驯服灵魂的战场
更新时间2013…10…26 8:42:42 字数:2716
“你们这些所谓的法餐,只不过是贵到吓死人又吃不饱的面子货!”鱼智慧进一步挑衅道。
没有愤怒,男人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眼神,就像蛇类端详着鸟窝里毛茸茸的雏儿一样,并非怜悯,只是盘算着从哪里下口比较美味。
最后,慵懒的男人用手抓抓头顶的鸟窝,满不在乎地扯起鱼智慧的手就往里走。“好吧,今天就让你来见识一下何谓法餐!”
“可是,老……”侍应急了,差点脱口而出,一眼瞥见那男人骤冷的阴沉,吓得改口,“可还没到营业时间……”
“你看她是能吃得起法餐的人?”慵懒男人尖锐地问。
“吃不起!”没想到鱼智慧半点也没有犹豫,反而爽快承认,“我钱不够!”
慵懒男人乐得哈哈大笑,“所以,只好请你在非营业时间里当一下‘白老鼠’了……”
“什么‘白老鼠’?”鱼智慧大为不解。
“就是新创菜式的品评人,”慵懒男人灿烂地笑了起来,虽然乱发把他的脸遮去一大半,然而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以及罗马雕塑般完美无暇的坚挺下巴更令人印象深刻,“每季我们的厨师都会推出新菜式,只有经过了我们的老客户品评,得到肯定的,才允许推出市面……”
“明白了,就是试菜啊……”鱼智慧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个伊娃肯定就是品评人之一。
可是,自己一个陌生人,为何得到如此垂青?
只觉身子被那只有力的大手扯着向前,眼前忽然一亮。只见满地晶光闪烁,中央是一条以璀璨水晶铺成的蜿蜒小路。水蓝色的餐厅,座椅大量使用了柔和的天鹅绒和丝绸,耳畔仿佛传来海浪一波一波的呼吸声。穿过一张张觥筹交错的餐桌,直到呈波浪形的蓝色水晶落地玻璃窗前,头顶云朵般的吊灯上流泻着柔似月波的光泽。气派非凡,如置身海底皇宫。
右侧是香槟吧。阵列着一支支从各国搜集来的美酒。左侧是休息区。那里摆着一张张以纯手工制作的鳗鱼皮包裹的蛇行凳,远看就像是一条匪夷所思的灵蛇在整个休息区中游动,极为夺目。
然而,鱼智慧没有被这些迷惑,鼻子翘动,不服气地嚷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装潢,最后还不是出自吃货的荷包?”
慵懒男人闻言,无声地咧嘴一笑,没有反驳,反而大模大样地领着她直入厨房。
厨房采用了大胆的开放式设计——只有最自信的厨师,才敢如此豁达地把制作过程坦然呈现于食客面前。也只有最虚怀若谷的厨师,才愿意在这种厨房里观察食客对美食的反应,判断他的菜肴还需哪些改进。
“看你也是个行家,所以也让你来品评下我们的厨房。”
整洁、有条不紊,是鱼智慧对于这个厨房的第一印象。
凡她所见之处,无论是水台还是刀具的摆放,甚至是厨师的衣着,都与中式厨房截然不同。没有熊熊燃起的猛火,没有扑鼻而来的浓烟,也没有厨师大汗淋漓的场面,却有如临战场的激扬。
“UnCuisinier!”(法语:厨师。下同。)
领她进来的那个男人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所有厨师的目光立时“刷”地一声投来。猛然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鱼智慧的肩膀不由颤了一下。这时,那男人忽然牵起她的手,不由她反抗,放入他唇边轻轻一吻。鱼智慧大惊,急剧想缩手,却又听见他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不懂的话。
这里的每一个厨师,都像战场上的听见了号角的士兵一样,顿时变得神情肃穆,斗志昂扬起来。“Oui!”(是)一声回响,这整洁的厨房立即变成了一个锅勺铲刀的战场。
鱼智慧仔细观察,这里每个人都埋头负责自己的部分,似乎分工极其明细。
慵懒男人见她默不作声只是看,便干脆拉她到每一个水台上看个清楚,见她皱着眉似懂非懂,便有意无意地贴近她耳边,以那低沉的嗓音柔声解释:“法餐采用团队协作的。处于最高位置的总厨便是‘王’,掌管全局——今天总厨不在,所以你见不到。
处于‘王’下面的是副总厨,相当于国际象棋里的‘后’。在实际战斗中,能机动作战的‘后’是决定胜负的最大要素。所以,副总厨在厨房里的地位比总厨更重要。
酱是法餐的灵魂,所以,‘酱师’就是能够横冲直撞的‘车’……”
他一边讲解,一边在不经意之间,结实的手臂已轻轻缠上了她的腰,一步一步,细细缓缓,在有意的挑逗或无意的奉承中,好似曼舞般把她从一个水台带到下一个水台。
鱼智慧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些厨师的手,从他们的刀工到烹饪手法,可每次只看到一半,那个男人便移动脚步,在温柔的舞步中,把她巧妙地带到下一个更奇妙的地方去。她想多看一眼都不行,偏偏他贴得那么紧,从他身上传来好闻的味道。那是混杂了柠檬、薄荷、罗勒、红酒、鲜奶油、巧克力和许许多多丰厚味觉的香气。越靠近,便越发香浓,诱人到无法自拔的地步,直至神魂颠倒,完全被驯服为止。
“之后,就是各部门的主管……”他与她旋舞到几个独立的领域,连声音都如此诱人,“负责头盘的,是‘象’。负责甜品的,是‘马’。这两者都是冲锋陷阵的将领。最后,是必不可少的助手‘兵’……嗯,我的身上有那么好闻么?”他俯在她耳垂边狡猾地问,刀锋般锐利的牙齿眼看就要咬上那粒小巧的珍珠。
鱼智慧顿觉脸红耳赤,觉醒过来,赶忙从他诱人的怀里逃离,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
这个人,虽然有浓郁暖和的香气,却有一丝夹带着血腥的冷冽,令人不寒而颤。
“哈,我又没吃下去。”慵懒男人摊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做过。
鱼智慧本来口拙,大窘之下,尤其不懂反击。刚想多看几眼,手腕又被那人牵住,身子不由自主被他带动。
“尊贵的客人,请到餐桌上来品尝我们的最新菜式,这里的油烟会弄脏您美丽的容颜……”那人意态殷殷,优雅中,却有种不容拒绝的霸道。
鱼智慧对自己的容貌都不甚为意。从小到大,目睹了灯一天比一天美艳,她便愈发疏于打理自己。这种赌气式的自我否定令她宁可每天在油烟里打滚,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也是一朵需要赞美的花。
所以,当她乍听这流利的奉承,一瞬间,刚才那股警戒的意识消逝得无影无踪。她看着那个谎言百出的男人,从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因此,虽然有些感动,却仍保持着自知的清凉。她一字一句,小声却坚定地道:“您在说谎。”
慵懒男人轻轻一愣。其实这句不过是他无心之语,没想到她如此郑重地揭穿了他。
他感觉她那道毫无防备的眼神如烈火般灼伤他的鳞甲,甚至,穿透他千年修炼的钢骨铁筋,瞬间,如火流般淌入他的心。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也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女子。他的心好似被某种东西狠狠地挫了一下,平日流利自若的谎言一句也说不出。唯有,把真相道出:“你确实很美,不止是容貌……”
鱼智慧一呆,心底某股情绪如潮水般覆盖过来,她自嘲地一笑,向他鞠了个躬,深深地道:“你言重了。”
“你以为我在随口说说吗?”没想到,此举竟惹来慵懒男人的忿然。
“不……我只是想,你还没有见过我的朋友灯,她才是真正的美……”鱼智慧赶忙解释。
“那个自以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灯女王么?”慵懒男人仰首大笑,笑声里颇有不屑之意,瞥见她一副警惕的样子,微微一笑,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收敛笑容,手腕优雅地扬起一道弧线,“请上座!”
第五十五章 食色暧昧
更新时间2013…10…28 19:32:03 字数:2406
酒杯与刀叉在宁静安详的环境下泛起闪亮的银色光泽。膝上印上“MarieAn-toinette”花体字样的亚麻餐巾透露着优雅气息。
在那个慵懒男人的注视下,鱼智慧使劲鼓了鼓气,才敢把手放在这些精美的餐具上。
即使不上菜,单是欣赏这些餐具,都是一场视觉上的艺术盛宴。
“先来品尝Apertif(开胃酒)。”慵懒男人以食指勾起一支郁金香形状的酒杯,嘴角弥满着自信的笑,“唯有PerrierJouet(酒名;巴黎之花)方可配得上你。”
“那个,可不可以说中文?”虽然很囧,但鱼智慧仍然小声地要求。
“若不能理解这些法语,怎能当个好密探呢?”慵懒男人一语道破她的小小计谋。话虽锋锐,脸上却一副毫不在乎,任尔胡为的宠溺表情。
“我、我……”鱼智慧拼命眨着眼睛,尴尬得手足无措。
幸好那男人不再追击,一手拿过那支以银莲花蔓藤缠绕的酒瓶,轻侧瓶身,往她的酒杯缓缓注入轻柔微妙的液体。顿时,一股纯净而淡雅的酒香悠然渗入鱼智慧的鼻尖,直至,没入灵魂深处。
“Apertif是用来刺激食欲。PerrierJouet味道清香,平衡度无懈可击,与你,相辉交映……”
鱼智慧举起酒杯,迟疑地呷了一口,复又放下,倔强地道:“酒很好,但我不是这种酒。”
“那你应该是哪一种酒?凶烈如火的龙舌兰,还是勇猛张狂的伏特加?沧桑久藏的威士忌,还是绵软柔顺的清酒?”慵懒男人眼里盛满醇酒般的笑意,酒不醉人人自醉,在酒的漩涡中不知深浅,却能引人一纵而入,于他的温柔中没顶,无怨无悔。
“大概,是几块钱一大瓶的二锅头吧!”鱼智慧老老实实地答。
“噗嗤!”慵懒男人实在受不了这种老实巴交的回答,眼中醉人的笑意瞬间抹去,再次露出好奇的目光来。
不一会,头盘的汤上来了。
“SoupeAL’Oignon。”慵懒男人带着笑把银勺递给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尝尝里面有些什么。”
鱼智慧舀起一勺,只见在柔和的灯光下,半清澈半丰厚的汤体,色泽、形态都彷如蜜糖。入口甘甜,味蕾好似被秋日的阳光暖暖烫贴过,舒服得说不出话来。
“是洋葱,”她敏锐地道破了此汤的主角。
“不错,这道汤就叫洋葱汤。是法餐的基础菜式。不过我们做了一点改进。”慵懒男人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正色,“然后呢?还有什么?”
鱼智慧仔细咂着嘴,味蕾犹如一台高速运行的计算机,分析着汤的成分,“有牛肉,很鲜美的牛肉汤底,糖、月桂,还有……酒!”
“是什么酒呢?”慵懒男人的脸越来越像个严厉的考官,那种魅惑人心的笑容消散,渐渐露出严肃的表情来。
“这个……”鱼智慧有些迟疑了。她对酒类不甚在行,因此吃吃地答不上来。
认真地等了一阵,慵懒男人终于失望地摇了摇头,眼里又浮现出又是嘲讽又是暧昧的神色。说出来的话,异常尖锐:“答不出么?没关系。只是,想成为我们的品评人,就要有相当的本事才行。如果没有,那就只能是我们的顾客——所谓的顾客,就必须付钱消费。我